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金心喜-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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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倏地伸出手拦截,随即将她往自己怀中一拉,明京雅便旋身落入他身侧的位「贤斌……」她娇羞的唤著。
韩贤斌没有说话,只是将她紧紧揽著,原来自己也会这样冲动,想要把一个人紧紧的抱著。
明京雅露出一抹会心的微笑,像只温驯的猫儿,偎著他的肩。
葡萄酒暍尽,她把玩著保存酒香的软木塞,不时将它凑到鼻间嗅呀嗅的,「好香的味道,人家要将它放在水晶盒里保存下来,好记住今天。」
一个念头兴起,他说:「先给我一下。」
明京雅看了他须臾,将软木塞搁在他手心。韩贤斌取出一只笔,透著晕黄的灯光,他小心翼翼的在软木塞上写著字,然後重新放入她手中。
将软木塞凑到灯光处端详著,「For My Love——京雅。」她念著,一抹嫣红染上她的脸。
「我们交往,好吗?」
眼波流转间,明京雅主动吻上他的嘴角。这是她的回答。
在她退开之前,韩贤斌扣住了她的肩膀,回覆她一个情人之间的吻,没有强烈的掠夺,有的是小心翼翼的呵护。
「夜半三更才回来,她以为这里是驿站?还是饭店?」细碎的叨念著,纪姮姬一双眼睛顿时瞪得发亮。
耳尖的她一听到外头小心翼翼的关门声,倏地从床上跳了起来,以著更高段的蹑手蹑脚身手,先是拎起一旁不耐久候而昏昏欲睡的张惊琳,然後迅雷不及掩耳的直往明京雅的房间杀去。
而刚进房的明京雅差点被吓昏,「呼!干么擅闯人家的房间?万一人家脱光衣服怎么办?」真是吓死人了,不知道这种死法台湾的保险公司有没有给付?
她以为天衣无缝,孰料,疏忽了这两个室友根本不是一般的泛泛之辈,不能以常人论断。
「你有的我会没有吗?」纪姮姬很冲的问,「还是你的因为养在浪漫毒药里,所以比较美丽,我的只用五谷杂粮、佐以金钱喂养,所以品质有差?」
当她没看过女人的身体啊?二十多年来早看腻了!
「是泡面。」张惊琳无奈的帮腔。
天啊!为什么她要跟著纪姮姬这个精力旺盛的女人瞎起哄,就算要拷问京雅那个不及格的金主来历,也不用三更半夜这么来劲儿吧?
「女人,从实招来,晚上是不是跟你那个浪漫王子去约会了?」
明京雅噘著嘴巴,「不告诉你……」有点心虚,不过很甜蜜倒是真的,「人家我们只是出去一下而已啊!」
贤斌一定被她的主动吓到了,嘻嘻,可是这样才浪漫嘛!吻他个出其不意,而且她还挑了暧昧意味十足的嘴角喔!不过她也被他吓著了,不是吗?
「明京雅,我问你,你这样盛装打扮,他呢?是HOGO BOSS还是DUN—HILL的西装?领带呢?」像机关枪似的,纪姮姬拚命的扫射发问。
「他干么穿西装打领带?又不是疯了,贤斌他成天在家写程式,怎么可能会为了去夜市而穿西装打领带?贤斌虽然都穿佐丹奴的休闲服,一样很英挺帅气啊。」明京雅觉得她的问题很夸张。
「去夜市约会?有没有搞错?!」真是奇葩耶这两位,她完全无法将夜市和浪漫联想在一起,「暂且当他喜欢装平民,那我问你,你注意到他的手表吗?他有带手表吧?」纪姮姬又问。
「应该有吧。」老实说,她也不是很确定,「姮姬,去夜市有去夜市的浪漫啊!」当然她不会把这私密的浪漫跟她们分享的,姮姬不懂这种浪漫的啦!况且她不想跟她分享那段喜悦的小插曲,免得被训话。
「先不讨论夜市有啥浪漫的,他的手表是什么牌子的?是PP、GP还是AP?还是卡地亚、百达斐丽?」她像个势利老妈子般一直追问。
「姮姬,你这样子很像巷口当铺的老板娘耶。」张惊琳哭笑不得的说。
「我哪知道?谁会抓著男人的手,就为了看他的手表是什么厂牌的?这样很不浪漫耶。」明京雅抗议道。
「我就会这样做。」势利鬼还理直气壮的说。
「老妖婆。」明京雅简直不敢相信她真会这样做。
「好,手表不知道没关系,那他开什么车?不会是二十年前的铜罐老裕隆吧?」
「开什么车有啥关系?重要的是技术好不好,要不,再好的车也只会撞成一堆废铁。」为了韩贤斌,她就是要力抗纪姮姬的「金主说」。
「但是可以马上再换一辆崭新的车子,这就是金主的权利义务。」纪姮姬骄傲的说。
张惊琳又想喝水了,只要牵扯到金钱与男人,这两个女人就非得唇枪舌战一番不可,这时候她就只好乖乖喝水了。
「你太势利了!」辩不过能言擅道的好友,明京雅耍赖的嚷著。
「我就是势利怎样。」纪姮姬不甘示弱的回击,「我只是要让你知道,找个一劳永逸的金主,好过找个贫穷的浪漫王子,别忘了你之前的惨痛教训!」
「哎呀,人家都已经忘记了,你干么还提醒我?」那种不堪的过去还想起来干么?
「忘了?!」纪姮姬实在不敢相信,这曾经让她哭得几乎淹没整间餐厅的事迹,竟会被她忘得一乾二净,「你不知道记取教训,还忘得一乾二净,这个不及格金主到底有什么好?」
「姮姬,贤斌是不是一个金主我不知道,但是对我而言,他是及格的男人。」明京雅扬起嘴色坚持著。
「不知人世险恶的小丫头。」纪姮姬拉著张惊琳往外走去,一路上依然嘟嘟嚷嚷,「我一定要让这丫头见识一下金主的好,才不会成天被爱情骗于唬得一愣一愣的,失恋了就光会哭。」
瞧她说得慷慨激昂,张惊琳忍不住想为明京雅祈祷,其实浪漫跟金主一点都不冲突,只是京雅把浪漫毒药嗑得过量了,而姮姬则是吃太多黄金的毒了。
明京雅正在跟财务报表奋战著,一旁的印表机叽叽的不断列出,散了一地。
突然一份资料夹从天而降,落在她的桌面上。
她大手一挥,「先拿开,别挡住我,这报表待会要交。」
「小会计,死到临头还不知道惨,赶快看看这里头的东西。」纪姮姬催促著。
「这是啥?」明京雅翻开资料夹,里面的个人资料她是看得一头雾水。
「如果还想要安稳的工作下去,就把这个老阿伯拉来当你的客户。」
「啥?拉业绩不是你们业务部门的份内工作吗?我们财务部几时也要分担了。」
别闹了,她的财务报表得赶快搞出来,她没空打电话跟阿伯哈啦生前契约的事情啦!
「你以为钻石山真是一座挖不尽的钻石山啊,这年头景气不好,许多同行抢业绩抢得凶,我们钻石山怎么可以永远风光?」
「可是也不应该叫我去拉业务啊!我又不会。」明京雅只觉青天霹雳。
「谁天生会拉业务,况且又不只有你,全公司上下排除原本的业务部门,其他部门每人至少要负责一到两件的生前契约。」
「可是这个人是谁,我哪知道?」
「你别哀嚎了,」纪姮姬突然压低音量说:「这个潜力客户是我偷偷帮你动的手脚,在一堆烂客户中抢来的,你好好加油,做成了这件买卖,老板都要让你三分。」
「为什么?他是谁?」明京雅在文件上努力找著潜力客户的尊姓大名。
生性敏捷的纪姮姬实在受不了她这种迷糊性格,高贵的食指一点,就落在客户的名字上。
「韩永兴,他是谁啊?」
「蠢喔,你真是有眼无珠,看到真正的金主却一点敏锐度都没有,活该你老是遇到烂蚬仔。」她摇头叹息,「他是南部鼎鼎有名的大地主,上港有名声,下港有出名的正宗田侨仔,拥有的田地遍布省道、纵贯线,几乎占了南台湾四分之一的土地。」
「现在土地还这么值钱喔!」明京雅一点概念都没有,她即便是嗑了一年的财经杂志,也不会有太大的进步啦!
「对,而且就属韩家的上地最值钱,」讲到钱,纪姮姬的眼睛发亮,「令人振奋的是,这个大户已经七、八十岁了,向他推销一样迫切需要的生前契约,对他而言是很适当的。」
「对喔!」明京雅似懂非懂的附和。
「这样具有神秘色彩的大户,他的家族人口一定不少,而他的家人就是你的附属潜力客户,你只要大声告诉他『买个好位置,死後做个好主子』他一定可以了解的。」
明京雅戒慎恐惧的牢记著她的话。
纪姮姬随手拿起她桌上的水杯,轻啜了一口茶水,「只要拿到这个客户,哪天他百年之後,我们也会帮这位低调的土地大亨成立个『韩楼』以後那就是他们韩家的地盘,为了巩固咱们钻石山的名声,公司每年肯定会花上不少心血帮他们整理照料,相信我,这绝对是物超所值的好买卖,聪明人都知道稳赚不赔。」
「他住在哪里啊?」
「台南」
「台南!那我这里的工作怎么办?」
「放心,为了鼓励大家积极拉拢业务,这种特别大户,公司可以让你享有不必天天打卡上班的权利,你只要搭上飞机往台南的方向前进就对了。」纪姮姬兴奋得眨眨眼,「附带一提,听说这大户有个比他还低调的长孙,正巧跟你的新欢都姓韩耶,你去见识见识何谓真正的金主吧!当然如果还不错,请速速把你那个佐丹奴最
佳代言人——韩贤斌,汰换掉吧!」瞧她不屑的样子。
「你少来,贤斌才是最好的。」
「最好是,如果你不要,可以把这金主转手给我,本小姐绝对会义无反顾的飞奔上前,我可没有满脑子蠢到死的浪漫念头。」
「姮姬你真是一个坏人。」
完成宣示任务的事情,纪姮姬难得悠哉,款摆著腰枝,心里真有说不出的得意呢!明京雅你才是一个大蠢蛋。
第七章
明京雅用电话告知了韩贤斌这归期不定的出差恶耗後,她便匆匆忙忙的飞奔台南,进行名为拜访客户,实为拉拢业务的苦差事。
她以为蜜月旅行是会她第一次搭上飞机,无奈却是献给了她首次尝试的业务工作。
远离了台北的繁华,纯朴的台南给她一种截然陌生的感觉,辅助了她残余的恐惧,让它继续发酵。
好不容易在市区找到了占地庞大的「韩宅」,计程车驶离後,她还站在原处傻傻看著这在纪姮姬口中带有神秘色彩的大宅子。
华美的混合式宅于,有著日式的庭园造景、闽南的传统风格,再加上欧式的独栋建筑,有别於沿路而来所见到的透天历、平民房舍。
「人家还以为只有衣服流行混搭,现在连房子都走混搭风格啊?」她低低碎念。
姑且不论建筑艺术层面的学术评断,光那大屋大梁,一看就是「好野人」才搞得出来的名堂,住在这种大宅的人,应该才符合姮姬嘴巴里的金主形象。
「不知道会不会内有恶犬?」明京雅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张望,「如果有,那他一定是个坏金主!」
正当她忙著瞻前却忘了顾後之时,脚边陌生的黏腻触感,让她打从脚底板发凉,「什么东西……」她声音发颤,连身体都跟著摇晃。
「小姑娘,你在看什么啊?」一句问句忽然传来。
把头塞进门口右侧树丛的明京雅这才把头伸出来,只见一个老人牵著一只狼狗,老人浑身晒得黝黑,而那狼狗吐出舌头大声呼吸,像是在示威。
「天啊!真的是狗……」向来惧怕大型狗的明京雅,浑身皮皮矬,对著近在咫尺的狼狗,敬畏有加,「不要咬我,我从没吃过狗肉。」
一只狗就吓成这样,胆子怎么那么小!老人心想。「你是来这里观光,还是来找人?」
不会是那个呆头鹅孙子在外面欠了什么风流债,人家小姐找上门来吧?可惜喔,怎么肚子没有像气球般,难道他真的抱不到曾孙了?
一双锐利的目光,不断的朝明京雅身上打量著。「瘦了点,不过少年人喜欢就好。」
「老阿伯,腔门喔,这甘是『红英悉』先新的厝?」她吃力的用著恶补来的台语发问,虽然有些怪腔怪调,不过总算是念完了,瞧她紧张得冷汗直冒。
「啥?你抹找谁?」他的眉头都不知道打了几十个结,这一定是台北来的都市婆,台语说得颠三倒四。
凄惨喔,台湾话都讲不轮转,还把「韩永兴」念成「红英悉」。救人喔,「红英悉」是啥米东西?
台语真不是人说的语言,还是用国语比较顺口,听懂听不懂倒是其次,至少她比较不会说错。明京雅决定放弃再用破烂台语沟通。
「韩老先生啦!住在这里面的主人。」她用动作辅助说明,她相信,比手画脚是不错的沟通工具,尤其是当语言遇上瓶颈时。
「你要找那个怪老头喔?要做什么啊?」老人改口秀著他苦学有成的国语。
怪老头?大宅的主人是个怪老头?明京雅开始觉得这件业务难做了……
「说啊!你来找他做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