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臣妾恭候多时-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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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所不能,无往不利,从来只是率性而为……如今却为一人,不知究竟该进或退。
秉娴呆呆地望着这个表情的檀九重,只觉得陌生之极。
原本对他,恨之入骨亦不夸张,而他给她的印象,便是邪恶冷酷绝情又极强大,……如魔神一般,可是此即,他怔怔地望着她,举止里透出几分傻气,简直似个手足无措的孩子,面对蜜糖的诱惑,想吃,又不敢。
“不管了。”檀九重烦恼地低吼一声,将秉娴抱住,轻轻压在身下,“大不了我有分寸些。”
秉娴心中酸楚,又有几分啼笑皆非,望着他衣冠整齐之态,探手出去,轻轻地抚摸上他的脸。
如冰雪般的脸色,本以为也该如冰般冷,此刻抚摸,手底却炙热地。
秉娴仔细地望着面前之人。
而檀九重也被她的动作弄糊涂似地,一时之间竟未动。
秉娴的手在他的脸颊上轻轻地摩挲了会儿,檀九重茫然看着她,眸子里头缓缓地多了一层薄雾也似地东西。
秉娴的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又停下,手离开他的脸颊,顺着往下,在他颈间徘徊片刻,纤纤的手指斜入衣襟。
檀九重的身子却猛地绷紧了,眼中透出几分紧张神色,却克制着仍未动,只看秉娴,目光又极快地扫过她的手。
秉娴望着他,手顺着往下,一路滑到腰间,便要去解他的玉带。
檀九重抬手,按住她的手:“娴娴。”
秉娴看他,却不做声。檀九重的声里带一丝涩,默默地将她的手移开。
秉娴双眉微蹙:“为什么?”
檀九重不答。
秉娴看着他,片刻轻声道:“好罢。”将手抽回,回身向内,侧身背对着他:“我累了……你去忙你的事。”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并未有动静,一直到秉娴真的快要睡着之时,身后那人才靠过来,自后将她搂入怀中。
“当年族部被灭之时,我尚是婴孩,那个女人……抱我逃出生天。”低沉暗哑的声音,缓缓自后响起。
秉娴睁开眸子。
檀九重继续说道:“我渐渐大了几岁,族人俱亡,又兼被那男人所叛,她做梦都想复仇,一心沉迷些巫蛊之术。”
檀九重缓缓说着,身子紧紧地贴在她身上,秉娴感觉到他的身体正在微微发抖。
他的声音竭力平静无波:“最终,不知……是沾染了蛊毒亦或者是被鬼神缠身,整个人变得疯疯癫癫,发作起来,便会打骂于我,说我是祸害,说我是魔怪……那时她已经失了神智,往往打骂之中便会将我看做那男人,因此好几回都下了狠手……”
秉娴的手握在胸口,渐渐地靠在嘴边。
檀九重竟笑了笑:“可笑的是,等她清醒过来,却又极为悔恨,每每抱着我大哭,说是对不住我。可……她却偏无法自控,情势愈演愈烈,我记得最后那一次,她发作极狠,打断了几十根的荆棘柴,我痛得昏死过去,几天才从鬼门关爬回来。”
他停了下来,握住秉娴的手,将她的身子转过来面对自己,秉娴抬眸,却见他已经解了玉带,握着她的手,探入怀中。
温热的肌肤碰到手指,秉娴本能地想退,他却不叫她退开,她的手底下,仿佛摸到了皲裂的什么东西,纵横交错地种种,有的凹陷,有的凸起。
绝不像是人的肌肤。
秉娴闷声惊呼,本能地想将手撤回来,檀九重道:“别怕……我知道你会怕,故而才不肯。”
眼泪极快地落下,秉娴忍着不愿哭出声,也停了挣扎。
檀九重却不再做声,手轻轻地擦去她眼角的泪:“吓坏了么?”
秉娴屏住呼吸,低声道:“然后呢?”
檀九重望着她:“哦……对了,然后经过那次,她一反常态,极清醒,对我极好地……但就在我能下地行走的次日,我发现她……”
心也似落入深渊,秉娴几乎无法再听下去,且开始后悔自己为何要问,可是偏偏停不下。
檀九重道:“她服毒而亡,是种剧毒,无药可解。”他的声音淡淡地,似毫无感情在内,但秉娴却知道。
秉娴无法做声,只是泪落不停,心里无名的悲哀涌动。
檀九重深吸一口气,重道:“可是我想不通,为何她会想将我置诛死地般地打骂,我俱忍了,也未曾怪她,可她,却又一句话也不留地撒手离去,究竟,为何。”声音喃喃,似茫然,又似淡然。
檀九重道:“当初遇到你,一念之间……本不以为意,只是想赌一赌而已,但你并未死,亦未迷失本性,你变得极为强悍……令我震惊,乖娴娴,当时,在军营里听闻你未死,我不知为何极为欢喜,当看到你现身,你不知我浑身都在抖,我分明未曾等过你,但就在你出现那瞬间,我竟无端觉得,我一直都在等你,等了……许久许久。”
秉娴眼中泪尚未干,轻轻咬唇。檀九重低头,在她脸上轻轻亲吻:“对不住啦,小丫头。”
他笑了笑:“……或许,从那时开始我便想得到你,不顾一切,也要。”
作者有话要说:⑨的真心话大冒险。。以及一部分真相。。
这段其实还未完,剩下的等下章交代啦,⑨这只是等闲不开口,开口停不了。。唔,竟有点泪泪的
然后新文已经三章了,味道鲜美,可以开吃~
101、浪淘沙:知与谁同 上
秉娴身上有淡淡的香气,将他缠绕其中,似乎嗅着这股清香,才能安心。
檀九重喃喃地:“想要你,就像是口渴了要喝水,瞌困了想睡,太久的阴雨,需要日头的光。”
亲吻过她的脸颊,摸索着找到唇,抬手将她的衣襟推开,一点一点吻落下去。
秉娴被他温柔地压着,感觉他缓缓进入,双眉蹙着,眼中尚凝两盏星光,他细细看着,试探着动。
“原本我不介意世人恨我,……我从不在乎他人所感,”缓缓地进到最深,望着她深蹙的双眉,低头轻吻过,想替她舒展开,却又极怜惜那一点娇弱,“可我不希望你恨我,我宁肯你打我,骂我……娴儿。”
“不……”秉娴张口,泪滚落入鬓。
而他牢牢地压着她的手,将自己埋入最深,被温暖紧紧地裹着,如许安心甘美:“倘若我知会有今日,我绝不会容许那些事发生在你身上……”
秉娴闭上双眸,听得檀九重道:“我错了……别恨我,娴儿。”
她的身子一震,却被他抱紧。
这是他所经历过的最温柔而忧伤的一场欢好。
不是玩弄,不是劫掠,不是征服,不是风雨雷霆,亦非关沉沦,只是温柔而彻底地缠绵。
身入桃花深深处,满心满心都是那暖暖地甜香,只是要定了她,缠定了她,手掌对着手掌,手心贴着手心,他的蓝眸恋恋不舍地缠着她的眼波,望着她眼中的星光,望着她眼角的泪,他的唇瓣贴着她的唇瓣,舌尖缠着她的舌尖。
每一次地退出,每一次地挺身没入,有一种下一刻便会没顶的极乐之感。
他深深地爱恋每一次的进入同退出,并不急着要达到某种巅峰,对他来说,只要同她死死交缠的每一次、每一刻,都是他极乐无上的巅峰。
他看着她的脸颊渐渐地变作桃花粉色,他看着她额头颈间,渐渐多了津津汗意,他的舌头舔过那绝美的玉颈,一路往下,含着那娇颤的艳粉蕾蕊。
耳畔是她如叹息如哭泣地一声低吟。
帘幕深深,遮了鸳鸯交颈,宫人尽退,周遭静寂,只有檀香炉的烟气时而变幻风向。
良久过后,檀九重停了动作,将秉娴抱入怀中:“会不会难受?”
她想摇头,又不愿动,盈盈的眸光所至,望见他肩头狰狞疤痕。
手指颤巍巍探出,从他颈间往下,轻轻地摸过去:“疼么?”
当初坠崖之后,他断了双腿,却如无事人状,她恨他邪魔,他淡淡道:“若是习惯了,自不会再觉得如何……”
当初不知其意。
只是……为何会有心痛之感,望着这遍是旧伤的身。
本该是恨的,本该是的。
做梦也想不到,竟会如斯。
年少之时地憧憬,想未来的夫君是何人,他必定呵护怜惜,他们必定鸳鸯于飞,他们也必定心有灵犀。
曾以为少王雅风,是她命定天子。
但,不是,不是。
如今一路行来,同她命运绞缠,纠结不可解之人,是面前这人。
檀九重探手,握住秉娴的手,忽然茫然地笑了笑,才道:“本来不疼了的,你这样一碰,不知为何竟有些儿疼。”
他的眸子做深蓝色,恍若隔世。
秉娴垂眸,不能做声。
檀九重将她搂入怀中:“我知道说起这些,你难免恨我,或许更恨我……少王,是个正人君子,我所羡慕者,良好出身,极好休养,光明磊落,仁义为怀,……我见过形形色色之人,也看透过形形色色的人心,但是少王,他,毫无瑕疵。”
秉娴未曾想到他会在此刻提到雅风,一时怔了。
莫非……他真的有看穿人心之能?知道她方才心中一闪而过少王的影子?
檀九重却道:“是了……我说这些,只为想你知道,……当初他为你想杀我,却被我以天下劝诱。——那时候,我稍微猜对了些,少王唯一的缺点,是他心怀天下。”
秉娴想起那晚上,雅风带了他去决斗,她却在门口遇到了容嫣,那样冷的夜晚,她的仇恨如火炽热,见了他便恨不得扑上立杀当场。
——曾几何时,那炽热火焰,被他渐渐熄灭?
檀九重继续又道:“不过,你也不必怪他,其实当时他若一心要杀我,也不能够,我的武功在他之上,只是我未曾令他发觉我有心相让,不……或许,他已经发觉,又加天下百姓之重,便未曾贸然动手也不一定。”
泪从眼中掉落,其实早就错过,她那一场姻缘,本就是镜花水月,假的。
从头到尾,她想寄托的那人,本就同她无缘,连有缘无分,都算不上。
秉娴看向檀九重面上,对上他蓝色的眸子,而他的手摸过她的脸颊:“娴儿,我真的很坏,是不是?实我只是想看他最后究竟会变作如何模样?是否也会因争权夺利而堕落,是否亦会同室操戈面目狰狞……是,你该恨我,我便是如此之坏,我想看看……人性究竟会丑陋至何极。”
秉娴心中只觉得一阵阵隐痛。
檀九重凝视她眸子,道:“但入玉都,有三人,极令我意外,一个是你,一个是少王,还有一个是君无忌……你会不会听厌了?”
秉娴轻声道:“你说,我要听。”
檀九重道:“先前我所说你变得强悍,并非指武功或者谋略,最让我震撼的,是你的……心志。”他指了指胸口,“你或许不知,我说这些,你也未必会信,但我想说。当初,皇后同公主两人恨你入骨,派了好些士兵想要将你……还怕被你走脱,故意派了个宦官认人。——你不信也是有的,此事本同我毫无干系,但……一念间,我忽然想,你同我之间,何其相似。”
将离曾把这些内幕同秉娴说过,他却不知。
秉娴屏着呼吸听着,檀九重自嘲地一笑:“当时我想兰修灭了我族人,如今他也被人灭族……执行者竟是我,可,当初的我活了下来,那现在的你呢?故而……我喝退了那些人,我将你扔到烛影摇红,虽说是想留一线生机,却也存着看戏之心,还如我先前说少王,想看看你究竟会变得如何……会变得如我一般,还是如……那个女人,或者……变作我想象不到的怪异模样,更或者,早早地便死了,毕竟,你不过是个天真的娇小姐罢了。”
想到昔日,秉娴的身子微微发抖,而他的手轻轻抚摸过她的背,做安抚之意:“娴儿不怕,都过去了。”
秉娴握牢了手掌,喉头酸涩,无声落泪。
檀九重道:“当你再度出现之时,我并未发觉你有多变,只不过是当年那个模糊而柔弱的丫头,变得不易摧毁,不再是个一揉便会哭叫的丫头了。”声音里带着淡淡地温柔笑意,同怜悯愧疚交错,继而又道,“我很奇怪,兰秉娴,是什么叫你遭遇那么多足以令人死过百倍的凄惨境遇,还能存着柔善之心的?你可知当第一眼看到你时候,望着你的眼睛……我便已不能动。这双眼,太过明澈,干净。我本已经忘了你了,但是一眼看到你的眼睛……我便想到当年,这双眸子,丝毫都未变,甚至让我……隐隐地自惭形秽,当时,因这份羞耻之感,我很是恼火,更想得到,或摧毁你,我不能容许你如此地……好。”
深宫之中,似与世隔绝般,毫无声响,只有他的声音,揭露着一幕幕不为人知的,秉娴听着,又几乎不忍不想再听,眼中的泪,始终不干。
檀九重抚摸着她的背,低头将脸在她馨香柔软的发丝中蹭过,轻声道:“你不似我的生母那样偏激崩溃,人鬼不像,你不像我这样残忍冷血,善恶不分,你仍是你,就算恨极亦能谅解,就算危难也不肯牵连无辜,就算再艰难,都要执意而为的兰秉娴,当时我看着你在宫内春宴时候、月下鼓上那场舞,你并非只是在跳舞,而是在拿性命做赌,无惧而绝然,你不知那时候我清楚地看到你身上有一团光,光明炽烈,像是神迹,我看呆了,心中有个声音,不停地在回响。”
“你想知道是什么么?”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