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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冷梅戏情-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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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事?”她的语气仍不见半分温度,脸上甚至全无半分表情。
  “我相信你不会看不出来他们两个是郎有情、妹有意,这会儿若要说他们之间最大的问题,大概就是你了。”
  冷梅定是为了这桩婚配原是年寒竹和驭飞之事,才拒绝了驭飞的求爱,看来这会儿要想让冷梅点首,只好由年寒竹这边下手了。
  “我?问题?”寒竹难得的挑起了一边的眉头,可脸上的表情堆满了嘲讽。“我知道这门亲事原是你和驭飞,可你和驭飞既无情也无爱,而冷梅又是你的妹子,虽说是有些强人所难,但你不觉得有情人还是终成眷属的好?相信你也不想为难自己天真可爱的妹子吧?”雷翔宇一边看着年寒竹,一边小心的说着。
  他也明白叫一个女人拱手让出自己的未婚夫是件残忍的事,可是,驭飞摆明了只要冷梅一人,倒不如劝年寒竹看开一点,成就冷梅和驭飞这一对。
  “你对梅儿倒是很关心。”寒竹那冷冷的眼睛不知道在打量些什么,看得雷翔宇不禁心生寒意。
  该死的!女人他看过不少,可就没有看过像她这种只消一眼就能让人头皮发麻、全身上下都不对劲的女人。
  “也不是这样说,只是我觉得我多少要负点搧风点火的责任。”
  要不是他先遇着了冷梅,硬是把冷梅和驭飞扯在一块,而后又在一旁推波助澜,或许今日不会有这种结果。
  “这样说来,这倒算是你欠我的了?”寒竹莫名的迸出这么一句让人摸不着含意的话。
  “我欠了你什么了?你倒是说说看,要是有理,该还的我雷翔宇从不赊欠于人。”雷翔宇皱起了眉头,他这个人除了一身的风流债外,可从不欠人什么,而他和她又是八竿子打不在一起,他可不记得自己欠了她什么?
  “这是你说的,我会讨回来的。”寒竹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你该知道冷梅是个钻牛角尖的孩子,若我不嫁给风驭飞,她也不见得肯留在那男人的身边,除非是……”她把话说了一半,停下来看着雷翔宇。
  “除非是什么?”
  “你真想帮他们?”寒竹再一次深深的看了雷翔宇一眼。
  “当然,不然你以为我现在站在这儿做什么?”雷翔宇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说真的,他从没有遇过比她更难猜测的女人了,他完全摸不着她的心思。
  “那好!要帮他们也是不难,只要你能配合。”雷翔宇二话不说的点了点头,只要能让驭飞不要像现在这样半死不活的,教他做什么都没问题。不然再看驭风那样子下去,他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无牵无挂的去找那些引颈企盼他出现的莺莺燕燕。
  “我一定配合。”他拍胸脯保证。
  寒竹的脸色似是明白他心中正在想些什么,但她也不说分明,只是点了点头。“你和我去见冷梅,待会儿只要我说什么你只管说是,就这样。”
  听起来好象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但不知为什么,雷翔宇的心中竟没由来的浮起一丝不安。
  望着床头几上一壶新煮上的君山银针,热热的雾气在这大寒的天里,将房子里笼上一片轻纱似的白烟。
  这是刚刚风爷爷差人送来的茶,他的用意她一看便明白,君山银针乃是产于洞庭湖君山岛的针状黄茶,其外形芽直而不曲,茸毛披覆,茶色金黄闪亮,故又名“金镶玉”。这君山银针冲泡后,芽尖竖立如笋,在杯中三起三落,香气清雅高贵,堪称茶中珍品。
  只是,君山银针注茶时最怕“候汤”(守候和控制水温)的时间过长或不及。
  时间长了,这茶色转浓、茶味变苦、香味尽失,连下品都不如;可这时间若是不够,则空有香味而饮之淡如水,亦属下品,是以即冲即饮为佳。
  可是,风爷爷却命人事先冲好了才送来,白白的糟踢了这一壶珍品。不消说,爷爷当是想告诉她——人一如茶。
  茶有茶性,人亦有意,上好的茶若不顺茶性,自当连下品亦不如;而再好的人若不合意,却也连普通人都不如。
  这道理她明白,可是只要一想到,她的幸福必须牺牲寒竹姐姐的幸福,就算姐姐真的不怪罪于自己,教她如何心安?
  就算真能和驭飞大哥厮守一生又如何?她明知过了候汤时刻的君山银针连入口都难,她却仍是端起了茶,细细的辍饮,任凭这苦味顺着喉头百下腹中。当她恋上了本就不该属于她的男人时,就注定该她饮下这一杯苦涩难咽的茶。
  只是这茶苦,心却更苦。
  明知他是彻夜守候,她却偏还用话儿无情的刺伤他。
  她欠他的,这辈子可有还得起的一日?
  这个问题在她的腹中和那苦涩难咽的茶,混合成一种令她几欲翻呕的酸涩。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胃中的翻腾。
  门外渐渐靠近的脚步声让冷梅连忙藏起她方才深印在脸上的伤痛,她逼着自己微微勾出一抹微笑来面对推门进来的人。
  “咦?翔宇大哥,你怎么会和寒竹姐姐一起来呢?”
  冷梅有些讶异连袂而入的人竟然是雷翔宇和寒竹,因为他们就像天和地,能凑在一起也真是奇怪。
  “你好点了吗?”寒竹以手碰碰冷梅的额再碰碰自己的脸,“看来是好多了,就连脸色也红润了许多。”她仍是淡淡的口气,但一向冰冷的眸子似是融雪般的温柔。
  雷翔宇挑起了一边的眉头,似是对眼前的一幕有些不可置信。他没有想到冷得可以冻死人的年寒竹竟然也有这么温柔的时候。不过讶异归讶异,他仍是遵守承诺的不置一辞,他倒想看看年寒竹有什么法子说服冷梅。
  “我没事了。真的,而且连以往常有的心绞痛都好了很多,我觉得我的身子比以前更好了。”冷梅挤出一个开朗的笑容。
  “如果你的身子好多了,那我们就该回京城了,不然再拖下去,这婚事的准备就来不及了。”寒竹冷不防的说。
  虽是早就明白,可是冷梅的心中仍是不觉一震,脸色也惨白了几分,她颤抖的吸了一口气,颤魏魏露出一个吐哭还难看的笑容。“恭喜姐姐,其实梅儿的身子也好得差不多了,我们就早点出发,不然要是误了事就不好了。”
  雷翔宇的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现在上演的是什么戏码,怎么他一点都看不懂?这年寒竹不是和他的好来劝冷梅回心转意的吗?怎么他看来看去就看不出她的努力,而且愈看她愈像是来搞破坏的。
  “可是……你……”
  雷翔宇张口想抗议,却被寒竹似冷箭的回眸给硬生生的打断。
  “翔宇大哥,你想说什么吗?”
  冷梅不解的望着雷翔宇不自然的反应,他个性洒脱,一向是有什么说什么,从不曾见他对什么事吞吞吐吐过。
  有什么事这么难以说出口吗?
  “他只是心急。”
  寒竹对冷梅这话说得轻柔,但在冷梅没看到的时候,还不忘狠狠的瞪了雷翔宇一眼,似是在责他坏事。
  “翔宇大哥为什么心急?”冷梅直觉的问。
  “我心急!?”雷翔宇疑惑的复诵,可是在看到年寒竹森冷的双眸时,他连忙改口:“对!是了!没错!我心急、我很心急、我心急的快要死了。”
  谁来告诉他他心急个什么劲?一边说他还一边在心中直疑惑的想——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在心急,反倒是那个女人说得这么肯定?
  “翔宇大哥,什么事这么急?”冷梅来回的打量着寒竹姐姐和翔宇大哥。
  她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她觉得他和寒竹姐姐之间的气氛好奇怪,彷佛有一种她看不到的空气在他们两个人之间流动,可是,她又说不上是哪儿不对劲。“他只是心急该在什么时候到我们家下聘。”
  寒竹这句话才说出,当下另外两个人立刻一脸愕然,异口同声的张着大口,甚至连动作也差不多的同时望向寒竹。
  “下聘!?”
  两个人的心中同时浮出同一个问题——天老爷!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说的是真的吗?”雷风静思兴奋得连招呼也不打,直接推门而入。
  这个声音一出现,当下讶异的人又多了一个年寒竹,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雷风静思会这么巧的站在门外。
  “寒竹姐姐,这是怎么一回事?”冷梅如坠十里迷雾之中,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寒竹的惊讶只是短短的掠过她的脸,之后她仍是一脸平静无波,“就是你听到的这回事,我要嫁给他。”
  “那驭飞大哥怎么办?”冷梅忍不住冲口而出。
  “他的心中只有你,我要一个少了心的男人做什么?反正你对他也没这个意思,我们就当没认识过这个人,爹会同意我的做法的。”寒竹脸上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心思,只是静静的揪着冷梅瞧。
  “不是这样的!我也爱他……”冷梅察觉自己冲口而出时已是不及,只得以手捂着小嘴,但脸上已是绯红一片。
  “这真是太好了,冷梅配飞儿、寒竹和宇儿,这真是双喜临门。”雷风静思高兴得忍不住击掌叫好。
  要不是自己的儿子不争气,她原是中意寒竹做她的媳妇的,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儿子这么不简单,在一番曲折之后,年寒竹还是成了她的媳妇,这岂不令人快哉?
  雷翔宇只觉得头皮直发麻,好死不死的,他娘怎么在这当口闯了进来?他抬头向寒竹拚命的使眼色,可是那个女人甚至连看他一眼也不曾。
  “寒竹姐姐,我不是……”冷梅着急的拚命摇着头,目光怎么也不敢正视寒竹,深怕会看到其中的责备。
  寒竹伸手定住了冷梅的脸,让她的眼睛正对上她的。“冷梅,冷静一点,姐姐没有怪你的意思,爱就是爱,没什么该不该的。对我来说,风驭飞不过是个名字,可是,对你来说他的意义就不是这么简单了吧!对他来说也只有你才有意义,就算你真把他让给了我,那也不能改变什么,你想这样我可能会有幸福吗?还有,你就这样把他推给我,你知不知道这很伤人?你可以不爱他,但你不能否定他对你的情爱,不是吗?”
  “不是的,我……”冷梅的话被寒竹用手挡了下来。
  寒竹轻轻的摇了摇头,“这话你不该对我们说,你要说服的对象不是我们这儿的任何一个人。”
  “可是,寒竹姐姐,你和翔宇大哥的事是真的吗?”冷梅仍是挂心。
  不确定这事,她的心不会安的,如果寒竹姐姐不能幸福,那她说什么也不可能把自己的幸福建筑在姐姐的痛苦上。说她滥情也好、乡愿也罢,反正她就是做不出这种事。
  “你怀疑?”寒竹将问题又推了回去。
  冷梅稍低下了头,虽然寒竹是她的亲姐姐,可是,有时连她都会忍不住想逃避她那像是看得透人心的眼神。
  “没有!”她快速的摇摇头。“只是姐姐和翔宇大哥的事来得太突然,所以——”“如果我说他就是那布包哥哥呢?”
  寒竹轻抚冷梅头上的发,以不大不小的声音说着,而脸上的表情平静得让人看不出她话中的真假。
  寒竹的话让冷梅又是合不上嘴,“你说他是……”话像是卡在她的喉头,怎么挤也不出来。
  世上真会有这么巧的事吗?
  大雪方霁,虽仍是满地银霜,但较前些日子,天气算是好了许多。
  “流音水榭”是风扬山庄一个以池为中心的景点,整个院子依池而建,池中有多座假山、凉亭分落,并以爬山廊连接池中的曲桥来贯穿全园。
  一个迎风的人影临倚高高的爬山廊的廊边栏杆,风吹动水面上的寒气向那人影袭去,本该教人眨骨的冷意,对那人影似起不了任何作用,除了拂起他衣领、袖口的衣角,那伫立的人影竟是连动也不曾移动半分。
  这翩翩临风的人影不是别人,正是风扬山庄的少庄主风驭飞。
  这些日子,他虽从不曾在冷梅醒的时候接近她休养的厢房,但是,每至夜阑人静时,他便会悄悄的前去凝视她的睡容。由她一天胜似一天的红润脸色,有的竟是一则喜、一则忧的心绪。
  喜的是,那续命白玉杞真有灵效,让冷梅的身子一天强健过一天;可忧的却是,等冷梅身子无恙之后,她便会回转京城。
  一低头,他瞧见自己水中的倒影,竟有一丝茫然,这影中的人儿是自已吗?
  是那个意气风发、谦和有礼的风驭飞吗?
  该当不是的,自己的脸上何时有这么紧皱的眉头?可要说不是,那五官却又是这么熟悉,一如他天天在镜中看见的身影。
  才识情愁,便陷情愁。这一缕情丝果真是天下最难斩断之物,若非如此,今日的他也不会以这种郁郁寡欢之情,伫立在寒风之中。
  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冷梅这小妮子,何时竟将他的心占去了这许多,等他发现时已是不及,他大半的心早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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