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难为-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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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谢娘娘。”赵忠赶紧磕头。
“别忙,本宫有话问你。”乐晖盈眼锋扫视了周围一番,莫颜和榛遐会意赶紧把外面当差的小宫女打发到了寝殿外听不见里面说话的地方。赵玉和赵初熟练地守住门口窗下不许人靠近。
“如今当着凌院正的面,本宫问你一件事。你要据实回复本宫的问话,若有一句是假的这个差使你就不用干了。”乐晖盈看了眼旁边坐着的凌恪。
“是,奴婢不敢瞒哄娘娘。”赵忠暗自拭了把汗,自己知道的事儿不少只是不知道皇后会问起什么来。
乐晖盈敛住笑:“前些时候贵妃见红,这七八月的身孕还有这么一说必是出了缘故。本宫听说是有人给贵妃用了不该用的东西,你是敬事房总管这件事总瞒不过你去。用的是什么东西,谁用的?”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档子事过去也就算了。皇帝不曾追究是最好,这回怎么是皇后来问起这个来了。赵忠拭了把汗:“娘娘,这件事是太医院一位刚入职的太医经手。误下了活血化瘀的药,幸而贵妃娘娘只服了半盏就停了。没有铸成大错。”
“刚入职的太医?!”凌恪拈着须:“刚入职的太医不可能进得了内宫,别提给有妊的贵妃诊脉了。”
“院正大人,有时候是不需要当面诊脉的。只要说出症候也可下方子,说出症候便不用入宫禁,也不用主子当面交代,下人出面即可。”赵忠迟疑半晌说道。
望了凌恪一眼,乐晖盈沉思半晌:“没有诊脉,症候如何准得了?这下的药又如何诊病?倘或就这样殒皇子,是谁也担当不起的事情。”
“皇后,这件事老臣倒是没听过。只是说若是宫人小恙,是有成药可以暂时用上的。至于诊脉之事,无人敢这样开方子。”凌恪被乐晖盈一句话提醒了,这个下药的人正是要殒皇子。贵妃如此,皇后也是如此。皇帝尚无子嗣,谁生下皇子对生子的人说是莫大的喜事,而别人最大的威胁。
“这件事皇上那儿还不知道,能瞒多久要看你们的福分。”乐晖盈望着赵忠:“你和赵希说清楚,这宫里保不齐就有这样包藏祸心的人。皇上子嗣艰难,这事丝毫不能出乱子。”“奴婢这就去和赵希说清楚。”赵忠行礼后退了出去。
“您怎么看?”赵忠退了出去,乐晖盈看着凌恪:“如此说,真有这样开方子的?”
“老臣翻阅了这几年太医院的脉案,没有看到这样的案底。”凌恪想着这件事越发觉得内情可怖,能够自由出入太医院还能与嫔妃内宫相勾结,实可以害命于无形之中还不被人所察觉。
“这人要真是被查出来,实是其行可诛其心可诛。”乐晖盈拿起手边的一只玉钏在手指上转动着:“不论如何都要把这人查出来。”
凌恪颔首:“查是要查,只是目前不行。贵妃临盆在即,娘娘的月份渐渐大了。若是此时去查,会起大的风波。于娘娘不利,索性等到皇子出世再行彻查。这些时候,娘娘万事小心,不能丝毫懈怠。老臣也会在暗中查实此事,娘娘放心。”
“嗯。”乐晖盈点头,瞬间转了脸色:“您和我父亲都那么大年岁了,怎么还时时夜里出去饮酒?”
“两个老头儿闲着没事,不过出去走走,喝酒是有的,没有贪杯。”凌恪看小姑娘半是愠色半是娇嗔:“你爹还不是时时挂记着你,但凡我进宫一趟他是非要问个清楚明白的。”
“问便问了,家里那儿喝不到酒偏要出去。”乐晖盈无奈:“我这儿有坛陈年的惠泉酒,您今儿拿了去。晚间和父亲一起喝吧。”想了想:“还有一条上好的云腿,带了过去让府里的厨娘烹出来。您二位也好下酒。”
“老头子要是有这么个好女儿,可就享福了。”凌恪起身告辞:“只怕你们家老头儿,又该絮叨老头子了。”
“晚间您二位少喝些。”乐晖盈再一次叮嘱
正文 第二章 独承恩宠 37
徐沁拿着哥哥写进来的家信,已经忘记反复看了几遍了早在太医给她诊脉之前哥哥怎么就知道会是个皇子,不是说不到三月是不能知道的。这样看来,是有人早就在外面放出了风声,是男是女各占一半。只是哥哥听了准信而已,不过是谁能够将这件事预料得这么准?皇帝的态度迄今暧昧不明,乐晖盈所生既然是皇子便是嫡子。贵妃腹中已经百分之一百说明是皇女,那么这个皇子不仅仅是嫡子而且还是长子。在将来继位的路上,这是最尊贵的身份。
为什么乐晖盈处处要胜人一头,不论是才貌自己都不逊于她。所差的只是在这出生之上,她是首辅之女,自己却是出生寒微也就是这个才让自己受制于人。这一切就成了自己往上爬的绊脚石,所幸皇帝对自己的恩眷是胜于旁人的。承恩簿上自己的名字是高于所有妃嫔的,总有一天要做那只翱翔在九天之上的彩凤。
乐晖盈,别怪我对你狠心。只因为你挡住我向前走的路,一切你唾手可得的东西于我却要付出千百倍的努力。你有的东西我必须要有,哪怕是踩着你的脑袋往上爬我也在所不惜。
“充容,这是您要的东西。”宫女小螺拿着一个小巧的汉玉笸箩到了徐沁面前。
徐沁打量了一阵:“这个送给贵妃,会不会嫌寒酸?”
“充容,你不如去跟皇后求个恩典。”小螺低声道:“我听说,皇后正在考虑找谁去给贵妃临盆时候做坐镇寝殿的主位嫔妃。您跟贵妃同住在这永寿宫,总不能让人捷足先登。奴婢原想着要是被娴妃抢了先,那可就是将来在皇上面前的大功劳一件。”
“这件事不是从来就是皇后的事儿么。”徐沁把玩着手中的汉玉笸箩。
小螺凑到徐沁面前:“皇后不是也有着身孕么?这么些日子都没见皇后跟贵妃见面,听说是怕把腹中的孩子换了。皇后处处避忌,而贵妃临盆那么寝殿就是血房。这是皇后最忌讳的去处,叫做禁三房。而且血房里的,凡是产妇用过的东西也是皇后最为忌讳的东西。”
“这么多讲究?”徐沁心生一计:“我去,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娴妃在皇后那儿不知用了多少水磨工夫也没见皇后松口。好像是说娴妃让她跟乌昭仪一起在这儿来守着的。充容想想,乌昭仪是个面软心活的,娴妃要她来也不过是个陪衬。到时候邀功受赏的还不是娴妃自己一个人。”小螺低声道:“这种佛见喜的事儿,充容不给揽过来怎么还能拱手让人 ?http://。再说了,充容不如把乌昭仪给拉到一起也好做个见证。到时候别说是皇上,就是贵妃对充容必然也是心存感激的。这贵妃手腕不知比皇后厉害多少,有了她给您撑腰。还怕晋不了妃位?”
徐沁前后一想,果然不错:“皇后那边定下人没有?”
“听说还没有。这件事必须要跟万岁爷讨主意。不如充容去和万岁爷说说。”小螺转身看了看滴漏:“这会儿。只怕万岁爷有空。”
“好,咱们去万岁爷那儿。”
“皇上,这个好不好?”乐晖盈拿着一件自己做好地小孩儿衣裳给龙瑄炙看。
龙瑄炙挑着眉看了半天:“这是给多大孩子穿地?”
“三岁啊。”乐晖盈想了想:“莫颜说这个四岁也可以。”
“这孩子在你腹中还只有四个多月,哪里就用得着四岁孩子穿的衣裳了。”龙瑄炙拿过那件衣裳:“你要是肯好好歇着,少做这些东西就好了。”
“每日闲着无所事事,做这个又不碍着什么。”乐晖盈一把抢过他手里的衣裳:“皇上只说这个花样好不好看。”
“嗯,好看。”龙瑄炙颔首:“这些东西你究竟做了多少?”
“榛遐那日整理大箱子,说是鞋袜和衣裳起码可以让孩子穿到七岁了。”乐晖盈比划着:“七岁,七岁该有这么高了。那时候只怕要进学了。”
“别折腾这些个,安安生生把孩子生下来是正经。”龙瑄炙捏着抽痛的额角,她总是有办法直刺自己心底那块最柔软的地方。
“万岁爷、娘娘,徐充容来请安来了。”清雪进了偏殿,看两个人有说有笑的。
“叫她进来。”龙瑄炙看这些放了满满一桌的东西:“这双鞋只怕就不止是七岁穿的,该有十岁了。”
“哪里是十岁,明明是九岁的。”乐晖盈看着鞋底:“怕弄错了,特意用笔在鞋底上写下该是孩子多大穿的,省得到时候不知道拿错了。”
“你让朕说你什么好,成日就是折腾这些。”龙瑄炙无奈:“难道没有尚衣局给他做?”
“那怎么能一样,臣妾做的时候特意把那些金线什么的一概不用。孩子那么小,万一硌到了怎么好。”乐晖盈不以为然:“尚衣局做的花样,一百年也没见有个新鲜的。哪有臣妾在那么多花样里挑出来的好看。”
“行,什么都依着你。”龙瑄炙翻翻手边的奏本:“这些都完了,让赵希送到朝房去。”
“臣妾给皇上皇后请安。”徐沁已经由清雪领着进了侧殿。
“平身吧。”清雪依言把奏本捧好送去给外面候着的赵希,龙瑄炙起身慢慢踱步。
“皇后的手艺真好,做出来的就是比尚衣局好看精细多了。”拿起桌上一只鞋子仔细看着:“臣妾就做不出来。”
乐晖盈抬头笑笑:“哪有那么好,皇上才刚说不怎么样呢。”
龙瑄炙撇嘴,这可是天地良心。给孩子做的东西那叫一个细心仔细,我要一个绦子可是说了多久才有的。
“臣妾想跟皇后讨个差使。”徐沁看了眼皇帝,心情不错。
“啊?”给家里人撞木钟撞到这儿来了,还是当着皇帝的面:“什么差使?”
“贵妃姐姐就要临盆了,臣妾知道皇后如今要去是不方便的。臣妾入宫以来承蒙娘娘和贵妃姐姐照拂甚多,有意想替娘娘分劳。整好有这么个机会,又正好是在永寿宫。臣妾想跟乌昭仪一起去给贵妃姐姐坐个镇,不知娘娘能否给臣妾这么个差使。”徐沁满脸是笑。
乐晖盈笑笑,把手里还没做完的肚兜放进绣箩里。撑着腰缓缓起身走到龙瑄炙身边:“皇上,这件事臣妾也是暗自琢磨了好些时候了。整好充容来说起,臣妾跟您讨个主意:贵妃就要临盆,臣妾本想过去。只是敬事房和钦天监都回奏说孕妇禁三房,不能去。这少不得要劳烦宫里的姐妹们,皇上看谁合适?”
“就让她跟乌雅去。”龙瑄炙不假思索地说道:“两个人在那里什么都有个照应,有什么尽管吩咐敬事房的人去做。”
“还有,妤琛这些时候都不能住在永寿宫正殿了。”乐晖盈笑道:“这孩子昨儿还跟臣妾说,要跟臣妾一起住的。”
“不行,妤琛成日黏着你不行。万一把你磕了碰了怎么办?”龙瑄炙摇头:“让她住到咸阳宫去,朕看她跟妤珏姐妹俩每日玩得不错。”
“那这么着吧,让妤琛每日在这边跟着臣妾一起用膳。到了晚上去咸阳宫歇着,省得娴妃一个人照应两个孩子照应不过来。”睡觉应该没什么妨碍,至于吃食就难免了。
“嗯,就这么办。”龙瑄炙回头看着徐沁:“算来,下月初十左右就是贵妃临盆的时候。你跟乌雅用心伺候,到时候贵妃和腹中孩子无恙,朕自然有重赏。”
“臣妾遵旨。”徐沁躬身行礼。
“下去吧。”龙瑄炙摆手。
“臣妾告退。”本来还想跟皇帝说些什么,看他神色似乎没什么兴趣只好作罢。也是,皇后坐在一旁若是自己有什么举动。说一个君前失仪,就够自己受得了。这皇后别的不行,这种大道理是一套一套的。上次为了自己在御花园跟皇帝在一处的事情,好好排揎了自己一顿。那话说得何其冠冕堂皇,好似她自己从来没有这样过一番。你要是没有这些事,这腹中的孩子是哪里来的?难道还是天上掉下来的不成。
“哎呦!”乐晖盈缓缓走路的人忽然惊叫了一声。原本站在窗前的皇帝顿时一惊:“怎么了?”
“他,他会动了。”乐晖盈指着自己的腹部:“忽然踢了臣妾一脚。”
“啊?”龙瑄炙傻眼:“这就会动了?凌恪不是说大概五个月才会动的。”
“是,明明白白踢了一脚。”乐晖盈赶紧到软榻上坐下,龙瑄炙跟了过来把手摸在肚子上:“哪有,朕就没摸到。”
“不是总在动,偶尔一下的。”初夏的衣裳已经单薄起来,乐晖盈自己也在摸着肚子:“在这儿!”一下把他的手摸在一个地方,皇帝感受到来自那腹中的异动:一个小小的包在腹壁上来回移动。
“儿子,再动一下给朕看看。”龙瑄炙笑道。
乐晖盈看着他少有开怀的笑容,心底掠过一阵暖流:“要是这时候就能听懂啊,生下来一定是个神童了。”
“那有什么不好,最好一生下来就会说话。”龙瑄炙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腹部,很奇异地孩子又动了一下:“怎么样,真听懂朕的话了。”
“是,万岁爷金口玉言连他都知道。”乐晖盈没好气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