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下流胚!-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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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寂言做势拉了她的手,一副难舍的模样。
沈婉柔道:“不能留了,若被李妈妈知道就不得了了。”
邵寂言这才不情不愿的松了手,又柔声道:“别忘了咱们的约会。”
沈婉柔红着脸点了点头,依依不舍的走了。
邵寂言在院中坐了一会儿,估摸着沈婉柔这会儿该是去了前殿上香,便想着绕到前殿看她一眼再走,才算是个痴情公子的模样。
待他到了前殿,果真远远地望见沈婉柔跪在殿中佛前,身旁又围上了一众嬷嬷丫头,他躲在石柱后头,只等着沈婉柔出来的时候寻机见上一面。只在他百无聊赖往里张望之际,忽的神色一滞,难以置信地瞪了眼:只见沈婉柔身边站着的几个丫头一个个均是规规矩矩的捧着东西目不斜视,唯独那个翠竹歪着头不错眼珠儿的盯着沈婉柔,两只手摆在身前没意识地卷着衣角。
邵寂言心口猛地一跳,怎么看怎么觉得翠竹这姿势动作实在是眼熟,再细回想之前的种种,心惊地咽了口唾沫,暗道:不会吧……
当晚。
如玉才进门,邵寂言便做随意问道:“你今儿白日都干什么了?”
“我睡觉了!”邵寂言话音甫落,如玉便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却不看他的眼睛,只斜眼望天儿假做无事的在屋子里转圈儿。
邵寂言原不过是个猜测,这会儿见她这模样却似落了实,只仍是不太敢相信,试探道:“那翠竹是怎么回事?”
“什,什么翠竹?!我才不知道什么翠竹!”如玉涨红着脸,不给邵寂言说话的机会,大声道,“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又要冤枉我了!哼!昨日才答应我,今日就要反悔了!我不理你了!”说完便匆匆转身要走。
邵寂言道:“做了错事心虚想溜是不是?”
如玉背身定在门口,脖子一缩,蔫儿了。
邵寂言惊道:“果真是你?!你当真附在了那个翠竹身上!白日那个翠竹当真是你!?”
如玉扭过头,没了刚刚那冲劲儿,缩着脖子道:“我不是有意的……我……我是想帮你来着……”
得了如玉的亲口承认,邵寄言已是惊得不知说什么才好了,想起白日里自己与沈小姐相处的光景全被如玉看了去,没来由的一阵心虚,恼羞成怒地冲口道:“哪有你这样帮忙的!你!你这是在监视我!”
“没有没有!才不是呢!”如玉用力摆手摇头,紧道:“你别生气,我真的是想帮你来着,你看,要不是我把沈小姐引到没人的地方,你们还没机会说话呢!我是帮你来着!真的真的!”
邵寂言这会儿又惊又恼,脑子乱得很,又想若如玉竟能附人身上,保不齐曾经也在他身边出现过。这么一想心里忽有些紧张,只怕被如玉看去自己在人前做作虚伪的一面,便谨慎地问道:“你从前可做过这事没有?可有附在别人身上过没?陈兄?冯兄?”
“才没有呢!”如玉鼓着腮帮子有些生气,“我是规矩的女孩儿,才不上男人身呢!”
邵寂言一怔,忍俊不禁,气恼消了大半。
如玉又道:“再说了,这世上哪儿那么多体质阴寒的人可让我上身的。一千个人里也不准有一个,那个翠竹也是赶巧了。”
邵寂言道:“纵是赶巧了,你也不能随便上人身啊。”
如玉委屈地道:“我这也还是第一次呢,还不是为了帮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哼,往后你跪在地上求我我也不去了。”
邵寂言无奈道:“你放心,我断不会求你这个,你也别再想着做这事,以免误伤了人家。”
如玉听了忽地恼了,高声道:“你承认吧!”
邵寂言不明所以:“承认什么?”
“承认你重色轻友,承认你一点儿也不关心我这个朋友!承认你心里只有你媳妇儿!”
邵寂言有些尴尬,又有些摸不着头脑,只道:“这话从何说起?我怎么重色轻友,怎么不关心你了?”
如玉又酸又气地道:“你只担心我伤了你媳妇儿的好丫头,一点儿不关心我有没有伤,你当上人身是件舒服的事儿吗!为了你我可难受了!你还骂我!都说好了再不大声骂我了,却又为了你媳妇儿骂我!可见你是个重色轻友的!我再不理你了!”
如玉说完扭身穿门出去,却并未离开,只嘴里嘟嘟囔囔的站在院子里生气,见邵寂言推门追了出来,哼了一声扭到一边儿去,邵寂言再跟过去,她再闪开,别别扭扭的就是不正眼看他。
邵寂言跟在她后面软语道:“是我没想到,我不知鬼上人身也会难受的……”
他话没说完,如玉呛声道:“是,是,只你媳妇儿娇滴滴的会生病,我这样儿的才不配难受呢!”
邵寂言哄道:“我哪儿这么说了……我给你赔不是还不成吗?你现在怎么样?还难受吗?”
如玉犟嘴道:“不用你管,左右我也不是你什么人,你只把好听的话收好了回头哄你媳妇儿去吧。”
邵寂言被噎了回来,但听如玉又酸又委屈的小声嘀咕:“对我就那么大声,对她就柔声细气……重色轻友的大色鬼……下流胚……臭骗子……”
邵寂言无可奈何,虽她口口声声说只把他当朋友,可这会儿可不分明就是在吃醋吗。然他念着白日里与沈小姐说的那些情话或全被她听了去,自己也觉得心虚得很,也不知该怎么好了,只一个劲儿地说软话赔笑脸,磨叽了一个晚上才勉强哄得如玉又露了笑脸儿。
16
16、第十六章 。。。
中秋将至,不论是对人还是对鬼,都是个热闹得节日。如玉老早就想去看花灯猜灯谜了,只凤儿对此却不感兴趣,宁愿与其他鬼到郊外闹鬼火。
如玉在她那儿碰了一鼻子灰,又转去找邵寂言,只把这灯会跨到了天上去。见邵寂言露了为难之色,又好言央求道:“去吧,去吧,咱们可以一块儿去猜灯谜,我最会猜谜了!可那老板听不见我的话,这回好了,我有你了!你可给我做个传话的,到时我赢的东西全给你!”
邵寂言越发尴尬了几分,有些局促地道:“我明晚约了沈小姐……”
如玉一愣,神色黯淡地哦了一声。
邵寂言忙道:“要不咱们约个地方,等我送走了她再陪你逛去。”
如玉道:“不好。你和沈小姐才好了没多久,是该常常见面一起玩儿的,她是千金小姐,出来一次不容易,你好好陪陪她吧,反正咱们总能见面,不差这一晚上。”
她越是这么会说,邵寂言心里越是过意不去,忙道:“不妨碍,她背了家人偷偷出来,我们也逛不了多久。”
如玉抿着嘴摇头,努力掩饰着自己的不开心,只道:“还是不要了,咱们各玩儿个的吧,你去陪沈小姐,我找凤儿陪我去就好了。”说完只做无事的转走了。
邵寂言追了出去,道:“戌时,敬德轩门口,我等你。”
如玉没有转身,只高声回道:“别等我,等我也不去!”
次日,中秋之夜。
邵寂言早早到了与沈小姐约见的地方,酉时才过,便见沈婉柔在丫头翠竹的陪伴下款款而来,妆容打扮看得出用了些心思,粉面桃腮,淡雅中不失俏丽。邵寂言确觉有些惊艳,然他头一个心思却非欣赏佳人,而是下意识地看了跟在她后面的翠竹一眼,见这丫头一副恭敬谦卑的模样,方暗暗松了口气。
这晚整条长宁街挂了各色花灯,商家店铺也都将打烊的时间推到了子夜,还有些耍把式卖艺的也难得在晚上出了摊子,街上人头攒动热闹之极。两人一路并肩,难免手臂相碰,沈婉柔每每羞涩地收了收胳膊。邵寂言知她虽露矜持却未必不想自己牵她的手,只他从始至终却假作不察,因他见了街上小鬼儿们肆意追逐嬉戏,只怕如玉也在其中,不想被她撞见。
沈小姐身在闺阁,难有机会出府,看路上那些耍把式的很是好奇,只恐在邵寂言面前失了端庄方一直忍着,时前面围了一群人,细看下却是猜灯谜的,想来倒有几分雅趣在其中,便欲过去看看热闹。
邵寂言看出了她的心思,本要体贴地提议过去看看,却忽闻人群中有一极熟悉的声音大喊着:“核桃!核桃!谜底是核桃!”
邵寂言心口一跳,定睛看去,那在人群间飘来飘去满脸兴奋地大喊的可不正是如玉吗。
眼看沈小姐欲往那边过去,邵寂言紧忙拉了她的手。
沈婉柔一愣,登时羞红了脸,心里扑扑乱跳,只把猜灯谜的事忘了个干净。
邵寂言只做温柔的微笑,拉着她离开了。待走出不远,又下意识的回头望了一眼,正看见如玉美滋滋地原地转圈儿给自己拍手叫好,又自言自语道:“我说我最会猜谜了吧!嘻嘻!”只此时周围的人群完全不知她的存在,甚至连个相伴的鬼友都没有。这人声鼎沸的中秋佳节,她这份自娱自乐却显得有些孤单寂寥。
只说如玉并不知道邵寂言从她身后走了过去。从那老板才立了这摊子,她便是第一个客人,人来人往,唯她这旁人看不到的小鬼儿长在这儿似地,一步没挪窝。只她虽玩儿得入迷,心中却在念着时辰,抬头看看天色,心道离戌时还早,转而又想:什么早不早的!反正我也不去!说不去就不去!如玉用力揉了揉脸,复又让自己欢欢喜喜地去猜灯谜。
时老板挂上一个极难猜的灯谜,围观的群众没一个有把握的,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还没人猜出。如玉也是把能想到的全猜了个遍,只又觉哪个都不合适,她拖着下巴在灯笼下转圈儿,忽地灵光一现,大喊道:“我知了!可不就是灯笼吗!”
她越想越对,欢喜地冲着老板大喊:“是灯笼!是灯笼!老板!是灯笼!”
老板自然听不到她说话,如玉又在人群当中转圈儿,凑到每个人耳朵边大声说是灯笼,恨不得把答案塞到人家脑子里。自然无一人迎合,只在她着急的时候,忽听老板那盛钱的瓷碗里叮的一声,有人应声答道:“灯笼。”
如玉欢喜,忙转去看,却见说这话的正是邵寂言。
老板随即拉了灯笼上的红纸,应道:“这位公子答得妙,答案就是灯笼。”
围观群众均做了悟之色,稀稀疏疏的起了些掌声。
邵寂言微笑着环视人群,趁机冲如玉眨了下眼。
如玉一怔,心里酸酸甜甜,有点儿想哭。
“连答对三个,可讨个吉祥如意。”老板拿了个红色的小条幅向邵寂言招呼道,“公子再猜下一个吗?”
邵寂言暗瞥如玉,却见她一扭头钻进人群,飘走了。他跟老板摆了摆手,连忙扒开人群追了出去。
“怎么不猜了?”邵寂言追上如玉道,“像刚才那样你猜我说,咱们肯定能拿了大奖。”
如玉没答,也没敢看他,只含糊地回道:“没什么意思。”
邵寂言道:“我才看你倒是猜得挺美的。”
如玉没应话,默默行了一会儿,终忍不住小声道:“你怎么来了?”
邵寂言假装不明她的意思,回道:“你昨儿说肯定不去赴约,我不来找你,难道在哪儿傻等着吗?”
如玉小声嘀咕道:“不是,我是说你不是约了沈姑娘吗……现在时辰还早呢,你怎么没跟她一块儿?”
邵寂言只笑了笑,没答话。他是不知该怎么说,总不好跟她说才看见她一个人落单他心里难受,转眼便把好不容易约出来的佳人又早早哄了回去。
如玉试探地道:“可是你惹她生气,她不理你了?”
邵寂言应道:“是了,你可陪陪我吧。”
如玉道:“你放心,回头我偷偷去看她,给你寻个机会找她赔不是就好了。”
邵寂言笑了笑,自有了上次的事儿,他哪儿还敢让如玉“帮忙”,只道:“罢了,不说这些,过两日放了榜就没现在这么轻松,今儿你陪我好好玩玩儿。”
“嗯!”如玉点头笑了。
两人沿着长宁街一路逛过去,每处摊子如玉都要过去凑凑热闹,邵寂言也没了刚刚与沈小姐在一起的拘束,随意舒服得很,直到这会儿方感到了这节庆之夜的欢愉。
“寂言!寂言!快过来!”如玉窜到前面招呼着。
邵寂言紧两步跟上去,探头望去,只见人群当中一个花白头发的老人牵了几只猴儿戏耍,那几个猴子都通了灵性似地,折跟头、钻火圈,任老人差使,引得围观人群不时发出喝彩之声。
邵寂言见如玉一溜烟儿穿过人群站到了最前头,拍着巴掌叫好,转头看他被挡在人群之外,又穿了回来,陪在他身边站着。
邵寂言道:“不用管我,我看得见,你只自个儿去前头看吧。”
如玉道:“不去了,那猴子好像看的见我,我怕它过来挠我。”说完憨憨一笑,转头往里张望。
邵寂言知如玉是为了陪他,见她又跳脚又欠身仰脖儿费劲模样,感动之余,不免弯了嘴角。
如玉没察邵寂言看她,一心被人群中的人猴表演吸引了,只见一个小猴子接连蹦了三个火圈儿,钻到最后一个尾巴尖儿被火燎了一下儿着了,如玉大惊,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