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圣-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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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如此，这一段时间他频繁地使用剑魔之境，加上这次在桃花飞剑的威势之下超负荷的使用，原本的对精神上的冲击，都一次性地爆发了出来。
于是他沉醉在噩梦之中。
在梦里面，桃树挥舞着无数枝干，与一位年轻美丽的青衣女子斗个旗鼓相当。
“这个女子……”
李淳在梦里也一样皱了皱眉头，这女子跟青玉鸯的面貌有几分相似，只是更有一种柔弱的气质，显得更加温柔——但她动作可一点儿都不温柔，力大无穷，敏捷快速，这分明就是在村中看到的僵尸。
“难道她就是青盈盈？这是植物大战僵尸么？”
当年青盈盈到山顶来取桃花剑，显然也一样要经过一场大战，若不像自己一样制服老桃树，也不可能取得桃花剑斩杀败亡凶兽。
梦境难道就是当年的场景？
青盈盈的武学简洁而实用，她是上古之人，用的自然是上古武学，化身僵尸之后，她拥有了更快的速度和更大的力量，虽然是赤手空拳，但却也有强大的威能，很快就将老桃树的枝干大部分折断。
“小心！”
看来她是要重复自己刚才那段了，那剑影神光可是厉害，李淳虽然侥幸破解，想起来却还是有些后怕心悸，虽然知道青盈盈应该没事，还是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青盈盈当然压根儿听不到他的声音，威风凛凛地这段了桃树最后一根枝条，于此同时，剑光飞射！
第二次见到桃花飞剑，李淳身不在局中，就有了更加从容的心态，他贪婪地瞧着每一道剑光，感悟着玄之又玄的剑意，心中若有所悟，一时间却又无法用语言来表达。
——但很快他的心又揪了起来，为身在剑光之中的青盈盈而担心，定睛细看，却是大吃一惊。
青盈盈在漫天剑光之中，从容自如，似乎根本没有担心受伤，只是伸出收去，缓缓地捉住了一缕剑光。
李淳心头大震，脑中轰然作响！
“竟然……竟然是这样！”
他口干舌燥，伸手在空中乱抓，好像要抓住自己的思绪一般。
在一刹那之间，他仿佛看到了剑道的一种绝高境界。
没错！
青盈盈除了是豢养天马的女官，同样也是一位绝顶的剑客！
李淳霍然站起身来。
“少爷，你醒了！”
吉祥的声音又惊又喜。
李淳摇了摇发昏的脑袋，举目四望，只见吉祥跪在自己面前，青玉鸯负手而立，对面那老桃树，已是一截焦枯的大木头。
“果然……是个梦啊……”李淳嘟哝一声，摇了摇头，虽然是梦，但那一刹那的剑道感悟，青盈盈那一举手间的精妙，却绝对不是假的。
那剑光并不是剑，只是桃花剑的千万分身之一，但青盈盈却是握住了它，它也就成了剑。
——或者说，就是成了桃花剑的本体。
如果说桃花剑一化而万，乃是剑道之中威力无穷的法门，那么青盈盈这一握，却是以天地万物为剑，无剑而有剑的绝高境界。
关于这种武学上的哲学思辨，李淳从小都是精熟的。
什么“无剑胜有剑”，什么“手中无剑，心中有剑”，什么“人即是剑，剑即是人”，从小看武侠小说的时候他就能说一套一套的，但这些玄奥的道理，到底如何做到，他却从来没有真正理解过。
即使是在这世界学了三年的剑，得到了琅嬛玉库的传承，他依然无法体悟那种玄之又玄的境界，也不知道如何实现。
即使他所接触这世上的武学，也无非是追求更高更快更强而已，这种玄味极重的武学道理，只怕要到更高级的时候，才可能略窥门径。
但刚才那短暂的一梦，看到了青盈盈那轻轻一握，他的脑海之中，就像是突然打开了一道大门。
他在那一瞬间，看到了一丝上乘剑道的至理，虽然短时间内无法彻悟，却在他心中种下了一颗种子。
“从凡人而到修者境界，越过武道之峰，只怕就要靠对武学道理的颖悟吧……”
道士本身就是靠悟而进入修者的境界，神侍则是有神的恩赐，唯有剑客，想要进军天人之路，全都要靠自己。
战胜自己肉身的极限，感悟武道至理，达到凡人中力量与技巧的巅峰，才足以踏上修者之路，说实在的，每一个成为修者的剑客，都是大毅力大坚定之人。
包括向李淳见过的银铃娘子，她浑身上下缀满银铃，也是一种残酷的修行，她能够以宗主禁脔的身份跻身剑客修者之列，绝非等闲！
“少爷，你没事吧？”
吉祥拉着李淳的手，看他一脸懵懂的样子，还担心他尚未在桃花飞剑的袭击当中恢复，关切地问了一句。
“我没事。”
李淳一骨碌站了起来，“桃花剑到手没有？”
想到宝剑，什么伤痛都不在乎了，吉祥无语，只好又瞪了他一眼，轻轻在后扶住李淳的腰背。
“如果猜得没错，桃花剑应该就在老树根下……”
青玉鸯叹了口气，“当年我姑祖，应该也是经过一番鏖战，才得到桃花剑。”
“没错，”李淳煞有介事的点点头，“我刚才做梦都见到了，青盈盈的剑法很了不起呢……”
“哦？”
青玉鸯倒没觉得他是信口胡说，“刚才李公子你耗神太过，此地又是魂魄千年沉积之地，梦中感应，见到当年的景象，也不奇怪……”
她还追问了几句当时的情形，李淳将青盈盈的武学和相貌一说，青玉鸯更是确认。
“可惜，我竟然未曾见到祖先的英姿，倒是李公子有此机缘。”
她点了点头，“既是李公子你梦见了我姑祖收取桃花剑的模样，那想来你才是有缘人，就请你去桃花树下，取出桃花剑吧……”
虽然重宝在前，青玉鸯也没有动心，还是大度推让。
“这……不好吧……”
李淳嘿嘿而笑，嘴上说着不好，自己却已经摸到了桃树下，摩拳擦掌。
第一百四十章 得逞
吉祥无奈摇头，李淳却已经蹲下身子，出手推着那已经焦黑的桃树，那原本粗壮的树干，在雷电轰击之下已经变成了空心，轻轻一推之下，竟是有大半碎裂，化为烟灰。
树上出现了一个大窟窿，发出嘎嘎的断裂声。
“天雷之威，竟然如此厉害。”
李淳也是心有余悸，天雷下击之时，他还在与桃花飞剑殊死的搏斗，都完全顾不上外界的情况，只觉得巨大的冲击从天而降，一下子将桃树轰碎，也将飞剑全都打散。
他当时还对天雷的巨大威力未有直观的感受，如今看那桃树的情况，才知道当时的凶险。
“天雷乃是辟邪之物，要不是在神王墓中，受到结界的限制，只怕威势更猛。”
青玉鸯叹息着开口。
自古至今，雷都代表着审判的力量，如今的雷神乃是一位上古的忠臣所化，秉一腔正气，刚正不阿，嫉恶如仇，雷电的力量更是纯粹而强大。
他们都是走武道之路的人，总是想要踏上修者的境界，而要到这一层，必然要受到天地的审判，若有罪孽，说不得亦有雷劫，虽然未必有凶器出世这般有干天忌，但对与雷电，总有一种深刻的敬畏。
李淳摇了摇头，伸手往树洞里面摸去。
本来似乎是钻进去寻找更加容易些，但树洞里面是黑乎乎厚厚的一片木灰，李淳实在没有兴趣踏足其中，只好伸手乱摸。
“咦？”
李淳摸来摸去，没有摸到宝剑，却仿佛是摸到了一个温热的躯体。
软软的，嫩嫩的，滑滑的。
凹凸有致，玲珑剔透。
李淳大惊，霍然站起，指着树洞，“里……里面有个女人！”
难道真是桃花树成精，还是桃花剑已经化身为人 ？
青玉鸯身子一晃，脸上却现出喜色。
“难道是我姑祖的遗体？”
她上桃花上来，可不是为了桃花剑，只是为了寻找青盈盈的下落。
“是不是你姑祖我不知道，但肯定不是遗体。”
李淳一本正经的摇头，“还热乎着呢……”
这也肯定不是僵尸，摸在手上软玉温香，哪里是尸体的模样。
青玉鸯哪里顾得上他不伦不类的言论，早已心急如焚，双手一分，竟是硬生生将那焦枯的老桃树分成两半，从黑灰之中抱出了一个不着寸缕的女子。
李淳还在旁津津有味地看着，被吉祥一扯，这才不情愿的转过头，青玉鸯拖下外套，将这女子裹了起来，又轻轻擦去她脸上的黑灰，却不由得咦了一声。
“李公子，你来看看，她是不是你命中所见我的姑祖？”
那女子双目紧闭，兀自未醒，长长的睫毛抖动个不住，眉眼之间，倒与他们几人第一次见到的那僵尸少女素素十分相似，所以青玉鸯也是吃了一惊。
李淳走上两步，仔细端详，之前他在梦中所见颇为朦胧，尤其是他被青盈盈的武功吸引了注意力，相貌上只记得比青玉鸯柔美一些，如今一看这沉睡的女子，也是愣了一愣。
“好像有点像，但怎么……更像是那个小僵尸呢？”
这时候他也发现有点奇怪了。
青盈盈取得桃花剑封印败亡凶兽，被煞气反制，镇压在桃花树下，这一具女体就是青盈盈的可能很大，但她是个僵尸，又是处女之身，不可能留下后代，怎么会有一个僵尸少女的模样与她类似？
“尊婆婆遣走其他所有人，却单单留下素素，我也觉得有些奇怪。”
青玉鸯沉吟起来，面色微微有所变化。
尊婆婆的行动有些古怪，当时没有感觉，现在结合两人的相似，就读出几分不妥的意味——至少尊婆婆一定是知道什么，而并没有说出来。
“不管怎样，我们要赶紧拿到桃花剑！”
李淳当机立断，他也并非蠢人，如今的状况有些古怪，但如果是镇墓神剑在手，至少在第二层墓穴之中，就有了自保的能力。
他再次转身，一脚踢翻了桃树根，在黑灰之中一阵摸索，终于掏出来一柄式样古朴，通体嫣红的长剑。
——桃花剑！
正如他们所料，桃花剑终究还是藏在老桃树的树根之下。
“我们赶紧下山，立刻返回。”
青玉鸯抱着那昏迷的女子，飞身而起，就要立刻下山——正在此时，就听旷野之中传来了肆无忌惮地狂笑之声。
“哈哈哈哈哈哈！”
“谢谢你们！我盼了几千年了，被困在这个老太婆的体内也有几千年了，终于有人重新拿到了桃花剑，破解了禁制……”
“为了感谢你们，我会给你们最凄惨的死亡！”
一个古怪而凄厉的嗓音响起，像是歇斯底里的老妪。
李淳三人顿住了脚步，面色都是冷了下来。
尊婆婆缓缓地从山下走了上来，傲然站在他们几人面前，再没有之前的龙钟老态，眼中的冷光闪烁着讥讽。
“果然是你……”
青玉鸯面色发紧，紧紧地抱住了怀中的女子。
尊婆婆的身边，那名叫素素的少女失魂落魄地跟在身后，好像已经失去了神智。
“姑祖的封印，是将你困在自己的体内，再以桃花剑之力将自己镇压在桃花树下，可以说是万无一失……”
在尊婆婆露面的刹那，青玉鸯也想清楚了前因后果。
想不到败亡凶兽竟然有能力从青盈盈地体内遁出一半的意念，附在了尊婆婆的身上，抹杀了尊婆婆的意念——但这同样也是无用，反而让它更痛苦地无法从尊婆婆体内脱出，因为桃花剑的煞气，败亡凶兽更是没法接近桃花山，两份意念无法合一，也就根本无法挣开封印。
败亡凶兽费尽心思，重造了青盈盈的躯壳，要将青盈盈的灵魂引回，如果这样的话，青盈盈体内的败亡凶兽意念，就可以掌控她的身体，想办法脱出桃花剑的镇压。
但即使是年深日久，它的进度也极为缓慢，素素的灵智虽然越来越强，但想要完全将青盈盈的灵魂引过来，还非得要几万年的时间不可。
没想到在这当儿，居然有人类踏足了神王墓第二层。
尊婆婆几乎是第一眼看到他们三人的时候，就拟定了计划，故意让他们前往桃花山寻找青盈盈的下落——这些人的能力不知如何，但至少能够动摇封印，对它的计划只会有好处，不会有坏处。
当然它也没想到这三人本事竟然不弱，居然战胜了桃花剑的化身，引动雷劫，彻底将桃花剑封印粉碎！
这样的话，它的计划已经完成了一半！
只要将素素带上山，将青盈盈的灵魂彻底夺过来，它的封印也就自然解开。
青玉鸯虽然想通了这一点，但是到了此时，已经完全来不及阻止。
她怀中的女子嘤咛一声，面色陡然变得枯槁，而素素却是身子一振，茫然的抬起头来。
“不好！”
青玉鸯心中一凛，忙不迭地将怀中女子丢了出去——与此同时，那女子已经睁开了眼睛，露出凶恶的目光，反手一爪刺向她的咽喉。
幸好早一步丢开，这险恶的一爪差之毫厘。
青玉鸯面色大变，连退数步，而尊婆婆与那醒来的女子同时哈哈大笑，一起跃起，在空中抱作一团！
黑光大盛！
一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