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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密码王朝-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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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杀行动完全成功,他现在要做的,是将这消息尽快报告给巴图。
  巴图就是那个让他成为郁垒的老人,他十四岁之后,巴图成了他唯一的亲人。
  第20章
  马南虽然没有对溺水者的救治经验,但一般常识他还是知道一些的。他蹲下身,将地上的女孩抱起来,让她面朝下,小腹置于自己弯曲的腿上,头部向下悬空,同时,大力挤压女孩的背部。数分钟后,女孩口中吐出一些积水来,还发出了低低的痛苦的呜咽声。
  马南又坚持了一会儿,这才把女孩翻转身子放到地上。这时候,他想应该尽快把女孩送到医院去,溺水者虽然有了呼吸心跳,但是还可能有许多并发症,比如肺水肿、脑水肿、肺部感染、心力衰竭、呼吸窘迫综合症、肾功能衰竭及水电解质紊乱,如果救治不及时,很可能对生命造成威胁。所以,有些医生习惯把溺水后二十四小时内死亡的人,统称为溺毙。
  戴面具的杀人者已经离开,就算追上他,也无法从他口中得到任何线索。倒是地上醒转过来的女孩,也许可以解释一些问题,比如,凶手为什么要杀死她,她跟水神玄冥究竟有什么关联,还有——这也是困绕马南最大的疑团,凶手在那个雨天将一块青圭交到他的手上,青圭之中,是否隐藏着什么秘密?
  种种迹象表明,凶手把死去的雷鸣当作了东方天帝的佐臣木神句茫,此番又把这女孩当作了北方天帝的佐臣水神玄冥。那么,既有青圭,一定还有玄璜,因为古籍中对礼器有详细的记载,青圭礼东方,玄璜礼北方。如果这样,那么,在接下来的另三起谋杀中,应该还会出现赤璋、白琥和苍璧黄琮。苍璧以象苍天,黄琮以象黄地,古人用它们来祭祀天地,而中央天帝黄帝与佐臣后土,便掌管四方天地。
  地上的女孩已经睁开眼,但身体显然颇为虚弱,她身子往上抬了抬,试图坐起来,最终还是没有成功。马南俯下身子,低声道:“我现在送你去医院。”
  女孩好像这时才看见马南,那一瞬间,她的目光如老僧入定般,竟然再也移不动分毫。接着,她的脸上虽然还带着些疑惑,但居然露出了莫大的惊喜。
  马南被她看得有些发毛,但此时也顾不了许多,上前将她拦腰抱起。
  女孩目光仍然盯着他看,身子也柔柔地任他抱着,甚至,马南还感觉她的身子故意往他身上靠了靠。心中虽然不解,但马南还是抱着她,快步向会所外面走去。
  “你不会就这样抱着我在小区里走吧。”女孩低声说。
  马南一怔,也意识到了这样确实不妥,他犹豫了一下说道:“你的衣柜在哪儿,你现在有力气自己穿上衣服吗?”
  “我现在身上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女孩脸上带了些笑意,“要不,你帮我穿吧。”
  马南皱眉,女孩的话让他心生反感——难道现在的小姑娘都这么随便?
  接着,他看到抱着的女孩忽然嘻嘻笑出声来,竟似已经忘了她刚从鬼门关转了一圈。马南正大惑不解,女孩忽然身上竟生出些力量,只轻轻一挣,便双脚落了地,马南下意识地松手,女孩身子晃了晃,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大哥,你怎么找到我的,是不是父亲让你来找我?”女孩嘻嘻笑道,还用双手勾住了马南的脖子,同时,脸上的喜悦,居然让马南有了些感动。
  “大哥?”马南犹豫着道,“你管我叫大哥?”
  “我不叫你大哥还能叫你什么?”女孩兴奋地说道,“你不知道这么些年,我多想你。父亲一直不告诉我你在哪里,我就是想去找你也没有办法。”
  “父亲?”马南此刻已经是头大如斗,“你说我们是兄妹?”
  “难道不是吗?还有二哥三哥他们,如果他们知道你来找我,一定会高兴死。”女孩像碰到了什么喜事一样,竟然乐得手舞足蹈了,“我这就去联系他们,让他们连夜赶到上海来,我们兄弟姐妹又可以聚在一起了。”
  马南晃了晃脑袋,瞪大了眼睛盯着面前的女孩看。这时,他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心底轰然巨响——也许,他立刻就要走进自己遗失的世界了。
  他抑制着强烈的心跳,颤声道:“这些事我们慢慢聊,现在,我必须送你去医院。”
  “大哥,你看我的样子还需要去医院吗?”女孩嗔怪地说,“虽然过了这么些年,但你不会忘记我的外号叫什么吧?”
  “叫什么?”马南真的觉得有了些歉意。
  女孩叹口气:“你列举了三种动物让我选择,你说让一个女孩子在蝾螈、蚓螈和青蛙中选择,我能选什么?那时候我还那么小,我甚至不知道蝾螈和蚓螈是什么东西。”
  “青蛙,你的外号叫青蛙?”马南脱口道。
  女孩又笑了:“当然,我就是你的青蛙妹妹,这么些年不见,当年的青蛙妹妹现在是不是变成一个大女孩了?”
  马南苦笑:“至少你现在的样子实在没法跟青蛙联系起来。”
  “但是你说青蛙是两栖动物,可以在水里呼吸。”
  “难道你也能在水里呼吸?”
  女孩娇笑着亲昵地一拳击在马南肩上,却软软的毫无力量:“能在水里呼吸,那我真就成青蛙了。我不过是在水里憋气的时间长些,比你们几个当哥哥的时间都长。”
  马南恍悟,原来奇迹并不是凭空就能发生的。
  马南盯着女孩,严肃地说:“现在还有一个问题,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什么?”女孩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马南重复了一遍。
  “大哥,你在开玩笑吗?”女孩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惊愕,说话竟然有些结巴了,“你居然,居然不记得我的名字了?”
  马南重重地叹息:“我不仅不记得你的名字,就连你刚才跟我说的那一切,我全都不记得了。三年前,我出了一场车祸,醒来后,我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了。”
  女孩“啊”一声,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待她再说话时,眼睛已经湿润了,她上前拉住马南的手,语音哽咽地叫了声:“大哥……”,然后,一些细碎的声音在她喉咙里嗫嚅,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马南也无语,只觉得多年的苦苦追忆终于要在今天划上句号,心里巨大的悲愤终于可以尽情释放,那种力量竟然让他无法抑制了。因而,就在这时,他做了件令他自己和青蛙妹妹都没想到的事——他转身急冲几步,连衣服都不脱,一个猛子扎进了泳池里。
  女孩尖叫一声,奔到池边,只见马南仰面朝天躺在池底,衣服缓缓飘动,像雾在风中。马南在水里冲着池边的女孩挥了挥手,示意她不要动,然后,他的口中吐出一串水泡,竟然一下子吐尽了胸中的最后一口气。
  柔柔的水波变得有了重量,它们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马南需要用莫大的毅力才能阻止自己浮出水面。明明是胸中没了气息,但感觉却是有股力量在胸中蔓延,它们迅速膨胀,似乎转瞬之间,就要爆裂开来。马南有了些想呕吐的欲望,预想中的晕眩也随即发生。
  人在面临绝境的时候,往往会迸发出一些常态下不能产生的力量。那么,绝境中的失忆症患者,是不是也能记起一些遗失的记忆?
  记忆并不是真的消失,它潜伏在你的身体深处。如果受到外因的诱导,再加上瞬间迸发的本能力量,那么,它们很可能会再次回到你的意识之中。
  青蛙妹妹是一根针,刺穿了马南心头封闭的记忆,水中的窒息让他的意识变得模糊,一些极不连贯的模糊画面过后,马南终于看到了一个老人和一个少年。
  那老人也许并不是真的很老,脸上的皮肤还没有多少皱纹,头发却已尽数花白,看起来如霜,慈祥之中透着威严。那少年人脸上虽还带着些稚气,但挺直的腰板与微皱的眉宇,已经让他看起来像一个小大人了——那是少年时的马南,尽管有些陌生,但是,马南还是一眼认出了自己。
  老人带着少年马南推开一扇门,进入到房间里。房间很大,周围的景象模糊,但却可以看到房间中央并排摆放着六张床。老人与少年马南依次走过这些小床,可以见到每张床上,都躺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孩子们姿势各异,但全都紧闭双眼,胸口还在微微起伏,显然都已睡去。
  老人与少年马南停在最后一张床前,老人面上带了些笑容:“今天,你又多了一个妹妹。”
  少年马南身子往床边凑了凑,看到了穿着花裙,怀抱一个布娃娃的小女孩。小女孩的面孔像极了她怀中的娃娃,让他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触碰了一下她的脸颊……
  身体忽然变得轻飘飘的了,一股力量将他托起,清新的空气一下子充盈到他身体里。马南大口呼吸,剧烈地喘息。
  这时,他才看到那女孩不知什么时候跳进了池中,此刻,正紧紧地抱着他。
  “雁子!”马南颤声叫。
  泪水顺着女孩的脸颊流了出来,她已经喜极而泣了:“大哥,你终于记起我了!”
  这一刻,马南也有了些想落泪的欲望,他还想说些什么,但却蓦然间,紧紧地把女孩抱在了怀中。他听到女孩在他耳边一迭声叫着“大哥”,泪水终于不可抑制地落了下来。
  “大哥,我们回家。”女孩轻声道。
  马南怔一下道:“回家?”
  “当然是回你这个青蛙妹妹的家了。”泪花和水珠还挂在女孩的脸上,灿烂的笑容却已经绽放如花,“待会儿泳馆里来了人,难道你想让人家看见我们现在这副样子?”女孩停顿了一下,笑容里又带上了些狡黠,“别人肯定不知道你是我的大哥,看到我们这样子,一定会想,这俩人胆子也太大了些,公然在泳池里亲热。”
  马南脸一红,下意识地松开了抱住女孩的手,女孩嘻嘻笑着,像极了一个调皮的小女孩。熟悉的影子从记忆深处浮现上来,马南感到了一种温暖。
  ——那温暖的名字叫亲情。
  此时,郁垒正坐在一辆出租车上,现在,他要去的地方,正是他为马南安排的宾馆。
  巴图在电话里肯定了他的成绩,木杀水杀两次行动的成功,至少是个好兆头,巴图苦心经营多年的这次行动,绝不能出现一点闪失。郁垒听着电话那头熟悉而充满力量的声音,心里被一些温热的感动所充满。
  他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见到巴图了,巴图总是隔上好长时间,才会打一个电话给他。每次听到电话里的声音,郁垒都会怦然心跳,继而,对那声音的主人生出无限崇敬与向往。
  如果可能,郁垒愿意这一生都侍候在他的身边。
  但是,巴图却对他说:“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曾经是你父母的过错,也让我们的族人在先祖面前蒙羞,所以,当你成为郁垒的那一天起,你便肩负起了更多的责任。终有一天,你会像传说中的郁垒一样,捉尽那些让我们族人蒙羞的孤魂野鬼。”
  郁垒从此便谨记自己的责任,甚至,他无时无刻不在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计划终于付诸了行动,现在,发生的事几乎都在朝着巴图预计的方向进行,除了这件事里面多了一个警察。那警察跟随马南到了上海,如果不是马南设法摆脱了他独自前往华庭贵都,郁垒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能这么顺利地完成任务。
  “为什么要当着马南的面杀死那个女孩?”郁垒犹豫了半天才问巴图。
  “那女孩曾经是马南最亲近的人之一,虽然马南现在已经不记得过去的事了,但是,人与人之间总会有一些感应,也许,马南在目睹她的死亡之后,便能更多地回忆起以前的事情。”这是巴图的回答。
  “马南那些失去的记忆,对我们要做的事真的那么重要?”郁垒问。
  巴图沉默了一下,然后郑重地说:“我们这件事里如果没有马南,那么一切都将是徒劳。也许,你这辈子都没有办法找到那个逼得你父母自杀的人了。”
  郁垒听出了巴图话里的凝重,所以,他便什么都不再问。
  “现在,你要做的就是不能让那警察再跟着马南,我们的计划如果让警方知道,那将会是件很麻烦的事。你应该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巴图说。
  郁垒这边沉默了一下,杀人是他的使命,但他却并不想伤害与这个计划无关的人。
  “还有,马南的下一站是重庆,你现在就可以替他去买车票了。”
  电话到这里结束,郁垒想了想,决定立刻赶去马南住的宾馆,他必须在马南自华庭贵都赶回宾馆之前,解决掉那个警察——在开始行动之前,即闯入马南与几名大学生的游戏之前,他曾经暗中观察了马南好长时间,直到他认为对马南已经足够了解,才开始行动。马南生活得很低调,甚至连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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