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臣妾恭候多时-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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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九重道:“是。”
玉衡皱眉,急道:“九哥,你为何不对天枢说明?我们众人,一直便都记着这件事,恨着你……就算天枢他念着你同他兄弟之情,也未免有些……心结,最后差些儿决裂!你既然知道,为何不好生解释……”
檀九重道:“他若真当我是兄弟,怎么都会信,何况……我说明的话,你们会信么?或许还会骂我无耻狡辩,何况别人如何看我,于我何干,我自不放在心上,为何要苦苦解释。”
玉衡如鲠在喉,终究道:“九哥,就算我们不信,天枢他也会信你的。”
檀九重听他如此说,才缓缓一笑:“这倒是可能的。”
玉衡思来想去,长吁短叹,半晌才又道:“那兰二小姐之事……又是他所为……怪道当初九哥你如此肯定地对我说那孩子不是你的……对了!”心中极快地想到一件事,眼皮忍不住跳了两下,“九哥,我另有一件事不明,方才你……你好似一开始就知道秉娴小姐并非是有身孕的。”
檀九重听到这里,面上那极淡的笑意缓缓消失,道:“然后呢。”
玉衡直直地望着檀九重,心中有个极可怕地念头转过,却有些不能相信,张口,艰涩道:“九哥……那么多年中,你同好些个女子相处过,但曾有过身孕的,只两个,便是飞娅公主,同兰二小姐,如今,事情是震木所为,那么九哥……九哥……我、我……”
他迟疑着,犹豫着,想说,又觉得此事太过荒谬而可怕,不能出口。
檀九重凝视着玉衡,终于一笑,淡淡说道:“玉儿,你怕什么,你既然想到了,便说就是了……你若是不敢说,那么我便替你说,你想的没有错,我……这生是不会有后嗣的。”
沉寂的宫殿内,仿佛有一道暗雷滚滚而过,又似有虎啸之声。
玉衡瞪大双眼,檀九重道:“你大概想问为何,每个人都有些自己的秘密,当初,我曾在坠叶飘香之中,因我不肯听那女人的话,……有一度任务失败,我也差点儿身死,她借机要挟,我不从,便吞了她给的毒药,那药,是绝嗣的。”
玉衡后退两步,向来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如今却有些六神无主:“九哥……”
檀九重低低笑了两声:“索性都同你说了,我从未曾对娴娴说这个……另外,我身上有些伤,也是拜那女人所赐,这些娴娴也不知……”
他伸手托着腮,垂眸道:“我……实对不住娴娴,可是我……”
玉衡心中,一时之间竟似泼洒了几十个调味罐子,酸甜苦辣涩咸,又火辣辣地,难以一概而论,过了半晌,才哑声道:“九哥,这也不一定是一辈子的,对了……我们可以向那人要解药。”
檀九重道:“并无解药。”
玉衡皱眉:“九哥你怎么知道?”
檀九重道:“前些日子我已经派人去剿灭了坠叶飘香,那女人被折磨的极惨,没有人在那种境况下还会说谎。”他的声有些阴测测地。
玉衡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她死了?”
檀九重有些厌烦,皱眉道:“大概死了罢……”挥挥手道,“算了,不说这些,我去看娴儿。”
玉衡见他起身,急忙上前一步:“九哥。”
檀九重站住脚,玉衡极快犹豫片刻,终于道:“九哥,就算她死了,也不是不能解这毒的,让我给九哥把脉,或许……是可以的。纵然九哥不在意,但是秉娴小姐……”
檀九重本来神色冷冷地,听到他说到秉娴,神色才一动,半晌幽幽一叹,道:“罢了,随你好了。”
九月重阳过后,便是秉娴生辰,檀九重特意昭告天下同贺三日,又大赦囚犯。因自他登基后便风调雨顺,他又是个能干的,将满朝上下治理的妥妥帖帖,南楚吏治一时之间达到前所未有的清明,朝堂清正,则是百姓之福,民间安居乐业,市井繁华,那些民间小调儿,说书传奇之类,多半是称赞新君功绩的,又知道皇后乃是前相之女,生来便定皇后命的,本以为兰家覆灭,传说不过湮灭于传说,谁知峰回路转地,竟果真成了一国之母,众人谁不啧啧称奇?
民间故事口耳相传,众人添油加醋,最是离奇精彩的,又因皇帝是明君,据闻生的又极俊美,加上兰家小姐是个国色天香的女子,这段儿故事,谁不爱说?一时编就了好些个“郎情妾意”的绝妙故事,沸沸扬扬,传得家喻户晓,甚至于玉都极远的偏僻乡野都传了个遍。
此日,在南楚边界,行来两个人物。
一人白衣如雪,遥遥而来,腰间配着一柄出色长剑,人也生得好,猿臂蜂腰,剑眉星眸,气质虽冷,但却遍身正气,乃是个风流少侠。
他旁边一个,却是个身形有些瘦削的少年,一身青衣,看来不过十五六岁,面容俊秀,双眸有神,几分灵动之意。
两人入了村子,却见五六个村中小儿,围在一块儿,手拉手地边转边唱:
“兰家有好女,窈窕世无双。都云凰命尊,怎奈世无常。策马立南疆,改装入朝堂。天道不欺我,新君其道光。佳人归君怀,君意如水长……”
稚嫩的童声,欢快地唱着,一遍又一遍地。
那青衣少年定定看了会儿,抬手挠头,道:“天权哥,他们唱得是什么?好生有趣。”抬手之时,露出手腕,腕上赫然竟系了一块儿红色的似丝帕似绸带之物,迎风烈烈地红着,分毫都未曾褪色。
作者有话要说:想知道的事。。想见到的人。。以及你想不到的。。咳。。
很复杂啊,慢看^^
有评么?看标题你懂得,抓紧时间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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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浪淘沙:知与谁同 下
九月将过之时,气候忽地变得十分古怪,先是有些反常地暖,直至入了十月,顿时之间阴云密布,骤冷起来,呼呼地北风吹了两三日,竟在中旬时候,下起雪来!
素来都是进了腊月门才会落雪,最早也不过是在十一月,如今这场雪却来得早。一瞬间飘飘扬扬,将整个山川都变作银装素裹之貌。
那白衣的少侠天权,带着青衣少年,一连赶了十多天的路,期间遭逢大雪,前头的桥不知是年久失修还是如何,竟被积雪压断。
天权寻了位当地乡民,问起来,才知这长虹桥足有百年,坚固牢靠,乃是架通悬崖、通往前头城镇的唯一路径,周遭都是高高山岭,要翻越起来,起码要三两天才够,如今大雪封山,更是难上加难。
天权无法,勉强留了两日,那雪毫无停顿的势头,天权心中想到来时候那人的话:“尽早带小青衣去,务必要他见了那两人,切记切记,要尽早赶了去,万万不得延误。”
他曾问:“这是为何?”
那人双眉微蹙,樱唇边带一抹苦笑:“总之你听我的便是了,那狂妄自大之人身在局中,更是看不清,迟则生变……谁想到他也有为情所困一日呢?”
谁知道一路行来,顺风顺水,却又遇到猛然提前来的一场大雪?听闻是百年不遇的,天权心急如焚,一时之间坐立不安。
等到天权同小青衣两个翻过雪山,又跋涉了四五日,总算到了玉都。
天权拉着人,一刻也不敢停留,向着玉都的皇城而去。
一路上,路边儿尽是些扫雪的玉都居民,大家伙儿都在谈论这一场百年不遇的大雪,有人呵呵笑道:“许是老天爷照晾咱们,所谓瑞雪兆丰年么,今年有贤明的圣上坐镇南楚,是百姓的福分。”
天空的雪还在飞舞,众人却毫无忧色,乐呵呵地,就算是路边上有流民,也自有官府派人妥善收纳安置,集中发放御寒棉服,热腾腾地粥饭,如此大的雪势,却路无一个饿殍,更无人抱怨。
天权顾不得看这些,一路同小青衣两个冲到皇城之外,却被众侍卫围住。
天权所能出示的,不过是北疆靖边王的令牌,侍卫倒是客气:“且等候片刻,让我们进去通报一声。”
天权无法,便只好等候,正站了片刻,宫内有一顶轿子缓缓而出。
正巧小青衣道:“天权哥哥,你倒是没跟我说,我们来此作甚?”
天权还未曾回答,那轿子之中却有人颤声喝道:“停轿!”
轿子陡然落定,轿子之中的人猛地掀起帘子,从轿内抢步出来。出来的甚是匆忙,差些儿便摔倒在地上。
随从同旁边守卫皇城的侍卫齐齐来扶:“公子留心……”
公子离却置若罔闻,推开众人,满面仓皇抬头,望向面前之人,望见小青衣之时,那脸色更是如雪一般:“怎么是你?”
奉青衣皱眉:“你又是何人?”
公子离怔怔看他,眼前却又出现在磬城那夜,同样是雪飞漫天,那少年骄傲地从天而降,喝道:“放开我的小乖!”
“你没有死?”颤声问道,莫非……是一梦么?不……这太……可怕了些!
头顶的雪花飘落,落在他的眉间,化成冰凉的水。
“谁死了?”奉青衣好奇反问,脆生生的声音。
“你没有死?!”公子离双眸一闭,踉跄倒退,若无旁边之人护着,怕是要跌在地上。
“天权哥哥,这人是疯子罢。”奉青衣皱眉,望向天权。
公子离用力挺身,上前一把擒住奉青衣的手:“走,跟我走。”
“你做什么!”奉青衣一挥手,却挥不开那人的手。
公子离死死地握着青衣的手,脸色如白纸般:“你不懂……跟我去,不然就来不及了!”
奉青衣怔住,旁边天权双眸如寒星一般,沉声道:“青衣,跟他走!”
皇城的侍卫们有些为难:“将离公子……”那素来淡然恬静的公子离,却是理也不理他们,轿子也不曾坐,拉着那身着青衣的瘦削少年,飞也似地往内急奔而去。
暖暖地帝殿内,檀九重道:“我有事,要同你说。”
秉娴道:“何事?”檀九重起身,坐在她的身边儿,将她抱入怀中:“起先我还在犹豫,如今……算作是我送你的礼物罢。”
秉娴道:“是么?是什么?”
檀九重看看外头的雪,在怀中人的脸上亲了口:“第一……你该放心了,你也知道,我这里有一颗救命的药,那颗药,我方才让玉衡给雅风送去了。”
秉娴微微一笑:“你舍得么?”
檀九重道:“除了你,我什么也都舍得。”
秉娴低头:“那……还有什么?”
檀九重道:“还有一件,我……”他雪色的面上缓缓地浮现一丝晕红,“娴娴,我们要个孩儿,好么?”
秉娴的身子极轻微地抖了抖:“哦?”
檀九重将她抱得紧了些:“给我生个极乖的宝宝,好么?”玉衡昨日,终于同他说,已经拟了一个药方,可以试试看,瞧他的表情,倒有八九分的把握。
秉娴抬头看他:“一切都听你的。”
檀九重满心欢喜,忍不住便吻上她的唇:“娴娴。”
秉娴道:“没有了么?”
檀九重看看外头的雪:“还有一件……”几番犹豫,终于道,“我怕你不信,那么就等这场雪过后……让你亲眼见到便是了。”
秉娴道:“是什么如此神秘?”
檀九重道:“神秘些方好,因为我也不知此举是错,是对。”
秉娴叹了口气,道:“那你便再思量思量,如你所说,不如就等雪过了……”
宫女上前来,将新烫好的热酒布好,檀九重道:“你身子弱,不如别喝了。”
秉娴定定地望着那酒,一时未曾回答,檀九重道:“你若是眼馋,那我也陪你不喝便是了。”
秉娴抬眸看向他:“九哥,我想喝……”
面前那本是清冷神色的某人,莞尔一笑:“那只喝半杯,剩下的我替你喝了……不然身子亏了,我便更不舍不好让你生养孩儿了。”
秉娴的长睫轻轻抖动,看着他举手倒酒,道:“九哥,你很想要孩子么?”
檀九重手势略停顿,而后道:“说来也怪,因我小时候那些事,我从未想过要孩儿的,就算……”就算是在坠叶飘香,被迫服下那种绝嗣的药,都觉得很是无谓,他从来不愿意有子嗣,若是有,会是怎样古怪的孩儿呢?会不会也如他一般,遭受恁般多的非人遭遇,变成不知是何种模样性情之人……微微一笑,“可是我很想要娴儿同我的孩子,不知为何,很想……你放心,我会对他很好的。”
秉娴怔怔地望着他,檀九重看她不做声,还以为她不信,便又轻笑道:“哪个小崽子有娴娴这样的娘亲,还不知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呢,我都要嫉妒起来。”
檀九重握住酒杯:“我喝半杯,你喝半杯。”说着,那杯子缓缓地沾了唇。
秉娴忽地道:“九哥。”
檀九重手势一顿:“嗯?”
秉娴唇角牵扯:“九哥,你先前给我礼物,其实我……也有东西要送给你。”
檀九重眼中本带一丝狐疑,闻言却变作满满地惊喜:“当真?”
秉娴道:“自是真的。”
檀九重道:“什么?”仓促将酒杯放下,伸手握住秉娴的手。
秉娴道:“不在此处……我放在,修鹤间……里头的一个玉匣子里……”
檀九重目光闪动:“究竟是何物?”
秉娴道:“你去就知道了。……你看,究竟是你厉害,这一场雪,竟让你先得了我所送的,大概是天注定的。”
檀九重道:“那好,我即刻去。”便从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