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桥上等三年-第6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依着戴铎所说在皇阿玛面前做足了兄弟情深的戏码,皇阿玛怒而离去,并不让我害怕,这一切本在我意料之中。今天盛怒中,他为此恼我有多深,等这一切过去,他便会对我的信任有多深。不是我有意要算计于皇阿玛,只是,我与他除了父子还是君臣,在他面前行差踏错半步都可能会万劫不复,所以只能揣度好他的心思,再依着他的喜恶行事。
皇阿玛内心深处也是个对兄弟情义看的极重的人,当年裕宪亲王离世,皇阿玛便是悲恸不已,罢朝数日。如今只要不牵扯朝堂政事,不牵扯夺储野心,单单是为十三与太子说几句好话,只会让皇阿玛心中对我更加认同,戴铎不说,这其中的事,我倒是也能想得明白,只是这当口,心神有些混乱。虽知道十三不会有什么大碍,但是他被囚一日,我的心里便不安一日,而颜儿更是会揪心一日,所以唯有竭尽所能,力劝皇阿玛原谅十三,这一求,虽戴铎言是要做足戏码,在我心里却又何尝是在演戏。
但,事情似乎不似我想的这么简单,若十三仅仅是太子求情,皇阿玛断不会气恼至此,还说他非忠孝之人,十三到底说了什么,难道并非如我们以为的是为太子求情反倒是做了火上浇油之事,可是老十三一向听颜儿的话,该又不会如此。又或者他急于向皇阿玛推荐我做太子,可以十三的性子该也不会如此鲁莽无状,皇阿玛对我的态度也不是像是十三说过此样的话。
我跪在养心殿门外,双腿已经渐渐感觉麻木,脑子却也一刻也不得歇,老十三到底说了什么,而此刻又怎么样,皇阿玛脑子里到底作何想法,而颜儿,此时没有我的消息,又会忧心成什么样子?似乎已经许久不曾见她真正的展颜笑过,这两年来,她时时会陷入忧思而不自知,似乎打早就知道今天会发生的事一般,那么她心中是否也会知道我将面对的是什么?我该不该去问,又是否问的出呢?
天蒙蒙亮时李公公来寻我:“万岁爷说,让贝勒爷回府去,歇息好了再回来复命,去监管和看押二阿哥。”
我磕头谢恩,再想站起来,却发现双腿似乎已经毫无知觉,一动,到好似万条小虫在脚底爬过,让下人背着回了府,颜儿早已等在了门口。眼里的忧虑似乎淡了些,看上去反倒有些迷茫。她一边给我按摩着麻木的双腿,一边拿出一副护膝让我有机会交给十三,看着疲惫又憔悴的颜儿,我忽然什么都不想问了。
颜儿一心为了我和十三好,若是有什么对我们有利的事,她一定会说,而她到底是如何知道这一切也不在重要,她要是想要说给我听,便说。如若有她的苦衷,那便就如此,我知道她心念的全是为我们好,怎么还会苛求某些善意的隐瞒呢。
虽然心中仍旧疑惑颜儿为何如同先知一般睿智,到底还是按捺下了自己的好奇之心。
再见到老十三,虽然环境恶劣,但是他的情绪和气色却出乎意料的好。问他到底和皇阿玛说了什么,他有些支吾,只说是为了太子求情。虽然也许当日之事没有这么简单,但是老十三不说我也不想追问。
他与颜儿一样,待我全心全意,如果有不能说出口的话,那一定是以为我不知道更好,便也不强求于他。虽然,他不说明,我对如何救他出来更加一头雾水,但是看他气定神闲地照样饮酒作乐,吹箫弄笛,心里倒也放下大半。只要他能过的好些,其余的事情倒也真的不急于一时,可以徐徐图之。
三哥举报了大哥魇魔太子一事,在大哥府里果然搜出了不少魇蛊之物,皇阿玛盛怒之下圈禁了他。
过年,皇阿玛好似忘了还有十三这个儿子,我和额娘旁敲侧击着提醒,他也只是淡淡道:“朕倒是忘了,你让他收拾收拾,一起出来吃个年夜饭。”仍是只字不提让他回府之事,太子此时都已经回了毓庆宫。大哥的罪是已经落了实处,赦无可赦,可是老十三至今没有任何罪名,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关着,我愈发的琢磨不透。
与十三一起坐在兄弟当中,看着他们每一个揣度、试探的表情,我心里无端地升起一阵烦躁和厌恶,我何尝不想真的如同皇阿玛所愿,与兄弟们果然情深意重。可是似乎从年少时起,我们便无法再真正亲近,只有最初不懂事时,在上书房的日子尚算松心,稍稍长大后,哪个不是面上一套,骨子里又一套。为了替自己额娘争宠,为了献媚于皇阿玛,兄弟之间的情意早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反倒未必比朋友间更能推心置腹,毫无罅隙,但,也只是厌恶和烦躁,没有什么恨意,我们今天会如此,只是因为我们生在皇家罢了,哪又说的清是谁对谁错。
只是,到如今除了十四是我的亲弟弟,我与他虽性子不合,私底下倒无有这些倾轧与算计,便也只有十三一人身上能感受到兄弟之间的真正情意。此时,十三失宠于皇阿玛,兄弟几个便避之不及,但是因为太子又有抓而被开释的先例,弄不明白皇阿玛的心意,此时又不敢对十三太过冷落,一时间小心翼翼的试探嘴脸,尤为让人恶心。
我习惯性地去看颜儿,每当处于这让人烦躁的局面时,我总是下意识地想起和寻找她,只有她那仍清澈一如初见时的眸子,才能涤荡我焦躁、烦腻的心。颜儿用眼神淡淡示意,似乎有话想与十三说,我微微点头,寻了个借口便带着十三一起出去。远远看见老八家的拉着颜儿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我一向不喜欢此人,就算她真的跟颜儿说的一样,并没有多复杂的心思想要算计谁,单就是这会儿不知道个疼人,让颜儿在风里这么站着,就让我气恼。
这丫头是安亲王的外孙女,自小就被宠的无法无天,想起什么是什么,完全不顾别人的感受,老八如今为了她的野心已经为皇阿玛所气恼,她怕是还不知道,自己惹了多少祸呢,还好这会儿她还算有个眉眼高低,看见我和十三在一边,赶紧自己回去了。
颜儿对十三要说的话,无外乎也是关心他的身体和情绪。看见十三依旧谈笑若常,她的眉眼已经舒展了许多。十三开起玩笑说,四嫂到好像真的成了神算子,我心里一动,也跟着打趣道,让颜儿给算算我们到底是怎么个命数。颜儿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紧张,却立即掩饰的用个笑话打发过去,我却愈发的肯定,她一定知道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她的心里一定对我们有所隐瞒。
临回去的时候,颜儿忽然想起问十三到底跟皇阿玛说了什么,这话我当日里也问过,十三并未言明。此时颜儿再问,我看到十三看了我一眼,反倒是什么话似乎不方便对我念及,我忙寻了个理由先回去。
看着他俩,心里有一刻的茫然,他们,似乎都有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事情,我虽然知道就算全天下人都负我,他们也断不会有害我之心。但是心里还是有了那么一点点的失落,我竟是不能让他们全然信任与托付之人了吗?是否因为我曾经一再地背弃了自己的许诺,硬要在这凶险未知的情况下去一竞储君之位呢,想着,我心里生出一阵寒意,在我得到天下之前,是不是就会先失去了他们呢?
元宵节,在额娘的永和宫里,没有十三在,似乎一下子清冷了许多,额娘也不无惦记问起十三的饮食起居,我知道颜儿为了十三的事找过额娘,显然额娘对这事也是无计可施,所以如今也只能是些言语上的关照,她也只是和我一样,不是不关心,只是无能为力,这时只能让自己在皇阿玛心里更有分量,才是帮十三弟的最好办法。
皇阿玛忽然驾临了永和宫,状似随意地和我们说着闲话,似乎心情极好。又说起了当日在草原上唱歌的日子,并问颜儿可又有了新曲子。颜儿开头还中规中矩地回答着,可是忽然却话锋一转,说起了十三。
我感觉心忽然颤了一下,颜儿一向进退有度,这大好的氛围之下怎么会说起老十三,虽说不会有太严重的后果,但若是皇阿玛再恼起来,让颜儿和我当日一样罚跪一夜,她的身子可怎么能吃的消。我一时紧张的,只觉得后心湿热,似乎水洗过一般。偷眼去看皇阿玛的神色,似乎却只见深思之状,并未见恼怒之色,心里才登时安稳了些许。
默了会儿,似乎没有责罚颜儿的意思,反倒问起了十三的近况,我心头一松,说出的话,也并没有太过深思熟虑。皇阿玛听说十三似乎过得还很惬意,冷哼一声,一时喜怒不辨,我正斟酌是否再要解释一二时。额娘适时地开口,跟皇阿玛说起了十三的婚事,我心中一动,赶紧率先磕头让皇阿玛开恩,若是能准了这事,也算是了了颜儿一桩心事,否则她总是这样牵肠挂肚,不定哪天再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来,只怕到时皇阿玛未必有此时的好心情。
没想到事情出乎意外的顺利,皇阿玛不仅准了十三的婚事,还让十三回府,似乎终于原谅了他,我刚刚松了口气,却又听见皇阿玛说,从此再不许十三进宫,先前的开恩和这一刻的绝情,让我愈发茫然,十三到底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
几日后太子复立,老八也恢复了贝勒,我们兄弟几个的爵位也都有提升,成年的弟弟还没被封爵的也有了分封,惟独十三一人,似乎被皇阿玛刻意忘记,但,实在太过刻意了些,刻意的让人觉得觉得这份平静之下,似乎隐藏了什么让人意外的真相。
可十三却神色平静,颜儿似乎也不再那么忧心,那便好,如今只要他们都好好的,我就放心了,所有该烦心的事,还是让我一个人去烦。我此时能给他们的快乐不多,便也只好少为他们添些烦恼。
十三大婚的时候,颜儿约了几个兄弟和他们的福晋说要给我庆祝生辰,我对生辰之事并不太上心,但是颜儿难得的好兴致,我也不愿拂了她的意。虽然她请来的宾朋里,有老八他们兄弟几个,如今我们兄弟之间,早就没了少年时的亲密。颜儿却似乎执意还要像当初那样把我们聚在一起。不过,酒到酣时,似乎时间真的又回到了十几年前,老十张罗着大家一起玩杀人游戏,我心里也一阵激动,那过去的无忧岁月,何尝不是我最美好的记忆,只是正在准备间,皇阿玛的圣旨到了。
皇阿玛赐了新的园子给我,再回席,刚刚融洽的气氛荡然无存。哈,这就是我们兄弟间如今的的情分了,谁也看不得任何别人,在皇阿玛那得了丝毫的好处。我刚有丝温暖的心,瞬间又冷了下来。不知不觉多饮了许多酒,他们的神色里现出些许鄙夷,似乎以为我是得了赏赐高兴的忘乎所以。可,我又有什么必要和他们解释,这世上懂我的人有一个便足够,更何况,除了颜儿我还有十三,我看的出他亦是真心的为我得了皇阿玛的赏而开心。
酒宴散去,我的酒量一向并不好,已经很有了几分醉意,看到除了十三,兄弟们已经散了,我便有些情不自禁地去抱住颜儿。颜儿一脸好笑地看着我,让下人服侍我去休息,我原本还想赖着她,却看到十三和颜儿之间似乎有话要说,便更装着不胜酒力,随着下人离去。
对于他们之间的对话,我虽好奇,却不愿打听,对于我亲近的人,我给不了其他,只能给予他们这份信任,全然的信任。但十三却主动言及此事,虽未说明他们谈了什么,却若有所思地对我说:“四哥,四嫂那日和我聊天,无意中说起一废太子,我问何有一废只说,难道还会二废,四嫂却只道是揣测。可我觉得,她似乎心中对此事有什么笃定,四嫂心里似乎知道很多事,有些事在还没发生之前她便心里有数。四哥日后有事,该让四嫂提前拿个主意。”
原来不止是我一个人发现了颜儿的异样,十三也看出颜儿似乎事事都能提前洞悉先机。可是,我却不愿意问,我不想颜儿有丝毫的为难,可以说的话,我相信颜儿定然是对我知无不言,不能说的话,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我也不愿因为我的要求而逼着颜儿开口。更重要的是,我希望颜儿远离所有的这些事,我希望她能像曾经那样,只活在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小世界里,不去管这所有的凡尘俗世。
颜儿开始全身心地投入到皇阿玛新赐的园子里,这边要开片个竹林,那里要修个荷塘,亭子里要可以赏到梅花,池塘里要能放的开小船,我看着她有些兴奋地忙碌着这些,心里有些欢喜,这才该是原本的颜儿的样子,园子在她的打理下,越来越清雅、舒适,颜儿说,这也是我们的家。
再次出行塞外,皇阿玛终于带上了我,其实对于草原,我并没有太多的期待和向往,从小到大去过太多次的地方,而我如今也没有什么太多玩乐的心情,但是我想,颜儿该是想去的,她已经很多年没有来过了,记得当初她是这么的喜欢这里,纵情地驰骋、欢歌,似乎总有用不完的精力。遗憾的只是,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