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嫡 作者:夏非鱼-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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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你?”成云锦又问了一遍。
小舟不说话,她明知道那人是季嬷嬷,也知道她为什么要杀自己,却不想说,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想让这人知道,她害怕被发现,自己其实是个心机很重的人。
又问了几句,依然没有回应,成云锦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是在闹别扭吗?”
小舟猛的起身,后脑撞在了成云锦的下巴上,疼的他“啧”了一声,刚才她起身的时候,险些害他咬断了舌头。
然后二人四目对视,小舟捂着自己胸前的衣服,后面算是彻底的被扯破了,她只能用手捂住前面,才不至于跟这家伙‘坦诚相待’。“我不是在闹别扭,我是在生气,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成云锦捂着嘴巴,有些无辜的看着她,完全不明白自己又哪里得罪了她。
小舟扭开脸,还是决定将事情说出来。“以后,咱们两个别再见面了。”
成云锦闻言,面色立刻阴沉了下来,“什么意思?”
小舟被他忽然散发出的气势惊住,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并不了解这个人。
“男女五岁不同榻,八岁不同席,我们这般夜晚见面,违背了礼数,所谓男女授受不亲,你刚才不顾我挣扎,那般作已经是毁我名节,所谓人言可畏,所以咱们以后还是不要单独见面,见面也改在白日的好。”她并不是当真在乎被人指脊梁骨,只是怕以后被人拿此事做了把柄,单单这一条,也便能逼死她。
成云锦听完她的话后,凝思了一下,便开口说道:“那你我做夫妻可好?”
小舟楞住了,瞪着成云锦的脸,面色虽然平静,心底却犹如翻起波涛巨*。
“我很快就要十五岁了,府上也无妻妾,你若是嫁给我,我以后也只会有你一个……”
“……”
小舟沉默的看着成云锦,她以为他最多十三岁,除了个头,实在没有哪点像是十五岁。
但不可否认,她动心了。
那种感觉就好像忽然发现自己养的鸟雀可以烤来吃一样,这样也可以吗?
和成云锦在一起,好像也不错,他也无需继承家门,等做完一切后,二人可以回南奔去。
“不……不可以吗?”成云锦有些紧张的看着她,心跳的厉害。
小舟看了他好一会,才开口说道:“让我想想。”
“想多久?”
“先给我十年的时间考虑。”小舟这样说着,便是婉拒了,她不是不想,但是也只是一瞬间的迷惑,便清醒了过来。
现在的她,前有狼后有虎,史家那烂摊子,宫中的如履薄冰,让她实在是不敢想以后的事情,自己能活到哪日都不知道,这般与人约定的话,也是耽误了人家。
“嗯。”成云锦伸手摸了摸小舟的头顶,说道:“我等你。”
小舟有些发懵,她不信成云锦没听出自己的拒绝,却不想他会这般说。
“成云锦……”小舟刚想说,别开玩笑了。
“我没有开玩笑。”
“呃?”
“我知道,你一定觉得我是逗你玩的,可是我不会说笑,从来不会,你信我好不好。”成云锦这般说着。
……
“记得让找太医来瞧瞧,这伤口没准会恶化。”
被成云锦送到了后门外,小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趴在床铺上,还有些犯迷糊。
迷迷糊糊中便熟睡了,感觉自己好像身处火炉之中,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无法动弹,眼前却是熊熊烈火,眼看便要将她吞噬。
她还听到了季嬷嬷的笑声……
不,不可以,她不能死。
她拼命的挣扎着,手挥舞着,有什么被她碰落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姑儿,姑儿醒醒。”
身体在摇晃,听着好像是芸娘的声音。
“芸娘……”
“哎,是奴,姑儿你可得醒醒啊。”又烧起来了,这比起先的还要热,若不是姑儿在做恶梦,掉下来床榻,不然她一定还睡的死沉。
这要是烧上一夜,可怎么得了。
“嗯。”小舟眼睛睁开条缝,看着那芸娘焦急的脸。
“是不是又烧起来了,德林这就去把孙衍喊来。”德林上前,帮着把小舟往上抬,目光却在触及到床榻时,倒吸一口凉气。
连元晦都被吵醒,拿着桌上的蜡烛走了来,一进门便发现床榻染血,小舟的背上也都是血,便怒喝一声:“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德林芸娘二人吓的哆嗦,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倒是小舟睁开了眼睛,轻声道:“把门关上。”
元晦一听,也明白自己刚才太过冲动,连忙将房门掩上。
拉了帘蔓,芸娘颤抖着手给小舟敷药。
姑儿说,是路上碰到了疯子,从冷宫拿刀子跑出来,一个没留神,便被划了一刀,后来那女人又被抓回去了,让他们不要担心。
这她都明白,她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伤成了这般,姑儿却不让喊大夫来,这若是有个好歹,那可如何是啊。
在外面等着的元晦德林二人,对小舟的说辞却是全然不信的,只不过德林识趣的不去想,元晦却是凝眉。
等上好药,他便将德林芸娘二人打发了出去,走到小舟床榻前,“这样好吗?总觉得还是让太医来瞧瞧的好。”
“殿下。”小舟是趴在床榻上的,面上毫无血色。“殿下可忘记了,这是刀伤,伤的又是后背,若真请了大夫来,怕是要惹来事端的。”
“可你这伤。”元晦眼睛有些发胀。
小舟压低了声音说道:“殿下可知道伤我的是何人?”
“你说。”元晦睁大了眼睛,这女官儿会这么说,想必那伤了她的人,还是自己认识的。
“伤了小舟的人,是季嬷嬷,若非成云锦搭救,小舟怕就死在了季嬷嬷手上。”小舟眼底泛冷。
“什么?!”元晦不敢置信的喊了声,随后便立刻压低了嗓子。“你看仔细了?”
那季嬷嬷不是已经死了吗?他明明看到她在房里的,难道烧死的那个人不是季嬷嬷,而是别人?
“虽然天色暗,但小舟还不至于会认不出。”小舟抿了抿嘴唇,续道:“想来,怕是殿下您漏了哪里没上锁,所以才让季嬷嬷逃了出来。”
元晦闻言,脸色大变,忆起自己当时只是将门窗锁了,却未想起还有其他出口,结果因为自己的疏忽,连累了这小女官,便叹了口气,道:“此事,确是我的疏忽所致。”
、第一百三十八章 院首
“小舟这般说,并非是要责怪于殿下,而只是想给殿下提个醒,既然要斩草除根,便要更加谨慎才行。”小舟叹了口气,终究只是个孩子,想法自然不会太过缜密。
“那……”元晦喃喃,只想知道那季嬷嬷此时在何处。
小舟明白,元晦是想问季嬷嬷现在在哪,便直接回答道:“已经死了,在一座枯井里,那地方很偏僻,荒废了许久,想来不会有人察觉才是。”
便是察觉,也不会有人去追究一个身份不明的尸体。
若真追究的话,只会是那个曾经藏起季嬷嬷的人,如果真那样,反而是好事。
“那便好。”元晦闻言,松了口气。
听闻季嬷嬷死了,元晦的反应让小舟眉头轻轻蹙起,事儿发生后,她会因为愧疚而做恶梦,这人却只是松了口气。
这到底是自己因为太过扭捏,还是在这些天潢贵胄看来,宫奴的性命,轻如草芥。
抿了抿嘴唇,她干脆的抛弃了这些思考了也毫无意义的念头,将心思放在别的事情上。
“殿下放心的太过早了吧,殿下就没想过,那季嬷嬷被烧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这么多时日,却没有被人撞见,是躲在了哪里?换句话来说,到底是被谁给藏了起来?”小舟说着,眼底慢慢冰封,这才是她最担心的事情,那藏起季嬷嬷的人,也许已经知道是他们杀了陈福和放火烧了景言宫的事儿,甚至可能会拿这威胁于他们。
可是已经那么多日了,为什么还没动静,而且,季嬷嬷这般模样,却并无遮掩就跑了过来,也未曾听闻谁说撞上了过。
显然这季嬷嬷藏身之处,离他们所在的位置并不远,这就更让她猜不透了,到底是谁,做这般看着毫无意义的事情,这般做,到底能给那人带来什么好处,他们这宫殿,还能有什么是那人想要的。
“会是谁呢?”元晦也一下子懵了,终究还是孩子,有些慌乱。
小舟锁眉,说起来,元晦虽然一直被苛刻对待,但却因为无力争储,所以并无什么对立的敌人,究竟是谁要给他使绊子?
她虽然也急,但是当务之急却是安抚好元晦的心,毕竟慌乱更容易出差错。
“殿下莫要慌张,只要记得小舟的话,景言宫的走水,是场意外。”
元晦点了点头,明白了小舟的意思。
小舟是想告诉他,只要他们二人咬死口,便是那人打算威胁于他们,也不是那么容易,何况现在季嬷嬷已经死了,可以说是死无对证。
灶房
“德林,你来瞧瞧,这衣裳好像不是咱们姑儿的。”芸娘摸着那凉滑柔软的布料,不由有些发怔,这般的好布料,她还是第一次瞧见,便拿给德林看。
德林接过去后,仅仅了一眼,便顺手丢在了火盆里,“不是姑儿的衣裳,还能是谁的,这衣裳我见过姑儿穿过,赶紧的烧,连那褥子也给烧干净了。”
芸娘有些丧气,自己还是太笨了,似乎怎么做都不对,可是她明明看那衣裳不是姑儿的。
德林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对芸娘说道:“今个晚上发生的事情,你可别瞎想,也不能跟外面的人说,省得不?”
“省得了。”
“唉。”德林叹气,心说也不知道这人是真知道,还是装知道。“你烧完了这些,就去给姑儿把去热的药煎了,只要老实做事,主子与姑儿,是不会亏待咱们的。”
等天放亮时,德林睁着一双布满红血丝眼,将元晦送去了尚学堂,然后又悄悄去了太医院,打算找了孙衍来。
他昨个想了一夜,怎么都不踏实,想着这毕竟是刀伤,不是旁的,要是处理不好,伤了风,那可是要命的。
他匆匆赶到太医院的时候,正是晨起,这时候理应奴医们都该在了,但还真没有这样过,一般也就是欺负孙衍这个老实人,让他自个来准备。
所以一进门便瞧见正在独自分草药的孙衍,左右看了看,确定只有他一人在,便赶忙上前去拉他,一边拉一边往外走,草药什么的都散在了地上。
“我的草药,草药。”孙衍急的直跳脚,他这人没啥喜好,就是喜好倒弄草药,这德林却还一脚给踩了,他能不急吗?
“老孙哦,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鼓弄你那些狗屁草药,赶紧的跟我去,姑儿被划了一刀……呜呜。”
德林话还未说完,便被孙衍给捂住了嘴,往外带。
“谁受了刀伤呐?”伴随着声音,屏风后走出了个花白头发的老头,他整了整自己的衣裳,又打了个哈欠,末了还伸了个懒腰,显然是昨夜歇在了这里。
德林一见,吓的立刻跪了下来。
“奴德林,不知道苍院首在此,有失礼数,还望苍院首恕罪。”
孙衍也甩了衣摆,跪了下来,道:“大人,我这友人就这般急脾气,若是知道大人您再里面,必然不会这般莽撞,还请大人能饶了他这一回。”
“行啊你,我还头回听他说那么多的话。”苍太医这话显然是对德林说的,毕竟孙衍这人话少,时而一天也没个话,问他,他便点头摇头,闷的要死。
“我也没说要怪谁,我就问问谁被刀伤着了。”说话间,苍太医走过去,将脚下的药材往一旁踢了踢,然后到柜前取了点鸡舌香含着。“说话啊,别闷着。”
“回苍院首话,是六殿下身边的女官儿。”德林苦着一张脸,他可不信这苍太医没听着他说的话,孙衍就说过,这医者的耳朵也灵通着呢。
“女官啊。”苍太医嚼了嚼口中的鸡舌香,又道:“说了吗?”
德林心中暗叫苦,自然明白苍太医所指,可他只想着这会儿没人,把孙衍喊去帮个忙,却没想到苍太医昨个会歇在这太医院里,再加上他来的急,哪里会想起带银裸子,找太医院管事知会一声。
“回苍院首话,实在是事出突然,德林一时疏忽,只心念姑儿年幼,怕出个啥事,这才莽撞了,还望苍院首高抬贵手,容德林这就去与管事的说。”德林连忙磕头,知道自己这次算是栽了,还是赶紧的回去拿银裸子的好。
苍太医瞥了德林一眼,随口问道:“你们姑儿是哪家的?”
“回苍院首话,是史家的嫡长。”德林头垂的很低,声音也不怎么响亮。
“史家的不是在二殿下跟前?怎么又去了六殿下跟前伺候了?这天家何时这般简朴,连个女官儿也合用了。”
苍太医言语中没多少客气,倒不是因为这太医院首有多厉害,而是性格使然,他从前便是这个脾气,便是与盛帝说起话来,也是这般腔调,旁人也早早的习惯,只道医术高明,脾气自然也古怪。
“回苍院首话,咱家姑儿是史家的嫡长无错,只是不唤作史月琼,而是史小舟。”德林头顶冒出细细的汗珠儿,他相信自己这般一说,那苍太医便明白这其中的理儿了。
“哦?原来在这啊。”苍太医眼睛一亮,“孙衍你去吧……不,我这糟老头也跟去瞧瞧。”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