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凶铃-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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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发出声音,房里也暗暗的,于是我绕过毛玻璃,探头进去看是谁坐在电视机前面,结果我看到山村贞子,可是当我绕过毛玻璃、站到她旁边时,画面上却什么都没有,我当时以为是她快速关掉开关,没有对她起任何疑心,不过……”有马真似乎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
“请您继续说下去。”
“我一边对山村贞子说:”不赶快回去会赶不上电车的。‘一边打开桌上的灯,可是却点不着;我仔细察看一番,才发现插头没有插上。于是我蹲下来,想把插头插进插座里,结果发现电视机的插头根本没有插进插座里。“有马真回想起自己看到电视机的电线滚落在地上时,背脊霎时窜过一阵恶寒。
“明明没有插上电源,但是电视却开着……”吉野再次确认道。
“是的。当时我真的吓了一大跳,不由得抬起头来看着山村贞子,心想这个孩子坐在一架没有插上电源的电视机前面干什么?但是她没有跟我对看,只是定定地看着电视画面,嘴角泛起浅浅的笑意。”
“你有跟其它人提过这件事吗?”
“当然有啰!我跟小内……就是你刚刚看到的那个内村,还有重森先生……”
“重森先生?”
“他是这个剧团真正的创立者,内村是第二代的剧团代表。”
“哦?重森先生听到你的说法有什么反应?”
“当时他一边打麻将,一边听我说,好象对这件事相当感兴趣。他原本对女人相当不屑,但却很早就对山村贞子不安好心眼,想将她据为己有。当天夜里,重森先生借着酒意,胡言乱语地说他待会儿就要偷偷跑到山村贞子的公寓去。我们怎么会把他的醉言醉语当真呢!于是大家留下他便各自回家,至于重森先生当天晚上是不是真的到山村贞子的公寓去,始终没有人知道。第二天,重森先生好象变了个人似的,一直不说话,只是脸色苍白、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动,最后竟像睡着似地死了。”吉野闻言吓了一大跳,立刻抬起头来问:“那么他的死因是……”
“心脏麻痹,也就是现在所说的急性心肌功能不全吧!我猜想大概是由于剧团公演迫在眉睫,他太过勉强自己,以至于过度劳累才死的。”过了一会儿,吉野谨慎地问道:“没有人知道山村贞子和重森先生之间发生过什么事吗?”有马真用力地点点头。
(原来如此。就因为发生过这件事,难怪他对山村贞子的印象会如此深刻。)
“后来山村贞子怎么了?”
“离开剧团了。算一算,她待在剧团的时间大概有一、两年吧!”
“她离开之后做什么呢?”
“这个嘛……以后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
“一般人会做什么呢?我是指离开剧团之后……”
“热中于表演工作的人应该会加入其它剧团。”
“你觉得山村贞子会怎么做?”
“她的脑筋很好,演技也不坏,但这世界是由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串连起来的,以她那种古怪的个性,恐怕跟任何人都合不来。”
“你的意思是说,她可能从此不再涉足戏剧界?”
“唔……我不敢确定。”
“没有其它人知道她的消息吗?”
“这个嘛……跟她同期的练习生或许……”
“你知道跟她同期练习生的名字和地址吗?”
“你稍等一下。”
说完,有马真起身走向架子旁,从排列整齐的档案中抽出其中一本,那是练习生参加入团考试时所交的履历表。“包括山村贞子在内,在一九六五年人团的练习生一共有八名。”有马真一面翻阅履历表,一面说道。
“我可以看看吗?”
“请便。”吉野压抑住焦躁的情绪,抽出山村贞子的履历表。
只见履历表上贴着两张相片,一张是胸部以上的大头照,另一张则是全身照,他对着照片瞪大眼睛说:“你刚才不是说……山村贞子是一个让人觉得浑身不舒服的女人吗?”吉野的思绪陷入一片混乱。
先前他根据有马真说的话所想象出来的山村贞子,与眼前照片中的女人简直有天壤之别。
他无法置信地喊道:“让人觉得浑身不舒服?别开玩笑了!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看过比她漂亮的脸孔呢!”吉野对自己为什么不说“漂亮的女人”,反而用“漂亮的脸孔”来描述山村贞子感到讶异。照片上的脸孔确实几近完美,可是却欠缺女人柔媚的感觉。可是再看看她的全身照,她的腰际和脚踝十分纤细、小巧,全身散发出十足的女人味。为什么经过二十五的光阴,她留给世人的印象竟是“让人觉得浑身不舒服”,甚至是“感觉很差的女人”呢?就常理来说,任何人应该都会说她是个“美丽而端庄的女人”才对啊!吉野不禁对眼前这张散发出“令人不舒服”气息的脸孔产生强烈的好奇心。
第三章 突风 第09节
十月十七日星期三吉野站在参拜道和青山路的交叉口,再度拿出笔记本确认上面记载的住址──“南青山六─一杉山庄”,这是二十五年前山村贞子住的地方。吉野绕过转角,前方根津美术馆的旁边正是六─一发。
然而吉野担心的事情果真发生了,原本应该是杉山庄的地方,如今竟然耸立着一栋豪华壮观的红砖公寓。(要追踪一个女人二十五年前的行踪,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嘛!)
吉野只查到四名与山村贞子同期入团的练习生的联络处,如果他们对山村贞子的行踪也一无所知,那么所有线索便到此为止了。
吉野看看手表,已经过了上午十一点。
他转身跑进附近的文具店,将他截至目前为止所查到的资料传真到伊豆大岛的通讯部给浅川。同一时间,浅川和龙司正在早津家等候进一步的消息。
“喂,浅川,你镇静一点!”浅川焦躁不安地四处走动,龙司朝着他的背影怒斥道:“急有什么用?”收音机播放着台风情报,好似故意挑起浅川的不安情绪似的。
“星期四!”浅川的脑袋里好象有一盆煮沸的开水不停地翻腾。
(明天晚上十点是我的死期啊!这个烂台风要不就赶快通过,否则就转变成热带低气压,赶快消失吧!)“岛上的船和飞机到底什么时候才恢复行驶?”浅川不知道该将满腹的怒气往何处宣泄,没有任何形容词可以确切描述他现在的懊恼情绪。(我不应该来这种地方的!真要追究这整件事情的起因,那得追溯到哪一个部份呢?)“我不应该看那卷录像带?不应该对大石智子和岩田秀一的死亡产生疑问?还是不应该在那个地方拦出租车?”
“喂!叫你镇定点你听不懂吗?你对早津先生抱怨有什么用呢?”龙司体谅地握住浅川的手臂。
“或许我们得在这个岛上进行咒文交代的事啊!那四个小鬼头为什么没有照着咒文去做,有可能是因为他们没钱来这边。你说,这不是很有可能吗?尽量往好的方面去想,这样心情就比较平静了。
“
“那也得等知道咒文再说。”浅川用力拂开龙司的手。
早津和他的妻子──富子看到两个老大不小的男人为了莫名其妙的“咒文”在争吵,不禁诧异地对看着。但是看在浅川眼里,却觉得他们在窃笑。
“有什么好笑的?”浅川没好气地逼近他们质问道。
龙司见状,赶紧拉住他的手。
“别这样,你这样慌乱也于事无补。”心肠软的早津感受到浅川异样的焦躁情绪,不禁觉得台风造成的交通阻碍彷佛是自己应负的责任,因此在心中祈祷浅川的工作能顺利进行。“调查工作有进展吗?”早津沈稳地问道,他希望藉此让浅川的情绪稳定下来。
“嗯,还好。”
“山村志津子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朋友就住在不远的地方,要不要找他来问问看?由于台风来袭,源先生没办法出海捕鱼,我想他一定很高兴有伴聊天。”早津想给浅川一个采访的对象,多多少少可以消除他暴躁的情绪。
“他快要七十岁了,我不知道他提供的讯息能不能让你们满意,不过总比坐在这里干等好吧!”
“哦……”早津不等浅川回答,回头对着在厨房的妻子说:“喂,帮我打个电话给源先生,请他立刻过来一趟。”早津说的没错,源次一抵达,便高兴地谈论山村志津子的事情。
源次比志津子大三岁,今年六十八岁,是志津子青梅竹马的朋友,同时也是志津子的初恋情人。不知道是因为跟人交谈而使得记忆更形清晰,还是因为有听众而形成一种刺激,过往的记忆更容易被激发出来。对源次而言,谈论志津子的事情等于在述说自己的青春时代。从他时而语意模糊,时而泪眼婆娑地谈着志津子的事情,浅川和龙司知道了她的另一面。但他们知道不能将源次说的话全部当真,一方面回忆容易被人美化,对男人而言,初恋情人是很特别的,她们跟其它女人不一样;另一方面,这已经是四十多年前的往事了,源次有可能将志津子与其它女人的印象混在一起。源次说起话来口齿不清,又喜欢拐弯抹角,浅川不禁开始感到厌烦。
当源次娓娓道出:“志津子之所以改变,大概是因为那个石像的缘故。有一次,她从海里捡起一个修行者的石像……那是在一个满月的夜里……”浅川和龙司听到这里,顿时被勾起高度的兴趣。
根据源次所说,山村志津子身上具有的神奇力量跟这件事有关。捡石像的晚上,源次就在她的身边,那是昭和二十一年夏天快结束的某个夜里,当时志津子二十一岁,源次二十四岁。当时暑气肆虐,到了晚上仍觉得燠热难当。在这么炎热的夜里,源次坐在走廊上,静静地观赏海面上映照出来的夜空景象。这时,志津子忽然打破四周的寂静,跑上他家前面的坡道,站在他面前说:“阿源,把船划出来,我们去钓鱼。”她一边说,一边拉扯源次的袖子。
源次问她理由,志津子只说:“错过这么美的夜晚,未免太可惜了。”源次仍旧楞楞地望着这个岛上最漂亮的女孩子。
“不要像个傻瓜一样,快一点!”志津子说着便拉住源次的衣领,勉强他站起来。
源次平常总是乖乖听志津子的话,让她耍得团团转,这一回却反问道:“你说要钓鱼……到底要钓什么鱼?”志津子望着海面,若无其事地说:“修行者的石像。”
“修行者的……”接着,志津子无限憾恨地说出当天中午左右,美军士兵已经将修行者的石像丢到海里去了。位于东边海岸中段的修行者海滩上,有一个小洞穴叫修行者洞窟,里头安放着一尊纪元六九九年漂流到此地的修行者石像,名叫役小角。据说役小角天生博学多闻,经过努力修行之后,他学会了咒术、仙术,可以自由操控鬼神。可是,役小角所展现的预知能力让那些掌理文武大权的权力者大为惊恐,遂以蛊惑世人的罪名,将他流放到伊豆大岛,这是距今约一千三百年前发生的事情。役小角在海边的洞窟里修行,教导岛上的居民农业和渔业技术,获得人们的尊敬;后来他被赦免,又回到本上开修道场。他定居大岛的时间大约有三年,留下他曾穿着铁鞋飞到富士山的传说。
岛上的居民都非常景仰他,于是修行者洞窟成为最受重视的灵场,每年六月十五日还会举行“修行者祭”。太平洋战争结束后,美军将供奉于修行者洞窟内的役小角石像丢到海中。
信仰役小角十分虔诚的志津子躲在蚯蚓鼻的岩石暗处,当美国海军巡逻艇将石像丢进海里时,她便将石像落海的位置牢牢记在脑中。源次听到志津子要去钓的竟是修行者的石像,不禁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他对自己捕鱼的技巧相当有自信,可是却从来没有钓过石像。他之所以无法立刻拒绝志津子,主要是因为在这么美丽的月夜里能够跟志津子单独出海,真是一件非常浪漫的事情。源次想利用这个机会讨好志津子,因此便将船划到海上。
他们在修行者海滩和蚯蚓鼻两处生火做记号,然后开始往海面上划去。
他们两人对这一带海域很熟悉,像是海水深度有多少?这一带有什么样的鱼群?他们都相当清楚。
当天晚上月光皎洁,不过一潜进水里,月光根本照不到水面下的事物,源次不知道志津子打算用什么方法找到石像。他一面划桨,一面询问她。
但志津子不回答,一个劲儿目测海边燃烧的火光,确认自己的位置。
船划出数百公尺之后,志津子大叫道:“在这里停住。”她靠上船头,将脸凑近水面,往漆黑的海里窥探,然后命令源次说:“把脸转过去。”源次知道志津子接下来想做什么,一颗心不禁猛烈地鼓动。
志津子站起来脱下白点花纹的衣服,衣服滑过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