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凤哥传-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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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熙凤答应了,就进到王夫人卧房,在王夫人身侧坐了,借着烛光一看王夫人,倒是唬了一跳,却见王夫人的脸上烧得通红,眼角却是不断滑下泪来。王熙凤看着自家姑母这个凄惨模样,心上一些也不觉得可怜,脸上却是一些儿痕迹也没有,只是从袖口抽出帕子来,替王夫人擦泪,口上还道:“太太,便是再心疼珠大哥,也要心疼自家身子啊。太太要是有什么,让老爷可怎么好?还有宝玉,宝兄弟也不能没了亲娘疼爱呀。”
贾政在外头说的话,王夫人正是听得清楚明白,她从前虽知贾政与她虽是二十年夫妇,也只好算得上相敬如宾罢了,只是不知她的生死病痛在贾政眼中亦不过如此罢了。若是平日也就罢了,如今正是丧子之痛,贾政的冷淡格外叫王夫人觉着心寒,这回听着王熙凤劝她说,她有个什么,叫贾政如何是好,不由刺心。又开不得口斥责王熙凤,总不能说,若是她现时就死了,贾政也不过说几句呜呼哀哉,只得张了眼看了王熙凤一眼,却见她不过梳了个光髻,金簪珠钗俱无,显见得来得匆忙,也就有些安慰,勉强道:“凤丫头,你如何抛下琏儿就过来了。”
王熙凤暗道:我若不这样,你如何觉得我好呢?如何会信我呢?你若是不信我,我又如何能还报你从前待我的恩情!脸上却做个忧思之色道:“太太如何说这样见外的话,太太难道忘了我们还是姑侄吗?”王夫人听了这样的话,就握着王熙凤的手道:“我的儿。我如何不知道,你是个有孝心的。”王熙凤也笑道:“看太太说的,太太待着我这样好,我自是不能忘记太太恩情的。”
正说时,小丫鬟来回,说是太医来了。王熙凤便起身,避在王夫人躺的拔步床后的小巷内,这原是闺房之中的私密去处。碧草燕丝等丫鬟们解开金钩,放下绣幔,又把王夫人的手从帐子里拿出来,搁在小枕上,上头依旧盖了帕子,才到外头说了请字。贾政就引着太医进来,依旧是白日里过来的王太医。王太医细细诊了一回脉,起身到外间,向贾政说道:“下官白日来时,尊夫人脉息虽虚浮,也不是如此微缩,想是劳了神思,亦或是伤了肝气的缘故。不是下官多嘴,令公子仙去,固然令人伤悲,只是尊夫人也要保养自身才是,不然,岂不是叫逝者不安。”贾政点头道:“此话我也如今劝过,无奈拙荆听不入耳,到底母子连心,这也原难怪她想不开。还请王大人多多费心才是。”王太医又道:“不敢,不敢,下官定然尽力。只是尊夫人气血原虚,又遭逢巨变,不肯保养的话,落下病症就是受一辈子累了。”说了就开下药方子来,交了于贾政看。贾政看过,又满口称谢,命人取了谢银来,又因是同朝为官的,就亲自送了王太医出去。
王熙凤在王夫人房中拔步床后的小巷里听得明白,见太医出去了,也就转了出来,向着王夫人道:“太太可听到太医的话了,太太这样,珠大哥哥也不能安心的。便是太太不念着老爷,不念着宝兄弟,总还要念着兰儿才几个月就没了父亲,着实的可怜呀。”
王夫人听了王熙凤的话,脸上忽然就有了些愠色,只道:“好在李氏还在,李氏是个贤惠的,想来也能养育幼子的,不然岂不是辜负了她父亲教她读的那些女四书了。”说了这话就闭了眼,倒没瞧见王熙凤脸上一闪而逝的笑容。
若是问着王熙凤心上恨谁,那除了深恨拿着她枪使,而后又不管她死活的王夫人,再有就王仁同李纨母子了。一个忘仁的亲舅舅竟狠得下心卖了自己亲侄女,一个是亲堂兄亲堂伯母竟也能束手旁观,伸一伸手的意思也没有,岂不是叫人心寒。如今重头再来,这对好婆媳,她总要成全她们才是。王夫人统共生了两子一女,长子即子,幼子极幼,女儿又进了宫,只消使得她们婆媳两个不合,在宝玉娶妻以前,王夫人还有哪个可以依靠,若是自己不往前去替她做把刀子,她倒是想瞧一瞧,王夫人如何管理这内囊尽上来了的荣国府,那赵姨娘母子她又会怎样对待。
少顷药已抓了来,厨房里的媳妇也爬了起来立时煎了,送在了王夫人房前,丫鬟接过了,奉了进来,王熙凤起身接过,亲自服侍着王夫人喝了。王太医这回开的药有宁神安息之效,王夫人喝了这药,一边儿又有王熙凤陪着说话开解,也就慢慢睡了过去。
王熙凤看得王夫人睡了,这才立起身,吩咐了碧草燕丝等人好生服侍,自己就走了出来。立在荣国府的荣禧堂门前一瞧,天边已然发白,就有些蒙蒙亮了。因王熙凤来的急,身上不过穿了件丁香色大袖长藕色襟褃子,三四月的天气,清早的风吹来还是有些发冷,叫风一吹身上就有些冷,脚下就站住了,正要叫平儿回去取件披风来,便是此时,肩上一重,身上就是一暖。王熙凤低了头一瞧,身上就多了件石青色赭石色里的湖绸披风,回头看去,却是贾琏站着,一双桃花眼含笑微微,笑道:“我看着奶奶得了消息,急赤慌忙的出来,就知道穿少了。”王熙凤看着贾琏,一时也不知道心上是什么滋味。
作者有话要说:阿幂和池上青青草童鞋的观点是一样的。贾环不应该是卖巧姐的元凶之一,论辈分,他是巧姐的堂叔。而贾芸,脂砚斋的点评上透露过,他和小红结为夫妻,在荣宁两府被抄时,也尽力营救了。李纨,根据判词:虽说是人生莫受老来贫,也须要阴骘积儿孙。曹公应该是带有批评性的说了她不肯积阴骘,而纵观红楼梦全文,唯一需要李纨积阴骘的地方也就是巧姐被卖的时候啊。阿凤自问没有错待过李纨,看着一个来打过两次秋风的刘姥姥都肯伸手搭救,作为堂兄堂伯母可以算见死不救的行为,依照阿凤的脾性怎么可能不恨。至于王夫人,应该是王熙凤最恨的人了吧。
☆、枉费心
王熙凤从王夫人房里出来时身上穿的少了,觉着有些冷,正想叫平儿回去给她拿衣裳,不想贾琏竟是给她送了披风来。瞧着肩上的披风,王熙凤心上一时也不辩滋味。她恨着王夫人,赵姨娘,王仁并李纨母子,只是对贾琏,却是滋味难言,若是说着恨,那自也是恨的,偷娶尤二姐,背地里又许她等自己死了就扶正她,而后又不顾十多年夫妇,竟是将她休了,全然不顾她无处投奔,巧姐日后身份尴尬。只是细想起来,自己也有许多不是,起先贾琏也曾温柔体贴的,若不是自己总是说什么“把我和太太的嫁妆拿出来比一比,哪一点配不上你们贾家”;又说什么“把我们王家的地缝子扫一扫,就够你们过一辈子了”这样夸富炫贵的话,又何至于夫妇渐渐离心。如今看着贾琏比从前自己刚嫁时还要仔细些,却都是自己这些个日子虚情假意,虚与委蛇得来的,王熙凤真是想笑一笑,眼中却落下泪来。
贾琏见着王熙凤落泪,倒是有些吃惊,抽了帕子来替她擦泪,又道:“好好儿的,奶奶哭什么。”王熙凤接过贾琏手上的帕子,脸上一笑道:“我见着二爷替我送衣裳,不由就想起珠大嫂子了,她比我也大不了几岁,眼瞅着就要一世孤清了。虽有个孩子,再没个人知疼着热的,不觉就有些心酸。”贾琏听着王熙凤这样说,也就安慰道:“这也是她命里注定,好在还有兰儿,待得兰儿大了,好好孝顺她也就是了。天色还早,想来老祖宗还没起呢,你倒好回房歇一歇。”王熙凤就道:“老祖宗那里也知道太太病了,总要回过一声好叫老祖宗放心的。二爷要是有事,请自便罢。” 贾琏笑道:“我也同你一起去,正好给老祖宗请个安。”说了就同王熙凤两个肩并着肩的的走,后头跟着王熙凤的丫鬟平儿丰儿并贾琏的小厮兴儿,一路就朝着贾母的上房走去。
贾母本就是上了些年纪的人,半夜里燕丝来说王夫人病势转沉,就给惊动了,待得听得贾政也知道了,太医也请了,这才放心。只是到底是老年人,就走了困,再也不能睡,看着天色尚早,也就在床上躺着养神,闭着眼儿想这些日子来的事,又想着王氏即病了,宝玉只交给奶妈子同丫鬟照应,未免就不能放心,索性命人把自己屋子的套间暖阁收拾出来,要自己带着宝玉。丫鬟媳妇们也就忙碌起来,贾母只卧在床上指点,待得诸事毕备,天也蒙蒙亮了,便只等着天色大亮就去把宝玉接了来。
王熙凤同贾琏便是此时到的,贾母的丫鬟们见是琏二爷同琏二奶奶两个,因贾琏到底是长房嫡孙,身份贵重,都不敢大意,笑着上来问安,王熙凤本待开言,先把贾琏瞅了一眼,却见贾琏仿佛要说话的模样,就悄悄向后撤了一步,由得贾琏发问:“老祖宗醒了没有?”头前那个尖尖脸儿叫做金铃的就笑道:“老太太醒了,只是还未起床,二爷要是想给老太太请安,可得等一会子呢。”贾琏就笑道:“我做孙儿的给老祖宗请安,等等也是要的。”金铃就叫了两个小丫鬟搬了锦凳来,请贾琏同王熙凤坐了,自己进去回禀贾母。
贾母听得王熙凤来了,也知道她是在王夫人那里伺候了一夜,就道:“罢了,可怜见儿的孩子,这才多大,在她太太跟前伺候了一夜还要到我这里立规矩,我也不忍的。你去告诉你们琏二奶奶,叫她回去歇了,有孝心也不在这一时上,年纪轻轻熬坏了身子,就是一世受累了。”金铃听着,满口答应,转身出来告诉了贾琏同王熙凤。贾琏听了先谢了金铃,又向王熙凤笑道:“我倒不知道奶奶哪来的能耐,哄得老祖宗这样疼你。”说着自己立起身来,舒了舒腰身道:“我还要往衙门里去,奶奶请自己回去歇着。”
王熙凤却道:“老祖宗疼我,我原该听着老祖宗的话回去歇着的。只是我往日都给太太请了安,再一同来给老祖宗请安的,今儿要不去,怕太太那里等我。请金铃姐姐进去替我向老祖宗回一声,我去给太太请了安,陪同太太过府了,我再回去歇息。”金铃就把王熙凤的话同贾母说了,贾母听得王熙凤这番话,倒是点了点头,赞道:“我素日就说她的个好的,果然不错。即这样,你去同你二奶奶说,她这样纯孝,我很是喜欢。”金铃答应了,出来同王熙凤说了。王熙凤谢过贾母,就携了平儿等几个丫鬟,出了垂花门,上了翠幄清油,出了西角门往东,过荣府正门,就到了贾赦同邢夫人的住处。
邢夫人那里正久等王熙凤不至,就有些恼意,后来见了她来,身上衣衫单薄,脸儿黄黄的,更没装束,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哑,念着她往日勤谨,倒不好再说她,便道:“我儿,你如何这个模样。”王熙凤就把王夫人如何病了,她的丫鬟如何来找自己,自己过去伺候等话说了。邢夫人听着,心上就有些不悦,半沉着脸道:“到底是姑侄俩,你孝顺她也是应该的。”
王熙凤深知自己便是不说去王夫人那里侍疾,荣国府里人多口杂的,总会传在邢夫人这里,到时反为不美,更有自己若是不来这里请安,自己回去睡了,叫邢夫人知道了,必生芥蒂,自己从前做的那些功夫,就都白费了,不如自己都说了,凭着自己口舌,不怕哄不过来。果然见邢夫人说话的声口就同往日不同。王熙凤的口齿,伶俐之处,十个会说话的男人也说她不过,对着邢夫人这样秉性愚强,又偏听偏信的,早有了主意,见邢夫人这样说,忙道:“太太说的是。别说二太太是我姑母,便不是我姑母,我们在一处住着,我做侄儿媳妇的知道婶娘病了,不过去伺候,知道的,是我年纪小,不大懂规矩,不知道的,只怕有损太太清名。所以过去伺候着二太太说了回话,看着二太太吃了药也就出来了。”
邢夫人听得王熙凤这番辩解,就有些心动,她的陪房王善保家的也在,这王善保家的也拿过王熙凤的好处,看着这样,自是要替王熙凤说话,过来赔笑道:“太太,二奶奶这话很是呢。太太不想别的,只想着奶奶一夜未睡还赶着来给太太请安,就知道二奶奶对太太的孝心了。”邢夫人本就有些心动,听了王善保的这番话,疑心顿去,也就笑道:“你这样懂事,我喜欢还来不及,快起来,到我身边坐了。我正有事同你说,说完了,我也要给老太太请安去。”说了,又叫房里丫鬟都出去,只留着王善保家的一个。
王熙凤答应了,就从地上站起身来,走在在邢夫人身边坐了,邢夫人拉了她的手就把养迎春的意思同她说了,王熙凤虽不知道邢夫人如何一夜间就拿定了主意,脸上也堆着笑道:“太太素来就是个有见识的,又是个慈母,我就替姐儿谢谢太太抬举了。”说着还真福了福。邢夫人看着王熙凤这样,脸上也就一笑道:“我的儿,有句话你同我去替孔氏说明白了,迎春丫头不过是养在我身前,她还是迎春亲娘。我虽没生儿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