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家女人·卷二之懒婆娘-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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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珠珠书信传情已经快一年了,每次信来,第一个看信人定是爹,他要是真想知道娘的近况,自己给她写信不就完了。
死要面子活受罪。
看完信,修竹无奈地拿着妹妹的涂鸦去庭院找爹,这个时候父亲大人一定窝在摇椅里晒太阳——他越来越像离家前那个懒惰的娘了。
娘也是一样,这么久了,也没给爹写过一封信。两个人像是商量好了,谁也不主动问及对方的消息——大人之间的事有时候真的好麻烦。
珠珠在信里提到的临老九的克星也姓骆,先问问爹认不认识,说不定是本家呢!
“爹,你听说过骆方游这个人吗?”
从看到信的那一刻开始,骆品就一直在想这个名字,好像很耳熟,可一时之间还真想不起来,“我隐居了很长一段时间,跟本家那边都不太走动。我三哥骆迫对骆家子弟比较熟,改日我去问问他好了。”
什么改日?他还真是不着急,“爹啊,再拖延下去,临老九就快当我们第二个爹了。你难道一点都不在意吗?”
骆品只当没听到儿子的威胁,眼睛微眯,他赫然想起,“我三哥有三个孩子,老大不是就叫骆舫游吗!”可惜不是“骆方游”。
“嗳!有可能是珠珠听错了,说不定临老九的克星就是我那个叫骆舫游的堂哥。”这么一点希望让修竹眼睛放光,拉着爹就往外冲,“快!快!我们这就去三伯父家里找那位大堂哥。”
骆品缩回摇椅里,不肯动弹,“你这位堂哥早年就云游四海去了。”再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挡不住的,“修竹,你娘若是想跟临大人在一起,你找谁进宫也没用。一切随缘吧!”
“爹!”修竹怒气冲冲地正视着骆品,“不怪娘不肯回来了,你对娘的事情一点都不关心,一副完全不在乎的模样。我要是娘,我也宁肯待在宫里和那个跟前跟后的临老九在一起啦!”
傻孩子!阅世太浅,孰不知越是在意的东西,失去后就越令人心疼。一切随缘,起码自己心里安慰些。
是自欺欺人,也是无奈下的自救。
他的妻子不是旁人,是革嫫的女主啊!只要她稍动心思就能取代年幼的侄子登上王位,她手指一挥,足以撼动整个革嫫。他这个青族丈夫,该以什么身份要她回来做他的妻?
还是窝在摇椅里晒太阳实际些。
“修竹,今日的文章背了吗?”
“不背!”修竹负气地哼哼,爹倒是有一肚子的学问,结果呢!连个老婆还要一双儿女帮他追回来。“我去城里三伯父家,不用等我吃饭了。”
见修竹冲出青庐,骆品却未出声叫住他。
承认吧!他放任随缘的心里也盼着儿子能帮他留住那缕斜阳。
修竹跑去城里三伯家才得知,真如他爹所言,骆舫游多年来漂泊无踪,早已不知去向,只有在路费花光的情况下,才会寄来书信索要盘缠。因为每次寄来的信都是这一个内容,这几年全是由三伯父的三儿媳——管丝竹处理。
得知这个消息,修竹二话不说就在三夫人面前跪了下来,“三嫂,修竹请求你一件事,请你下次给骆老大寄信的时候一定要告诉他,临老九……不!是临一水现在成了一等一的银衣大臣,每日在王宫里辅佐斜日女主——拜托你,一定要帮我这个忙。”
骆三夫人丝竹倒也爽快,一口便应承了下来,条件是——
“你得过继给我当儿子。”
什么?听到这个要求,修竹差点没把舌头给吞进肚子里,按辈分算,骆三夫人是他的嫂子,现在又要认做娘,这不是乱伦吗!
“这……不行啊!我有娘了。”而且他的娘还是当今革嫫女主,“要是让我娘知道我认别人做娘,她一定不会同意的。”生起气来说不定还会派几个黑衣人连夜灭了整个骆家大宅,娘的脾气实在算不上好。
“可我听说你娘已经回到她的国家。”乡间传闻颇多,丝竹听得最多的版本是,六先生的白衣夫人恢复记忆以后抛夫弃子,回了自己的国度,“难得你和我的名字里都有一个‘竹’字,这也算一种缘分吧!现在你的娘不能在你身边,你来我这里,做我的儿子不好吗?也省得你爹一个人带着你,实在是太辛苦了。”
丝竹温柔的手抚上修竹的脸庞,她嫁入骆家三年未有所出,听闻她夫君与骆家老六的容貌最接近,今日得见修竹才知道此言不假。瞧修竹的容貌果真与她夫君极为相似,守着他,就好像夫君一直在她身边。
三嫂子看他的眼神痴痴迷迷的,像着了魔似的,修竹觉得别扭,悄然将自己从她的怀里挣脱出来,顺便找了一个托词,“这等大事我要回去跟爹商量一下,你……你等我消息好了。”
修竹匆匆跑回青庐将事情始末全都报告给爹,这下子反而让骆品为难了。
他希望骆舫游能进宫找临一水,希望可以逼着临一水离开斜日的身旁,可让儿子喊另一个妇人为娘,不仅他心理上接受不了,也怕斜日一怒之下血流成河——王者之怒乃天怒也!
两厢为难之下,修竹想到一个笨办法,“不如你给你娘修书一封,就说堂嫂多年无所出,看你没有娘照顾,想过继你做儿子,问她意下如何。”
若她不同意,自然会多多赶回来探望儿子;若同意……
依骆品对斜日的了解,以她高傲的脾性是绝对不可能答应这种丧失主权的决定。
她的东西,别人多窥探一眼都不成,更别说据为已有了。
骆品算盘打得满满的,他甚至招呼家里的佣人悉心打扫青庐,准备迎接某人的归来,即使她只能待在青庐一夜……
第五章 如此家书(2)
这样大好的午后,她居然泡在政务里,每每看到为国辛苦为国忙的自己,斜日都不禁要怀念起身在青庐的日子——这种天气躺在庭院的摇椅里晒太阳是再好不过了。
“唉!”好想出去晒太阳。
“第一百二十七次叹气!”临老九又在纸上画上一横,第二十六个“正”字还差三笔,他倒要看看一个下午她能叹多少口气,“这么想回去,干吗不付诸于行动呢?”
说得简单,斜日正色道:“那个老女人最近有什么动作?”
“动作很多,你想听哪一部分的?”又是拉拢先王旧臣,又大搞选后典礼,目的就是要积蓄力量跟斜日女主抗衡,“总之就是急着跟你来场最后的战役。”
斜日还真求之不得,“她要是能早点行动,我也好早点解脱。不用继续困在城墙里,连点太阳都见不着。”深宫冷,最冷的是人心。
“你少做梦了。”临老九一榔头打破她的无限遐想,“据我调查,支持你当王执政的呼声远高于那个还没断奶的小王上。”虽然王上今年已经十五,按革嫫的习俗已是成年男子,可什么事都听从他娘——素蓥王后,跟没断奶的小娃又有什么区别?
只要是有头脑的人都会选择斜日来治理革嫫——如果不算上她的懒惰的话。
别人抢着坐的王位在斜日眼里却是一副想甩都甩不掉的烂摊子,“拜托,别让我背这么重的担子好不好?说什么我也是个女人,我很无能,很软弱的,需要男人的保护和照顾。而且,你也知道,我为人懒惰,好逸恶劳,有的吃就吃,有的睡就睡,平生无大志向的。”
偏偏有些事由不得她说要或不要,紧要关头,临老九帮她把利弊都分析了,“你不想当王,下面的人偏推崇你。素蓥王后为了她自己的儿子,可不会相信你对王位没欲望。她会千方百计除掉你,绝不会给你留半条退路。所以,这种时刻千万不能暴露你的弱点,小心被对手抓在手中,成了你致命之处。”
说话间,女官给斜日送来了一封信,是青庐寄来的。
斜日展信看罢,良久未发一言。临老九慌了,“是不是青庐那边出了什么事?”莫不是素蓥王后对青庐下手了吧?
斜日沉默半晌,忽然凭空问了一句,“如果有一天你的儿子要认别人做父,你会如何?”
“这怎么可以?”自己的儿子认别人为父,这对男人来说是天大的侮辱,基本等同于老婆给自己戴绿帽子,“我是坚决不会同意的,除非我死。”
“我会答应。”
临一水一惊,以为她午饭吃撑住了。她不是向来霸道又小气吗!怎么舍得把自己孩子白白送给别人。
斜日提笔回信,偌大的白纸只有一句——
多个娘疼你是福,惜!
这就是她的决定?
她居然答应了!
骆品接到信整个人都傻了,任他想破头也想不到斜日会答应这种丧她权力侮她声誉的过继决定。
她当真不要这个家,不要他,连儿子也不要了?
纵然骆品再想替她找借口,无力的感觉却是真真切切敲打在他的心头。
罢了!罢了!从知道她真实身份的那一刻开始,他就该明白他们今生夫妻之名已到头。既然让修竹多个娘疼爱是她的心愿,他便成全她。
修了书信托人送入骆府给三夫人,过继之事全权交给她负责。
数年前,被未婚妻退亲时,他已丢了一次尊严,从此以后骆品便时时自警:
我不能再次弄丢了我的尊严,特别是在斜日的面前。
尊严没丢,他却彻夜难眠,这一夜困顿地挣扎在床上的不止他一人。
珠珠一觉醒来发现娘还睁大着眼睛无神地眺望远方,她想过去拉娘上床睡觉,没等她伸出手,娘就一把抱住她,紧得让她喘不过气来。
“娘,你怎么了?”
“不要离开我。”斜日忽然道出口的话更像是哀求。
今晚的娘好像很柔弱,珠珠忍不住伸出手来拍拍她,算是安慰,“我是娘的女儿,怎么会离开娘?”她还要撮合娘和爹重新在一起呢!
此时的斜日心中充满自责,“我哪里有当娘的样子,我在王宫中这么些年一直是被别人照顾,根本不懂得照顾他人,即使你和修竹是我亲生的,我也极少照顾你们,都是奶娘,还有……还有你们的爹把你们带大的。而且我这个娘极有可能会给你们带来灾难,珠珠,你还要认我做娘吗?”
“当然要!”这种时刻搬出最有才学的爹说的话肯定最有说服力,“爹曾经跟我说,不管娘在哪里,不管娘做什么事,娘都是我们最好最好的娘,永远的娘。”
斜日扯开嘴角,有些欣慰。知她莫若骆品,他应该了解她要修竹认骆三夫人为娘的深意了吧!
跟她脱离关系,会让修竹在民间活得更安全。
知她如他,该知道无论她到哪里,无论她是白衣还是女主,都是他的妻。
骆品,你可明白?
“啊——”
骆品难得睡到日上三竿,竟为噩梦所惊醒。梦里他听见斜日一再地质问他,他却一个字也答不出来。
修竹过继给骆三夫人为子已有段时日了,三夫人丝竹也遵守承诺写了信给四处游历的骆家老大骆舫游,告知了临一水的近况。
回来报信的人说修竹在骆家一切安好,叫他勿念。他倒是不记挂儿子,一个人守着这么大的青庐,白日里徒弟们进进出出,倒也好打发。入了夜,冷床单枕,他辗转反侧,好不容易睡着了,梦里全是她身着白衣的影子。
莫不是有什么事要发生?
骆品正暗自寻思斜日会发生什么事,不消半日,宫里便出了传闻。
临一水临大人当朝向斜日女主提亲,说愿终身与之为伴,为夫、为臣、为友、为伴。
据说,临老九的“四为”心愿让斜日女主欣喜得当场昏厥过去,随即民间还是流传起女主下嫁臣子的传奇故事。
骆品在那帮徒弟们议论此事的时候不小心听到的,至此以后他的耳朵便什么声音也装不下了,满脑子乱乱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
没多久,修竹冲了回来,然后又冲去了书房嚷嚷着要写信,信到底写了没有,又写了些什么,骆品没再像从前那样偷着去看,他甚至不记得那天下午他做了些什么。
猛然醒悟,斜阳已入屋三分。
往昔这个时辰,她总爱泡在桧木桶里洗澡,一泡就是一个时辰。直到泡得全身松弛,身心舒坦才肯出来。
她是如此懂得享受,怎会在婚姻路上委屈自己?
磨墨摊纸,骆品要憋着一口气挥毫写下“弃书”,他要和那个即将下嫁臣子的传奇女主一刀两断。
“弃书……”
抬笔再写,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他写不出第三个字。
弃什么?他凭什么弃她?
按照革嫫法规,夫妻之间相离弃必须有所因由。或是女背夫偷汉,男背妻另娶;或是夫妻其一婚前瞒报隐疾;或是夫妻不睦,长久失和;再不然就是成亲多年无所出。
细数下来,找不到一款适合他们相离弃。这叫他如何写“弃书”?
话再说回来,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