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之女-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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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还要写什么家书?”
周芷清竟忍不住呵呵笑出来。
是啊,他说的道理浅显直白,可却道尽了她的悲哀。家在京城,亲人近在咫尺,她却连面都不能见,何其可悲。
韩渠被她笑的越发恼怒,索性动手收拾书摊。有她在,他的生意就别指望着再做了,罢罢,算他倒霉,他明天再出来好了。
一只绣着迎春花的竹纹绿荷包沉甸甸的砸在书案上,韩渠眼疾手快的缩回了手。瓜田李下,他连看都不会看那荷包,怎么会让它碰到自己。
他喘着气道:“周二姑娘要做什么?生意买卖,讲究的是公平公正,童叟无欺。”
周芷清不耐烦的打断他道:“我要写家书,两封,这点银子够不够?”
韩渠倔劲也上来了,他猛抬头道:“我不会替你写什么家……”这一抬头,他就怔住了。虽然时隔两个多月,可周芷清已经大相径庭。韩渠虽然粗疏,可姑娘家和妇人家的妆扮他还是能辩得出的,上次纠缠,周芷清还是个无忧无虑,有几分骄纵任性的小姑娘,这会儿却已经扮做了妇人。
且瞧她那眉眼,从前的阳光、明媚已经悄然隐去,眼角眉稍,竟隐见愁绪。
韩渠不由的张口结舌:“你,你怎么,变成了这般?”
周芷清拉了长条凳,也不嫌脏,径直坐下,懒懒的道:“家书,两封。”
韩渠下意识的应了一声,也坐下来,铺平了宣纸,开始磨墨,心里却忽的想通了前因后果。从前只知纠缠自己的周二姑娘是酷吏周品之女,竟没把她和最近周品打入死牢,周家大小姐和有了婚约的未婚夫退婚又由妻成妾,周二姑娘被送给宴王一事联系起来。
怪不得她要写家书。
虽说一家人同在京城,但已经咫尺天涯。周品在狱里,她一个小姑娘家,定然是进不去的,姐姐和母亲,又都各有各的难处,她自己都形同坐牢,怎么去见?
韩渠心地柔软,一旦对周芷清抱以了最大的同情,连说话的语调都轻柔了许多:“都写给谁?写什么?”
周芷清倒不多悲伤,她没有把自己的苦处和人抱怨的习惯,况且韩渠于她,早就失却了从前的新鲜感,她不过是真的要写两封家书罢了。
周芷清道:“不必写抬头、落款,只写两阙词即可。”
“啊?哦,好。”韩渠不解,不写抬头,哪知道写给谁?不写落款,就算到了对方手里,她又知道是谁寄与的?可周芷清的语气,他下意识的就没想着否定。
周芷清轻声念道:“雨打梨花深闭门,忘了青春,误了青春。赏心乐事共谁论?花下*,月下*。愁聚眉峰尽日颦,千点啼痕,万点啼痕。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韩渠听的心口一紧,狐疑的望了一眼周芷清:“这,就这么写?”
周芷清点头:“嗯。”
不像家书,像,情书。这位周二姑娘行事还真是……毫无章法,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韩渠不敢自作多情的以为她是故意这么念的,就为了念给自己听,可到底一颗单纯的少男心怦怦直跳,下笔都有点抖,直到写了一半,这笔才稳下来。偷眼看周芷清时,她目光沉凝,不知在想什么。
韩渠收了笔,道:“好了。”
周芷清抬手:“我瞧瞧。”
韩渠的字不错,很有筋骨,周芷清点了点头,搁到一旁,又念了一首词:“一声梧叶一声秋,一点芭蕉一点愁,三更归梦三更后。落灯花棋未收,叹新丰孤馆人留。枕上十年事,江南二老忧,都到心头。”
韩渠一笔挥就,周芷清照旧拿起来看了看,却是将未干的墨迹随手一折,连风先前写的那一张,都撕了个粉碎。
韩渠扎扎着手,只来得说了一个“喂”,知道她刁蛮惯了,到底不敢反抗,只怒目而视:“周二姑娘若是觉得在下写的不合心意,那便另请高明吧。”
周芷清随手一扬,碎纸屑糊着一团墨迹,飞的老远,她眉目清楚,就像一尊精致的玉人一般,道:“我想过了,你写的家书,根本送不到,他们不会允许有字的东西私相递送,这样,你帮我画两张画像。”
压根不给韩渠拒绝的机会,立即站起身,道:“一张画像送到周家,一张送到陈家。”说罢转身就走。
韩渠怔了下,跳起来叫她:“喂,周二姑娘,这银子太多了,用不了这么多的。”说罢他又后悔,明明他不愿意给她作画,可被她眼底的轻愁所晕染,竟然心软了,出口的不是拒绝,反倒是俗物。
沈轻罗步子不停,只道:“把你应得的留下,剩下的……送到长盛街大槐树下那家院子里吧。你若没有栖身之地,也可以在那儿住下来。”
第044章、作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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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意外的,周芷清的一举一动都被禀给了严真瑞。听到她过周府、陈府而不入,他手里拿着邸报,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听到她突然下车要写什么家书,严真瑞手一顿,终于抬起了沉肃的眼眸。
听说她轻声念叨了两句什么,最后把写的家书又都撕了,严真瑞那浓黑秀长的眉才缓缓落下来,问:“写的什么?”
那侍卫已经呈上来一撂纸。
有两张是周芷清撕了的又重新粘好的,另两张则是重新誊写的。
严真瑞来来回回,仔细看了一番,哼了一声,没做任何评论,又问:“那书生是谁?”
这侍卫双肩一耸,道:“是个穷酸书生,姓韩名渠,字映荷,曾祖韩朝曾出任过南平太守,其父韩安为襄州同知,五年前便已经病故,家道中落,他这才一路北上来投亲……”
对于谁是韩渠,严真瑞一点儿都不关心,他只是觉得这个“韩”字听着有点熟悉。是了,他和周芷清初见,不就是她正在纠缠着一个姓韩的书生么?
侍卫不敢隐瞒,道:“就是那位韩公子。”
严真瑞脸色登时就黑了,怒斥道:“岂有此理。”
她还真是贼心不改,小姑娘家家,偏不学好,非要学登徒子当众调劲美少年,这都嫁了人了,还不安份,竟然路上巧遇了,还要纠缠。
侍卫不敢抬头,心中暗暗叫苦。
好在严真瑞并没迁怒,他只得苦着脸继续往下说。听说那韩渠竟当真画了两张周芷清的画像,气的严真瑞一拍桌子:“把他给本王抓回来。还有那两幅画,务必不能落到旁人之手。”
打发了侍卫,严真瑞传召府内暗卫:“她在做什么?”
周芷清一回来,用过了午膳就睡着了。
严真瑞对此只有一个字的评价:“猪。”吃了睡,睡了吃,她竟仿佛真的没有任何心事一样。
当然,这一评价周芷清并不知晓,否则她一定会叫屈的。
当晚周芷清被传召侍寝,严真瑞对她比平日格外狠。周芷清被他压榨了三次,可他还生龙活虎,一副随时要撕了她拆穿入腹的模样,周芷清都快吓死了。
她知道这是严真瑞生气的预兆,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哪儿了,宁死也不做糊涂鬼,周芷清抵死不肯就范,手脚并用,将严真瑞踹到一边,半死不活的道:“王爷,我不成了,再折腾下去,我就要死了。”
说是踹,那只是周芷清的自我感觉而已,就她那绵软的力道,连只蚂蚁都碾不死,严真瑞火气折腾的差不多了,也该和她好好算算帐了,借势滚到一边,哼笑道:“就要死了?刚才是谁喊的说自己已经死了?”
周芷清双颊通红,那个时候理智沦丧,他又百般缠磨,苦苦相逼,她到底说了什么,自己都不记得了,只知道投合他的喜好,怎么才能让他快点发出来她便胡说八道什么,这会儿哪敢回想?
周芷清便装死。还是别跟他计较了,说不定计较来计较去,就把自己计较死了。管他是因为什么生气呢?他不提,她就当不是因为她。
严真瑞却一手把她拎了过来,问:“说说,你今天逛的成果如何?”
周芷清抬起双臂,抱住双肩,浑身一阵阵酸疼漫过来,她就跟溺水的人一样,挨着松软的床榻,只想这会儿就去梦周公,便有气无力的道:“就是透透气。”
“听说你遇见了从前一位故人?”
周芷清噌一下睁开了双眼,眼底的光芒比宫灯都亮,激的严真瑞双眼一眯:你激动什么?说中心事了?
周芷清眼仁一缩,立即绽出一个笑来:“谁说的?这是诬蔑,栽赃陷害、血口喷人,我要和他当面对质,看看到底是谁想要害我。”
“嗤。”严真瑞撩起周芷清的长发,吹了一口气道:“你倒理直气壮。”
“本来就是。”
严真瑞扯着她的长发,满意的看她蹙眉,随着他的力道离他又近了些,道:“也难怪你今天这么高兴,也算完成了当日的夙愿。本王怕你久等,日夜难安,故此叫人把那个韩渠和他的两幅画都给你拿回来了。”
周芷清:“……”
谁要他多事的?他这个人怎么就这么讨厌呢?他知道讨嫌两个字怎么写啊?有机会她一定把这两个字刻在他后背上,让他体验体验究竟讨嫌是什么意思。
周芷清将长发从他手里救回来,悻悻的道:“哦,王爷多心了,我根本不稀罕他画的破画,不过是想借他的笔,给我娘和姐姐送个信儿,报个平安而已。”
严真瑞点头:“这个容易,明儿我便着人送两幅你的画像过去。这样吧,横竖本王也没什么事,久不作画,手都生了,本王今夜又有兴致,这就叫人准备,本王亲自替你作画。”
周芷清受宠若惊:“怎敢劳动王爷?不是有那韩公子现成的画吗?管他画的像不像,送过去,我娘和姐姐自然知道是我,不必了,不必了。”
笑话,严真瑞满眼都是精明的算计,谁知道他这假好心里又埋着什么伏笔?
严真瑞说一不二,哪管周芷清拒绝,备好了画笔、画料,他将白绢一铺,拿着画笔,先上下审视了周芷清一番。
周芷清只觉得脊梁骨都在冒冷气,退后两步,道:“王爷盛情,芷清极为感激,有劳王爷,我不敢打扰,先,先去梳洗……”她撒丫子就想跑。
严真瑞手一扬,周芷清膝盖一软,直接就跪倒在了严真瑞脚底下:“本王替你劳动,你不陪着怎么行?”
周芷清还满地找呢,到底什么暗器?也不疼,就是穴道一酸一麻,她就这样了。总不能他点穴的功夫已经出神入化,隔空就能点人的穴吧?
不想严真瑞提笔问:“你把这画当作家书报个平安,要不要把本王捎带上?”
“不,真不用了。”
“嗯,用,一定要用。”严真瑞举着笔就扑了过来,单手将她扣在身下,一把就扯开了勉强罩在她身上的轻薄衣衫。
周芷清尖叫:“笔,笔上还有颜料呢。”
第045章、误会
周芷清知道严真瑞是个疯子,她怕他真的会把他和她画进春宫画里,到时候真给母亲和姐姐送过去,那她就不必做人了。
恐极之下,只得答应极其丧权辱国的条件,由着他折腾。
周芷清昏睡之际,还在想:希望他能说到做到,别再拿作画这事再来要挟她了。
结果第二天一大早,她床前挂着一幅工笔人物,画中人不是别人,就是她自己。她还庆幸呢,嗯,果然就她自己,可等到看清了画中人一丝不挂,以及那迷醉而妩媚的神情,周芷清气的差点没晕过去,顾不得浑身酸疼,上前一把将画蜷了,咬牙切齿的道:“骗子,大骗子,浑蛋,大浑蛋。”
严真瑞听说她把画撕了,也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道:“我昨夜画了两幅。”
周芷清气的面色通红,怒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严真瑞轻描淡写,语气极其忍耐的道:“这话正是我想问你的。”
周芷清眼眸一垂,再不敢装傻,苦着脸认错:“我错了,我再也不叫人给我作画了。”
作画二字已经成了不可磨灭的阴影,她打死都不想再提这件事。
看在她还识时务的份上,严真瑞哼了一声。
这便是不予计较了,周芷清耷拉了会儿脑袋,又还了阳:“王爷,那幅画,能不能赏还给我啊。”搁他手里就是把柄,早早晚晚他会拿出来要挟她,还是放到自己手里最稳妥。
严真瑞挑眉:“不懂得欣赏的人,赏了你做什么?本王可是辛辛苦苦了大半夜才画了那么两幅勉强满意的,你几下就给撕了个稀碎,不尊重本王,本王为什么还要赏你?你当由着你作贱本王,本王会很高兴?”
周芷清只好赌咒发誓,再三保证:“这次绝不会再撕了。”
严真瑞点头,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