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嫡 作者:夏非鱼-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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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眉妃娘娘却依然有些半红半白的,所以小舟便一直在寻思着怎么才能和这眉妃见上一面,最好能与其实质交好,而非这般空悬着。
只是此时的旧人宫,也没什么可以跟人家交换的,那眉妃娘娘到底还缺些什么。
她可不信人会有知足一说,毕竟人都是贪婪的,得一就想得二,所以一定会有弱点。
小舟思来想去了许久,也摸不出头绪,后来干脆在无事时便坐在墙头上看着,这舞峨宫的确是深受帝宠,实在瞧不出还缺个什么,短了什么。
又观察了几日,才恍然大悟,明白那眉妃娘娘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可,便是知道了又如何,这眉妃娘娘可是作了他们这旧人宫的人为衰神,躲的紧呢。
就在小舟陷入了困局之中,芸娘拿出了纸鸢来,她便略一挑眉,计上心来。
、第一百二十四章 装小
一抖袖,缓缓抬起双手,被纸鸢线勒出的浅浅红印还在她掌心中,与掌纹融合在一起,让她有那么一瞬间的迷茫。
但迷茫并没有持续太久,待她抬起头来时,眼底便一片清明,袖儿一甩,款步往舞峨宫走了去。
舞峨宫与旧人宫,虽然仅仅只是相隔一乘轿两道红墙,但内设却差距甚大,不同于旧人宫只收拾出了几间必要的屋子,舞峨宫因为常常迎接圣驾,打扫自然是不能马虎,便是这个时辰,依然有十几个宫奴正在持续打扫,他们的动作很轻,也不急躁,显然已经习惯了这般。
小舟到了门外时,瞧见那舞峨宫内,一个看起来年岁比芸娘还要稍长些女官,正带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官,在指挥着宫奴在打扫。
雕廊画栋,琉璃片儿,甚至连庭院中的土壤也都细细的洒上水珠,为的就是不让尘土飞扬起来。
无需多加猜测,也知道这多半是与那十皇子元渊的体弱多病有关,那可是个连灰尘都可以要了命的柔弱的小主子。
那年长一些的,想必就是舞峨宫中本就跟着眉妃娘娘的女官,也叫做大女官,穿着打扮也为绛色。
而跟在她身后的小女官,小舟却是认识的,是柳翰林家的嫡女柳胜华,小名柳叶儿,虽然二人未曾有过正面接触,小舟却是记得这不同其他人般沉稳的活脱。
有宫奴注意到了小舟的到来,便福了身,又继续忙碌,小舟轻轻叩了叩早已敞开的宫门,两重一轻,礼数十足。
待那大小女官二人转身瞧见了自己,便微笑着略微低下了些身子,福身施礼。
“你是……”那柳胜华瞧见了小舟后,思索了一下,立刻出声道:“你是史小舟吧?”
小舟略微一发愣,随后便轻轻点了点头,福身施礼道:“旧人宫女官,史姓小舟前来颜见。”
这柳胜华与长孙写意熟识,常来寻她,二人之间似乎还有些亲戚血缘干系,她记得柳胜华便是因为自那次长孙写意帮了她一次后,便一直有在关注长孙写意,而这柳胜华记得毫不出奇的自己,着实是有几分古怪。
只是想着,便不由地多看了那柳胜华一眼,心里有些犯嘀咕,面上却还是满面笑意。
其实,小舟却是多心了,因为小舟是最后一个去的宫奴殿的小女官,多少有些特殊,又是穿着嫡红被宫正当众呵斥过一次,后来还和史月琼起了冲突,誊抄了许多份《宫奴戒》。
便是没有那些事儿,这史尚书家一口气进宫三个女官,其中两个还尴尬的未定下谁是嫡长女,这般的存在,能不让人私底下非议?
所以,柳胜华之所以能记住她,并非是特意为之。
柳胜华有些纳闷,她认识倒是认识,只是这人来做什么?
想着便开口问道:“你来做什么?”
虽然知道这人在六皇子元晦身边当值,但是也没什么往来才是,何况还不是跟着主子来的。
“柳叶儿,不得无礼。”那年长的女官呵斥一声,声音中却无责备的意思,只是随口道了句罢了,她还当真不至于为旁人得罪了柳胜华。
但是,这柳胜华与小舟虽然都是女官,也都是虚衔,但却从某些方面来说,却并不一样。
因为从前的景言宫,现在的旧人宫里,一直都只有史小舟这么一个女官儿,上面没有大女官,史小舟也便为大女官,这般一算起来,便与柳胜华有些略微的不同,面上瞧着,地位自然也要高一些。
“小舟方才在与旁人在后殿玩纸鸢,却不想没着意,线儿断了,便见纸鸢落在了这舞峨宫中,寻思着许是落在殿后了。”小舟闻言,并不气恼,她也不是为了跟人置气来的,便轻声将事儿说了出来:“本想算了,但想起此事还是得来说一声,又着实喜欢那纸鸢的紧,这才冒昧前来,想要将那纸鸢寻回去。”
柳胜华狐疑的看着小舟,小舟也微笑的回望了她,确实是瞧不出什么古怪,便问道:“落哪了?”
“想来是落在了殿后。”小舟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这事儿她方才似乎有说过的,这柳叶儿却没往心里去,真是个心直口快又迷糊的人,若不是在眉妃娘娘这,摊上个差脾气的主子,怕得吃不少苦头。
等小舟说完后,那年长的女官冲柳胜华一努嘴,意思是让柳胜华带小舟到殿后去取。
“你跟我来吧。”柳胜华还有些不清不愿,心说这人也真是,好好的放什么纸鸢啊,又不是放纸鸢的时节,放就放吧,还落到旁人宫里。
“在哪啊?”到了殿后,柳胜华四处看了看,也没瞧见半个纸鸢的影子,不由回头看向老实跟在她身后面的小舟。
“呃,让小舟想想。”小舟看了眼柳胜华,便装模作样的找了起来,她岂会不知道那纸鸢是挂在了哪里,她之所以不说,不过是为了能多拖延些一会罢了。
这事情的发展着实是出乎了她的意料,她本寻思着,自己这一来,那眉妃娘娘怎么着也是知道的,那眉妃娘娘的架子再大,旁人宫中的一个女官儿来了,也会差个人出来询问一番才是。
却不想,那眉妃娘娘不知道是真的歇着了,还是不想搭理,根本就是毫无反应,这让她怎么才能搭上腔呢。
莫非这次还白来了不成。
“喂喂喂,你到底有没有看清楚啊,是不是落在这里了?”柳胜华不满小舟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动园中花草,纸鸢又不是蟋蟀,一眼不就看见了,何必找的那么仔细。
“嗯。”正在连地石雕琢的假山边的小舟闻言,点了点头。
这柳叶儿虽然脾气看着不怎么好,却只是问小舟有没有看清楚纸鸢落没落在这,而不是问小舟的那个纸鸢到底有没有落,所谓的纸鸢是不是真的存在。
可见其实是个没什么心眼,也不是多心之人。
“你做什么?”见小舟忽然看向她,柳胜华有些不舒服,总觉得那双眼睛好看归好看,就是有点说不出的古怪,让她有些背脊发凉。
小舟收回视线,笑着指了指纸鸢真正所在的方向,“小舟只是忽然想起,许是落在那边了,若不,我们去那边瞧瞧。”
“好好好,你慢些个下来,可别栽着,不然我可真是有理说不清了。”见小舟有些微颤,那柳胜华急的直跳脚,却瞧见那刚浇了水的地方泥糟糟的,又瞧瞧自己的绣鞋,便打消了念头,这可是她最喜欢的一双,可不能粘了泥巴。
“嗯。”小舟看了柳胜华一眼,然后小心翼翼的踩稳,慢慢渡了下来。
随后二人往小舟方才指的方向走了去,到了后,小舟还特别先瞧了旁边的几棵树,最后才走到了那棵明釉树下。
“真是奇怪,明明是落在这附近的。”
小舟嘟囔着,便详装去瞧树下。
倒是那柳胜华先瞧见了树梢上的纸鸢,便扯了扯她的衣衫,道:“哎,你瞧上头,那个纸鸢是不是你落的那只?那边啊。”
见小舟还在往旁边看,柳胜华也不顾别的,伸出双手托住小舟的双颊,将她的脸摆到刚好可以瞧见的方向。“你瞧瞧,是不是那个?”
小舟点点头,道了句:“我去取下来。”
说完便顺着树干爬了上去,根本没有留给柳胜华喊宫奴前来的机会。“哎,你这……你怎么这么笨啊。”
瞧着小舟真爬上去了,柳胜华直道小舟简直是笨的要死,那纸鸢落的枝头那么高,何不用竿子给勾打下来,冒着会摔下来的险,去取个纸鸢,真是不知道这史小舟是怎么想的。
树上的小舟尝试着伸出手去,好不容易摸到了,却卡的死紧,小舟也不敢再向前些,怕真跌下去,折腾的鼻头上都冒了细细的汗珠,总算是将纸鸢自枝头上给取了下来。
等拿到了纸鸢,她眼睛里闪过一丝光华,随后便站在了树上,冷静的看着树下的柳胜华,一动也不动。
在树下等着的柳胜华见她拿到了纸鸢,便松了口气,就等着她下来呢,结果人家倒好,站那装树铃了。
“你倒是下来啊,还傻站在上面做什么啊。”柳胜华有些不解的嚷嚷了声。
她年岁不大,又是在家中受尽宠爱,连到了这宫闱内,也因为有眉妃这个远亲靠山,过的很是如意,言语中便没有几分宫闱中的词汇。
“姐姐,这树好高啊,小舟好怕。”小舟说完这话,在心底狠狠的鄙夷了装小的自己。
“啊?”柳胜华傻了眼,方才她不是爬的很顺吗?就是她认识的男孩子中,也还没见过爬的那么快的,怎么这人爬上去的快,这一会又怕了呢。
但想归想,她也不能当真让小舟一直呆在树上不是,便嘟囔了句“真是麻烦”,便打算去寻梯子来。
“我自己能下去的。”说完这话,小舟便赌气一般开始往下来。
“啊?”刚才不是说不敢吗?怎么现在又能下来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上药
柳胜华有些疑惑的停下脚步,回头一看,不由眼皮一跳。
“喂喂喂,我说你可别乱来!”
原来小舟根本不是顺着树干往下滑,而是打算直接从那上面跳下来,这怎么了得。
小舟本来是打算往下了,手抓住树干打算降低一些高度,结果被柳胜华一喊,便半挂在了树上,脚悬空在哪里直踢踏着。
那柳胜华一瞧,心说自己今个还真是倒霉,便上前去托着,想慢慢的将人扶下来,可巧的是,小舟一脚居然一脚踩到了她的头脸上,一只也就算了,她只作她是没瞧见,却不想第二只也踩了过来,直当她的头脸作了那垫脚的了。
这种念想,让柳胜华顿时火冒三丈,抓住那脚踝就扯了一把,小舟也没抓紧,便自高处跌了下来。
“啊呀——”
听着声音,那孩子摔的还不轻,爬在地上,半天没起来,手中的纸鸢也折了。
“喂,你怎么样了?”柳胜华有些怯怯的问道,心说自己这次是不是闯大祸了。
怎么样?
你倒也来摔一个试试。
小舟心中想着,便狠狠的闭了闭双目,将眼底的情绪掩去,再睁开眼时,清澄的眸子上已经覆上了一付惊吓过后的茫然。
“喂……”柳胜华刚说了一个字,还未继续往下说,便见到小舟捂着额头上的红肿坐了起来,拿那双澄清的瞳子瞧了她一眼后,便是一撇嘴,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声音还不小。
柳胜华有些傻眼,她其实是看着小舟那悬空的样子可怜,便打算去帮着小舟的,怎么还给将人硬拉了下来呢。
不但如此,这人还哭了,这可如何是好。
她心里虽然想的是如何是好,其实身体根本想都没想,就做出了反应,上前便捂住了小舟的嘴。“小些声,吵到了主子们休息,可不是闹着玩的。”
小舟又看向她,那眼神里的责备很是明显:你将我摔疼了,还不许我哭。
“我……”柳胜华更觉得自己是今个没瞧黄历,或者是没瞧仔细,查的是上年的黄历。
刚想解释自己不是故意的,那小孩儿却是一把拽开了她的手,用袖子一擦眼,倔强的爬起来就要走,但是刚走两步,就又跌倒在地上,摸了摸自己的脑门上的红肿,又捂着自己的腿,扁起嘴,眼泪在眼眶里翻滚,就是不肯落下来,可怜兮兮的,就跟受了欺负的小动物一般惹人怜爱。
小舟白净的额头上红肿了好大一块,柳胜华瞧在眼里,心里更是愧疚的紧。
小舟这种要哭不哭的模样,就跟把软刀子似地,还不如大哭大闹找大人告状来的让她痛快呢。
想着,便道了句:“若不……若不我扶你去擦点药吧,我房里有特别好的伤药,擦了很快就不疼了,要是你觉得不放心,找太医来瞧瞧也可以,咱这宫里就是太医来去的多。”
小舟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下头。“上药就好,不严重。”
只要上药就好,太医就算了,毕竟她这伤半真半假,可不能让太医给瞧穿了。
柳胜华便走过去,扶她站了起来,刚打算迈步,小舟却又眼巴巴的看着地上那只已经压折了的纸鸢,柳胜华只得认命的弯腰捡起来,塞在她手里。
小舟接了纸鸢,便甜甜的笑了,柳胜华也跟着笑了笑,却没怎么有笑意。
她心说就是自己的亲妹妹,她都没这么照顾过,但也没什么好抱怨的,谁叫是她害人家摔下来的呢。
拿到了纸鸢,小舟这才将身体的重心放在了柳胜华那边,跟着她往的住处步了去,这既然是来拿纸鸢的,自然不能空着手,不然让人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