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田园生活(完结)作者:周四四-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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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完了也不多逗留,出了门家去了。
三人无言,自行散去梳洗。
周北生走回里边的房子,进了外厅
,就见周老爷子坐在里厅太师椅上摇啊摇,正出神想着事情。周北生向他问好,他才醒过神来,“北生回来了啊,”他顿了顿,又问道,“刚才见到村长了?”
“是。”周北生站定
“咱们村外面的土路要修了,”老爷子淡淡地说,“修路的钱官府给一部分,村里自筹一部分,摊到人头上,每个人半两银。只是村里困难的人家不在少数,钱银估计凑不够,村长来咱家,是希望咱家出个大头。”又问孙子,“你说说你的看法。”
周北生犹豫道:“自古修路造桥都是积福的事……”
老爷子点头,“做下这件善事,估计传诵的人多呢。我是在想,这名声对你三年后下场考举有没有帮助?”
帮助自然是有的,到时临近村庄都赞扬老周家,周北生这样一个青年秀才也会在人们口中提了又提,才名若能因此得以传扬开,等他下场考试,主考官也会另眼相看不是?
只是周家虽略有富余,到底也只是普通殷实农户,若是这修路钱捐出去,自家少不得要大伤元气。因此周北生犹豫着不答话。
周老爷子挥挥手,“行了,这事我再思量思量。你多日没回家,你娘天天念叨你,你去寻了她说话吧。”
“是。”
周北生没见到徐氏,大嫂杨氏说她抱着二妮儿,领着土豆娃到七伯娘家买蜡烛去了。他又吞吞吐吐问了自己媳妇怎么也不见在家。
杨氏看他面色羞赧,便笑着打趣道:“哎哟一进门就找媳妇,小叔这心忒急了。”又见周北生涨红了脸转身要走,忙笑着叫住她,“四嫂去地里摘菜去了,你再等等,一会就回。”
周北生却等不得,寻到自家菜地找吕氏。
吕氏正弯腰拔一颗大白菜。冬日天冷土硬,白菜根吃土吃得深,她使了使劲,随着菜根离土,她人也跟着后仰倒在菜畦上。
周北生慌忙紧跑几步上前拉起她,“媳妇,摔疼了?眼睛都红了。”
吕氏眨巴眨巴眼睛,脸上又惊又喜,一手还抓着白菜,一手抓着他的手臂,“你回来了?”
周北生点头,接过她手里的白菜放进菜篮子里,又给她拍了身上的土,就牵着她的手回家,路上问她,“咋没带把刀呢?把白菜从根上割断就行,拔起多不容易。”
“我没做惯……”吕氏嚅嚅说道。
周北生又问她,“跟家里人处得咋样?”
“处得很好,”吕氏连忙答了,“爹娘和兄嫂对我都很和气,只是……”只是这里的生活同她所熟悉的,相差太远。
周北生没有听到她未尽的话,把媳妇儿牵回了家,学他三哥在媳妇干活的时候帮打下手,结果徐氏回家看到了,心疼得很,连忙把他赶出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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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北生这回在家里也只待了几日,因记挂岁考结果,又出了门寻岳父说话。见了吕教谕,被告知他正是这一回的第一名,顿时就愣住了。
“我早说你不必妄自菲薄。”吕教谕呵呵笑着捋着胡须,“这次你可以递补成增生,下一回再考第一,你做了廪生,就能从朝廷那领到银子了。只要你坚持苦读,前程自然在前头等着你。”
“是。”周北生回过神来,喜上心头,“小婿全赖岳父教诲。”
两人又谈了一些文章上的事情及坊间时闻,周北生就把村长让他家出钱修路的事同吕教谕说了。
“这是好事,做得!”吕教谕斩钉截铁道,“你虽有才华,但比之其他传了才名的秀才,还略显根基浅薄,若是因修路一日众人传诵起周家的功德,自然逐渐要说起你的才名,到时我再给你引荐一二文豪,你下场考举也更多几分把握。”
“我家去时把您的意思告诉祖父。”
吕教谕点头,又同周北生说了几句,就放他出门。因为即将过年,周北生就收拾了衣物及常看的书本,绕道去找周南生夫妇一道归家。
这回铺子里只有宋掌柜及周南生两个,周北生不由奇怪问道:“今日三嫂没有来铺子?”
周南生手上做着事,口里答道:“你三嫂说她今日不太舒服,气闷,胃口不开,这会去寻郎中看呢。”
说着话间唐荷回来了,她脸上神情似怔似喜,只是周南生兄弟说着话也没有留意,见她空手进来,周南生不由奇怪问道:“郎中咋说?怎么没抓药?”
“没啥病。”唐荷笑答,看看铺里周北生及宋掌柜也在,终于没再说什么,只是之后寻到空隙告诉周南生道:“晚一点我有事情告诉你。”
三人仍然赶车回家。村前那道土路仍然颠簸不堪,尘土漫得人满身都是。唐荷索性舀大巾子盖住头,两手捂住口鼻,一言不发。
周北生问周南生晓不晓得村里说修路的事,周南生点头,说道:“前两年也说过,拖到如今还没个结果。要我说,这路实在该修了,乡亲们进出实在不方便。”
周北生若有所思。回到家就把岳父的意思同周老爷子说了。
晚上一家人上桌吃饭,周老爷子就把修路的事情及村长的意思说了。
“据村长说,官府拨的钱款已经到了,破土动工的日子也算好了,过了这个正月年,就要着手做活。”
“村长说这银子还差200两的缺口,如今咱家的家底差不离就这些了,我原本犹豫要不要捐,只是这修路实打实是造福人的积德事,对北生日后搏功名也有大大的好处,因此思量了许久,我决定捐了。只是这也是大事,我如今跟你们通通气。大伙儿有啥要说的?”
一家人顿住,半晌没有人说话。
在一旁喂着二妮儿米糊没有上桌的杨氏却忍不住了,她开口说道:“老爷子,这事我斗胆说两句,我不赞成。”
作者有话要说:爱疯被偷让我丧失了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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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东生看了一眼老爷子和爹娘的脸色;转头低斥道:“你个婆娘不好好喂崽;你瞎嚷嚷啥?”
杨氏被男人一喝斥;嘴边的话就顿住了;再看着饭桌上沉默的诸人,只觉得胸口一股郁气堵得她心发慌,索性把手中的小饭碗放到一旁的凳上;抱起小女儿;走到坐在桌前等待吃饭的儿子身旁,一手摸着土豆娃的头,问老爷子,“您说过了正月就把土豆娃送到学堂去;话还作数么?”
周老爷子点头;“等这个年节铺上挣了钱,就给土豆娃交束脩读书。”
“那万一这个年节没挣啥钱呢?”
在杨氏出声反对之初,周老爷子及周老爹夫妇两人脸上便冷下来,如今再听她这话,脸色更加难看,徐氏直言斥道:“大嫂,有你这么咒自家生意的吗?”
可是这会杨氏已经豁出去了,完全不管家长隐而未发的怒气,继续说道:“我也希望咱家财源滚滚日进斗金,只是做生意自然有赔有赚,就是赚钱也分赚多赚少,早些年咱家也不是没有过年节生意清淡的时候。就单说今年。这个月来我跟东生收了快两千斤的货,一直给的人条子没付钱,老爷子说咱家如今还有200两银子的老底,是200两包括这些货款了没?”她往老爷子不答话,又转向周南生,“三叔,你管账本,你实话说,咱家如今还有多少钱?”
也许是杨氏的声音太尖利,包含着濒临爆发的情绪,因此周南生迟疑了一会,答道:“昨儿我刚把这个月铺上的现银都交给爷爷,如今我这里的就是今天卖得的几两货钱……”
杨氏又转向周老爷子,“2000斤的货款也有几十两银子,咱那200两的家底扣除了这个钱了吗?”
除了周北生夫妇垂首沉默,其他人都不由自主地看向老爷子。
老爷子手握着筷子,停顿了几秒,淡淡地答道:“没扣。等存货卖完,自然能筹上这几十两货款,给人付清货款后,咱们先进新货,卖完了再付货款。凭咱们周家老铺子的信誉,空着底也能把生意做下去。”
闻言,周南生脸上也浮现不赞同的神色,他张了张嘴,道:“爷爷……”
杨氏觉得自己眼泪都要出来了,“万一咱的缺口补不上呢?到时十里八村的供货人,一人才一块砖,都能把咱家拆散架了。”
“我从年轻时做货郎到如今,也做了几十年生意,我有分寸。咱家费那么大劲,好不容易供出一个秀才,北生如今年纪还轻,日后前程还大着呢。他日他中了举当了官,全家跟着一起沾光,到时就是回报的时候了。”
“我不要小叔回报,我做嫂子的,也乐意看到小叔有大出息,家里花大钱供着他我也没意见,只是不能光为了他,不顾其他人死活啊,”杨氏抱紧女儿,哀求一般转向周老爹夫妻俩,“爹,娘,你们说句话啊,不说明年土豆娃读书的束脩、笔墨纸砚要花钱,就是两个娃娃要吃饭穿衣,也都省不得啊,日后两个弟妹也要生小娃娃的,咱家要是一点底不留,众人就是再说咱家好,也当不得饭吃啊。”
徐氏看了两个孙儿,又迟疑地看向老公爹,道:“爹……”
周老爹接了话,道:“爹,要不咱少捐点,一百两也是大数目了。”
“村长一开始说要咱捐三百两,我给说少了,”周老爷子淡淡地道,“旁的人家也有捐二三十两的,咱要是捐一百两,也没多出多少,不拉开差距,怎么显出咱家的名声?只有这行善积德的名声散出去,对北生日后科举才有用处,亲家做了大半辈子教谕,他就是这么说的,难道他一个读书人,还比不得庄稼汉有见识?”
杨氏眼泪已经流出来了,她上下摇晃自己男人的胳膊,呜咽着道:“东生,你得为你两个娃娃说句话啊……这个家做啥都是为了北生,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周北生嘴唇掀开想说话,见到吕氏脸上惊慌失措,两只手把衣角攥得死紧,就又闭上了。
周东生被媳妇哭得难受,试探地看向老爷子,到底没有开口。
伤过后是怒,杨氏抹抹眼泪,看向老爷子,决然道:“您给分家了吧!东生是家中长子,该分得一些东西,我们出去单过,我不乐意再养着小叔两口了!”
周东生嚯地转身骂她:“你瞎咧咧啥?!”
他还待多说,周老爷子却举手打断他,他自顾提筷夹了菜,道:“我还没死呢,如今这个家还是我老头子当家作主,此事不必提了。吃饭。”
一片寂静过后是碗筷碰撞的声音,杨氏僵立在桌旁,周东生轻声劝她先喂小孩。
唐荷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地挑,她没有举筷舀碗,只是看向周老爷子,轻而坚定地说道:“爷爷,我想先问几个问题。”
周南生神色复杂地看向自己媳妇,轻轻碰一下她桌下的手,“小荷,都是一家人……何必……”
徐氏看向自己的三儿媳妇,面色明显不悦,说道:“一个闹了不够,另一个还闹,这饭还吃不吃了?这家都要反了天不成?”
周老爹也“啪”一声拍下手中筷子,不悦溢于言表。
周老爷子慢条斯理地咽下口中饭食,头也不抬地道:“既然你想问,就问吧。”
“您是打哪儿知道,咱捐了修路钱,对以后北生下场考举有用?”
“科举既看人的才识文章,也看人的言行品德,咱家的善名若传了出去,北生为人所知,他文章又写得好,日后考官若是在北生和旁的差不多才情的书生之间选,自然会优先考虑咱北生。”
唐荷又把询问的目光移向一旁的周北生,他在她目光中如实质的压力之下不由做了补充回答:“读书人最重品德,岳父说,若是才名与善名一起传出,就能在众人间出类拔萃,引荐给州府间的名士,也更容易被高看。”
“也就是说,捐钱对中举的影响力,目前只是揣测,并不像付出银钱就能买到货物一样必然?”
周老爷子没有答话,周老爹夫妇两人都皱着眉头看着唐荷,周北生顿了顿,轻声答道:“科举不是买官,捐钱当然不能划等号,只是捐钱能让众人传诵善名……”
“我已经理解了你的逻辑,谢谢,”唐荷打断他的话,转头看着吕氏问道:“四嫂,你家里还有一位兄长,一位幼弟,两人目前都是童生,对吗?”
众人一齐看向吕氏,吕氏不懂话题何以转到自己身上,略有些惴惴地看向周北生,见他微点头,也点头小声答道:“是。”
“你爹是教谕,你本该嫁给门当户对的书香人家子弟做妻,可你爹却把你嫁进农家,把你嫁给北生,是看中他日后科举做官,能一并荣耀提携你的兄弟,是吧?”
众人心知肚明的事实,这样赤裸裸说出来,却尤其让人难堪。往日唐荷待人最和善,众人都想不到她会问出这样的话来。杨氏已经忘记哭泣,怔怔地看着她。周南生一开始阻止不及,她在他身边,身体紧绷,他也无从阻止,这时他神色默然,望着桌上的饭菜出神。
吕氏闻言却面上变色,一排贝齿紧要下唇,脑中轰轰作响,眼里的泪水就要落下来。
周北生恼怒,冲着唐荷喊道:“不要太过分!”
周老爷子及周老爹夫妻也各有愤怒,唐荷在拍桌及怒喝声中面不改色,坚定道:“爷爷,您说我可以问问题。”
老爷子胸口起伏,眼睛闭了又张,张了又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