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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少侠,请留步-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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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真的是不堪回首的一段日子,为了得到士兵的支持,他不得不娶了吴玠将军的女儿为妃。每天没日没夜的赶路,时不时便遇到金人的追兵,露宿荒野自不必说,很多时候连顿饱饭也吃不上。跟着他一路走来的士兵越来越少,每日都有人死亡,所有人都已经快要撑到极限。终于,在一场混战中,他手上一时脱力,摔下马来,伤势虽不严重,但他就此失去了生育能力。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并没觉得有多难过,不能再有孩子就不能有吧,反正不是他和邢蔓的孩子他也不想要。历时一个多月的艰难逃亡,他终于到了扬州,本以为能稍稍缓口气。谁知,不过几日,竟冒出个“苗刘兵变”来,逼他让位。
心中虽然气愤,可那时对皇位并无多大执念,反正也是让给自己的儿子,让便让吧。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年幼的儿子在这连番的颠簸和惊吓中一病不起,没过多久竟夭折了。这样大的打击,让他当场呕出血来,接着便是大病一场。
而后韩世忠和张俊起兵勤王,活捉了苗刘二人。于是,赵构病愈后下的第一道旨意便是将这两人处以醢刑(剁为肉酱),自此他心性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深刻的意识到,没有足够的权利,便只能被别人威胁,他从心底恨透了武将也怕透了武将,终他一身他始终不肯彻底的相信武将,无论此人多么忠诚,他总是时刻提防着武将们拥兵自重。
直至后来,他在应天府正式继位。虽说是当了皇上,但天下并不太平,前有金人虎视眈眈,后有各省各地的农民起义和匪患猖獗。待到统治慢慢巩固下来,他才意识到原来已经很多年过去了。看着木匣里黯淡了色泽的翡翠耳环,他忽然意识到,他和邢蔓怕是永远也等不到破镜重圆的那一天了。
他开始听从大臣们的建议纳妃,为了巩固皇权,这样的政治联姻也是必要的。只是不管他纳多少妃,中宫之位永远是空着的。娶邢蔓的时候,他许给她的是妻子的位置,所以,任后宫之中的妃子们都得你死我活,皇后的位置他绝不会给任何人。
建炎四年的时候,他的妹妹柔福突然从北地逃回来。面对那张出落的竟和邢蔓几乎一模一样的容颜,他喜不自胜。对这位失而复得的妹妹极尽宠爱,为她招驸马,赐她府邸,赏她珠宝玉器。每日只要得空,他总要召这位妹妹来聊聊天喝喝茶。
谁知,这样的日子竟也没能维持多久。他好不容易才从金国接回的母亲竟让他杀掉柔福,母亲一口咬定这个柔福是假的,但赵构心里明白,柔福不是假的,相反正是因为她是真的,母亲才急着要杀她灭口。
一边是生他养他的母亲,一边是唯一能给他温暖的妹妹,赵构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陷入这样的境地。最终,他下旨杀了柔福,自小他便看着母亲为他吃了太多的苦,他无法不孝。
只是,这一道圣旨在杀掉柔福的同时也杀死了他的心。哀莫大于心死,亡心——忘!自那一日起,他忘记了十九岁的赵构,忘记了什么是温暖,忘记了很多很多,甚至他不再想起邢蔓。
就这样行尸走肉般的过了五年,没有任何预兆的,那个女子如同一只突如其来的蝴蝶,撞进了他的生活。他原以为他大概就会这样木然的过完自己这混乱的一生,从没有想过已经死去的心还能再次跳动起来,这具日渐衰老的身躯还能再次感觉到温暖。
他伤心的时候,晚镜会安慰他;他不信任她的时候,她会很生气;他苦恼的时候,晚镜会对他说,“我会帮您。”
原以为晚镜是在乎他的,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切都对她来说只是演戏。原来,从始至终,在林晚镜的心里,赵构就只是“师父托付要帮助的人”和“杀死义父的仇人”而已。
可是,即使知道了真相,他却还是无法恨她。他意识到,他是真的爱上了这个叫林晚镜的女子。为了能留晚镜她在身边,他不择手段的散布消息,一步一步将她逼入绝境。他以为这样晚镜就会和他回来,可是,他又错了,他爱上的这个女子竟然那样的决绝,宁愿选择死亡也不肯和他回宫。
她说,皇上你把我当成谁了?
她以为他把她当成了邢蔓的替身。可他真的没有,他想要解释,话到嘴边终究还是咽了回去,解释了又能怎样呢?晚镜根本不爱他,无论怎样的解释便都没了意义。
皇帝又怎样?有了全天下最大的权力又怎样?到头来,还不是一无所有。保护不了最亲近的人,也得不到最爱的人。
他忽然觉得自己老了……
回宫没多久,赵构便将皇位让给了太子赵昚,这个皇位他实在是坐得太累了。
纵观历史,大约他是唯一一个在这张龙椅上坐累了的皇帝吧?坐在德寿殿的院子里晒太阳的时候,赵构有时会这样想。暖洋洋的日光照在身上,他觉得自己随时可以死去。人还真是奇怪,以前怕死的时候总觉得自己的身体差的好像随时便会死掉,如今一心等死,却反而越活越精神了。
淳熙十四年深秋,赵构病重。
病榻前围了很多人,他的皇后和妃子们,已是皇上的赵昚,他最疼爱的小孙女,还有朝中的老臣们。他吃力的抬眼一一望过去,真的很多人,只可惜,没有他想见的那一个……闭上眼,一滴清泪顺着满是皱纹的脸滑落,他深深的呼吸,积攒着最后的力量。
颤颤巍巍的从枕畔取出一道圣旨,递到赵昚手中,“皇上,这道圣旨我拟好已经二十年了,我死之后,请皇上以你的名义替我宣布它吧。”
“父皇,您为何不亲自下旨?如果这样的话……”赵昚一直在强忍着眼泪,终于在看完这道圣旨后泪流满面,那是一道为岳飞父子平反昭雪的圣旨。
“如果不这样,晚镜一定早就把我忘得干干净净了,你不知道,她是真的会说到做到的。”长长的换了口气,“即使她从来就没有把我放在心上,我也希望她能记得我,哪怕是因为恨。”
赵昚握着他的手,哭的不能自己。
无神的望着高高的屋顶,“你看,晚镜说的没错,我果然是非常自私的一个人啊……”他说着,慢慢的笑了,仿佛回到了自己最美好的十六岁。
“我叫邢蔓。”紫眸的少女将手放进他掌中,灿烂一笑。
“你把这枚耳环带着身边,就当是我陪着你。”怀有身孕的邢蔓倚在他怀中,泪眼婆娑。
“九哥对我最好,我最喜欢九哥了!”小小的女孩儿抱着他的胳膊,欢呼雀跃。
“九哥,恭喜你,你终于要成为孤家寡人了。”幽暗的监牢中,柔福用一双紫色的眼瞳深深的看着他,低低的笑。
“皇上,您把柔福和晚镜当成谁了呢?”苍白如死的女子笑得温和,摊开手掌,里面躺着一只绿的刺眼的翡翠耳环。
“这是自私如你,永远也不能理解的感情。”消瘦的背影蹒跚离去。
多么可笑,居然直到要死的这一刻,他才终于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做错的又是什么。
仿若回光返照,他口齿清晰的开口道,“若有来生……”
赵昚急忙凑过去,他却没有说完,一口气就此断了。手无力从床边滑落,一对翡翠耳环从手心掉出来,摔成数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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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说看完整篇文都觉得还好,却被这篇番外给虐到了。我想我并没有刻意求虐,真的只是赵构在历史上就是这样悲哀,番外基本遵循了史实。看宋史时不止一次为这个皇帝觉得悲哀,这也是打算写这个故事最初的起因。


☆、【番外】花开花落年复年

一鞭落在她身上,撕心裂肺的痛。然后第二鞭,第三鞭,血从丑陋的伤口中流出,浸透了残破的衣衫。汗水模糊了视线,她弯起惨白的嘴角,倔强的咬紧牙关,一声不吭,也硬撑着不让自己晕过去。
“把她关进暗室,我就不信调教不了这个贱蹄子。”
闭上眼,被人像一滩烂泥一样拖进暗室,重重扔进角落里。比起方才的鞭挞之痛,这一下根本不算什么了。
抱膝缩在角落中,不一会儿暗室的门被打开,有人进来替她治伤。药粉落在伤口上的瞬间,剧烈的疼痛终于刺激的她昏厥过去。
醒来时,疼痛已大为减轻,桌上摆着饭菜,她掀被起身,径自走到桌前一通狼吞虎咽。她太明白,会找人医她,只不过不想她身上留下伤疤,卖不了好价钱罢了,终究是逃不过的,除非死,可她不想死,无论如何也不想死。
一个月后,她还是屈服了,她穿着最最华丽的衣裳站在高高的楼台上,冷眼看那些色迷迷令人作呕的男人们争相出价,而她就是那件物品。
当晚,她被送进那个肥腻官员的房中。看着那具恶心的身躯向自己扑来,她终究还是没能忍住,锋利的剪刀戳进那人的胸膛,脖颈,一下一下,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刺了多少下,只是面对满手鲜血,她突然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么害怕。
那是她第一次杀人,那一年她十三岁。
破窗而入的黑衣人看了看眼前的状况,一愣之后嗤笑道,“倒是个心狠手辣的小丫头,你要不要跟我走?”
没有丝毫犹豫的点点头,那时她想无论去哪里,总不会比留下来差。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只要不死,去哪里都好,做什么都好。
黑衣人将她带进了无极楼,在那里她经历了炼狱一样残酷的训练。两年后,她出师,第一件事便是杀了将自己卖入青楼的婶婶一家。
她永远不会忘记,他们在看见她时如同见鬼一样的脸色,他们跪在她脚下求饶,只可惜,她的感情早已在冰冷的训练场中消磨殆尽。面无表情一刀砍下,温热的血溅出的瞬间,她发现自己已经没有感觉了。
一把火烧掉尸体,她缓缓走出去,心中一片凄凉,原来,杀人和卖身也没什么不同,有了第一次,以后便都无所谓了。
第一次出任务,她跟着楼中的老人们,那是一场灭门的任务,出动了楼中十数人。月黑风高的夜晚,他们血洗了偌大的庄园,老弱妇孺一个不留。
近百人就这样死于一场突如其来的无声屠杀,那么多的尸体,那么多的血,白色的鞋底被血浸透成暗红色,她仓惶退后一步,豆大的冷汗爬满额角。
屠杀,那场她强迫自己忘记的屠杀,这么多年来,她真的以为自己已经忘记,可此刻突兀的浮现在眼前,连细节都那般清楚。
六岁的自己躲在灶膛里,透过细小的缝隙看见爹娘倒在血泊中,她用手帕塞住嘴边,死死咬住,不敢再看却又不敢闭上眼睛,终于那些凶残的金兵骂骂咧咧的离开了。可她还是不敢出来,努力蜷缩在狭窄的灶膛里,她不敢动也不敢哭,眼睁睁看着爹娘的血蜿蜒流进灶膛,浸透她未来得及穿鞋的白袜。
熬过那漫长的一夜,她小心翼翼从灶膛中爬出,四周已经听不见一点声音,哭着去拉爹娘的尸体,鲜红的血已经凝固,变成丑陋的黑色,爹和娘变得那么冰冷,僵硬沉重,无论她如何努力也无法拖动分毫。
混沌的走出家门,看着尸横遍地的街道,她突然疯了一样推开一间又一间的门,尸体、尸体、还是尸体……跑了一路,却没有见到一个活人,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那种可怕的感觉她一辈子也无法忘记,比死亡更可怕的是,所有人都死了,只有你一个人活着,甚至你也开始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活着。
仿佛做着一场拼命想要醒来的噩梦,大哭完后,她发足狂奔,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这里,离开这座死城。不知跑了多久,终于跑出了那扇残破的城门,然而念头一起,一直支撑着她的一根弦便瞬间断了,透支的身体断了线的木偶一样,晕倒在地。
醒来时,她躺在温暖的火堆边,知道自己是被临城的援军所救。再然后,她被交给路过的商队,送到了汴京的婶婶家。
那天后,她学会了一个词——屠城。听见众人交口称赞死守不降的守城将领,她突然觉得好恨,如果不是那个人死守激怒金人,也许金人就不会屠城,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死。小小的她不懂什么是忠义,不懂什么是气节,她只知道,死了没有活着好。
她是真的怕死,怕得要命,为了活着,她不介意每日被婶婶打骂,不介意被青楼中的姑娘们当狗一样使唤,更不介意当一个泯灭人性的杀手。别人怎么看她都好,她从不觉得自己有错,即便有错又如何,她只不过是想活下去。
只是那日灭门任务之后,她不再接此类任务,宁可去接那些难度颇高的刺杀任务。一次次九死一生的任务中,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断累加,武功也随着伤口的增加而突飞猛进,很快成为无极楼最年轻的八大杀手之一,楼主亲自赐名红蝉。
直到那一日,她刺杀完一名官员正准备返楼,却突然接到楼主飞鸽传书,让她会同其他七人围剿一名闯进无极楼中杀死碧蝠的少年。
朱仙镇外二十里,他们成功围住了那个少年。
甫一交手,她心中便一紧——这个少年,不怕死。看见毒蝎被一招毙命,她其实已经吓傻,多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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