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楼琴瑟起-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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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蒙一走开，许瑶瑶就低声提醒顾晓楼：“等会儿人家出来了，你自然点儿，跟人说说就过去了，可别扭扭捏捏的。”顾晓楼点头，心想学长会不会真的生气了。
这时虚掩的门突然开了，顾晓楼看到有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门口，那人身后又跟了两人，一个是张蒙，另一个不认识，应该也是他们专业的男生。顾晓楼往前挪了一步，用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叫了一声：“学长。”
秦浅好像没有听见一般，而是转头对身边的男生道：“今天就到这儿，明天再继续，你先回去休息吧！”
无尤
夜凉如水，顾晓楼身上衣服不多，一阵风过来，激地她忍不住一抖。她低头搓着已经有点僵硬的手，突然面前一道高大的阴影将她罩住，下一秒，一件外套便落在了她身上。顾晓楼一惊抬头，看到秦浅站在她面前，正动手替她整（。。）理身上的外套。顾晓楼赶忙推拒：“学长，我不用！还你……”
秦浅双手把衣服的两边衣襟合起，温和的语气里却有种不容反抗的坚持：“天冷，当心着凉。”顾晓楼怔了一下，看你秦浅只穿着一件薄薄的毛衣，最终还是没有再多说什么，裹在衣服里的双手从里面伸出，抓好衣服不让它掉下。
看她乖乖听话了，秦浅才转过头看着在旁边一直看着他们的两人。他先是对许瑶瑶微笑道：“瑶瑶，好 久：炫：书：网：没见了。”
刚才那一幕许瑶瑶看在眼里，久经情场的她自然能立刻感觉到这两人间有猫腻，或者说是秦浅对顾晓楼有什么心思。不过当下还是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大大方方地冲秦浅一笑，打趣道：“整天实验室闷着，学长怎么倒变帅了？”
秦浅微微错愕，不过还是浅浅笑了下，抬头扶了扶眼镜，看着许瑶瑶说：“本来那你以后是不是需要我带你去体验一下里面的风水啊？”
许瑶瑶平生最怕工科的那些线线板板的，玩笑开到立即见好就收，摆手谄笑道：“不用了不用了……我还是在宿舍睡美容觉的好！”秦浅淡淡笑着不再打趣她，看表已经十一点多了，便和张蒙说：“太晚了，我和你一起送她们回去。”
于是四个人就一起往回走，一路上张蒙有时会问些问题，秦浅都不疾不须地慢慢回答他，顾晓楼走在旁边，一路上都在盘算着一会儿要怎么跟秦浅道歉。这是许瑶瑶突然凑过来悄悄问她：“喂！我看他没有生气的意思，你也别再纠结了。”
其实顾晓楼本就觉得以秦浅的性子，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一定不会跟她计较。可是毕竟是自己理亏在先，今天又看他对她还是一如往日的关怀，不由得心里的愧疚更甚。
一路纠结着就到了本部，顾晓楼和许瑶瑶住在不同的社区，这么晚两个社区之间的那个小铁门肯定关联，于是只能从两个方向走。张蒙主动提出送许瑶瑶回外语学院，许瑶瑶当然应好，临走的时候偷偷给顾晓楼递了个眼色，然后就和张蒙渐渐消失在深沉的夜色里。
顾晓楼默默地继续走，一直不知道开口说什么。还是秦浅率先打破静寂，淡淡问她：“晚上是和陈缘他们一起？”顾晓楼不料他突然有此一问，不假思索地回答：“嗯，他喝醉了，我们刚才就是把他送回去。”
秦浅似乎是微微笑了下，却没有再继续问下去，而是提起一件别的事：“我临走时给你的那些资料弄好了吗？”
这几天一直在想怎么给他，顾晓楼立刻答道：“嗯！整（。。）理好了，一会儿到我宿舍我拿下来给你，”然后转头满眼崇敬地看向身边的男生，“学长你知道吗？我在学校就没见到过比你阅历更厉害的人！”
听着她小女生般的景仰，秦浅心里却划过一丝隐隐的苦涩，那有怎么样呢？你还不是……可是面上却看不出来，只听他淡然地说：“没有什么厉害的，我只是比专业百分之六十多做了一些事而已。”
顾晓楼疑惑：“那剩下百分之四十呢？”秦浅慢慢地一句句回她：“剩下的百分之四十，我根本比不上。”
骗人，顾晓楼偷偷撇嘴，才不相信呢。秦浅低头看见她嘟着个嘴明显不相信的样子，不由得好笑：“是真的，不然……我怎么到快毕业了连个女朋友都找不到呢？”
这话要是今晚之前说顾晓楼搞不好还真的会苦思冥想一下，不过现在嘛，顾晓楼冲着他笑：“当我不知道啊！是你太无聊了，把人家女孩子都往实验室领，笨蛋才会要你呢！”
秦浅一怔，明显没想到她竟会知道这些，有点无奈地笑：“你消息可真够灵通的。”顾晓楼开过玩笑就认真起来，侧头正色问他：“学长，那你现在找到那个你命中注定的女生了吗？”
秦浅陡然停步，这下知道肯定是张蒙告诉她的，这会儿被她突然问出来，不由得有点……不知所措。见她疑惑地看着自己，秦浅向来淡定的心却突然一颤，几乎抑制不住地……想把近来心里的藏着的话都说出来。
顾晓楼见秦浅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神色复杂若有所思，疑惑地想，是不是自己这话问错了。正当她准备开口转换话题的时候，秦浅却又缓缓迈步，他似乎是沉吟了很久，然后才转头对一直注视着他的顾晓楼含笑道：“我想我找到了，但也许，她注定不会属于我。”
“啊？”顾晓楼不解了，接着问他：“学长？什么意思？难道……她心里也有别人？”这话一出，不仅秦浅微微一震，顾晓楼无意间说中自己的心事，心里也突然黯然了起来。
秦浅见她的样子便知道她又想起来什么，他想转开话题，于是继续说：“不过，我不会离开，我会一直守护她，直到她真正幸福。”心有戚戚焉，顾晓楼坚定地点头，注视着眼前春风般温暖的英俊男子，不由得感叹：“她真的很傻，你这样的人，她竟然也忍心让你这么一直等着。”
秦浅眸光一闪，转头看着她，没有说话。顾晓楼笑了一下接着道：“不过学长你这样也太委屈了，我要是你，管她心里有谁，一定出手把她抢过来！”
“哦？你是这么想的？”秦浅凝视着她，“那……你呢？”
顾晓楼知道他在说什么，但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喃喃开口：“我跟学长你不一样，有你这样的人一直在这守候着，她再铁石心肠也终有一天会回心转意。而我……也许注定了血本无归的结局。”
没有等秦浅说什么，顾晓楼继续静静地说：“我一直渴望有一个人……在他面前，我可以肆意地笑，也可以任性地哭；可以高兴时一脸烂漫，生气时无理耍泼；可以和他蛮横地争吵，然后等着他来哄……在他心里，知道我的逞强和脆弱，会给我需要的呵护和安慰，清楚我所有的缺点，然后用温暖细腻的爱来包容。即使身边姹紫嫣红也不为所动，他的心中只有我。”
顾晓楼说着说着头就低下去，过了一会儿才接着说：“可是陈缘不一样，是我先喜 欢＇炫。书。网＇的他，而他到现在看我都只是小妹妹，他心中的那个人根深蒂固，就算有朝一日我呐能勉强挤进他心里，他给我的，也只是屈就。”
秦浅听出她话语里的悲伤，分明是情根深重心已成灰，顾晓楼这样的女孩子，不爱则已，一旦爱上，便是天翻地覆。他忽然觉得心里绞着难受，有些艰难的开口：“晓楼，你……何苦这么傻？”
顾晓楼回头，眼中虽都是凄然的神色，可是唇边还是带着习惯性地染着笑容：“学长我要跟你道歉，那一天是我不对，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怕我受伤，我却那样……”
顾晓楼伸手揉了下眼睛，然后看向秦浅静静道：“学长也遇到过那样一个人，相信一定能了解我的感受，爱上一个人，本来就是自己的事，与人无尤。就是最后遍体鳞伤，也只能笑着告诉自己，这一切理当如此。”
转身前给他一个笑容，顾晓楼冲他招手：“我宿舍到了，太晚了我就不下来了，你的东西我明天给你好吗？”
秦浅默默点头，站在楼下看着她缓缓走去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才转身融入漆黑的夜色里。此刻他脑海里有刚刚她说过的一句话。
“爱上一个人，本就是自己的事，与人无尤。”
连日来忐忑的心此刻终于平静下来，转弯时秦浅回头看向她宿舍亮着的灯，心中一片清明坚定。
我会陪着你坚守你的追求，即使你一直看不见我的守候。
缝隙
假期的最后一天，顾晓楼在昨晚睡下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早上要先去工程学院给秦浅送做好的资料。可是现实中的计划，总是会被无数的意外打乱，比如说现在……
顾晓楼捧着手机，怔怔地看着屏幕上的一行字：“昨晚有点醉了，然后再清醒就是今天早晨了，没有送你回去，昨晚没什么事吧？”
顾晓楼咬了咬唇，脑子中储存的计划瞬间就有了变化，想了想没有迟疑，手指快速移动，飞快地打上几个字：“那你现在头还痛吗？我听人说宿醉不好受的。”
放下手机顾晓楼就开始准备出门，离开宿舍的时候手机恰好又响起。顾晓楼一看，陈缘说：“有一点，不过没事，再补一觉就会好。”
顾晓楼出了本部并没有直接去工程学院，而是绕道走到学院旁边的水果超市去买了几个新鲜的柠檬，然后由去旁边的超市买了一小罐蜂蜜，一个保温瓶，这才往工程学院走去。到的时候还是一片忙忙碌碌的峥嵘景象，来的多了顾晓楼就习惯了，此时她左手拎着秦浅的资料，右手拿着柠檬和蜂蜜茶，站在路口犹豫了下，想起秦浅昨天说的今天一早还要继续做实验，就凭着昨晚的记忆往实验室走。
实验室门开着，顾晓楼站在门外探着头向里面看了看，果然见到那个穿着白衬衫的熟悉身影。她见里面只有秦浅一个人，便微笑着在门上轻轻敲了敲。秦浅正在检修设备，听见敲门声以为是学弟过来了，便没有抬头，只是说：“快过来帮忙。”
顾晓楼耸耸肩走进去，绕到她身后，看着眼前完全看不懂的设备，嘟囔着问他：“要怎么帮忙啊？”秦浅一听是晓楼的声音，立刻转头，见她一袭淡黄色秋装连衣裙，盈盈地立在他身后，不由得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顾晓楼调皮地冲他吐了下舌头，然后举起左手的袋子，笑着说：“打工仔工作完毕，特提供上门服务。”
秦浅看她可爱的样子，想伸手接过她手上的东西，可是手上黑黑的一片，他指着实验室角落里唯一能做的一张凳子，“你先坐坐，我去洗手。”说着便出了实验室。
顾晓楼拎着东西，没有去坐那里，而是在这间小小的实验室乱晃，墙上尽是一些她看不懂的奇形怪状的图纸，实验台上是几台黑色的盒子，不知道做什么用的，只是连着一根一根的线，顾晓楼光看也明白很麻烦就对了。这时秦浅重新走了进来，看着顾晓楼在实验室里四处走动，看到什么都饶有兴趣的样子，不由得好笑：“看什么呢？尽是些无聊的东西。”
顾晓楼认真的摇头：“我只知道都是我看不懂的东西。”秦浅扶着眼镜笑了笑，没有继续跟她讨论这个问题。伸手接过她手中的资料，随手翻了翻，眸中清晰的浮出亮色，条理清晰，详略有度，整（。。）理的真好。秦浅笑着问眼前清丽的女孩子：“小绿茶，你说我要怎么感谢你才好？”
顾晓楼见他满意她的成果，开心地笑道：“感谢就不用啦！少不得你有时间请我吃顿饭就是啦！”可是却想起一件事，抬头问他：“学长，你这边有能煮茶的地方吗？”
秦浅诧异：“煮茶？”顾晓楼点头，直接把实情告诉他：“陈缘昨晚喝醉了头痛，我买了些蜂蜜和柠檬，爸爸在家里喝醉了，妈妈都是拿这个煮茶给他喝，效果很好的。”
秦浅唇边的笑容有了片刻的僵硬，不过只是一瞬，他温和地看着她，微微叹息道：“但愿他能珍惜你这片心。”顾晓楼浅浅地抿了抿嘴角，还是拜托他：“学长，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承诺，替我保守住这个秘密，我暂时……还不想让他知道。”秦浅沉默半晌，轻轻颔首，“好。”静静注视着她低垂的秀颜，秦浅将刚才心里的那一抹苦涩化开，心里默默对她许诺，无论是什么东西，只要你要，只要我有，我都会给你。
秦浅带她去二楼的休息室煮茶，顾晓楼手法娴熟地用刀片将柠檬切好，用沸水溶，在把水晾干，倒入少量的蜂蜜，清凉清润的蜂蜜柠檬茶完成了。秦浅在旁边静静地凝视着她如同完成一件艺术品般细致地做完这一切，真的是，赏心悦目。顾晓楼做完之后，拿起旁边的玻璃杯，把水壶里的茶倒出一杯，然后才将剩下的倒进保温瓶里。
秦浅不明她要做什么，正要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