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女不淑-第1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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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腾,气坏老夫人,吓坏小少爷吗?上不得台面的东西,马上给我拖下去,扔在柴房里!”
王婆子早就巴不得这一声,在门外“啊”了一声,忙招呼两个媳妇进来拖童姨娘。这二人粗手粗脚,下手很重,童姨娘先前还想挣扎几下,被一个婆子一肘子砸在腰窝里,疼得她话都说不出来,随即软绵绵地就被拖了出去。
欧二夫人厌憎地说:“以后不许这粗鄙妇人进我的门!不许她乱走,省得给大家添堵!丧门星!老二当初真是瞎了他的猪眼!怎么会看上这么个东西!”一时又想起欧青华来,又伤心地流了泪:“这个不孝子哟!死了也就死了,还总给我添堵!大的小的都是让人不省心的。”
童姨娘出了门才大声哭出来,拼命哭喊着欧信风的名字,说自己对不起欧青华,对不起欧家二老,没有教育好孩子。没多会儿,就没了声息,可见是被王婆子堵住了嘴。
只听见王婆训导童姨娘的声音一板一眼地传来:“童姨娘,不是老奴多嘴,你从前在外边住着,自在惯了,不知道这大宅子里的规矩。这大宅子里,看二门的婆子都比你聪明知礼。”
“你休要以为生个儿子就了不起了,四少爷尊贵,你的体面可还比不上夫人们身边的大丫头。如果不是为了少爷的体面和前程着想,老太爷和老夫人早就把你提起脚卖出去或是打杀了,你要真疼四少爷,还是知足点,省省脑筋的好。我们这样的人家,你若是老老实实的,没人少得了你的。”
吴氏和王婆子在围城那段时间感情培养出来了,心里有些向着王婆子,生恐她的这些话被欧二夫人听了觉得没规矩,便讪笑:“这个王妈妈,呆在娘身边时间长了,说话一板一眼的,倒像是训个什么小丫头似的。”
欧二夫人冷哼一声:“她说的可没错。这童氏,刚来时看着安安静静的,一门心思也就是想让孩子多读些书,我想着就算是有些爱争强好胜,逼着孩子上进也不是什么大错。谁知道这般不识大体,这般不懂规矩,这般粗鄙,受不得抬举,把一个好好的孩子教成了榆木疙瘩。”她嘴里如此说,却是有些感叹,薛氏要是有童姨娘的一半会装,一半敢豁出去,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夏瑞熙却想,童姨娘如此闹腾,只不过她比谁都看得清楚,欧信风就是她一辈子的依靠,她打翻身仗的基础,所以才会这样不顾命地护着。她吃点亏算什么?都只是暂时性的,将来欧信风一出息了,她又会难过到哪里去?
这样的人,知道什么是最主要的,不顾一切也要护着,敢冲,敢抢,敢拼,又会扮可怜,所以才会打败又要顾官家小姐的面子,又要摆排场,明明软弱却不肯示弱的薛氏,得到欧青华十几年的宠爱吧?但到底,见识是差了,所以她注定得不到欧家人的喜欢,教不出一个全面发展的孩子来。
夏瑞熙让随行的小丫头递上大毛衣服,走到欧二夫人身边哄她高兴:“娘快莫生气了,我出去了,还天天的来看您老人家,远香近臭,说不定您老人家还更疼我些呢。先试试这衣服合不合适?”又把达儿抱过去:“快来亲亲奶奶。”
几个月大的孩子会亲什么人?只是达儿原本就不是个爱哭的孩子,屋里安静,廖氏细声哄哄也就乖了,见着欧二夫人,便破涕为笑,伸手要欧二夫人抱。吴氏忙接过去放在欧二夫人面前,老年人最爱的就是孙子,欧二夫人一张老脸顿时笑成了一朵菊花,心肝、肉的乱叫,气也不怎么喘了。
尚夫人是个实心眼,舍不得自家子侄吃苦受罪。见欧二夫人心情渐好,试探着劝道:“娘,今天的事情其实也是个意外。信风那孩子坏心眼是没有的,只是读书读得有些痴了,不通人情世故。童氏可恶,惩戒她一番就可以,到底孩子也被鞭打过了,大过年的,略松一松些儿,让他穿着棉衣跪好了。您就不要生气了。”
她又忐忑不安地笑看夏瑞熙:“四弟妹向来是个体贴懂事的,也不会和孩子怎么计较。是不是”(记住网址。。)
正文第五十一章老好人尚夫人(二) 夏瑞熙面无表情地道:“受委屈的是青谨。我和孩子计较什么?我这不是在准备搬家吗?一切自有爹娘做主。”欧二老爷不是个好说话的,一家之主,令出如山,哪里是几个妇人随便说几句话就可以改变主意的?她也不担心欧信风真的会像童姨娘说的那样,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欧二老爷当了这么多年的老族长,该怎么罚,他心里比谁都有数。当初欧青谨替阿恪承担下用雪团砸她的罪责,不也被抽了鞭子罚跪吗?
她这话明摆着就是对尚夫人的话不满,老人家定下来的事,你跟着掺和什么?欧二夫人沉下脸瞪着尚夫人不说话,尚夫人忙闭了嘴,看向吴氏,意思是要吴氏帮着说几句好话。
吴氏不理尚夫人,她有自己的考量:“二弟没了,信风的嫡母又没回来,童氏一个粗鄙妇人,能有什么见识?没人管教,哥儿难免犯错。他犯了错,惩罚是应该的,若是这次不让他知道好歹,以后难免又惹出其他祸端来。依儿媳看,最可恨的是那起子多嘴的奴才。是谁撺掇的,还该打出去,免得乱了家规。”
欧二夫人还没开口,尚夫人又道:“是呀,是呀,童姨娘刚才就是和我这样说的。信风是个老实孩子,就是服侍他的那个小丫头蒲草多嘴坏的事。四弟妹,你不知道,这些人可坏着呢,当初我在家里,就是他们挑唆世卿去衙门闹的。”
夏瑞熙笑道:“是呀,大姐,也不知道这些奴才们安的什么心,闹起来对他有什么好处?做主子的也真是老实得可怜,就依着奴才哄骗,奴才说球是方的,他就说是方的。”她虽然知道尚夫人是个软耳朵,老好人,笨蛋,容易被人利用,但听了那些话,她由不得还是有些气恼。
回到娘家的姑奶奶,好吃好喝养着,别人生恐惹得自己兄弟媳妇不高兴,千方百计讨好,尚夫人倒好,就怕得罪不了。难怪得原来吴氏那么讨厌她,当真是个棒槌。
吴氏听夏瑞熙讽刺尚夫人,尚夫人有些明白,却不知道该怎么回话的傻样儿,嘴角就翘了翘。
欧二夫人眼皮抽了抽,实在忍不住恨铁不成钢地指着尚夫人的鼻子骂:“你个一窍不通的糊涂虫,你少掺和这些事,有这时间先把你自己的孩子教育好,孤儿寡母少了?想想族人为何不算计别人,就算计你一个人?不要人穷怪屋基,米烂怪筲箕。
我是信风的祖母,你四弟和四弟妹是信风的亲叔婶,难道会没有你疼孩子?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手掌手背都是肉,谁错就该受惩罚。谁再多嘴谁就滚出去!”
欧二夫人现在更恨童姨娘了,明知道她这个女儿是个棒槌,还可劲的当枪使,弄得姑嫂不和,实在是太过可恶。欧二夫人咬牙切齿地想,要怎么好生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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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页童姨娘一顿。
尚夫人被她娘的怒火和毫不留情地怒骂吓得又是害怕又是难过,尚敏的乳娘悄悄拉拉她的衣角,朝着夏瑞熙怒怒嘴。她才突然想起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是不是已经得罪了夏瑞熙?她担心地看了夏瑞熙一眼,紧张地揪着帕子想,得寻个机会和夏瑞熙好好解释一通才是,她没有偏袒童氏的意思,她也不想自己小兄弟一家被赶出去,只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而已。
欧二夫人见尚夫人不吭气了,又歇了口气才问:“蒲草不是咱们家的人吧?”
吴氏道:“是认祖归宗的时候,童氏从外面带回来的。说是自小就伺候着四少爷的,少说也有十年了。”
欧二夫人冷笑道:“好个当主子的,跟了十年的人,才多大点点事,就要推出去保她儿子。奴才再多事,又岂能一句话就撺掇了主子胡闹?说到底还是她教的不好。如此薄情寡义,罢了,既然她舍得,就按她说的办,去和蒲草说,她家姨娘说她教坏了哥儿,撺掇哥儿坏了规矩,乱棒打死。”人老了,多数情况下心虽然会软,但在触及底线的时候,反而会更硬,她心头这口恶气不出,她实在难过。
一个小丫头,能和这事有多大的关系?只是大家都要找个出气的地方,警示其他人不许多事而已,否则这一大家子人就要越发地乱了套。但好好打一顿,一样能起到作用,何至于要一条命?吴氏和尚夫人虽然觉得有点过分,却不敢在这个时候招惹欧二夫人。总要有人担过,哪里管得了一个小丫头是不是真的冤枉。
夏瑞熙涎着脸笑:“娘,马上就要过年了……”虽然欧二夫人点明是童姨娘害的蒲草,冤有头债有主,要找就找童姨娘。但事情到底与她和欧青谨有关,好歹是条人命呢,好好打打童姨娘还差不多。
欧二夫人看着夏瑞熙:“达哥儿还小,你将来就知道我心里有多恨了。罢了,你心软,我也是一时气愤,就打四十板子,撵出去,全当为达儿积德。告诉蒲草,如果不是四夫人为她求情,依她家童姨娘的意思,她就该被活活打死。”
又吩咐红绸:“你去传我的话,让童氏脱掉丝绸衣服,褪去金玉,搬到西边那个小院子里去,没有我的话,不许她出来丢人现眼。等薛氏回来,再把她交给薛氏好好管教一番,山中无老虎,猴子充霸王,她真把自己看做是四少爷的娘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
西边那个小院子在座的人都知道,四间房倒塌了两间半,院子里的野草有半人高,欧府里就是倒夜香的最下等的仆人住的条件也比那个好。童姨娘这是彻底失去地位了,她只要在欧府里呆上一日,就不会有好日子过。这还是欧二夫人看在欧信风的面子上,手下留情了。
红绸去传话,夏瑞熙则当着欧二夫人把对牌、钥匙和帐簿交给吴氏:“以后家里和爹娘就要多辛苦大嫂了。我陪着您去清点一下东西?”
吴氏苦笑道:“辛苦什么?都是应该的。也不必清点了,你们回来的时候家徒四壁,这会子却是什么都不缺了,大伙儿都沾你们的光。”她心里有些发愁,这么大家子人,以前全靠四房补贴养着,以后可怎么办才好?
夏瑞熙笑道:“大嫂太客气,咱们是一家人,原本就是互相依靠着过日子,今后我和青谨不在家里住了,爹和娘少不得还要靠您和大哥悉心照顾。东西还是清点一下,当着下人们交割的好,省得他们钻空子。”
欧二夫人催吴氏:“去吧,你四弟妹说得在理。达哥儿留在这里,我要多哄哄他玩,下一次见面又不知是什么时候。”
吴氏笑着起身:“也好。”
二人出了门,吴氏拉着夏瑞熙:“委屈你们了。其实爹和娘,你大哥和我,心里都怪难受的。姑奶奶这个人,就是那脾气……”她点点自己的头:“我现在是明白了,她这里少根筋,你别和她计较,要真计较,气的死人。你等着,稍后必然有人要她来和你道歉的。”
吴氏说的这个人,自然就是欧二夫人了。夏瑞熙避过尚夫人的话题:“我们也舍不得你们呢,但之前就已经分过了家,迟早都有这么一天的,我也想得开。我和青谨最难过的,还是不能和你们一起过这个年了。”
吴氏温柔地笑:“虽是这样,但你出去了,也不是没有好处,最起码不容易搅到这团乱麻里来。等其他人都回来,这院子里,才叫一个热闹呢。”
正说着,尚夫人就追出来,捏着帕子,可怜巴巴地看着夏瑞熙:“四弟妹。”
吴氏淡笑着走开。
尚夫人抢上前几步,拉了夏瑞熙的手:“我不是要让你不高兴,我人笨,想不到那许多,只是想一家人不要生气就好,却没想怎样才是对孩子们真正的好。你看,我连世卿也教不好。那天世卿的事情,还多亏了四弟救了他,教导他,我心里都记着情。他父亲不在了,以后还要靠舅舅们点拨提携,四弟妹不要嫌我嘴笨,我的心不坏的,真的。”
“大姐你多虑了,我先前是有些生你的气来着,但不管怎样,青谨不会不管孩子们的。”夏瑞熙见她四十多岁的人还滑稽地像小女孩一样瘪着个嘴,要哭要笑的,有些想笑。尚夫人这一番话也许发自内心,但却不是她自己想得到的,百分之百是自己和吴氏出来后,欧二夫人教的,生怕的就是得罪了自己,以后不肯管她母子几人。可怜天下父母心,都是一样的,老了也还在事无巨细地为儿女打算。
“那你现在不生气了?”
“不气了,但下次您要还是这样,我还是会生气。”夏瑞熙认真地和她说,对尚夫人这样的人,不用耍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