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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邪异诡都-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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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尹……你我的心情何不是一样,都不希望断绝了后人。将心比心,我又怎么能让你要了我的孙子的命!我杜震寒在云飞镇,大小也是个人物,我们西品虽不是什么大帮,却也自认头面不小。你杀了我,西品也就群龙无首。现在老二造反你也是知道的,西品一时之间,是无法迅速整治了。我死了,我儿子未必能撑得起场面,西品兴许也就垮下了,这对你们尹家的‘聚义门’,何尝不是个大大的好处?”
  尹老者思量了片刻,觉得杜爷爷说的也颇有道理。杀了老杜,一来也算报仇,二来从此西品就此一撅不振,聚义门从此可以抬起头来,在云飞镇雄起一方。
  “你说话作数。”
  “大丈夫说出的话,岂有反悔之理!”
  “杜爷爷,这件事还是重新商量一下吧!”我正色上前道。
  尹老者见我上前,心里颇是忌惮,不由后退了数步,“老杜……这个人可怕的很,你……我可不想因为动了你,我带来的人今天都不得全尸……”
  “你当我杜震寒是什么人了!我保证他们不会为难你!你要来报仇就来,不来我可不奉陪了!”
  “好!”说到这里的时候,尹老者已经来到了我们所站的地毯的前面,手中紧握着短刀,杀气忽闪。
  “老杜,可不要怪我了!”他这一刀甚快,却没有向杜爷爷扎去,而是掷向了杜羽心父子,为得是以防两人的阻拦。掷刀同时,他立掌为刃。直向杜爷爷的心脏手插去。
  我才发现他的四根手指不知什么时候套了四根钢针,他将四指并拢一处,俨然就是一把钢锥,这一下要是扎中了,杜爷爷是死定了。
  我不及细想,已经飞身而上,冷光一闪,那只手已经扎进了我的胸口!
  “啊!~~~~”
  “啊!~~~~”
  “啊!~~~~”
  周围好几个人同时惊叫起来,然后模模糊糊是尹老者惊恐的喊叫,之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一条亮线渐渐地在扩大,再次醒来时,正枕在颜姐的腿上。她在面庞上一副似悲非悲,似喜非喜的表情,旁边的云爷爷、小风正在叹气,杜爷爷和儿孙悲意巨甚,心里都是惴惴不安。
  “小益,你醒了?”颜姐说。
  我坐了起来,发现自己还在地毯上躺着。觉得胸口好疼,忙解开一看,汗出来了!
  又是覆水之书,它挡在我的前胸,尹老者那四枚刚针不偏不倚地扎在上面,直顶着覆水之书,嵌入胸膛两寸多深。
  几个人见我没死,忙跑了过来。见到我胸口里的针深入两寸,居然还好端端地活着,都是十分地骇异。
  颜姐攥住钢针,一下子拔出来,覆水之书也从胸口里面弹出来,上面全是我无色的血。
  “幸亏有你的覆水之书挡在你胸口,”颜姐出一口气,“虽然钢针钉进了你的胸口,但有手卷在,并不能扎到你的心脏。”
  颜姐看着满脸疑云的大家,“洛益是覆水嘛,他的骨头这时候已经是软的真如柳枝了,而他的内脏,也能够不可思议地发生移位了,所以钢针扎进去以后,心脏自然向后移动了些,钢针自然伤他不到了。”
  我看看心口,被捅出的一个口子还在汩汩地流血,忙用手捂住,但仍无济于事。我突发奇想,“杜爷爷,给我弄些凉水来。”
  杜爷爷虽然不解,但还是叫孙子迅速拿进来一大盆水。
  我俯身舀些水,捂在胸口,那凉水自然而然开始发烫,渐渐透过胸前的伤口向我体内流去。
  再过一会儿,我的伤口渐渐地愈合,疼痛也渐歇下去。我裹好衣服,看看云水袍胸前的四个针洞,真是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爷爷,后来发生什么事?”我问。
  云爷爷慈爱地抚抚我的头,“那个老尹头,本来就对你很是忌惮,见一下子扎死了你,怕我们不能善罢干休,直嚷着不报仇了,慌得跑出去了,看来这事也就这么算了,他再不会来找杜家的麻烦了。”
  “哦……”我看看地上我流下的白血,“多亏我是在地毯上,上面有杜公子刚才流下的血,否则看我流下些透明的血水来,恐怕也不好瞒过他了。”
  “嗨!他一见扎到了你,连魂都吓没了,哪还顾得上去看你流什么血啊!”小风笑着说。
  大家一听他这么一说,都乐了。
  这时候杜爷爷带着儿孙跪倒在地。
  我忙上前去扶他们,老爷爷子脾气一上来,谁也拦不住。我忙说:“杜爷爷,您这是干什么!”
  “杜某早有言在先,如果阁下能救活我孙儿的命,就返回云灵,重起大勇家,其实当时并不是诚心回归。如今公子不但救了我的爱孙,还三番五次救我们爷孙三人,杜某虽不是什么大仁大义之人,但自问还有良心在。身蒙大恩,怎能不思图报!从今往后,杜家全家人回归覆水,愿策马受命,听候调遣,绝不反悔!”
  “杜爷爷,你们在外这么多年,起一个大帮也不易。颜姐刚才不过是一句戏言,您不要当真。你们在这里这么大的家业,不能轻易放下呀!我们只不过是为了借宝而来,你们肯借,我们就感激不尽了,绝不敢再有什么过分要求!”我说。
  “是公子看我老来不中用,不愿收留么!”杜爷爷习惯性地吹一吹白须。
  “不不不,我绝无此意。我只是说,爷爷不要为了一句戏话而勉强自己,我从不愿勉强别人作不愿意的事……”我搔搔头,不知道怎么说好了。
  “杜家是诚心回归,绝没有什么勉强。再者,我们虽然创下个不小的帮派,但相信公子也知道,勾陈已将我们云飞镇划入版图,我们无论如何也斗他们不过,说白了,还要请公子收留回家,避过此难,难道……公子忍心见死不救么!”
  我知道杜爷爷是故意这么措辞,以他们的性子,个个都是不惜性命的汉子,怎么会和那些贪生怕死之辈一样!其实杜家回归自然是好事,我哪有什么不愿意,但这事情可不能勉强人家,我于是又问道:“杜爷爷,你可想好了,要不要再好好考虑一下?”
  “杜家一家人都是直肠子,说一不二,老头子一经决定,终生不悔!”
  “杜全义同父亲一样,终生不悔!愿回归旗下!”杜羽心的爸爸忙给老父亲接下场。
  杜羽心也说,“你救过我,更救了我的好爷爷。我杜羽心感激大恩,愿意听你的命,说话算话!”
  “好好好。各位快快请起,以后一家人,千万别这么拘礼!”我忙扶起了老爷子。
  杜爷爷知道我答应他的要求,才站起身来。
  我说:“杜爷爷以后不必公子长,公子短的叫。您就当我是您的孙子一样,随意称呼就好,什么‘公子、公子’的,我听来别扭。”
  “好!恭敬不如从命。”杜爷爷笑着说。
  “颜姐,我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你要和杜爷爷打赌,却又骗他说羽心救不活了?”事情结束后,我才想起来问问刚才的疑窦。
  “呵呵,这才叫置诸死地而后生啊!”颜姐笑着说,“往往死过一次后,人世间的种种事端才能看得更清楚啊。我原意是让杜爷爷绝望,然后我们再给他希望的……”
  “没想到后来的死地真是太多了,死起来没完没了的!”小风接过话说。
  大家一听,都乐了起来。
  “爷爷,我们快到外面看看吧,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杜羽心说。
  “是啊!”大家纷觉有理,匆匆从小校场里出来。
  垒白楼正在经历血雨的洗礼,这时显得更加地森森了。外面不知里面的动静,仍是打成了一片。
  “都给我住手!”杜叔叔一声长喝,场子里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
  众人看看我们都平安无事,有欢喜无限,也有惊惶不安,但都不敢再动一拳一脚。
  “王铁鞍不顾帮会大义,竟敢聚众造反,已经被我们结果了!”杜爷爷威风凛凛地说,“你们这些毛头小子,到底还打不打!”
  我们出来的时候并没有把小校场的门关上,这时候有些喽罗看到了里面残死的雷头兵,更有人看到了被插在柱子上的王铁鞍,差点没给吓尿了,一个个跪倒在地,哪还敢再动手。造反的众人一溃全倒,见有人跪倒,也都纷纷下跪在地。
  “我量你们无知,今天就不加追究了,你们都会去吧!”杜爷爷说。
  众人谁也不敢妄动,仍是跪地不起。
  “你们还跪着干什么!”杜爷爷喝道,“我们杜家已经决定回到未锥去了,永世不会再回来了。‘西品’……也许从此以后将永不复存在!你们也都散伙回家去,随意干些什么吧,反正与我们杜家也不相干了。”
  众人这么一听,这才消去了疑心。有一个四十多岁年纪的人,半条手臂已经断了,他分开人群,扑嗵跪倒在地。听说是在刚才的打杀之中,为了不让造反的雷头兵杀进小校场里,才致于一臂被砍断。
  这人跪倒在杜爷爷的膝前,“帮主,我们老鲁家跟随多年,求老帮留下我吧。鲁逊杰愿意誓死追随!”
  杜叔叔一把将鲁逊杰扶起来,“好兄弟,我们老杜家何德何能,让你为我们……”
  “别说了,杜家世代予我们有恩,感恩不图报,对不起列祖列宗!”鲁逊杰沉声道。
  “老帮主,我们也愿誓死追随!”
  “对,我们终身为老帮主卖命!”
  众人又哗哗跪倒一片,要跟随着杜家走。
  杜爷爷泪在眶中,“好!老头子有你们在,活这一辈子也算不枉了。愿意留在我杜家的,尽管留下。不愿留的自己去吧!今天谁不会为难各位。日后路上相遇,大家仍是朋友!”
  众人面面相觑,终于半数走了,半数留下。留下的,大概有二三百人,大部分是杜家亲属的‘火头兵’。而走的,也几乎都是王铁鞍的“雷头兵”。
  那群人刚走,乌鸦鸦一片人又将他们逐了回来,一个彪形大汉大步踱进来:“大哥,怎么回事?”
  这个人有五十多岁年纪,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不是个好惹的主儿。
  “老三,叫你的人把路让出来,放他们走吧!”杜爷爷说。
  “不行,胆敢以下犯上,不能轻饶了他们!”那人拔啦了一下脑袋,意思是这群人死也不能放过!
  那些雷头兵一听说三爷不放人,吓得脸都绿了,一个个哆嗦起来。
  “老三,老二人都已经死了。咱们相交多年,不要太赶尽杀绝,否则老天也不会饶了咱!你放人吧!”
  “好!老大发话了,我这就放人。”三爷转脸怒道,“你们这群狗日的,今天大爷有令,我就放过你们,要以我的脾气,统统给我毙了!都滚!”
  那些雷头兵一听,慌忙鼠蹿而逃。
  “大哥,接下来怎么办!”三爷快人快语。
  “散伙!”
  “什么?!!!”三爷两眼睁得溜圆,大是不解。
  “我一直不是和你说,我们是从未锥来的么?!这不,今天未锥的新主人来了。他三番五次救我们杜家的命,要不是他,我早让老二料理了。老头子有感大恩,要同他回未锥去,西品就这么散了吧!”
  “我的大哥呀,你是不是老糊涂了,你苦心经营这么多年,他这么一个小毛孩子一来,你就要跟他走了?这是什么道理?!!!”
  “老三呐!你我都是有勇无谋之辈,如今勾陈已经将我们放在了殂上,我们是斗不过他们的。连老二都归了他们,西品早已经垮了!我劝你也尽快把你手下的这些‘风头兵’散了吧!大家退避一旁,从此不要再打打杀杀的了。刀头舔血的日子,你还没过够么!”
  “不!勾陈他妈的算个狗屁!我就是不服!有种的他们就来,来一个我让他死一个,来两个,死一双!”三爷大讪大嚷。
  “哎~~~早知道你这暴雷的脾气是劝不动了。你不听我的,我也没有办法,你要是愿意接下西品,我就全手交给你。不过你给我记住,千万不要拿帮里弟兄的性命开玩笑!”
  “嗯!这个我知道!大哥……难道兄弟就留不住你么?”三爷言出赤诚,杜爷爷不禁为之感动。
  “老三……我杜震寒忘不了你齐振帮这条汉子!可是叶落归根,知恩图报,我去意已决,是几匹马也拉不回来了。你若是愿意同我到未锥去,我是高兴之至。但人各有志,我也不能强求你,老哥我只有一句话——以后的路难走,保重!!!”杜爷爷将老枯手用力地拍在三爷齐振帮的肩头,千言万语,千恩万义,都在这一句话中了。
  三爷叫人取出两碗酒,分明成了古时的礼节。两个老人擎碗在手,看看碗中酒,一饮而尽,喝完将手一扬,任碗自己摔碎了。
  杜爷爷叫儿孙草草收拾了一下,马上就要离开。收拾妥当之后,杜羽心的背上多了个蓝锦包袱,里面装了个方形的东西,不知道是不是我们想借到的圣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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