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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温柔常教授-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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器拾起,把倾倒的藤椅扶正,把踢翻的垃圾桶和垃圾归位,段勤心这才走向母亲的房间。
  “妈?”
  听见她的声音,段母立刻抹去脸上的泪水,佯装没事般的离开床沿,迅速地站起身来。
  “你回来啦?晚餐吃了没?我去帮你热菜。”
  “不用了,我吃过了。”
  她的应答止住了段母急着往外走的步伐。
  “这样呀。你工作一天一定很累,快点去洗澡、睡觉,早一点休息。”避开女儿的视线,她催促的说。
  段勤心一动也不动的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那个人呢?”
  这回沉默的人换成了段母。
  “这次他又发什么神经把客厅弄成那样?”她继续问,清冷的声音中没有怒气、嘲讽,也没有伤心难过或是无奈感,有的只有冷淡,像是事不关己,她冷眼旁观这一切。
  段母依然低头。
  “他又把钱赔光了?又想和你要钱,要不到就发火砸了客厅,然后说要把这个房子卖掉是不是?”
  段勤心甚至连猜都不用猜,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男人自从十年前经商失败后,就一直游手好闲至今,唯一的兴趣就是玩期货,梦想着有一天能够赚大钱,东山再起。
  十年前她才十八岁,勤芳才十五岁,半大不小就得面对现实的残酷,以及只会逃避现实、一蹶不振、没有任何担当的父亲。
  那个家伙是个混蛋!
  她知道这样说自己的父亲有可能遭天谴,但是她一点也不在乎,因为那个人的的确确、彻彻底底就是个大混蛋,不管是经商失败前或后,都没有当过一天的好老公或好爸爸。有钱时,他在外面养女人,金屋藏娇。没钱时,他赖在家里无事生产,只会伸手要钱,若拿不到钱,就把家里的东西砸了,还三不五时将脑筋动到卖房子上头。
  天知道,这间早已被他偷偷拿去抵押贷款的房子还能卖多少钱?
  无奈母亲就是吃这套,整天担心房子若被卖了会无家可归,不管她保证会养她都没有用。其实她们母女俩都知道,这根本是借口,母亲离不开、抛不下是对那个人还有夫妻情份,还有爱。
  为此,她诅咒婚姻与爱情。
  “勤心,你……有没有钱?可……可不可——”
  “不可以!我也没有钱。”她面无表情的断然道。
  “他说只要几万块,他说这一次一定可以——”
  她不齿反问:“一定可以怎样?赚大钱吗?这种话他说了几百次,哪一次成真了?”
  “上个月他……他不是有赚钱吗?”
  “他赚了钱有分给你吗?有拿出来缴房贷还贷款吗?有负担一点家里的生活费,减轻我们的压力吗?什么都没有。他只有愈玩愈大,把赚来的钱都赔光了还不够,还妄想我们拿钱出来帮他补破洞,那还不如让他从头输到尾,一次也没赢过。”
  房里一片沉静,段母无话可说,而她却还有一句话想说。
  “我恨他。”
  说完,段勤心径自转身回房,上网工作。
  洗澡、睡觉,早一点休息?如果她哪天真能早点休息的话,她就好命了。
  回复询价与买家的留言,更新卖场商品,整理已卖出商品来包装、填写快递资料等等,她一直工作到将近凌晨两点才做完一切,拿着衣服去洗澡,准备睡觉。
  早上八点她得替一间知名服饰拍最新一季的服装目录,听说有四名模特儿要一起入镜工作,两男两女,她唯一的希望就是不要再碰到NG不断的笨蛋新人,希望老天保佑。
  带着希望与祈祷,她慢慢地坠入梦乡。
  第2章(2)
  段勤心怒气冲冲的走进T大校门,随手拉了个同学问清楚资讯工程学系的教师办公室怎么走后,便笔直朝那方向冲了过去。
  她是来找那位常教授算帐的。
  常教授这三个字,其实早在上回她生日之前,已经从那个人和母亲口中听了不下百次。
  没错,那天并不是她第一次见到那位常教授,因为她看过他和那个人坐在公园里说话聊天,就是那个家伙助纣为虐,她真的是恨死他了。
  五十万,才短短几天而已,那个人竟然又在期货里输了五十万!
  不是五万、十万,而是五十万!而这全都是因为听信了那位常教授的建议的结果!
  因为有了之前赚钱的经验,那个人信心满满的向地下钱庄借钱,将之前赚的连同借的,一起压了大注,结果却全赔光了,一毛也不剩。早上债主上门讨钱,五十万的借据加本票,白纸黑字,让母亲看了当场昏厥了过去。
  原以为经过了这么多年,她早已练就一身无动于衷的神功,不会再为那个人做了什么事而感到生气与愤怒,结果她还是好生气、好生气。
  突然冒出来的五十万债款,要她去哪里生呀?
  她真的好想搬出那个家,学妹妹一去不回,眼不见为净。
  但如果她真的走了,母亲该怎么办?
  为了补那个人不断捅出来的金钱缺口,母亲努力做手工做到手指都变形了,每个月才赚两万块,还笑着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面对这种情况,要她要怎么狠心弃她于不顾?
  心不够狠,也只能认命。
  但是认命不代表她可以原谅那个顶着教授名号就自以为了不起,胡乱信口开河,把她害得更加凄惨的混蛋家伙。明明是资工系的,他凭什么捞过界跟人讨论期货,还建议别人怎么买卖?他以为说话不用负责就可以乱说吗?那个混蛋教授!
  还没走到目标大楼,段勤心就看见那个混蛋家伙拿着书本从面前经过,怒火早已攻心的她,想也不想的立刻扬声怒吼道,“姓常的!”
  常这个姓算是罕见姓氏,所以听到有人叫“姓常的”时,常峰理所当然觉得是在叫他而停下脚步,转头循声望去。
  那是一个复仇天使,周身像围绕着一圈熊熊火焰狂烧似的朝他冲过来。神奇的是,火焰的中心却是一个穿着白色宽领T恤、牛仔裤,脂粉未施,犹如少女般纯净的白皙女人。
  段勤心,那日的寿星。
  常峰没想到自己竟然可以一眼就认出她来,更没想到她不化妆时,看起来会比实际年龄还要小那么多,简直就像他教的学生一样清纯、年轻。
  对于她的出现,他有些轻愣,却也有一肚子的疑惑与不解,不懂她怎会跑来找他,而且还带着满身的怒火与怨气?静静地看着她怒气冲冲的走到他面前,常峰朝她点了个头,礼貌性的唤了一声,“段小姐。”
  接下来所发生的事,让他一辈子难忘。
  段勤心二话不说,举起手来,就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
  “啪!”
  突兀的巴掌声在宁静的校园里炸开,惊得以他俩为中心,方圆五十公尺内的人瞬间呆若木鸡,全部惊愣在原地。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静后,常峰看着她,平心静气的问道:“我可以请问,这一巴掌是为了什么吗?”
  “这是你信口开河的代价,一巴掌算是便宜你了!”段勤心咬牙切齿的怒视着他,眼里有着明显的恨意。
  “信口开河?”常峰轻蹙眉头,露出不解的表情。“可以麻烦你说得清楚一些吗?请问我在何时何地对段小姐信口开河了?内容又是什么?原谅我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明明之前两人只见过一次,又没什么交谈。
  “不是对我!”
  “所以,你是为了别人出头,却连让我有说明的机会都不给,光凭单方面的说法就将我定罪,动手打人吗?”常峰定定地啾着她。没想到她会是这么一个不明事理又鲁莽的女人。
  “为了别人?我倒宁愿他真的是别人。”段勤心惨淡的一笑。
  常峰笔直的看着她,长睫毛下的双眼闪动着黯然的精光。
  不愿被打得不明不白,他要求,“我实在不想被打得莫名其妙,所以还是请段小姐简单的告诉我这一巴掌的原由。”
  她看了他一眼,冷冷地丢下两个字之后,转身离开。她说:“期货。”
  期货?
  常峰轻愣了下,皱起眉头想了一会儿,这才逐渐串连起所有事。他只和一个人谈论过期货,也就是那位迫使他必须换公园休闲的大叔。
  只是那位大叔是她的谁呢?邻居?亲戚?家人?我倒宁愿他真的是别人。脑中闪过她说这句话时的惨淡神情,让常峰总觉得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如果只是邻居或亲戚,她的反应会不会太大了些?
  如果是家人,那句“我倒宁愿他真的是别人”就说得通了。但是她又为什么不直说他对她的谁做了什么呢?
  常峰自认从来就不是一个爱多管闲事的人,但是想了又想,他还是忍不住拿出手机,打电话给仇敬,想搞清楚这位段勤心小姐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毕竟挨了巴掌,总得弄清楚这是他罪有应得的,抑或是白挨的吧?
  动手打他的女人,这辈子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段勤心。
  不管如何,这辈子他是不会忘记这个名字了。
  这个第一次让他挨巴掌的女人。
  到底是什么心态,让他再度回到这个原本令他避之唯恐不及的公园,常峰已经不去想了,只知道自仇敬他老婆那里听了有关段家的一切之后,心里闷得只想到公园散步,然后他就跑到这儿来了,而且只要一有空,就往这儿跑。
  他到底想做什么呢?不怕再遇到那位不断缠着他,要他报明牌的大叔吗?
  也许他根本就是想要再遇到他,才会不断往这儿跑吧?
  可是那位大叔却一次也没有出现。
  仇敬的老婆告诉他,那个人丢下债务跑路了,现在连家都不敢回,把烂摊子丢给那对母女躲得不见踪影。不过这种情形不是第一次,他迟早会再出现,只要债主不再上门后。
  仇敬的老婆还说,虽然不知者无罪,但是如果换做她是段勤心的话,绝对不是打他一巴掌就可以了事的,因为就连她这个旁人听说了整个前因后果之后,都火大的想把他抓来痛扁一顿。
  她说,难得遇见一个文质彬彬、温文儒雅,看起来充满耐心与包容力的男人,本以为他会是勤心的贵人、良人,结果却成了害她从深渊跌入地狱的坏人。她说,你这个混蛋。
  而他竟无话可说。
  仇敬对他说,其实不管五十万,或是段家现在的所有负债,对他们几个人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事,只要她肯接受帮忙,他们绝对不会对老婆的好姐妹见死不救。但问题就在于段勤心非常倔强,她不许任何人帮忙。
  “为什么?”他不解的问。
  “这是个好问题,因为我也问过。”仇敬回答。“虽然她们几个都没有问过段勤心这个问题,却有共同的想法。她们说段勤心一定认为,她家的负债是个无底洞,只要她父亲还活在她四周的一天,债就永远也还不完,既然如此,又何必要浪费他们的钱来填这个无底洞?”
  “所以问题是出在她父亲身上?”
  “显而易见,不是吗?”
  “那为什么不离开?”
  “因为除了父亲之外,她还有个母亲要照顾。一个死心塌地,永远不愿意睁开眼睛看清楚一切的母亲。柴霓说,段家除了有个无底洞的可恶父亲之外,还有一个环环相扣,永远也解不开的死结存在着。她说段勤心早已认命了。”
  所以她才会有那样惨淡的表情?才会有那样成熟的眼神、疲惫的笑容,和不符合她年龄的淡泊苍凉感?才二十八岁却像已经看尽人间百态的老人一般。
  常峰的心再度沉闷起来,郁郁难受,即使人已坐在公园里,那纠结的感觉却一点也没有减轻的迹象。
  他到底是怎么了?
  太阳西下,月亮东升,不知不觉夜已笼罩大地。
  起身离开公园,常峰顺着马路往下走,不知不觉间竟走到了段家所在的公寓楼下。
  抬头看向三楼,灯是暗的。
  没人在家吗?或者是有人在家,却不敢开灯,怕债主得知有人在家会找上门讨债?他不由自主的忖度着,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后,正想离开,却看见段勤心骑着摩托车归来。她把车子停在骑楼下,脱下安全帽,打开座椅,从置物处拿出背包背上,才将安全帽塞了进去,放下座椅,才转身,就被两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黑衣男子挡住了去路。
  站在马路对面这头的常峰见状,脸色剧变。他先前并没有看见那两个黑衣人,他们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又为什么要堵住段勤心的去路,他们想干么?
  马路上的车子川流不息,虽然他立刻从骑楼下冲了出来,却无法在第一时间冲到马路对面,只能隔着马路,瞪着那两个男人粗鲁的将她押进公寓大门里。
  还好不是被押上车。
  他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因为只要人还在,问题就好解决。
  等待红灯过马路之间,常峰的脑袋不停地转动着,想着,待会儿该用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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