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起吧,皇后!-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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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才人瞪大了血红的眼珠,嘴巴一张一合,像一条濒死的鱼,还没断气,就上了砧板,被锋利的话语一刀刀往下砍。当初她敢做,现在却没脸认,半天才从喉咙里发出诡异的声音,“娘娘,奴婢冤枉,奴婢清清白白的大家闺秀。是皇上,是皇上看上了奴婢,他同奴婢道,要奴婢进宫。”
萧清霁似笑非笑看着她,突然觉得满肚子闷气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原来,气不顺,看看更可怜的人,心里才舒坦。她打了个哈切,挥手让黄杨的手更重点,把一声酸骨好好揉揉,又示意姿芋端膳食上来。
说实话,王才人是有几分姿色,艳骨媚姿的,娇娇弱弱,说话是掐着心尖尖,走路是踩着心癫癫,很多豪门大户里豢养的宠妾就是这样的。男人当小猫小狗一样宠着,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说起来,按着扬州瘦马养的丽华二美,心气都比她高。这样一个人,赵珣会在长帝姬的寿诞上宠幸,这个脸丢不起。大驸马在夺嫡之路上站错了队,眼下正心急火燎想靠岸呢,送个庶妹进宫,讨好皇上,不值当什么。
到了这一步,再去争皇上是不是真喜欢她,其实已经没有意义,打从她进宫,皇上就跟忘了这个人似的,再也没出现过。王才人鼓足了勇气道:“奴婢知道娘娘看不起臣妾,萧府一门清贵,先帝爷都是赞赏有加。奴婢是不入流的野路子。小打小闹不值得您过眼。俗话说贵人事多,您也没那个心力,有些事,奴婢愿意代劳。”见哀求不成,她打起利用的算盘,皇后虽贵重,可不得宠,她是微如草芥,愿意依附皇后做事。
“哦,才人这话,本位听不懂,仁明殿上上下下这么多人,难道还不够使唤。还是才人有格外独到之处,值得这个价。”萧清霁抿了一口菊花茶,去去心火。
王才人见上首的人喝茶用膳,怡然自得。心慢慢放下了些,心道,她定是听进了去自己的建议,有商量就好办。
“奴婢愿为娘娘效力,您在明,我在暗。把那些狐媚子都消灭干净,还后宫一个清静。让娘娘您的威严无人敢冒犯,您的地位也为人敢撼动。”
萧清霁不说话,左右一瞥,见蓝田和黄杨憋笑憋的辛苦,搁下了银箸,让人撤了。喟然长叹道:“王才人当真聪明,能想人之不能想,做人之不敢为,不亏是长帝姬的小姑子,就是她对你也夸赞有加,请本位好好照顾你。来人!”
立时候在门外的壮实姑姑进来,二话不说,抡起那蒲扇大掌就往王才人面上招呼。
“啪啪。”两声脆响,打破了王才人的美梦,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皇后,瞪目结舌道:“娘娘,是不是有误会,奴婢的心可昭日月。”
“谦谦君子,心甚悦之。这不怪你,但是因为这腔心思生了害人的心思,那就不应当了。后宫的清静,就是被你们生了歪心的人搅的。”王才人来仁明殿的前两次,次次都不敢抬头看皇后,妃嫔不能直视皇后,这是规矩。堪堪一照面,便可知,原是心思都掩不住了。
萧清霁料想的没错,王才人就是对皇上生了一腔心思,所以她才故意用了个不甚高明的计谋去撞雅婕妤,一来是恨雅婕妤当宠,二来也是希望借由此机让皇上再想起来她。
所以说情爱使人发蠢,王才人被戳破了心思,当下也醒悟过来,皇后从来没有打算放过她,只是把人当猴耍。那么,她的一生还有什么指望,完了,全完了,她额上高高皱起,五官错位,妆花成鬼魅,狰狞吼道:“你有什么可得意的,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在陛下眼里,你和我有什么差别,看不上就是看不上。陛下的心,你永远都摸不到。”
话还没说完,在门口侍立的两个太监悄无声息的上前来,按住疯狂的王才人,在她嘴里塞里个布包,跟拖死狗一样拖下去了。
领头的年轻太监躬着腰道:“娘娘,奴才这就去办事了。
萧清霁也不说话,年轻太监默默退下了。如果让王才人知道,昨个皇上还在这仁明殿里跟他表露心迹,只怕会彻底疯了吧。虽说她自个也不信。
黄杨悄悄嘀咕了一句,“娘娘,恐怕长帝姬那里不好交待吧。”
“这就是她想要的,你以为堂堂长帝姬会愿意被一个小妇压在头上,她不过借我的手罢了。”
☆、42听听闲话
王才人是本朝第一位被送去了寒山寺的妃嫔;皇后前头发了懿旨,后头宁伯府的老伯爷就上了请罪的折子;据说王才人生母也被关了起来。长帝姬特特进宫,一来怕牵连伯府;二来也有表示感激的意思在。宁伯府是老牌世家,先祖的勋位也是宁熙朝打大燕的军功挣下的;俗话说一个世家的崛起要几代才能完成;要败也就是朝夕之间的事。宁伯府一直在勋贵派系中属于中立,家族中担任实权官职的人也少;大驸马站错夺嫡队伍让府中元气大伤;好在有长帝姬保驾护航;只要不出大错;圣上给的面子情足够他们风光几十年。但是老伯爷自不甘心对儿媳妇寄生仰息;且日后伯府承袭的是嫡长子,并非已然尚主封侯的嫡次子。那么往后宫塞人,便成了最好的一条捷径。俗话说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这一招选的人不高明,甚至祸及本身。皇上对这个风吹两边倒,仗着帝姬耍威风的宁伯府很看不上。
后宫与之前朝,这关系总是断不了,这么一件处置低位妃嫔的小事,落在有心人眼里,便悟出了其他的讯息,就是皇上对一直不肯站队新旧两党的宁伯府不满。
长帝姬往宫里递牌子求见皇后的时候,已然是年后的正月初,大伙正欢天喜地的过年呢。她着了一身命妇华服,面上敷粉,唇上描朱,就跟戏子粉墨登场一样。
萧清霁从未见过这样的长帝姬,往常的她就像一朵花,一只蝶,肆无忌惮的张扬着自己的美丽和高傲。在皇后面前的腰板都是直的。如今却一腔心事,全摆在了脸上。
“多谢娘娘宽宏大量,不与那起子小人计较,臣妾代全府上下叩谢娘娘洪恩。”长帝姬那高贵的头颅一弯,感激之情不似作伪。在宫里长大的,怎不会看人脸色,这会子好话不要钱往皇后面前堆。
萧清霁受了一礼,让底下人将她搀起来,宽慰道:“好在没有酿成大祸,你别怪本位不留情就好。你我姑嫂不必如此生份。”她就是拔了牙的老虎,花了猫的纸鸢,嚣张跋扈是真的,心思是真的浅。
宫里人人带着面具,换脸比翻书快,这其中的曲曲道道一下难以参透。长帝姬的性情是占了真,相处起来反而舒坦的多。萧清霁也算摸透了她的心思,所以,自然而然,也在她面前也流露了真实情绪。
长帝姬听出皇后话里的不计较,她板的正正直直的身板慢慢缓下来,坐在软垫上,抹着绢帕在眼角轻轻擦拭,“母后往常说我是个傻的,我总是不信,如今才知道老人家慧眼如炬。我可不是个傻的,娘娘您那么好的人,王氏那里处置也没声张,全了伯府的颜面,还为在皇兄那里求情。我就块榆木疙瘩,分不清好歹,以前还帮着孙婉萤说话。”
处置王才人的事,是跟皇上通气过的,不过求情倒是没有。看来是皇上存心要卖给她人情,要她和长帝姬修好了。萧清霁听得一愣,伸手扶了扶乌鬓边的凤衔珠步摇,半倚在椅上道:“妹妹是有颗赤子之心,真真透透的,我是看在来的。妹妹的为人,也是真。”
皇后给台阶,长帝姬也顺着下的快,她叹了一口气,眉目舒展,脸上荡漾着笑容,歪着身子,凑过来道:“嫂子,您可是我的亲嫂子,小妹以前多有不是,还望您担待。在小妹的心里,皇兄是天,您就是地,有您在,我心里就踏实。”
萧清霁掩嘴一笑,道:“可不是,老天爷要刮风打雷的,谁也说不准不是,老百姓都靠天吃饭呢。”
说起皇上,长帝姬脖子一缩,连连摆手,居然还吐了吐舌头,作出了娇憨之态,“皇兄是九五之尊,得敬之重之,臣妾在他面前说话都要咬着过。真难受,万一没说话,这屁股要受罪。”长帝姬是先皇太后手心珠,从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皇上呢,就是看不惯妹妹嚣张,从小就爱作弄她。
萧清霁有些意外,一口茶噎在喉咙口,呛的慌。还是黄杨机灵,上前给主子顺气儿。
长帝姬眼珠子一转,托着猴屁股腮打趣道:“臣妾就知道,这话说到了您的心坎里。这不,呛着了吧。得得得,您想知道,我就多说点趣事给您听。”
她才不想听什么皇上趣事呢,巴不得他离的远远的,不巧一口茶堵着在心眼,喉管上下又辣又酸,来不及说话。那头长帝姬就跟绕口令似的往外蹦段子,“话说有一回啊,东边进贡了几只五彩鹦鹉,可好玩了,会说话儿,会请安,还会排队在空中跳舞,也会听人话。父皇就说要赏给我们三兄妹一人一个。皇兄就说这不是大男人玩的,让底下人放了去。但是我还觉得可惜呢,后来我的鹦鹉飞走了,庄夷的鹦鹉也病了。许久以后,我居然在皇兄东宫的书房那里看见他的鹦鹉。好笑吧,明明就喜欢的不行,还说让人放了。当然这事我不敢说出去,要是让他知道了,我就倒霉了。不过说给皇嫂你知道就好了,以后可以笑话他。”
敢笑话皇上,不要命了,萧清霁现在大冬天吃了个冻西瓜,浑身上下不自在。说实话,自打那日皇上说劳什子的话,她就觉得犯晕。一个人清清静静过日子不是正好么。
萧清霁半响缓过劲来,去拉她的手,“瞧瞧,你是他亲妹子都不敢,我更不敢了。”
长帝姬自以为了然,她朝皇后身上打量,暧昧道:“哎呀呀,这枕头风听过没,有些话还就得娘子说才有意思。以前我就想说了,皇兄这人闷,皇嫂吧,您又贤惠。两人一对面,总不能天天说正事吧,说玩笑话,这也是大大有益滴。”长帝姬这人也真有趣,一旦把萧清霁视为自己人,什么掏心窝的话也敢说。
“敢情,妹妹也是用这招在驸马身上呐,吹吹枕边风,感情轻轻松。”萧清霁同赵珣之间的问题,岂是三言两语能说的清的,她也不豫继续这个话题,故而戏谑道:“都说长帝姬同驸马琴瑟和鸣,人人称羡。”
“皇嫂。”长帝姬瞪大了眼睛,没想到一向庄严宝相的皇后也能打趣人,她喃喃道:“您还会淘汰人啊。那个冤家,不说也罢,想起他我就心口疼。”
说起来,大周上下过的最舒坦的妇人,一是太后,二就是长帝姬,都不需要看自家夫君脸色活了。别看她是皇后,在皇上面前也什么都不是。
“怎么了?莫非是他给你气受了。”萧清霁听出她话里的惆怅,大约也能猜到几分。世人都是夫贵妻荣,大驸马是反过来。当年大驸马是玉树临风的探花郎,先帝御赐的琼林宴上被长帝姬一眼相中,尚帝姬,封列侯,却始终没有领实职,同榜进士已是新党的中流砥柱。年深月久的,必然影响夫妻感情。
长帝姬垂着眼忍不住伤嗟,“他说我多事,自作主张。不该听老伯爷的意思,让王氏进宫。”有祖荫妻荣,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大驸马想自己建功立业,也是个有心气的人。看来长帝姬是被老伯爷一等人当了枪子使,戳不中没损失,戳中了更好。
“是不是皇兄还在介意当年的事,其实当年这事和驸马无关,都是老伯爷的意思,做人儿女的,只能认下来。”长帝姬垮下肩,眼里泛出水花儿。谋逆之事,当是大罪,老伯爷做事向来是几手准备,嫡次子尚了长帝姬,嫡子支持临海王。皇上御极,这盆脏水就往嫡次子夫妻身上泼,反正皇上也不会下狠手。
其实说起来,在长帝姬心目中,只有她和大驸马的小家,没有伯府大家,反正老伯爷不慈,自己算是仁至义尽了。
这个话皇后不好接,一来后宫不得干政,二来,皇上的心思谁也不知道。她也猜到了皇上的心思,索性顺水推舟,卖长帝姬一个人情,“妹妹你可知,如今后宫里头得宠的谁?”
她不会以为皇后会问这么没头没脑的话,枯着眉心道:“是雅婕妤和姜嫔。”
“是了,可是他们为什么得宠呢?”皇后像是拿糖诱惑小孩儿,引出她的话来。
长帝姬想了半天,依旧是云山雾里,唉声叹气道:“因为皇上喜欢呗!”
萧清霁也不急,看向那窗外的绿草地里冒出了新芽儿,露出意味不明的神色。
“所谓承恩不在貌,他们也不是国色天香,为什么能得宠呢,有什么过人之处呢,莫非是他们的家世!”长帝姬依稀想起雅婕妤是刘中郎的妹妹,姜嫔是帝师的外孙女,新党跟旧党。可是这和宁伯府有什么关系呢。
萧清霁仿佛看出了她的疑惑,再次做了那点顽石的菩萨,道:“你不明白不打紧,你回去问问驸马。”
长帝姬最烦打机锋了,偏她说话做事一根筋,见疑惑埋在心里,哭丧着脸道:“都是一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难怪他想去出京呢。可是外头哪有京城好,臣妾是舍不得母后和娘娘。”
想出京建功立业倒也是好事,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