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歌 黄泉摆渡人-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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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当真只这一条路,那一只船怎么能渡得过来!”
老头嗤笑一声:
“你倒是知道这个理儿,一条船?怕是累死在这河上也不能做得来的,这河上足有七万三千艘渡船,便是如此也不见得能闲暇到哪里去,何况一只?”
老人家说完,略停了停,长叹一声,又继续说远了:
“七万三千只船,就有七万三千个摆渡人,如今还留着的竟只有阿曼一个了……”
老人家的话里透出些道不尽的萧索,他摆了摆头,打开酒葫芦猛灌了几口便没再说话。
“他……他们……怎么了?”顾书航见老人的样子,便知这里定有缘由,明知定不是什么令人愉悦的,但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老头倒也没有怪罪他的莽撞,耐心回答了他的问题:
“想那忘川不过数丈,喝过孟婆汤,走过奈何桥,就可忘却前尘,转世为人。然这往生河里流淌的却是那致恶的黄泉水,这水连接死魂前尘之路,沉淀了许多男怨女痴爱恨情仇,岁岁年年,不知何时起,这水便有了蛊惑人心之力,一旦死魂在这河上被勾起了妄心,招来黄泉波动,被卷入水中,那便当真是再无可能生还了。”
老人略一停顿才又继续说到:
“正因这个缘由,对摆渡之人的要求尤是苛刻,这七万三千个摆渡人无不是断情绝欲,铁石心肠之人,也唯有这生无可恋死无可想之人,才能镇住渡船,平安将死魂送往冥府。
只是便是这样的人,在这河上久了,留住本心的也极是少见,只这千年来就不知多少摆渡人因动妄念丧命于此。
如今,唯有渡你这姑娘是在这河上待足了千年的,顾而她渡之人皆为心中本有执念之人,危险更甚,不过说起来……”
老人本还有些沉重的语调讲到这里突然一变,眼光颇为诡异地在顾书航身上上下扫视一圈:“你小子既是需阿曼来渡,必也不是个好的,且让我来看看……”
说着老人猛将脸凑到那书生眼前直直望进书生眼中。
“……噗哈哈……可笑死我了,原是这个执念,哈哈……我定要说于老婆子听听,竟真有那书呆子,为本破书喜极而死……哈哈,可笑死我老人家了……阿曼啊,你渡这个原是个书痴啊!!”
方才还略显沉重的气氛此刻是彻底地被老头这一串狂笑给冲没了。
“不是……不是破书……那是孤本,孤本……”
顾书航听了老人的话也是一愣,原是这样死的,还真有些可笑,想自己垂涎了那本收藏在皇家的《翠微子语集》这许久,好容易能借友人之便一观,还没捂热竟……竟先自个儿乐死了……实在憋屈地可以!只是,如今再后悔也是无用,不过空余恨一场罢!
顾书航正为自己荒诞的死因哀呼,却又听那老头嘲笑道:
“在老头儿我看来,可不就是本破书,那书既不教你分五谷也不教你勤四体,通篇风花雪月的废话,要它何用!!”
“你……你修得胡言……那书乃长微先生毕生力作,字字珠玑,多少读书人求而不得,你怎可如此诋毁!!”虽也自感很是丢人,但听见有人贬低自己心爱之物,顾书航还是忍不住想出言回护。
“字字珠玑?哼,倒是珍贵!让你个读书人连老娘生养之恩也未报就早早送了小命!”
“我……”一下被戳到痛处,顾书航忍不住站了起来,正待开口,却被突来的晃动打断了话语,左右跌了两步,终是一屁股坐在了船板上,只是这船不但没停下反而晃荡得越发激烈了。
“呀,好你个书生,竟要因了那口舌之争害死我老头子,呀呀!!”老人忙双手结印,边还不忘怒吼那书生几句。
“我……不是我!!”顾书航也有些懵了,有些着慌地望向渡船那姑娘。
只见那姑娘双手扶着浆,眼神凝重地望着灯笼,那灯笼火光跳跃,有些不稳,几个火星之后,眼看着就暗了下来。
女子眉头微皱,左手松开船桨,往那灯上轻轻一抚,也不见多余的动作,灯就亮了几分,只到底不如先前明亮,但终是没再闪烁。
这瞬息间,刚才还灰白的天突然暗了下来,凝起厚重的乌云,河里的水翻涌起波涛,连带着小船晃荡地厉害,似要将人都甩出去,唯有那盏白白的小灯笼像是静止了,稳稳挂在船头,散发着微弱的光。
与那灯相映衬的还有那一身白衣的女子,只见那女子衣袖轻舞,发丝丝毫未乱,静静立于船头凝望前方,双手不紧不慢地划着船桨,好像这风浪再平常不过。望着望着,顾书航也不觉心里一松,刚才的恐慌也淡了下去,回头看了一眼闭目打坐的老人,也一掀袍子,学着盘腿坐了下来。
……
只见那欲倾斜而下的厚重黑云和翻腾着波涛的天地间,有一小舟随波逐流上下起伏,像是要被黑暗吞噬,却每每在下一个浪头间浮了出来,远远望去,只瞧见一丝微弱的灯光在黑暗中闪烁明灭,似一只萤火虫在飞舞,管他如何凶险,它一轻滑总能闲适避开。
闭目打坐的顾书航起先还有些昏沉,头重脚轻且眩晕头疼得厉害,好容易才将心里的恶心感压了下来,努力清除脑海里的杂念,这样又过了片刻才稍觉好些。
黑暗中顾书航只觉一阵恍惚,似腾云驾雾般无所依托,脑子里混沌一片又似有恍然明悟地通透,浑噩中也不知过了多久,眼皮感到些许灼热,这才让他从飘忽中回过神来,猛地睁开眼,却被炫目的白光刺得难受,又赶紧闭上,用手挡了挡,待白光散去才重又睁了开来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双更 ~ 期待你的指点
☆、引子三 (修)
“呼~差点送了老命,今日出门真该算算的”那老头夸张地锤了锤胸口,再扭了扭脖子,活动一番方站了起来向船头走去。
“阿曼,亏得是你啊,不然,老头子我可就交待在这里了,哎!折腾死我这把老骨头了!”
那女子微微摇了摇头,轻轻开口到:
“已经无事了,且再等等吧,快到了!”
“终于到了!”老头一伸懒腰,翘首望了望远处,背着手渡了回去。
“是到了吗?我怎么什么也没看见?”顾书航边揉捏着酸麻的双腿,边抬头向走过来的老头询问到。
“哼,你一个凡人能看到什么,不过终是要与你这倒霉鬼分道扬镳了,老头子我算捡回了一条命。”老头一吹胡子,没好气地嚷嚷着:“我就说嘛,能上这船的,怎会有好的,莫不是你动了那执念,非要与我老人家争个黑白,我们怎会遭这罪,倒霉!倒霉啊!!可怜我老头子一把年纪还要经历那般凶险,流年不利啊!!”
“我?因为小生??”老头的指控吓了顾书航一跳。
“可不就是你,你个臭小子,死都死了,竟还念着本破书,哼!!什么孤本,屁话不通的玩意儿!!!你……”
想起刚才的凶险,老头越说越气,声音也忍不住拔高了起来,不过被一个清冷的声音打断了:
“阿伯!可是还没顽够!”
“是,是,是!!我不说了,不说了!!”老头瞅了一眼开口的白衣女子,一脸委屈地嘟囔道,不过在瞥见那书生更加委屈的表情时,差点没气跳起来:“你个书呆子还委屈了!!莫不是你放不下那些破纸,动了执念,怎会引来这祸事,啊?!你委屈个屁!!”
“是小生?……竟是因为这个……”顾书航这回是明白了,呆愣在原地。
“你以为呢!早告诉过你,这水凶险万分,心存执念最是要不得,你倒好,定要和老头子辩个所以然来,还想冲老头我嚷嚷?哼!!你想死,可别拖累了旁人!!”老头气了个跳脚。
“原是如此,原是如此,乘船之人才是那危险之根源呐,竟是我的‘欲’招来的祸!”顾书航恍然明悟。
“哼!可不就是你个灾星,你以为这能镇住冥界的河是这么好渡的!如不是有个摆渡人镇着,不知道有多少似你这样心存执念的痴鬼葬身此处!”
“原是如此……”顾书航喃喃道,突然猛地一个起身,站了起来,一整衣冠向那还满脸火气的老头一鞠,道:“老先生,子仲鲁莽,累及先生,恳请先生见谅!”
“你……你这是干什么?”这书生一脸郑重地一拜,倒让本一肚子火的老头有些不自在了。
“小生初来乍到,确对这些规矩一无所知,更是差点连累了先生和姑娘,心中实在愧对二位,还请不要推辞,受了小生这一礼!!”说着,书生加深了这一礼。
“你……你先起来……起来再说……”老头一见对方如此这般,着实是很头痛啊,果然这些个之乎者也调/教出来的最是难缠了!!老头一脸苦瓜地向白衣女子投去求救的目光,阿曼啊,这家伙好难缠啊,你来,你来摆平他!!
白衣女子的目光静静望向老头,又扫过大礼的书生,然后平静移开了。见对方如此,老人的肩膀一下子垮了下来,有些丧气地瞪着那还弯着腰的书生,甚感气闷,这时却听那白衣女子开了口。
“你起身吧,于我来说,即使今天船上的不是你,这一遭也是躲不过的,你大可不必如此。”
那姑娘话音一落,老人急切地将话茬接了过去:
“就是,就是,你以为单你如此不成,早说过这船只渡执念深重之人,即使今日不是你,能上这船就必逃不掉这一劫,你个书呆子,还不快快起来,老头子我不过念叨几句,你不必当真,快些起来吧,老头子我最是受不得这般了!”说到最后,老头儿简直想直接过去将对方提拎起来了。
顾书航楞了一下,但还是又加深了这一礼。
“无论如何,二位确因小生遭难,又救了小生一命,还请受了这一礼。”
这话一落吓得老头一踉跄,这书生不是这么拧巴吧,正要翻脸,没想对这次方到利索地站了起来,老头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直憋的脸面通红。
“老先生,老先生您这是怎么了!!”顾书航这一抬起头就猛地瞧见着老人一副喉咙被噎住的表情,吓了一跳。
只是这不问还好,一问老人脸更红了,猛地推开那书生,老头连抚胸口好一阵才将那口气顺了下来,正待骂他两句,船板却微微一震,这一下惊得两人都止了动作,噤了声,定在原地。
不是又来吧!!两人同时一脸哭丧地向白衣姑娘望去。
“到了!”那姑娘瞅了二人一眼,徒自拎着灯下了船。
“姑娘,你……”顾书航见状,忙开口想叫住对方,只是那姑娘似没听见,仍自顾离去了。
正当顾书航望着那姑娘的背影低落之时,又一个白影迅速从他眼前闪了过去,直向那姑娘追去。
“阿曼啊,且等等我!”老人边跑边叫嚷着,转眼将那书生扔到了脑后。
“先生,老先生,你还没告诉我如何能见到阎王呢,老先生,你等等我啊……”
顾书航这一瞧清那白影是何许人,忙急急跳下船,也向着两人消失的方向追了去,只是那两人的步伐虽看似缓慢,却很快没了影儿。
“阿曼啊,你且等等我!!”老人急急追了上来,正待开口,身后却远远传来那书生的呼喊声……
“先生,老先生,您还没告诉我如何能见到阎王呢,老先生,你等等我啊……”
“这蠢小子,还真是个愣头青!!”老人见那书生追了过来,赶紧加快了脚步。
“本就是没影儿的事,你何苦骗他?”白衣女子依旧不紧不慢地走着。
“啊呀呀!”老人一听那女子的话,连连摆手叫了起来:“我可是救了那傻小子一命啊,莫不是我,他怕是不肯上你这船的,你既不可打破天道强渡了他,那傻小子留在那里,进不得退也不得,早晚是要死的。我虽用了些伎俩,可到底是救了他的,等他见到老婆子,一碗汤下去,哪里还记得什么娘亲兄弟的,老头子我没让他报恩已是不错了,他莫不是还要责怪于我,哼!!”
说到这里,老人越发觉得自己做了件好事,忍不住得意地捋了捋胡须,白衣女子瞟了一眼那老头,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渡与不渡全依了他自己本意,他若不愿上这渡船,灰飞烟灭也是他自己的选择,旁人如何能轻易干涉,你这般改了他的命数,只怕是甩不掉这事儿了!”
“呸呸呸,阿曼你可不要吓唬我,老人家我年纪大了,不禁吓的!”老头夸张地抚着胸口一脸哀怨地瞅着白衣女子,略顿了一下才继续说到:
“要说这事儿你做不得,我却是做得的,老头子不必掌那渡船,自不会引来天劫,于老头子来说不过是失些功德罢了,要不是看那小子到底有一颗赤子之心,这等改人命数之事我也必是不会插手的,且就当是老头子不知哪辈子种的因结了这果罢。”说完老人背着手向前走了去。
“……就不知阿婆会如何说了?”白衣女子似自语地说着,也向前走了去。
哪知这话一落,老人步子一乱险些跌倒,才一稳住就两三步窜了过来,死死拉住白衣女子的衣袖,皱着个包子脸苦哈哈地望着那姑娘,低声哀求了起来:
“好阿曼啊,你可得帮帮老伯啊,老婆子这要是知道我又坏了功德,下个月的酒可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