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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鼠皮玉人-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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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卖鸭梨的小贩仍然在卖鸭梨,世道在变,卖鸭梨的不变。
  “你知道尼府在哪里吗,这次我一定买你的梨。”董瓷诚恳道。
  小贩没理她的问话,看着前面奔跑的人群,收起摊子就跑。
  董瓷气喘吁吁的跟在他后面道,“大哥,你跑什么?”
  “官差来了。这里不允许摆摊,我不跑干什么?”小贩停下脚步,“尼府就在前面,我正好要去那里摆摊,一起吧,看你也生的伶俐。”
  “哦是吗?”董瓷对自己的容貌向来沾沾自喜。
  女人就是这样,因为别人一句无心的称赞而忘记本来存在的烦恼与危机。
  跟着小贩走,小贩是山东人氏,董瓷恭维道,山东是出美男的地方啊。
  小贩一边走,一边道,“算你有眼光。”
  尼府到了,很气派,老远就看见门口两个汉白玉大狮子张牙舞爪,还挂了很多红色的灯笼,董瓷自言自语道,“还真是大红灯笼高高挂呢。”
  山东鸭梨英俊小贩道,“你帮我看一下摊子,我去方便一下。”
  尼玛喝了口茶,对床上的阳珍道,“你歇着吧,我逛逛花街去。”
  “老爷,我就是一天身体不适,你就要去逛花街……害人家又要独守空房。”阳珍埋怨道。
  “男人憋着会得病的。”尼玛捏了捏她的大腿,“身体不适就应该在家好好养着。”
  董瓷吃完鸭梨,左顾右盼,门开了。
  尼玛出现。
  这女子仿佛哪里见过。楚楚动人的眼神让人顿生怜惜之意。
  “请老爷收留。”董瓷下跪。
  董瓷进了尼府。换了红色肚兜披上红绸外衣,头上插两朵花,简直貌若天人。
  二十八
  董瓷抱着尼玛,“你怎么会叫我来?”
  “你很奇怪,说话和说话的声音。身体和身体的味道。”尼玛脱光光,象厚厚的棉被一样压在董瓷身上,很舒服,彼此。
  董瓷被吻着,“老爷,我要名分。我不要当丫鬟。”
  “你让老爷高兴,什么都给你。”尼玛着魔似的抽动。
  董瓷喊着,快,快,快。
  不是叫老爷的动作快,是抓紧时间改变自己的前世,红绳变黑就必须回去了。
  第二天尼府加了个四太太,张灯结彩。阳珍三人看的眼红,酒席是流水席,镇上的人想吃就吃,白天吃到晚上。
  红绳系在手腕上,安全的红色。董瓷笑得花枝乱颤。
  尼玛看着董瓷,“你还想要什么?”
  董瓷一脸红润,指了指阳珍的头,“我要那簪子,漂亮。”
  “你就依了她吧。”尼玛对阳珍道。
  阳珍心里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笑脸浮现,“原来四太太喜欢这个,拿去,姐姐那还有不少,都拿去。”
  董瓷拿着簪子细细看着,就是这根簪子曾经划破自己的脸。现在不会了。
  靖姬的脸红一阵,白一阵,肚子里的小朋友用力踢着,一阵幸福的轻微的痛。
  莒菊仙习惯了,年老色衰,见惯不惯,喜怒哀乐已经不再挂在脸上,这样的女人,才是真的老了。董瓷想着。
  尼玛瘦了,被折腾的。夜夜耕耘后还要陪董瓷聊天,讲些自己小时候的经历或者听董瓷说些自己根本听不懂的事情,比如将来怎样怎样,听着听着就睡着了,打鼾,即使打鼾,董瓷问,老爷,我说到哪里了?尼玛迷糊中答道,讲到你当什么导游的时候了。董瓷依偎在尼玛怀里,老爷,休息时间到了,我们再来一次吧。
  一人得宠,三人冷落,自然心不甘,情不愿。董瓷明白,便又在枕畔问尼玛,“老爷,她们三个嫉妒我怎么办?”
  “随你怎么办?”尼玛只求能好好睡到天亮。
  靖姬是个威胁,是的。
  董瓷走出尼府的时候,卖鸭梨小贩简直晕倒,一筐子的鸭梨洒了一地,这是谁,珠光宝气,艳丽无比。
  “你给我去买个东西。”董瓷丢下一张银票一张纸条,“剩下的给你妈买衣服穿,不用找了。”
  鸭梨小贩瞠目结舌,“是是是。”
  董瓷喜欢吃榴莲,榴莲榴莲,流连流连。
  东西是给靖姬准备的,中午时分,董瓷亲自从厨房端出来,“二太太,这是我亲自为你熬的。”
  靖姬看着尼玛。
  “怎么,怕是毒药?”董瓷看着尼玛,自己喝了一口。
  靖姬抖抖的喝下,还好不是毒药,她没有死。
  一天后,靖姬肚子里的胎儿死了,此时有胳膊有腿。彼时化为一滩血水,是谁刺破你的子宫,鲜血涌出那一刻一定很痛吧,为什么血会流淌不止,无论如何都无法制止住, 伴着今夜清冷的月光,让我最后为你唱一首温柔的慈悲……
  董瓷霸占着尼玛,“我不许,不许你是其他人的,你自己说的,我怎样都可以。”
  “小孩……”尼玛叹息道。
  “小孩我可以给你生。”
  尼玛想,也是。
  “现在生,来不来?”
  “讨厌。”董瓷的嘴被尼玛堵住了,呼吸的间隙模糊道,“生小孩不是放在这里……”
  二十九
  三更十分,有人敲门,董瓷开门看。是靖姬,裹着红色的衣服,那种红,比舌头还红。她是用腿敲门,身体高挂,双手自然下垂,眼睛下翻,只有眼白。表情是心寒的麻木。
  靖姬头发长,长到可以绞死自己。即使她是自杀,董瓷仍心有余悸。
  女人会忍不住去想自己喜欢的人,想着想着会忍不住去见自己喜欢的人,见着见着会忍 不住让他进入到身体里面去。所以,在她忍不住的时候跟踪她,多跟踪几次,自然看出端倪。靖姬喜欢的,是镇上开染坊的一个瘦弱干瘪的男人,眼睛深深的陷下去,睫毛分明很长。靖姬经常送布料去染,靖姬喜欢苹果绿和葡萄紫,这两种颜色的布料挑人,偏偏靖姬穿这两种颜色好看,如果靖姬不在尼府,就在染坊。如果不在染坊就在去染坊的路上。丫鬟小燕对董瓷信任好感,所有事实和盘托出。
  在自己下人面前,是藏不住什么秘密的。董瓷想。
  二人进了客栈,是一楼,窗后尽是杂草。董瓷手拿着两把带绿叶的大树枝,头上戴树枝编成的帽子,想,这才是植物人。
  毒辣的太阳当头照,还好有树枝遮挡。董瓷看着自己的装束,象一只得意的蜥蜴。
  透过客栈窗户缝隙看得一清二楚,想着:还是从男人这下手较妥。
  等了许久,换来换去,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姿势都看腻了。董瓷今天特意起早跟踪,中午在秋风茶楼胡乱买了点心,董瓷有个坏习惯,吃饱后必想睡觉。现在看着二人重复着活塞式运动,董瓷的眼皮渐渐搭拉下来。睡了一小会。又听见里面道。
  “完了没有,我很累”。靖姬连叫床的力气都无。
  “着什么急,太阳还没下山呢。”男人道。
  再美再舒服的事,超过一定限度总是让人无法忍受。比如饿了吃饭,吃多必然撑死。比如渴了喝水,喝多必然淹死,比如困了睡觉,睡多必然头发晕嘴发甜,比如和喜欢的人做爱做的事,做多了皮会磨破。
  那男人道,“不给你几分颜色看看你不知道我是开染房的”。
  终于结束了。做的人也累,看的人也累。
  靖姬穿好衣服匆忙走后,董瓷推门而入,那男人看着董瓷,“你是谁?”
  董瓷撒了一床的银票,“下午来尼府你自己去说,有的活,倘若我说,钱和命你都没有了。”
  “你到底是谁?”男人没有穿裤子。
  “我是谁不重要,下午我在尼府等你,你想清楚一点”。董瓷拿眼睛瞟了瞟靖姬情夫的来不及缩小的膨胀,心想,人不可貌相。
  染坊男人见了尼玛,看他的脸色由红到白,由白到紫。尼玛这才知道死去的那个小孩不是他的。
  靖姬知道活不过晚上,自尽。选也选在董瓷门口自尽。
  莒菊仙阳珍听到董瓷尖叫,穿好衣服匆匆赶来,见到靖姬森森尸体时噤若寒蝉,尼玛走过来,叫几个家丁把靖姬埋了,关切对董瓷道,吓到你了吧,去我屋里睡吧。
  董瓷看了阳珍一眼。
  阳珍打了个冷战,夏天,晚上,萤火虫,月光,死尸,红衣,一切都是让人昏昏欲睡的绝望气息。
  董瓷不会对其他两人下手,杀一只鸡给猴子看足够了,不用杀猴子。两只聪明的猴子第二天失踪了,带走一大笔财产。
  老爷,你现在是我的了。
  女人喜欢被一个人占有,也喜欢占有一个人。
  尼玛对董瓷愈加溺爱,董瓷不但不怕后院那些人,还提供了很多好的方法。比如干净的内脏塞到腹腔里再塞入冰块既新鲜又方便,比如可以把手指埋入盐堆再用硫磺熏一熏好看又美味,比如在烧制腊肉的时候刷上一层蜂蜜吃的时候有些甜味,比如尸油凝固后涂在脸上能让皮肤光洁送给官太太是不二之选……
  你真是我的宝贝。尼玛抱着董瓷,“真不知道如果没有你,我怎么办?”
  “我死后,你要把我做成腊肉,全部吃掉。”董瓷看手上的红绳,颜色开始变化,深到发黑“来世你还认识我吗?老爷。”
  “傻瓜,你怎么会死呢?不准你死,你要陪着老爷享受好日子。”尼玛看着董瓷的身体,上下其手。
  董瓷的每一个毛孔都透着情欲的热气。
  原来我这么爱你。
  尼玛睡了,睡的香甜。董瓷的手指轻轻的点了点他的鼻子,“我要走了。老爷。”
  早晨,董瓷的尸体浮上来。脸是朝下的,几只水蜘蛛跳在董瓷背上,尼玛不相信,这条河这么浅,董瓷怎么可能死去。尼玛啃着董瓷尸体做的人肉腊肉,一口一口。她没有死,她肯定变成一条鱼。
  尼玛重新找了几个小妾。但她们不是董瓷。
  尼玛经常在门口发呆。以为董瓷会回来。
  尼玛回西藏了,没有带任何人回去。
  那条河这么浅,董瓷怎么可能死去。很多事情不可能,却发生了。很多顺理成章的可能,因为老天的捉弄变成了不可能,所以我们有烦恼。如何让你遇见我?在我最美丽的时刻。为这,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求他让我们结一段尘缘。
  董瓷对等待在地府门口的黑白无常道,带我回去吧,我很累。
  三十
  我准备回去。董瓷对黑白无常鞠躬。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我们被撤职了你知道吗?”黑无常这次抢先发言。
  “为什么?”董瓷问。
  “你改变了你的前世。”白无常无奈道,“不过没关系,我们手中有金冥币,很快又会恢复职位的。”
  有钱能使鬼升级。
  董瓷醒来的时候第一眼见到的是罗南,再看看自己,瘦的快成骷髅了,董瓷吓了一跳,阳光刺眼,窗外的桃花吸引着蜜蜂,春天来了。董瓷在春天的早晨醒来。
  “你醒来了!”罗南大喊着,医生,医生……
  医生很平静道,醒来了好,我医院发生过很多这样的例子。
  “我要回家。”董瓷支撑着起来,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天天吃的都是流质食物。罗南按着董瓷,你先别着急,我去买点牛奶面包给你吃,等下还要做检查,怕你肚子饿。
  等罗南出去,董瓷对护士道,“有没有另外一个男人来过?”
  特护小声道,“有,很晚的时候,有个男人会来。不过最近一个月好象没来过。”
  陈奇。是他,一定是。
  全身检查,要脱光光,董瓷恨全身检查。尤其是那种中年男医生。他们的眼神、手指和听诊器一样冰冷。
  医生给董瓷做完全身检查,吩咐道,办理出院手续吧,好好在家休息一段时间。
  特护看着搀扶董瓷小心翼翼的罗南,想道:真是个走运的女人。
  车窗开着,董瓷伸出头看两旁的人群和高楼,一切都没变,一切正在改变。
  熟悉的房子,熟悉的人,熟悉的身体的味道。
  罗南高兴的抱着董瓷在屋内转了一圈,“宝贝,你终于回家了。不过要多吃东西,否则婚纱撑不起来哦。”
  “婚纱?”
  “是啊,不要告诉我你得失忆症了,你答应我嫁给我的。”罗南把董瓷放在客厅的沙发上。
  “哦。”董瓷点头,“是啊。”
  罗南的电话响,在阳台说了很多,然后匆匆回到董瓷身边,“对不起,公司有些事情要处理。两个小时后我一定赶回来陪你吃饭。”
  董瓷拨陈奇的电话,停机。
  停机,算了。
  想找自己的人即使失去联络也能再续前缘,不想找自己的人即使电话就在身边也不会说出半句温暖之言。
  两个小时后,罗南准时回来,出去吃董瓷喜欢吃的印度菜。董瓷看着这个嘴角沾着少许咖喱和少许微笑的亲切男人,未婚夫,爱自己的,以后能够依靠的。
  还有什么不满足?幸福的感觉犹如被玫瑰包围。
  三十一
  罗南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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