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嫡 作者:夏非鱼-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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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小舟有些难过的把眼睛闭上,叹了口气。
她这也是瘪着肚子说气话,陈福是老油条,自己又与多少宫奴熟识,到时候便是同样挨板子,自己终究是吃亏的。
但这件事,她却不愿告诉元晦,以免他担心,也怕他冲动。
过了一会,驱寒的药送去了元晦房中,元晦也早早的在床上捂着被子,详装受寒,却死活不肯吃药,让那初正将药放下,然后给他找蜜饯果子去。
、第一百一十五章 老十
不仅是将初正支出去,元晦还以自己觉得很冷,把陈福也支了出去,让他去给他翻出四个汤婆子来,还要都放好了炭火,拿绸子包裹严实了送来。
被命令去找蜜饯果子,初正心里有些犯难,心说他哪里会知道这景言宫的蜜饯果子都搁在哪,拒绝是肯定不成,他还当真不至于为点小事得罪个主子。
他左右寻思着,灶房许是有的,便爽快的应着声,“奴这就去给六殿下您寻来。”
陈福一瞧,立刻赔笑,要知道这蜜饯果子虽然不是什么多稀罕的东西,却也是落不到这元晦这的,便将初正领到自己房里去取。
初正瞧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这克扣主子东西的事儿,便是大家心里都通明,却也不会有人当真去戳破。
临走时,陈福狠狠的剐了元晦一眼,那眼神玩味的,让元晦不禁打了个寒颤,他知道,这老东西一定是听到了自己与小舟所说的那些话儿了,只是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罢了。
咬咬牙,元晦详装常态,一直到瞧见那两人走远了些,这才跳下床,端起药碗便往小舟房里跑,边跑边吹着,以便到小舟那里能直接喝,不会耽搁时间,让那初正瞧出些什么。
喝了驱寒的药,又有汤婆子捂着,小舟发了发汗,心知自己这次算是躲过去了。
第二天清早,元晦自己打水洗漱,因为没有柴火,所以是用冷水洗漱,小舟寻思着,自己该去领些柴火回来,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摸摸自己的额头,烫的厉害,便明白自己还是染了风寒。
元晦看她病的厉害,便寻思着下学后去太医院走一趟,便说是自己病了,取两付药回来,他便是再不受待见,也终究是个皇子,想来那些太医院的人,不至于会为付驱寒药为难于他才是。
临走时,元晦又拿了些蜜饯果子来,是昨个晚上让初正拿的那些,还有些搁了几天的糕点,虽然干了些,硬了些。
元晦走后,小舟一个早上都是在提心吊胆中度过的,却没有见有人来提自己,心里便有些耐不住,担心是直冲元晦去了。
一直到了下学的时辰,元晦依然未归,更是让她心提到喉咙眼,甚至动了起身去尚学堂的心思。
好在很快,元晦便打外面回来,怀里抱着的书本里,里面似乎还藏着什么东西。
见他安然无恙,小舟这才松了口气,但也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她的心里却更是打鼓了。
她倒更希望这事儿能早点发生了,早点扛过去,也好过这样担心着,这样一直没事儿,她反而更担心,不知道这陈福到底想要玩什么把戏。
元晦拿了药回来,便有些为难的看着灶房,昨个灶房便无柴火,初正却也煎了药,显然是自陈福那取的,这老东西,不知道是自己领了柴,却不给灶房取些回来,还是干脆的把灶房的那份也给搁在了自己那里。
这让元晦心里很是气恼,却又硬生生地给忍了下来,奴大欺主又非一朝一夕之事,他此时便是去与管事说了,将这陈福撤了,不见得下一个会更好,何况那管事的也不见得会为此事撤了陈福,若是真等那时候,陈福因为此事而反咬一口,或者暗地里整治他与小舟,或者干脆弄死了他们,伪装成意外,怕也没人会真的仔细追究起来。
这般一瞧,倒不如先忍下。
在景言宫四处转了转,这景言宫向来鲜少有人打扫,便是小舟来了,小小的孩子,也不可能把这么多年积攒的树枝树叶什么的一下子都送出去,所以他很快就抱着一堆枯败的树叶树枝回来。
拿了火折子,点了火,树叶发出很大的烟,有些呛人,元晦回去拿了些灯油,总归是着了。
等元晦端着药来的时候,小舟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等吃了药,小舟又对元晦耳语一会,让他去陈福住的地,看看陈福在不在房里,元晦点点头便出去了,很快便带来了消息,人在。
小舟听了,眉头锁的更紧了。
说起来,小舟所住的房间,窗户正对景言宫出口的青石子路,若是陈福出去,理应自己能瞧见才是,她却只见到季嬷嬷出去了,便疑心那陈福是不是打后门走了,可是人却是在的,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晌午吃了几口干巴巴的糕点,小舟又沉沉的睡去,元晦便在一旁拿本书看着,也守着她。
一觉醒来,已经近黄昏,小舟摸着自己的额头,已经退烧了,想下床走动,却又被元晦劝了下来,说是好生养着,莫要留下病根。
随后元晦便提出要去书库寻几本兵书来看,还说要给小舟拿本《大元通鉴》回来给她打发时间。
小舟仔细想了想,叮嘱他凡是有谁问起什么,需说少说,少说不说。
元晦道自己明白这理,让小舟不要担心,便离开了景言宫
小舟坐起来,拿了女红来做,心绪却总是不宁,一个简单的花样绣了许久,还是将丝线拆开重新绣。
足足一天了,那陈福,到底想做什么?
书库全名叫做崇文阁,离尚学堂不远,当今盛帝崇武,却也不至于轻文,每年都会差人与崇文阁大肆修葺,工匠们为此也花了不少心思,这黑色琉璃瓦顶,红色琉璃瓦剪边,廊设回纹栏杆,檐下倒挂楣子,腰檐之处设有暗层,西尽间设楼梯连通上下。
若说这外面瞧着就够气派,那里面更是不一般,二层中三间与一层相通,周围设楼板,置书架,足足摆满三百书架,可以说是将这大元能搜来的,都给搜来藏阅,三层除西尽间为楼梯间外,其它各间通连,每间依前后柱位列书架间隔,宽敞明亮。
如果仔细些的话,会发现这书架摆设绝非随意,而多为奇门八卦摆设,寓意吉祥,可见当时摆放也是花费了心思。
崇文阁外的看守宫奴认得元晦,见他来了,便施礼,元晦点了点头,便进了崇文阁。
进去后,元晦取了《大元通鉴》,随后便在储存兵书的几个书橱间转着。
按规矩,他是不能将太多书卷带回宫去,也不能总是来这里,所以要好好的挑一挑。
在他进来后没多久,崇文阁正门便打开,这让他不禁一愣,因为打正门进的只会是三个身份,帝王、太子、太傅。
透过书架的缝隙看过去,见来人是盛帝,身边跟着的是十皇子元渊。
这老十年岁最小,又体弱多病,出生的时候弱的跟只小猫一般,所以盛帝对这个儿子,也多了几分怜惜,时常带在身边,而老十的母妃眉妃知书达礼,也是常伴君畔。
元晦咬咬牙,走过去,跪下行大礼。“儿臣元晦,拜见父皇,愿父皇万福金安,龙体康泰。”
“你怎么在这?”盛帝皱眉,有些不悦,便随意的问了句,知道元晦是来借阅兵书,眉头这才松了些,点了点头,道了句:“倒也是个上进的。”
随后又叮嘱了几句,无外乎是好好念书,要好好跟着学些本领什么的,便让他起来了。
“儿臣谢父皇教诲。”虽然只是几句话,元晦却很是高兴的谢恩,随后便退了几步,让盛帝过去,然后自己又回到了刚才的书架前。
面上依然是难掩的兴奋,毕竟他几乎没有被盛帝赞赏过,甚至可以说,连面都不得见。
“六哥。”说话的人是刚才一直跟在盛帝身后的老十元渊。
元渊因为身子弱,所以个子比同龄的孩童要瘦弱的多,走过来,白软的小手抓住了元晦的袖子,略显疲惫的小脸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
刚才他进来的时候,便瞧见了元晦,很是高兴,却碍于盛帝在,没自己说话的份,这才一直忍着,直等到盛帝去寻书,他这才抽了身,来找元晦说话儿。
元晦也很高兴,这些兄弟中,便只有老十会喊他六哥,而且从小被娇惯的老十,并没有任何的骄纵,反而乖巧懂事,性情温润如玉,十足如他娘亲一般的与世无争。这也是元晦会对这十弟有好感的原因。
元渊跟着元晦在书架中绕了许久,陪他说话儿。
“十弟,你该回去了。”元晦虽然很开心,却又担心盛帝会找不到元渊,从而大发雷霆,便开始劝他回去。
元渊一听元晦的话,便点点头,“也好。”
就在转身的时候,元渊回头看元晦,“六哥,你知道《百里诗卷》放在哪里吗?娘亲提过,我想拿回去给她看。”
元渊喊眉妃娘娘为娘亲,而非母妃,可见这母子间的亲近。
元晦想了想,似乎是在另一个书架上见过,只是那书架在通风,便把书卷都摞在了旁边的书架上,也难怪元渊绕了一圈,也没见到了。
“被搁在书架顶上了,我上去给你取来。”元晦想着,自己可以顺着书架爬上去,然后把《百里诗卷》取了给元渊。
元渊笑着点头,很是感激,便跟着元晦往那个书架走了过去。
、第一百一十六章 条件
到了书架前,元渊还很体贴的替元晦扶着书架,惹得元晦直乐,心道就元渊那小身板,还能在书架倒的时候,扶住书架不成?
书架上有些脏,那些宫奴显然是偷了懒,元晦爬上去后,抖碰了些灰尘,元渊便在书架下打了好几个喷嚏。
元晦翻了翻,总算是找到了要找的书,便抖动中书,对元渊喊道:“你看,是不是这个。”
元渊笑着点头,刚想说话,忽然感觉呼吸一下子变的很困难,捂着脖子便大口喘息着,眼前的事物开始旋转,随后便摔倒在地上。
“老十!”元晦吓坏了,连忙跳下来,去看他的情况。
这里的动静,很快引起了崇文阁中其他人的注意,嘈杂的脚步声传来,元晦心中有些通明,刚转身想要喊人帮忙叫太医来,就感觉有人一脚踹上了他的腹部。
“孽障!”盛帝一看到这情形,上前一脚将元渊身边的元晦踹开,然后把地上的元渊抱了起来,旁边的太监机灵,连忙便跑出去宣太医。
盛帝的力道很大,元晦被踹的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撞在了旁边的书架上,撞落了一地书卷。
“圣上,你可得为我们小主子做主啊!”老十身边伺候的嬷嬷眼儿一下子就红了,认准了是元晦欺负了元渊。
元渊说不出话,便想要摆手摇头,想告诉别人,不关元晦的事,但是他却连这个力气都没有,眼前也直发黑。
“父皇,父皇你要相信儿臣,儿臣只是上去替十弟拿这本书,并不知道为什么十弟会这样。”便是隐忍聪慧,终究不过是不足十岁的孩童,元晦被盛帝的盛怒吓坏了,爬跪起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元渊会突然发病。
“狡辩,我们都亲眼看到了。”那嬷嬷不依不饶,她方才明明看到元渊躺在地上,元晦就在旁边看着,这里又无旁人,除了他,还会有谁?
“父皇,父皇你要相信儿臣,儿臣当真是不知道十弟怎么会这样。”元晦说着便跪着往前移了几步,在散落的众书卷中,找到了刚才的那本《百里诗卷》,然后呈给盛帝看。
盛帝略微皱眉,明白这是因为元晦上去拿书的时候,抖落了灰尘,这才引发了元渊发病,但是他却懒得在这里耗时间,元渊的病情也不容他耗时间,便抱着元渊去救治,而将元晦交给了那嬷嬷。
从心底来说,盛帝并不会觉得此事只是意外,他认为元晦这人很不吉利,毕竟老十的病才见好转,却因为他又发病。
而且……自从那卷子出了后,他便一直对这个孩子有些芥蒂,觉得这孩子心机着实是深沉了些,便是有人告诉他,老十这病发是元晦有意为之,他也不会觉得没这可能。
结果就是元晦被伺候老十的嬷嬷命令两名宫奴将其按住,然后狠狠的掌了几记耳光,掌的嘴角都出血了。
打了几下,那执行的宫奴看了看那嬷嬷,那嬷嬷摆了摆手,示意放开吧。
她也不过是给自己家小主子出去罢了,不然就小主子那良善的秉性,还不被人欺负死,何况还有帝宠在身。
在此期间,元晦一直都是安静的,等那些人放开自己,他便站起身,用手背擦了下嘴角上的鲜血,然后把地上那本《百里诗卷》上的折痕压平坦,塞回到书架上,然后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起身离开了这里。
那嬷嬷和那几个宫奴面面相觑,这六皇子果然跟旁人不同,怎么瞧着怎么诡异,可别是妖怪变的吧。
出崇文阁时,元晦有些失魂落魄,捂着自己的腹部一步步的缓缓移动着,盛帝的那一脚,踹的当真是狠,全然没有半丝血脉亲情,若非是他早已习惯了这般殴打,不着痕迹的躲了些,怕此时肋骨已经被踢折了。
明明疼的是肋骨,为什么连胸口都跟着疼起来。
难道说同为皇子,也可以是不同命的吗,自己怎么努力,那盛帝也不会看他一眼,甚至可以由着奴才欺他,辱他,掌耳光,完全不听他的辩解。
他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