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下流胚!-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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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寂言可说是一上任便赢得了安平士绅商贾的心,可他自己却郁闷得很,酒宴散后他一个个陪着笑脸儿的送到门口,之后的几天又乖乖的等在家里,可根本没有什么岳父大人和蔼可亲地过来认女婿。
难道是他想错了?邵寂言觉得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岳父大人有意考验他,看他是否把如玉放在心上,是否会端着官架子不把他这老丈人放在眼里。另一种便是如玉羞于启齿自己与男人私定终身,所以岳父大人根本不知道有他这么个女婿。不论是哪一种,等着岳父大人来认女婿怕是行不通了,只有他自己费些心思去打听。
若说是打听事儿,邵寂言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县衙里的捕头程志远。此人黑黑壮壮,拉着脸不说话的时候倒有几分慑人,一旦开口却是彻底变了个人,眉飞色舞、口若悬河,只跟酒楼茶馆里说书的艺人一般,全不似个捕头了。他自幼长在安平县,人脉甚广,没事儿的时候就爱跟手底下那几个衙役胡侃,看那样子,这安平县大大小小的事儿倒没有他不知道的。
只说这一日程志远带了手下一班衙役来帮邵寂言收拾新居,搬搬抬抬,打扫庭院。邵寂言见众人干的七七八八了,便挑了个空儿走了过去。
时程志远正坐在台阶儿上招呼着衙役们把院子扫干净,见邵寂言走了过来,便起身道:“大人您在屋里歇着,这儿交给我们就得了。”
邵寂言道:“劳烦兄弟们忙了这一日实在过意不去,我看也干得差不多了,一会儿干完了都别走,我请吃晚饭。”
程志远笑道:“谢大人。”说完又冲院子里的众人喊了一嗓子,“听到没,麻利点儿,今儿晚上大人请喝酒!”众人嬉笑着高声应了。
邵寂言道:“我看咱们这些个兄弟倒是感情好得很。”
程志远笑道:“那是,都在一块儿三四年了,跟亲兄弟没两样儿。”
邵寂言引着话题道:“可都是在这县城里长大的?”
程志远道:“要说县城里土生土长的就我一个了。”
邵寂言道:“如此,想必这城中大大小小的事儿,程捕头都清楚了。”
程志远笑道:“那是没错儿,别说这县城,十里八村儿的没有我程志远不知道的,大人刚上任,想必有好多事儿不熟悉,有什么想知道的您只管问我,我指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邵寂言欣喜,道:“那今后可是少不了麻烦你。”
程志远道:“没的说!小人听凭大人使唤!”
邵寂言点头笑了笑,只做闲聊的试探道:“对了,我前些日子倒是听说了一件新鲜事儿,说是咱们这安平县有户人家的小姐起死回生……可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程志远闻言一怔,脸上闪过一丝不悦,这瞬间的神色自然没有逃过邵寂言的眼睛,暗道看来问对了,这程志远必是知道什么。
程志远却道:“大人问这个做什么,也不知是什么人乱嚼舌根子,哪儿有这档子事儿,属下从没听过。”
邵寂言只做不在意的样子,随口道:“那倒是我轻信人言了……”说完又看着程志远的脸色,叹道,“其实倒也不是我好事,这世上哪有什么起死回生的事,我想必是那家的小姐得了什么重症,如今寻得神医得以病愈。我有个远房的叔叔,如今躺在床上人事不知已半年有余了,我头先是想向那户人家打听了神医所在,请回家去给亲人治病的,如此看来……怕又是我空欢喜一场了……”说完又摇头浅叹,一副伤心失落之色。
程志远闻言松了戒备,复又露了笑脸,道:“原是这样……我还以为有人跟您乱嚼舌头呢……若这样,那我跟大人说说倒是无妨,我估计您说的那个什么小姐或许就是我妹子了。”
邵寂言惊住,他……他妹子?!如玉……是程志远的妹妹?!
程志远道:“我妹子前年栽了个跟头不小心撞了头,睡在床上有两年了,家里一直细心照顾着,这不头些日子终于醒了,如今一点儿事儿没有。那些什么起死回生的胡话纯是长舌妇胡说八道!我妹子好着呢,不过是睡得时候长了些,哪儿就说得上什么死不死的了!您那叔叔可是不是也跟我妹子似的碰了头了?若这样儿我只劝您两句,别担心,没事儿,等脑袋里淤血散净自个儿就醒了。”
邵寂言哪儿听得什么叔叔不叔叔的,听他这话音起死回生之说也不是空穴来风,却似是如玉了,只他仍不敢肯定,也顾不得是否唐突,紧忙道:“竟是你妹子?可真有这么巧的?或是弄错了吧……我听说那家小姐的名字里有个玉字……不知……”
程志远倒没那么多讲究,随口接道:“那准就是我妹子了,可是如玉不是?”
邵寂言怔怔地点头,心里咚咚就跟打鼓似的,他费尽心机摆个什么酒宴啊!人就在身边愣不知道!
邵寂言只觉激动之情难以言表,他十六岁便没了亲人,这会儿看着眼前这个才识得几日的程志远竟跟见了亲人似的,心里发酸都有点儿想哭了,只恨不得立时喊上一声“大舅哥”。
这当口儿,旁边不知何时凑过来的一名衙役插嘴道:“程哥,你老娘不是只你一个儿子吗,啥时候又蹦出一个妹子来?”
旁边又围上来三两个,也是搭茬儿说没听过他有个妹子。
程志远挠了挠后脑勺儿,憨憨笑道:“表妹,表妹。”
邵寂言一怔,觉得自己是不是眼花了,怎么从这个粗汉子脸上看到一抹温柔似的?
一定是他眼花了……一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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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四十二章 。。。
“什么表妹,是你媳妇儿吧。”
当一名衙役笑嘻嘻的说出这句玩笑话的时候,邵寂言的眉头一下子拧在了一块儿,在考虑今后是不是要使劲给这不开眼的衙役穿小鞋之前,不安地凝着程志远的反应。
还好,程志远没有满面笑容地承认,而是一手拍在了那名衙役的后脑勺儿上,骂道:“呸!我啐你一脸狗屎!那是我妹!比亲妹子还亲!”
那衙役被带了个趔趄,撞在了一旁的廊柱上,却也不恼,仍是嘻嘻的笑,只道:“哥,敢情您那嘴里能啐出那玩意儿啊?”
众人闻听哄堂大笑,邵寂言也跟着乐了,不过他笑是为了程志远对如玉的心思,心想刚刚或真是自己眼花多想了。
这会儿众人也都围了上来,一衙役笑着插话道:“哥,若不是你媳妇儿,给小弟说说呗,我可还没讨媳妇儿呢。”
程志远打量着那衙役,嬉笑着奚落道:“就你这德行,这辈子能娶上媳妇儿就烧高香去吧,还敢惦记我妹子,我告诉你,不是哥哥看不上你,我妹子别说咱们安平县数第一,就是程川府怕也寻不着比她更好的了!”
众人听他这话都生了好奇之心,吵嚷着搭话,非要让他把妹子带出来给他大伙儿瞧瞧,程志远眯着众人道:“你们也配!你们当是我妹子是乡下土丫头呢,说出来就出来,大家闺秀懂不懂!哪儿是随便给人看的!”
一名唤张顺的衙役笑着打趣道:“行了,我说你这牛皮吹都天上去了,他们不知道被你唬住,我可是知道的,你这表妹不就是溪水村颜老爷家的姑娘吗?还说成天仙了……她和我妹子是同年,我妹的二小子都会叫娘了,你那妹子还没嫁出去呢,这两年病在床上不说,头先也得二十了吧,你看哪个好姑娘二十还嫁不出去的。”
程志远不屑地道:“你懂什么啊,我们那是不乐意嫁,我告诉你说吧,打小儿有人给我妹子算过命,说是不宜早嫁,还说我妹子是大富大贵的命,将来是要当诰命夫人的!你瞅咱安平县,近三十年就出了我姨夫这么一个秀才老爷,如今这些公子少爷们,有哪个是能当上大官儿的面相?!”
张顺笑道:“这么会说安平要不考出个秀才你妹子还就不嫁人了?别明儿我闺女都嫁人了,你妹子还在那儿盼秀才呢!”
众人嬉笑着乐了,程志远却也不恼,反是笑道:“秀才算什么,我妹子至少得嫁个举人老爷!”
张顺笑道:“还举人老爷,你怎么不说你妹子要嫁状元爷啊!”
众人又是一番哄笑。
邵寂言从旁听着,心里忽然恨了起来,只恨自己当初怎么就没考上个状元,赶明儿八抬大轿的迎娶如玉进门儿,也打打这些人的嘴!再又一想,他如今这探花的身份,大概也不给她丢脸,况大舅哥这儿只说个举人,那他倒是绰绰有余了。看样子,如玉二十了还没出嫁,或是岳父大人秀才出身,非要寻个有学识有功名的女婿了……若如此,他岂不是正和岳父大人的意了!
邵寂言越想心里越欢喜,也不管众人的说笑,只对程志远道:“我刚刚听你说咱们安平近三十年只出了一位秀才……是你姨夫?就是你这表妹的爹吗?”
提起自己的姨夫,程志远挺了挺胸脯道:“正是了。我姨夫姓颜,名世卿,是咱们安平近三十年唯一的秀才。”
颜……如玉姓颜……颜如玉?邵寂言想起如玉的那憨憨的模样,不自觉的弯了嘴角。
程志远仍自顾自说得得意:“不瞒大人,我姨夫当年要不是为了娶我姨自愿弃了前程,那是一准儿能考上举人的,没准儿还能中了状元呢,那今儿当朝的丞相没准就是我姨夫了……我姨夫那学问真不是我吹,咱们这安平县提起他来没一个不佩服的,咱们县城的大户人家生孩子,都得请我姨夫给起名儿,您听我这名字怎么样?那就是我姨夫给起的,只可惜我不争气,也没捣鼓出什么大志来,到是对不起他老人家给我起的这名儿了……”
邵寂言打断越说越起劲儿的程志远,问道:“那不知他上次酒宴可有出席?却不知是哪一位,我怎么记得没有个姓颜的老爷啊?”
程志远道:“您上次不是说请县城里的大户吗,我姨夫好静,不住城里,他在溪水村有二十几亩地,在那儿安的家。”
邵寂言心道难怪上次没见岳父来人,原竟是漏掉了。
邵寂言道:“我想去拜望一下颜老爷,却不知颜老爷何日得空?”
程志远吃了一惊,道:“这个……我姨夫倒是日日闲着……只哪能让大人说什么拜望的话,大人若是想见,我回就去跟姨夫说,该是我姨夫来这儿拜见您才是。”
邵寂言忙道:“不敢!不敢!”哪儿有老丈人拜见女婿的说法,他这媳妇儿还想不想讨了!
程志远露了迷茫疑惑之色。
从刚刚那些话听来,邵寂言便晓这程志远怕是并不知他与如玉之事,这会儿当着众人他也不好说明,只道:“我与颜老爷虽有官民之别,但颜老爷是二十多年前的秀才,却是我的前辈了,哪有前辈拜晚辈的道理,自该是本官登门拜望才是。”
程志远听着有理,便道:“大人这么说,属下也无话了,大人您看您什么时候有空啊?属下好提前让人准备。”
邵寂言道:“就明早吧!”
“啊?”程志远愣了,“这太急了吧,怕是准备不好,怠慢了大人。”
很急吗?不急了吧,他恨不得现在就去。可大舅哥这话倒是提醒了他,登门提亲怎能不带东西,明天一早是不行。邵寂言想了想,道,“那就后天吧,后天一早咱们就去。”
*
只说程志远得了邵寂言的话,次日一早便赶去了溪水村传话。颜老爷听了倒也没露什么惊色,只当是寻常拜会,又道这新任的县令倒是个识礼之人。
程志远道:“是了,我这些天瞅着这邵大人可比前边儿那个刘大人好了不知多少倍,人随和得很,从来不跟我们端官架子,倒跟对待自家兄弟似的,只连城里几个老顽固都夸他,果真人有学问就是不一样。”
颜老爷道:“别说得太早,新官上任未必不是做做样子,对士绅下属好不算数,真对百姓好才是好的。”
程志远连连称是。正此时,颜夫人从后面端了茶点出来,程志远忙上前去接,道:“姨妈您歇着,咱自家人您还招待我干什么啊。”
颜夫人道:“你不是爱吃姨妈做的这点心吗,我后头还给你包了些,一会儿走时拿上。”
程志远嘻嘻笑道:“是,还是姨妈疼我。”说着拿了个点心便咬。
颜夫人道:“你先别忙吃,我到问你,上次我让你打听那事儿可打听了?”
程志远道:“如玉的事儿我能不上心吗,我托人打听了,那个什么陈公子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家里头虽干净,外头却养了好几个了,真不是个正经的。”
颜夫人神色一黯,叹道:“那孙媒婆还跟我说他多好多好,得亏你给打听着,要不我还就被她骗了。”
颜老爷插话道:“也只你才信那三姑六婆的话,这种人嘴里可能有句实话吗?无赖也能给说成才俊。”
颜夫人呛声道:“那你要我怎么办,眼瞅着如玉这都二十二了,我能不急吗?”说着又嗔怪道,“只怨你!,从她十四五开始有人登门说亲,你就这个也不行,那个也不行的,到现在生生被你给耽误了!”
颜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