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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人间-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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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检察官重整旗鼓,微笑着对律师摇摇头,完全没有失败迹象,朗声对法官说:“尊敬的法官大人,虽然刚才证人的出庭非常重要,证实了被告确系高思国先生的侄子。但我也将展示一项重要证据,关系到本案一个最大的疑问,那就是被告的杀人动机。死者明明是被告父亲生前的好友,倾尽全力帮助被告来到美国,并联系被告的叔叔与他见面,为何被告还恩将仇报地杀害了他?”
  律师立时站起来说:“反对!控方不该这样误导大家认为被告就是凶手!”
  法官点点头说:“反对有效!”
  “对不起。”检察官看了我一眼,冷酷地笑道,“被告也并非无理由杀人的变态——如果杀人动机不成立,那么确实很难给被告定罪。但是,最近我得到了一件重要的证据,证明了被告的杀人动机!”
  陪审团又一阵骚动,不知他卖什么关子。
  检察官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电脑光盘,放进法庭书记员的电脑里,音箱里传出一种熟悉的语言——
  “是的,非常抱歉,昨天凌晨一点,是我用酒店的号码,给你的父亲,也就是高思祖先生打了电话。”
  是汉语!一开始感到莫名其妙,但很快想起这声音是谁——常青!
  没错,还是他的声音:“两天前的晚上,也是我给你父亲打了电话,然后他就到这个房间里,与我长谈到了深夜。”
  紧接着听到了我自己的声音——
  “你是什么人?蓝衣社?”
  常青在电脑音箱里回答:“蓝衣社不是一个人,但我确实与蓝衣社有关。”
  我的声音:“昨晚与我在MSN上说话的人是不是你?”
  常青的声音:“当然不是!”
  之后我的声音异常激动:“你们究竟要怎么样?害死了我的父亲,现在又要来害我吗?”
  法庭上一片寂静,这段神秘的录音也到此为止。
  而我已经呆若木鸡,额头布满了冷汗,只有我才知道,这段录音来自何时何地。
  半年前,当父亲自杀身亡不久,我查到他死前通过的电话号码,因此追查到了常青暂住的酒店。我和莫妮卡一起冲到他的房间,与他展开了一场奇特而重要的对话。而刚才听到的这段录音,正是我与常青对话中的重要部分!尤其最后那句“你们究竟要怎么样?害死了我的父亲,现在又要来害我吗”。
  最要命的录音!这就是我的杀人动机!
  由于录音全是汉语,陪审团和法官完全听不懂,一个个瞪大眼睛很是茫然。
  检察官却笑了笑说:“抱歉,其实我也听不懂中国话,法庭上只有被告知道这段录音的内容,因为这正是被告与死者之间的对话!”
  犀利的目光投向我,让我恐惧地往后缩去,检察官再次诡异地一笑:“几天前,我收到一件匿名快递,里面就是这张神秘光盘。我找了一位华人朋友,将这段录音翻译成英文,结果让我大为震惊!”
  随后,检察官请出一位在州政府工作的华人,在法庭上将这段录音翻译了一遍,陪审团成员纷纷交头接耳,表情最怪的莫过于我的辩护律师。
  检察官微笑着说:“联邦调查局的声学专家,已仔细比对录音中的两个声音,其中一个年轻人的声音,确定就是本案被告。那位年长者的声音,确定为本案死者!警方在调查死者遗物过程中,发现死者生前有秘密录音习惯,悄悄将自己与他人的对话录下来,当然这看起来有些不道德。死者生前录音绝大部分遗失了,但根据他留下的部分录音,与这张光盘里的声音比对,可以百分之百肯定是他本人。”
  刹那间,我明白了!常青这个老变态,居然偷偷录下我和他的对话。又不知是哪个浑蛋——也许就是杀人真凶,为将我彻底陷害到电椅上,便把这段最为致命的录音,快递给时刻盼望给我定罪的检察官!
  我绝望地仰头叹息,那个隐藏在黑暗中的魔鬼,真是费尽心机无所不用其极。就在我的官司形势好转的时刻,却悄然在我背后插上最狠的一刀!
  检察官简直已是狞笑,走到我面前高声问道:“高能先生,你能否告诉法官及陪审团,刚才这段录音里的声音,是否是你和常青的对话?”
  沉默,但沉默并没有用,我该否认吗?既然联邦调查局的专家已经确认,再撒谎又有什么意义?只会让陪审团对我的印象更坏,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是,我承认,这段录音里的声音,是我和常青的对话!”
  检察官如释重负地点点头:“非常好!”
  萨顿律师垂头丧气地闭上眼睛。
  “能否再告诉陪审团,这段对话发生的时间和地点?”
  “大约半年以前,在中国的上海市,常青住的酒店房间里。”
  “你能否解释一下,录音里的最后一句话?”
  检察官把录音快进到最后——
  “你们究竟要怎么样?害死了我的父亲,现在又要来害我吗?”
  控方请来的华人又用英语翻译了一遍。
  “你认为常青害死了你的父亲?甚至还想要害你?”
  这个问题几乎是刺进胸口的刀子!
  我无法抗拒,也无法说谎,只能怔怔地回答:“是,那是在我父亲死后两天,我通过父亲生前的电话记录,才找到常青所在的酒店。”
  “在你父亲死后两天?”检察官敏锐地捕捉到了线索,“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段录音的第一句话,也就是常青对你说的,英文大意是——昨天凌晨一点,他用酒店的号码,给你的父亲打了电话。”
  致命一刀,我已无处遁形!
  “是,我的父亲刚与他通完电话,就自杀去世了!”
  “非常抱歉。”检察官故作同情地说,“但我仍要问下去,结合录音里最后一句话,是不是意味着,你认为是常青先生打的电话,导致了你父亲的自杀?”
  最后一刀。
  此刻,一个声音在我身体里高喊:“不!千万不要承认!承认了你就死定了!一定要说不!说不!”
  这是梅菲斯特的声音。
  不,我不会听从幽灵的摆布。
  “Yes。”
  敞开胸膛,接受这一刀刺破心脏。
  对不起,莫妮卡。
  我承认了,承认我曾经的推断——常青害死了我的父亲,这正是我的杀人动机。
  萨顿律师已失望至极,他指望我拼命否认,或许还有胜算可能。
  “谢谢!”检察官趾高气扬地向法官说,“我的问题问完了!”
  法官异常严肃地看着我:“本次开庭到此结束,等待下次开庭的通知——下次开庭陪审团将作出最终裁定!”
  2009年,农历除夕。
  在美国阿尔斯兰州的看守所里度过。
  没有年夜饭,没有父母双亲,窗外没有爆竹声,电视机里没有春晚,更没有小沈阳,只有囚室里沉睡的比尔,还有铁窗外漫天的大雪。
  孤独地蜷缩在床上,双眼愣愣地盯着黑暗,怎么也闭不上眼睛。因为无论白天或黑夜,我看到的都只是同一种颜色,将我缓缓吞噬的颜色,一如梦中的那池湖水。
  今天,萨顿律师单独来探监,他说现在情况非常糟糕——陪审团已掌握我的杀人动机,即便证明我与天空集团大老板的关系,也很难洗脱杀人罪名。所有最重要的证据,全都对我不利,包括字条上的“DAY DREAM”。虽然证据链条还不完整,但并不妨碍对我的有罪推定,从动机到时间直到凶器,全都符合杀人条件。何况一开始我就向法庭隐瞒了我和常青的真实关系——我说他是父亲生前的好友,其实他间接害死了我的父亲。还不如早点坦白这一点,等到被那段该死的录音揭穿,我已无路可退。
  律师说官司打赢的希望已很渺茫,最坏的可能就是被定罪为一级谋杀,甚至并不排除死刑可能——尽管阿尔斯兰州上次执行死刑,还是在七年以前,据说那个倒霉的家伙,在椅子上坐成了电烤鸡。
  不过,我还有另一种选择,就是主动向法官认罪,不必等到陪审团最后来定我的罪名。美国司法制度奖励主动认罪者,以减轻司法程序负担。我很可能逃脱死刑,甚至不必终身监禁,也许只有十几年刑期,如果表现良好,蹲上七八年就有机会出狱。
  如果不认罪的话,也可能因证据不足无罪释放——萨顿律师认为这种可能性,现在只剩下10%!剩下90%的可能,我将被判一级谋杀罪,面临最严厉的刑罚。
  律师被这个案子折磨得彻夜难眠,强烈建议我现在就认罪,可以保证性命无忧。
  思考了一分钟。
  但这一分钟对我而言并不短暂,我想到刚刚醒来的瞬间,仿佛从母体来到这个世界,初生婴儿般看着周围一切,脑中完全空白一无所知……这就是我全部的生命?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转瞬就要在电椅上终结?
  我不想死。
  可是,不死的代价就是要说谎,要煞有介事地告诉法官,我确实杀死了一个人。
  真的是我杀死了他吗?现在我倒希望是的!这样我就可以不用撒谎,正大光明地去认罪,正当光明地被减轻刑期,又正当光明地蹲十年美国大牢再出来。
  可惜这不是真相。
  杀死常青的是另一个人,或者是另一群人,他们隐藏在黑暗彼岸,露出邪恶的微笑,盯着被困于绝境的我——只要我承认自己杀了常青。
  不,我没有杀人!
  为什么还要承认?为什么要替别人揽下罪名?为自己活命而承认杀害了别人的生命?
  最近的一年来,我已说了无数个谎言,我不愿再说谎了。
  我不认罪,永远都不会认罪,我要作无罪辩护!
  当我最后一次拒绝萨顿律师的认罪建议,我能看透他眼睛里想的话——
  “这个固执的中国小伙子!真是傻啊!谁知道你究竟有没有杀人呢?也许你一直在对我说谎,也许你本来就是杀人凶手,干吗要拼命死撑着呢?”
  我即刻冷冷地说:“我没有对你说谎,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
  萨顿律师的脸色一变,马上收拾公文包告辞:“祝你好运!”
  好运?
  这个词从来都没有属于过我,自从我醒来成为另一个人,一年来经历的所有事,从被公司裁员到父亲自杀,从飞来美国到蹲进牢房……
  下次开庭是最后的裁决,等待我的是好运,还是厄运?
  时间,已过了子夜十二点。
  从鼠年来到牛年。
  在我短暂的记忆里,去年这个时候与父母一起在家守岁。父亲面色红彤彤的,希望我能工作顺利,早日找到合适的女朋友。他早已去了另一个世界,将我留在遥远的异国他乡,独自在雪夜的看守所过年。
  轻轻抹去两滴眼泪,却听到一阵惨叫从比尔的床上发出,又是某个极度可怕的噩梦?
  面朝雪山,春暖花开。
  (请容许我篡改海子的诗句。)
  阿尔斯兰州地方看守所,绝望地等待了近两个月,远方落基山脉的雪线渐渐上升,终于接到了开庭通知。
  审判日。
  还是莫妮卡给我买的那套西装,特意在看守所里理了头发,将胡子剃得干干净净,就像出席一场盛大的派对——末日审判的死亡派对。
  这是我第四次上法庭,但愿也是最后一次。缓缓走进属于我的被告席,依然面对陪审团那些老面孔。我甚至知道了其中几位的秘密,有个男的一直瞒着老婆搞外遇,一个大学教授其实是同性恋,还有个老头每晚都会虐待他的菲佣。更有甚者是个家庭主妇,在五年前毒死身为牧师的丈夫,就埋在自家院子里,对外声称老公去非洲传教了。
  检察官轻松地整理资料,我的辩护律师面色凝重。他并不担心我的命运,而是如果这桩案子打输了,会影响他以后接单的价格,尤其在金融危机之时,腰包会大大缩水。
  旁听席几乎坐满了,几天前本地报纸刊登了消息,大家都想来看看审判结果。莫妮卡仍然坐在第一排,却异常低调穿着黑纱套装,乍一看还以为是孝服,让人想起《红与黑》里的玛蒂尔德,是来为我送葬的吗?可我与她非亲非故,更无肌肤之亲,顶多只是个冒牌堂兄,值得她这样做吗?当看到我走进被告席,她摘下大大的墨镜,露出一双幽怨的眼睛。这是她从未有过的目光,完全不像从前雷厉风行的性格。
  忽然,莫妮卡将混血的双眼瞪大,我看到了她眼睛里的话——
  “没人能够打败你!”
  冰冷的心被她温暖了一下,我紧紧盯着这个女子,似乎整个法庭只剩下我们两人。
  法官的话打破全场肃静:“现在,请控辩双方作总结辩论。”
  率先出场的是检察官,他将按照对控方最有利的观点,对所有的证据进行总结。
  他整了整西装向法官点头,又向陪审团点头,最后看了一眼被告席上的我,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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