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嫡 作者:夏非鱼-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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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嬷嬷以为她是玩野了心,便告诉她,这大元朝的女子虽然是以德行为先,但是大户也不乏请先生教导少爷们读书时,小姐们也跟着识字的例子,毕竟是大家的闺秀,怎么会只跟一般小家出的姑娘一般,只要女红便可待嫁。
“小主子虽然年幼,但是琴棋书画什么的还是早些个学的好,免得以后出了闺房,让人笑话了去。”桂嬷嬷如是说道着。“这些都是老夫人的意思,而且其他小主子们早些年也都已经去学堂,小主子您若是去的晚些,怕别是跟不上了。”
小舟傻了眼,她这书房里的书都才看了一点点,若是每日都去学堂,自己岂不是要到猴年马月才看的完这些?
想拒绝?门都没有,人家拿老夫人压着你呢。
所以小舟只能点点头,在翠柳兰香二人的陪同下,去学堂与那些她都能背下来的诗词赋经大眼瞪小眼,然后思绪飘到自己还未看完的《大元通鉴》上。
结果可想而知,夫子自然是将她一顿训斥,然后让她坐下后,很快又会将她提起来。
每次这种时候,以史月琼为首,学堂里总是窃笑不止。
所谓学堂不过是个腾出来个园子,然后从外面请了个才识不错的先生教导。
小舟看着那些自己都能倒背如流的书发呆,每次先生问什么,她就思索一下,捡着些简单的,大家都会的回答,不去做那拔尖的人,有时候因为发呆总是被先生骂,她也只是傻傻的搔搔后脑勺装傻。
宝顺哥儿不是个念书的料,宝庆哥儿却是个书虫,每回下堂都要将先生堂上讲的再给小舟宝顺二人絮叨一遍,宝顺哥儿被他唠叨怕了,所以每回一下堂,老远的瞧见他来就得跑,小舟每每都和群小子们在后面起哄,不是喊他尾巴掉了,便是喊他靴子跑掉了。
以史月琼为首的一群堂姐妹们都暗暗将小舟恨了去,每次一有机会便会对她一阵冷嘲热讽,笑她没娘亲,是小尾巴,这一切小舟是眼皮儿抬也不抬,没必要跟群孩子置气不是。
心中默念世间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骗我,我如何处置乎?
且忍他、让他、避他、由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过几年,你再看他。
“你在嘟囔什么,是不是在说我的坏话!”
“水流任急,人常静。”小舟捧茶,眯眼一笑,“这茶水泡的好,加了槐花蜜,要不要坐下来一起品茶?”
“你!”
那边越是气的跳脚,小舟这边越是云淡风轻,后来干脆来了个,敌进我退,敌来我走,不争不吵,连个口角也不出,那些女孩子只能干生气,却没法子整治她。
“气死我了,那个死丫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史月琼气的直跳脚,她就是看不惯那家伙,偏偏那家伙还像个没芯的油灯,怎么点都不起火。
“我就不信了,还治不了她了。”史月琼把围在自己身边的女孩子们看了一遍,又说道:“咱们是一伙的,你们都要帮着我,要让我知道谁跟那个没娘的丫头玩,我一定让姑姑打谁板子。”
一群小丫头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点了点头。
小舟吃着早上陈嬷嬷塞给她的蜜饯果子,开始往后院的祠堂方向走去。
这里供奉牌位的地方不叫祠堂,叫祖室。
祠堂也是有的,称为祖庙,不过不在家里,而是建在祖宗们的墓所,有一次那些丫鬟婆子们靠在墙角下纳鞋底时唠过,说谁家又建了家庙,奢侈的用金锭子融了灌进了鼎炉里,填了进去,又说以前只有天家才能设宗庙祭祖,后来从哪代皇帝时开始,平民家也得了恩赐,可以盖家庙。
阿婆以前也曾说过,史家最早由于发族尚不多,便先置老宅祖室中,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又随了什么血脉亲族,便又动土建起了个支祠。
阿娘的尸骨已经入土,史家便起了衣冠冢,牌位奉进了祖室里,已经是小舟期盼中的最好情况了。
大元朝注重孝道,因而家家户户在这祖室中均是下足了功夫,这史家也是一样。院墙上有石雕出的镂空图案,聊见这设计的十分地道。
打院门起进到祠堂正身,再到后厅,三进三出,巨石造厅,土砖筑砌双护,堂里摆设倒是朴质无华,但是雕梁画栋却毫不含糊,正厅屋脊梁上有三段木质刻花图案,尾翼部分则成六剪向空中翘起,呈现蝶尾,雕梁图案稀奇。
中央横梁悬挂两只子孙灯,灯型长圆,用浅色油纸扎成,上面用正楷分别书写着“陟岵陟屺”“无忝所生”。
堂中有一个巨大的神龛,几乎是半镶嵌入墙体,上面供奉着史家祖先牌位,龛顶悬有“庶几无忝”木刻横匾一幅,神龛左右则挂了“史氏家训”。
祖室正厅门上的堂联写的模糊,小舟咋了半天的舌,也就弄明白了史家的起始一段,始于南国,家中曾有数位祖先位居朝堂一品,也曾是一方望族云云,粗扫一遍,于己无关无碍,所以她也没深入研究。
小舟来的次数多,与那些祖室守门的小厮虽然谈不上热络,但也算得上是熟识,那些小厮笑着喊了声舟小主子,小舟客气的回了句,还从篮子里取了小小的油纸包递了过去。
“劳舟小主子费心了,这大老远的带来,让咱们怎么好意思。”其中一名小厮连忙接过油纸包,另一个便腆着赔笑道。
“是阳羡茶,人家给的多了些,便拿来给你们尝尝鲜。”
小舟笑着说道,所谓天子未尝阳羡茶,百草不敢先开花,可见其珍贵了,姬廉却一下子包了一大包给自己,自己思来想去也没舍得喝,便让翠柳兰香二人把茶叶分成该有的量,送到了各园子里去了。
如今这剩下的其实是自己留下喝的,但她方才在园子里踌躇了会,还是拿来了。
、第三十三章 遭了
其实府上的人都是心知肚明的,这种上好的茶叶要真留自个儿喝,是肯定不会,一般主子们除了招待贵客外,喝的也是那些稍不错的茶水,下人们也就喝那些个土沫儿茶。
所以这些上好的茶叶肯定是要拿去变卖钱银的,也便算是一种打赏了。
小舟这般做,不过是为了和这些小厮们混个脸熟,她不能常常往祖室跑,指望这些小厮们打扫的时候,在众房牌位里不要怠慢了阿娘的牌位,自然得给他们些好处。
等小厮们谢了赏,小舟如往常一般进了祖室,进门后先把篮子放一边,然后往蒲团上一跪,给正中的祖宗牌位们叩了个响头,默默念叨了几句《孝经》,然后又磕了个头,这才提着篮子往边上走去。
但是她人还未走到,便唰地一下变了脸色,连忙往阿娘牌位的方向跑了过去。
究竟是谁做的,居然把阿娘的牌位给摔在了地上?
小舟将阿娘的牌位抱在了怀里,四处看去,却并没发现祖室里还有旁人。
她之所以说阿娘的牌位是被人故意为之,一是因为阿娘的牌位上出现了明显的刮痕,那不是一般的划痕,而是有人用利刃用力划出的。
二是这大元朝祖室的神龛大都是半镶嵌入墙体中的,呈现出高耸阶梯陈设的架子,每一个牌位前也都有一个小小的香炉,里面插着香火,史家也不例外,祖室窗子也是封上的,所以这些牌位虽然没固定住,但也绝不可能是会被风吹倒的。
阿娘虽然不受宠爱,但终究是嫡子正妻,位置在五层上,牌位前的香炉是纹丝不动的,牌位却掉下来,分明是有人故意为之。
抿了抿嘴唇,小舟摸摸阿娘的牌位,叹了口气。
可是,即使知道是谁做的,此时的她怕也撼动不了谁吧。
“阿娘,小舟是不是很无用呢?”小舟抱着牌位走出门,想找守在外面的小厮帮忙放上去,但是出门唤了几声,却没人应声。
又等了一会,小舟最后只能回到祖室,踮起脚尖,举高手中的牌位,比划了一下高度,然后自嘲的笑了下,莫说她现在的个子,怕换做从前,也是不能的。
四处看看,也没有梯子什么的,小舟看看怀中的牌位,又往门外面瞧了瞧,确定附近没人会看到,便把牌位放在了神龛前的案桌上,然后爬了上去。
“莫怪莫怪,嫡脉子孙小舟只是想克尽孝道,将阿娘牌位放回神龛上,若是有了冲撞,还请各位先祖莫要见怪。”双手合十,拜了拜,这才弯腰将阿娘的牌位捡起来,摆了上去。
但还未等她摆正牌位,忽然感觉脚下踩着的案桌微微颤动了一下。
“是谁在那里?”
没有人回应。
难道是错觉?小舟扁扁嘴,把阿娘的牌位摆好,赶明个她得托人出去帮忙从新为阿娘雕刻个牌位,还得送去寺庙,每天诵经念佛给阿娘回向,叹气,各项程序都是要花钱的,希望自己手边的钱够用才好。
“阿娘,小舟要去给老夫人请定省。”今个月初,按着定例,支系的子孙辈也来请安,戏台子也搭起来了,要到她请安,估摸着天色都得暗了,所以她这才趁机拐来了这边。
抖了抖,用袖子边缘将阿娘的牌位擦了擦,小舟正准备下来,忽然感觉自己的脚踝像是被什么抓住一般。
她甚至没来及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脚踝就被用力的一扯,整个人从案桌上栽了下去,失重的慌乱中,她挥舞着小手,连带着将面前的几个牌位香炉也被她的衣袖带了下去。
香炉是铜铸的,有锋利的边角,小舟刚摔在地上,就感觉额头被香炉狠狠的砸了一下,香炉灰撒进了眼里,刚想站起来,又感觉脚踝锥心的疼痛,摔了回去。
“啊!”不只是脚踝,连手腕也是阵阵刺痛。“谁在那里?”
香灰蒙在眼里,小舟想看清,但是却怎么也瞧不清那人的样貌,还将眼睛烧的疼。
那人听到了小舟的痛呼声,不但没有同情,反而狠狠的踩在了小舟红肿的手腕上,用鞋底狠狠的碾了碾。
小舟忍住痛,伸出另一只手抓住了那人的裙摆,却被那人一脚踹中胸口,最后只是隐隐只瞧见了个穿着百合花色衣衫的人的背影。
挣扎着想爬起来,脚踝和手腕偏偏使不上劲,挣扎了几次,都摔了回去。
“天啊,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耳边忽然响起一道如洪钟一般的男声,小舟知道,自己有麻烦了。
那人声音她晓得,是史家的老三史清振,算起来也是她的三叔,但是这个人,似乎不是很认可她的样子。
那史清振的确不喜欢小舟,或者说他根本没把小舟放在眼里,没有娘亲庇护不说,娘亲家还是个没落户,何况她娘亲当年还闹了那种笑话,害的他在酒桌上还被人耻笑了去。
所以他根本不管小舟现在受伤的惨状,直接走过来将她提起了,拖着就往外走。
一时间,脚踝的疼痛让小舟额头直冒冷汗。
“三叔,不是你想的那样。”开始的时候小舟还试图让史清振放开自己,至少让她稍微收拾一下,哪怕是将眼中的香灰清理一下也好,但是那史清振怎么肯通融,只是一个劲的骂骂咧咧的扯着她继续往前。
“有什么话,留着到老夫人那里再说吧。”
这个没人教养的丫头,居然敢把祖宗的牌位都打了,果然跟她那娘一般,完全没个礼数。
咬紧牙关,小舟知道这史清振没有真的把自己当侄女看待,所以一路上不再开口,只是专心的走着,尽量不让脚踝上的伤加重。
当小舟被一路拖到了老夫人的园子里时,正赶上戏台子上才子佳人依依呀呀,分支的老爷们爷带着妻妾儿女前来请安,老夫人笑着受了。
但是小舟被提着进来后,原本还热闹的园子一下子安静的连跟针掉地下都听的见。
、第三十四章 狼狈
有识眼色的,赶忙拿了赏银将戏台子上的都赶了出去,一园子的夫人老爷,哥儿姐儿的,瞧见小舟的惨状,神情各异,相互交换下眼神,谁也猜不出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老夫人本来正在受孙儿们的礼,几个孙子媳妇儿正轮番上阵打趣逗笑,就连一直忙于公务的二子史清名,今个也坐抽出时间来,坐在那里与支系的老爷一起品茶,偶尔有人说个段子,他也会跟着大伙翘起嘴角,笑上一笑。
但是这般气氛却被那史清振就将小舟给丢在了堂中的地面上的声音给打破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看着地上的小舟狼狈不堪,老夫人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问话的口气中便带了几分怒意。
这孩子毕竟是她吩咐府上上下好生照看的,他这样做分明是驳了她的面子,何况今天还有那么多分支老爷在这里,嫡长女却被自己的三叔给当着众人面给丢在地上,这让嫡支的脸往哪里搁?
“娘啊,刚才你不是让我先去给爹他老人家上柱香嘛,我这一进去,就瞧见她把祖宗们的牌位都打下来了。”史清振夸张的比划着手脚,好像那神龛都被小舟给推倒了一般。“不只是牌位,连香炉也给打下来了,而且她还把香案上的供奉也洒在了地上,您是没瞧见,那东西给砸的……”
“够了,清振!”
开口的是史家的长子史清严,他瞧见老夫人扶住额头上的护额,便知道她正在恼着,挥挥手示意跟下的丫鬟们先带小舟下去处理一下,这样算什么样子。
这老三实在是莽撞,自个这一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