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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心理罪之暗河-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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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也许只有这些狂热的人才能慰籍自己的心灵,裴岚耐心地接过一个个本子,龙飞凤舞地签上自己的名字。忽然,她想起曾在另一个简陋无比的本子上签下的名字,还有那个有着锐利却温暖的眼神的警察。
  那一瞬间,她的心也跟着暖了一下。
  虽然还没到放学的时间,第六小学门口却已经挤满了等候的学生家长,各式各样的汽车、电动车、自行车满满当当地排列在马路两侧。路过的行人们无不侧目,了解原委后,却都报以宽容的一笑。
  儿童频频失踪的事情已经传到了C市,谁也不想让厄运降临到自家宝贝的头上。
  街边的一家快餐店里,方木一边盯着人头攒动的第六小学门前,一边小口啜着已经冰冷的杯装豆浆。收银的女孩子不是好奇地看看这个奇怪的客人,他已经在这里坐了一个多小时,除了吸烟,就是喝那杯似乎永远也喝不完的豆浆。天气已经很冷了,快餐店的窗户上蒙着一层水汽,他不时用手擦出一块儿干净的玻璃,似乎是在外面寻找着什么人。女孩子低头看看手里叠得整整齐齐的毛票,心想一定有人欠他钱。
  时针慢慢走向下午五点,女孩子有点急了,再过一会儿,第六小学就该放学了,有不少家长都会带着孩子来这里吃点东西,这家伙在这里占着座位,要影响生意的。她正在犹豫着该怎么让他离开的时候,客人忽然起身,一路小跑冲出了门外。
  方木在等候的家长中挤来挤去,瞄准一个穿灰色风衣的男子,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
  老鬼回过头来,看到是方木,脸上立刻露出一副刚撞了墙似得表情。不等方木开口,他就连连小声告饶:“别在这儿,别在这儿——我儿子就快放学了。”
  女孩子刚刚收走那讨厌的客人留下的豆浆,就看见他又拽着一个满脸苦相的男子走了进来。女孩子本能地问了—句“先生来点什么”,却被他毫不客气地一句“等会儿再说”草草打发掉。女孩子撅撅嘴,一脸不高兴地回到收银台前。  i
  方木把老鬼按坐在椅子上,直截了当地问道:  “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没听到啊。”老鬼目光游移,  “我每天也挺忙的……”
  “我你打听的事情,有消息么?”
  “没有。”这个问题老鬼回答得倒干脆利落,说罢就欲起身,“对不起啊——我得接孩子去了。”
  方木不由分说,又把他按在座位上。老鬼有些急了,看到方木冰冷的眼神,又软了下来。
  “你放我走吧,老大”老鬼冲方木连连作揖,  “我那前妻的脾气你也知道,一个月啊.我只有今天能看看孩子……”
  “好啊。”方术慢条斯理地点燃一根烟,  “那就跟我说实话。”
  老鬼小声骂了一句,看看手表,又换上了一副无赖的嘴脸,  “你先给我买杯水——我要喝珍珠奶茶。”
  “行。”方木站起身来,一只手指着老鬼的鼻子,  “你要是敢跑……”
  “哎呀,我不敢啊。”老鬼不耐烦地挥挥手,眼睛始终盯着校门口,“你就快点吧。”
  付钱的时候,收银的女孩冲他翻了个很大的白眼,方木有些莫名其妙。当他看到女孩把所谓的“珍珠”倒进塑料杯子时,心中不由得一动。奶茶冲好后,方木向女孩要了一根最粗的吸管,回到了座位上。
  老鬼好像真的渴坏了,也不顾烫嘴,连喝了几大口,边嚼着“珍珠”边嘀咕:“你别说,这玩意儿还真好喝。”
  “说吧,你都打听到什么了?”
  “那个姓丁的没下落,最近谁也没看到过他。估计是跑了。”老鬼压低声音,“至于老邢的事儿,道上的人都知道他被摆了一道,听说跟老邢正在查的案子有关。”
  “什么案子?”
  “具体的不知道,据说跟丢小孩的事有关系。
  方木想了一下,又问道:“庄家是谁?”
  “具体的不清楚,只知道是本地的。”老鬼看看四周,低声说道,“方警官,你这人不错,我好心提醒你一句。。。”
  “嗯?”
  “那伙人不好惹,据说根子很深。老邢那样的人物都能被扳倒,更何况你了。”老鬼颇有些苦口婆心的味道,“我看你就别趟这趟浑水了,别把自己也撂进去。”
  “哦?”方木挑起眉毛,“这么说,你还是知道些内情啊。”
  “没有没有。”老鬼慌忙移开目光,“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跟我说实话。”方木眯起眼睛,慢慢地说道,“你应该清楚你骗不了我。”
  老鬼干笑几声,表情却更加紧张。为了掩饰,他端起奶茶大口吸着,忽然,他被一口奶茶呛住了,紧接着就两眼圆睁,用手在喉咙上抓挠起来。
  方木扫了一眼堵在吸管里的“珍珠”,一动不动地看着老鬼在面前挣扎。
  老鬼的脸已经憋成了紫色,眼珠几乎要爆出眼眶。他站起身来;不顾一切地用手指在嘴里胡乱抠着,下巴和胸前全是黏糊糊的口水,可是那粒要命的“珍珠”依旧卡在气管里。收银的女孩子想过来帮忙,却被方木做出的严厉手势吓得站在原地不敢动弹。老鬼狂怒地瞪着方木,想跑出去找人。刚站起来,方术就一脚把桌子踹过去,正顶在老鬼的胸口。刚站起来,方木就一脚把桌子瑞过去,正顶在老鬼的胸口。方木死死地瑞住桌子,老鬼被顶在椅子上动弹不得,又说不出话,连连对方木合十作揖。方木从衣袋里掏出记事本和笔,扔在他面前。老鬼飞快地抓住笔,在记事本上草草写了几个字后,抬头冲方木疯狂地比划着自己的喉咙。
  方木松开脚,绕到老鬼身后,双手环绕他的腰,然后左手握拳,拇指顶住老鬼的胸廓和上腹,用右手抓住左拳,快速向上压迫老鬼的腹部,如是几次后,老鬼终于剧烈地咳嗽起来,一颗“珍珠”也被他吐到桌面上,弹跳了几下后,滚到墙角处。
  等到他的咳嗽声稍微减缓些,方木拿起那杯奶茶示意他漱漱口,老鬼连连摆手,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不敢了,不敢了。”方木笑笑,让看傻了的女孩子端一杯清水上来。
  老鬼喝了几口水,脸色也恢复了一些。方木递过去一根烟,问道:“没事吧?〃
  “没事。”老鬼仍然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妈的,差点把我憋死。”
  方木拍拍他的肩膀,翻开记事本,指着歪歪扭扭的“百鑫”两个字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没意思。”老鬼闭上眼睛,向后一靠,“瞎写的。”
  方木没有做声,而是一直盯着老鬼的脸。
  “你盯着我也没用。”老鬼把脸转向另一侧,“我可不想死得太早。”
  这时,一大群小学生涌进了快餐店,叽叽喳喳地买鸡翅、酸奶、冰淇淋,其中一个小学生无意中向这边扫了一眼,迟疑地叫了一声:“爸爸?”
  老鬼的身子一震,立刻睁开眼睛,满脸堆笑:“洋洋!”
  洋洋满脸狐疑地走过来,很不友善地盯着方木。老鬼眉开眼笑地蹲下,一把抱住儿子。
  “想吃什么?爸爸请客!”忽然,老鬼脸色一变,“就是不许喝珍珠奶茶。”
  洋洋挣脱了老鬼的怀抱,又看了看方木,皱起眉头,“他是警察吧。你又犯什么事了?”
  “没有啊。爸爸一直在……你知道的……”老鬼急得语无伦次,“爸爸跟你发过誓的……”
  “你爸爸没做坏事。”方木开口了,他也蹲下身子,拍拍洋洋的头。“他在帮警察执行一项秘密任务。”
  “什么任务?'’洋洋还是半信半疑。
  “我不能告诉你,因为这是秘密任务。”
  “行,其实我爸挺能干的。”孩子还显得挺大度,“那我要不要装作不认识你们?”
  “那倒不用。”方木笑笑,“你去买吃的吧,叔叔请客。”
  洋洋兴冲冲地跑了。老鬼松了口气,操眉搭眼地说了句“谢了”。方木没回话,伸手从钱包里掏出五张百元大钞递给他。“线人费。”
  老鬼没客气,大大咧咧地揣进兜里,转身要走,方木又叫住他,“等等。”
  老鬼摆出一脸苦相,“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方……”
  “拿着。”
  老鬼愣住了,递到眼前的是两百元钱:
  “天冷了,给你儿子买双鞋。”方木向不远处的洋洋努努嘴,“你看看,都露脚指头了。”
  老鬼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表情却更复杂,似乎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走吧。”方木移开目光,挥挥手,“你儿子等你呢。”
  老鬼又站了几秒钟,然后顺顺嘴,把钱紧紧地捏在手里,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似的低声说道:“方警官?”
  “嗯?”
  “前段日子,有人看见姓丁的去了百鑫浴宫,之后就再没见他出来过。”
  方木猛地扭过头来,盯着老鬼看了几秒钟,悄悄地松了一口气,“谢了。”
  老鬼耸耸肩膀,似乎挺难为情地嘟嚷了一句“你自己多保重”,就拉着儿子走出了快餐店。
  百鑫浴宫位于二环外,地处城乡结合部,法定代表人叫李守庆,男,47岁。从税务机关调取的资料来看,百鑫浴宫每个月都按时申报纳税,而且缴税额都不小,似乎经营得红红火火。可是方木第一次来到百鑫浴宫的时候,却吃了一惊。
  所谓百鑫浴宫,只是一个二层小楼.从外表看,似乎曾装修得富丽堂皇.但是由于长期缺乏修葺,那些浮雕精饰已经变得斑驳破旧。方木绕着百鑫浴宫走了一圈,发现所有的窗户都被厚实的窗帘遮挡着,里面的情况无从得知。正门处贴着一张已经发黄、变脆的白纸,上面写着“停业装修”。
  方木想了想,转身去了马路对面。那里有一个修自行车的摊位。方木给修车的老人点了一根烟,攀谈了儿句后,就问他百鑫浴宫的情况。老人说.他在这里修车已经有几个年头了,百鑫浴宫开始建设的时候,他就在场,可奇怪的是,外墙装修好之后,施工人员就撤离了,此后再没有人来过这里,也就是说,这家浴宫从来没有开张营业过。
  方木心里有了数,回局里后,他查了一下李守庆的资料,果不出所料。
  李守庆确有其人,身份证号码也对得上,但他是河北省固安县的普通农民,一生都未曾踏出固安县半步。
  很显然,在法律上正常营业且照章纳税的百鑫浴宫只是一个空壳,其存在的价值肯定是违法的,最大的可能是洗钱,还有……
  方木不愿再想下去了,因为丁树成很可能就在百鑫浴宫里。
  夜晚之所以是夜晚,是因为没有阳光普照大地。然而光还是有的,只不过是从各式各样的灯具中倾泻而出。有的温馨幽暗,比如床头的小小光亮;有的狂暴躁动,充满戾气,比如夜色中的各种霓虹招牌。它们好似这深夜里的城市,蠢蠢欲动,只顾瞬间的绽放,全然不想明天的太阳何时升起。
  这样的夜里,总有些人睡不着,有些人不想睡。
  他躺在看守所冰冷的床板上,仰望小小的气窗透进的微微月光。
  她悄悄离开身边鼾声如雷的男人,在黑暗的客厅里点燃一支烟,思念那个只相处了几个小时的警察。
  他坐在吉普车的驾驶室里,疲惫地盯着不远处的二层小楼。
  而她们,紧紧地簇拥在一起相互取暖,在已沉默地耸立了千年的石林中,倾听潺潺流水。
  每个人都是孤魂野鬼,游荡在葬送一切的时间里。
  景旭也没有睡。他想睡,又不甘心去睡。每一秒都是新生,每一秒都是末日。他厌倦身边每一个女人的大腿和乳房,又不停地抚摸,似乎下一刻就会永远失去,实际上却从未真正占有。
  在面对最终的宿命之前,他要及时行乐。
  金永裕推开包房的门,面前的淫靡景象让他微微整眉,又觉得好笑。四个一丝不挂的女人围坐在景旭身边,而包房里唯一一个衣着完整的人也正是他。见有人进来,已经被酒精和K粉彻底麻醉的景旭显得有些迟钝,看清来者后,他只是微微点头,并没有起身。
  金永裕挥挥手,女人们识趣地各自寻找自己的衣物,草草穿好后,依次离开了包房。
  金永裕坐在景旭身边,看看他面无表情的脸,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把目光投向包房里不停闪烁的液晶电视上。白种女人在黑人男子身下歇斯底里地叫喊着,虽然刺激,但也很快就让人索然无味。
  “爽么?”金永裕点燃一根烟。
  景旭依旧呆呆地看着屏幕,隔了好久才微微地点了点头。
  “那就好好玩。”金永裕从西装内兜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放在酒桌上,“老板给你的。”
  景旭的眼珠缓缓地转向那个信封,停留了几秒钟后,又扭过头去,几乎难以觉察地点了点头。
  金永裕笑笑,按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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