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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公子有闲-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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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取来了匕首,烧酒和棉布,嘱咐道:“你,忍一忍。”
他轻轻‘嗯’了一声,附着浓浓的鼻音,随后将戒指放到床沿。
我抿了抿唇,颤声说:“不就是一只戒指么,大不了就不要了,你非要留在那里做什么。”说到最后,竟有些哽咽。
小伙计一言不发,看我用小刀破开他的皮肉,把断箭拔了出来。
这不是我第一次处理伤患,可看到箭头上有他粘腻的血液,心里像翻涌过席卷的海浪。
他居然还有心思打趣:“烦请阁主手下留情,可别将剪子缝到我肉里,谢谢。”
我知他是故意逗弄我,但看着他发白的嘴唇和额头上的盗汗,可真是一点儿都笑不出来。
想替他上一些麻沸散,他以破坏自己英明神武的形象为由拒绝了,我只好将他的手放到自己大腿上,自我牺牲精神十足的说:“你要是疼,就捏我吧。”
他笑的意味深长:‘好啊’,一边手不老实,在我大腿根部游走,画着圈圈。
箭头拔出来的那一刻,他紧绷得肩膀终于得以放松,咬牙拍了拍我的后腰说:“换个地方捏捏行吗?这里可好?还是要再下面一点?”
我不言语,只专心替他包扎。
半晌,他叹了口气,手指轻轻摩挲我的下巴,柔声道:“我没事,别慌。”空气里有些不言而喻的东西,彼此心知肚明,却无人说破。包扎完毕,我这才抬头向他看去,只见他一改先前玩笑的神色,急急道:“别哭了,我真的不疼…真的!”
本来已经逼回去的眼泪霎那扑通扑通掉了两颗,挂在嘴角,咸咸的。我觉得有些丢人,便将头埋到他脖子里,片刻后才抬起头承认错误:“都怪我不好,你为什么不和我一起走呢?好奇心会害死小伙计的。”
“现在知道混流氓有风险了吧?”他轻笑道,声音略为虚浮。“只不过去都去了,空手而回不是我的风格。你猜,他们将戒指放哪儿了?”
我摇摇头。
他说道:“窗台上的花盆里。”
我耸耸肩,表示兴趣不大。
其实戒指怎么样我已经不在乎了。因为我的好奇心而带累了小伙计,这让我很内疚。
只是…有一点我始终想不明白。
“为什是我呢?刚才我瞧见了与我相亲的金公子,就是他下令放的火,想必是早有准备,等着你我现身呢。可我充其量不过是打了郭刑一顿,并没有杀他呀。干嘛专程带着戒指给我下套?”
“呵。”小伙计低头把玩着那枚戒指,双眸似入鞘的刀。“找的未必就是你。”
“嗯?”
他附在我耳边说:“你仔细想想,去相亲的除了你还有谁?”
我‘啊’的一声。
小伙计伸出食指放在我唇上:“嘘…”
我猜,他大约是想暗示我隔墙有耳。
为了转移话题,他指着自己的伤口一个劲的哀嚎:“啊呀,嘶…疼!”
“你刚才不是说不疼?”
“我那是怕影响你施救,现在不行了啊,疼死了啊,你给我渡一口气吧?!”
我脸上一烧,但神奇的是并没有直接拒绝他,而是凑近他的伤口,轻轻吹了口气,一边说:“我知道很疼,我帮你吹吹,一会儿就好…”
他得逞的一笑:“好啊。”
“唔,上面点。”
“……再上面点…”
我撅起嘴,轻气从口而出,从肩头,沿着脖颈,一路向上。他间隙有低沉的喘气,还夹杂着我凌乱的呼吸。渐渐靠近耳廓,他搂住我腰身的手愈加紧凑,我忍不住说道:“这样…会压到你的伤口。”
“…不会的。
我咬住下唇,有些忐忑的说:“要不然,今夜我陪着你?”
他唇畔笑意聚拢,不假思索道:“好啊。”
烛火熄了,袅袅的静夜,心跳有声。他手指缠着我的头发玩儿,“受伤的人能提个要求吗?”
“嗯?”
“换一边吹吹。”
另一边没受伤啊?!
我心下虽狐疑,到底还是答应了。
趴在他身上,只觉得彼此间鼻息闷热,吹入五脏六腑,吹到心湖上漾起涟漪阵阵,收也收不住。他倒好,还有心思念甚劳什子的鬼诗,冰肌玉骨清无汗,水殿风来暗香满,绣帘一点月窥人,欹枕钗横云鬓乱。念得我心乱成一团浆糊。


☆、甜水乡病患——小伙计受伤

结果;这一夜睡的极不踏实,凌乱的梦纷至沓来。迷蒙的樱花如雪一般铺天盖地;蒙蔽我的视线。隐隐约约中;恍惚见到一抹身影,渐行渐远;我不由恐慌,当下便急忙追去;无奈脚下被石头拌住,摔得满身污泥,剧烈的疼痛霎那向四肢蔓延;我倏地坐起身猛烈惊醒;回到现实。
天已大亮;小伙计正半坐半卧的靠着,轻轻捏着我的手背,柔声问:“怎么了,作噩梦了?”
我捂住起伏不止的心口:“好像是吧。”
“做了什么梦,说来听听。”
我想了许久,直摇头。“唔,记不住…”
“我提醒你一下。”他托着下巴,似在思索。“你嘴里一直嚷嚷着谁谁谁不要走,等等你…”他说这话的时候,琥珀色的眸子燃着微微希冀的光。
我揉了揉发胀的脑袋,“真的记不清了,唉,好像摔了一跤,疼啊…骨头都要散了。”
他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咕哝道:“我才是伤患,结果你稀里糊涂闹了大半夜,到底谁照顾谁啊?”
我歉然一笑:“对不起,这些年翻来覆去老做差不多的梦,只是醒来又记不清。我娘说,以前我做梦动静更大,手舞足蹈的,好几次还抓伤了她。”说着,长长出了口气,一边爬过去冲他示好,谁知刚碰到他皮肤,立马觉得不对劲。他掌心的温度热得异乎寻常。
他突然垂下肩头,虚弱道:“唉,你瞧,我病成这样,生活不能自理,你是不是也该好好表现一下医德了?”
“如何表现?”我脱口而出,只是话音刚落便见到他一脸‘你懂得,你明白的’神情,如此明目张胆的暗示,我顷刻也就顿悟了。他摸了摸我滚烫的脸颊,调侃道:“咦?想什么呐,脸红成这样,貌似我才是烧的那一个呀!另外啊,呵呵,你回房多拿个枕头过来就是了,冬天盖一床被子才暖和。”
女诫女训这样的东西我虽然背不好,但却知道姑娘家随便和男人同床是万不应该的事。可诚如小伙计所言,本阁主菩萨心肠又悬壶济世,怎能做出这种让伤患自生自灭事来!
有了这么一个合情合理的借口,我当下便乖乖回屋拿了枕头,然后高高兴兴搬到小伙计房里的去,决定在他康复之前,就先凑合着吧。
谁也没有料到这一搬,就再也搬不回去了。
自那以后,我每天替他换药,喂饭,呵痒痒,还要负责这厮的精神需求,着实□乏术。
而李翊轩眼见小伙计落难,又怎会放过如此大好时机?!不仅在甜水乡搞起慈善,更是修桥铺路,笼络人心。就差没有开仓放粮了!尽管李阿大如此繁忙,却还不忘打着探病的名号前来幸灾乐祸道:“啊呀呀,杜阿三你真是越发不济了。身体不好怎么也不早说,好等本大爷速来替补嘛!”
小伙计抿着嘴笑,心情貌似丝毫不受影响,反倒是对我哀嚎的那几声特别凄惨,又特别响亮。“嘶——这儿疼,啊——那儿也疼。”
我赶忙上前安慰,李翊轩见状连连感叹:“无耻啊…无耻!”随即将带来的好几只乌骨鸡交托到我手中,嘱咐道:“听说这是制造乌鸡白凤丸的原材料,我特地带来给你,为杜阿三补身体略尽绵薄心意。”
小伙计闻言笑着向我提议:“你也不能光顾着我就冷落了李阿大,你看他近来事务这样繁忙,难免有点儿急躁上火,给他开点儿夫科千金片调理调理。”
窈窕和四娘结伴上门来讨伐我长期缺席打马吊,见到这一幕波涛汹涌的暗战,对着李翊轩异口同声道:“优质男配啊…”尤其是窈窕,当即摸着下巴高深莫测的说了一句。“没有波折的感情戏写不成好的话本。”
李翊轩听到有人夸他夸的这么高级,顿时产生了几分惺惺相惜之感,上前彬彬有礼道:“原来阁下就是女流氓纯爱记录的始作俑者啊,真是幸会幸会。”说完还不忘丢一本给小伙计,让他卧病期间不至于太无聊。
只是窈窕还没来得及多沾沾自喜那么一会儿,就听到李翊轩说愿意出资赞助她,搞个真情大回馈,发放两千本作者手抄限量版投入市场,顿时吓得肝胆俱裂,抱头夺门而出:“我听不见,听不见。”
李翊轩追着喊:“两千本不够就五千本,五千不够就加到一万!”
小伙计哈哈大笑:“活该!这下她该抄到手软了。”
正当我和小伙计憧憬着李翊轩该怎么整窈窕的时候,之前一直一言不发的四娘突然猛一抬头,问我:“适才翊轩公子连正眼都没瞧我一眼,难不成窈窕竟比我貌美?”
呃…
我吞了吞口水,虚伪道:“他…只对未婚的感兴趣。”
话音刚落,小伙计便由于憋笑,憋得伤口再次崩裂了…
待四娘走后,我一边替他包扎一边数落他:“你呀,要不要这么激动,对了,你说李阿大是不是瞧上窈窕了?”
小伙计呵呵一笑:“鬼知道,他打小就爱捉弄人。”
嗯?打小?
我冲他眨巴着眼睛,他却话锋陡的一转,嫌弃我包扎的不好看,有碍瞻观。哼!还真把自己当吉祥物了!
我愤愤地起身下楼,谁知才走了没几步又被他突然叫住,他一双眼睛若有所思地在我身上打量许久说道:“我刚发现从你背后看过去,和窈窕还真像…”
“当然啊,以前我们上街,老有人以为是真的亲姐妹。”
小伙计闻言,顿时眉头一蹙,嘴唇一抿,跟吃了砒霜似的。
“怎么了?”
他撇了撇嘴,闷声道:“我在想,李阿大是不是瞧上你了?”
“嘁!”我斜了他一眼,“看来你真是太闲了,想的还真多。”说完将话本子一把塞到他手里:“喏,打发时间去吧。”
下午天气晴朗,我便将丧彪抱去楼上卧房见亲爹。之前因为担心小伙计伤口感染,我将他们生生隔离了,勒令会面,导致的直接结果便是一大一小两头禽兽相思成灾,日日上演楼上楼下的隔空深情呼唤。当小狗终于见到他时,一双狗眼立刻泫然欲泣,十分凄凉的样子。我一再叮嘱它,“亲亲可以,不能碰他伤口哦。”小狗便识趣的在他脸上舔了一圈,一圈,又一圈,意犹未尽,我突然觉得,做一只小狗其实还真不错呀。
除此之外,研究那枚戒指成了小伙计的日常消遣,后来我实在看不过眼,一把抢过来,命令道:“从现在开始不许看了,睡觉!”
他‘啧’地一声,手轻轻戳了一下我脸蛋。“管家婆。”一边头靠过来下巴搁在我肩上,道:“你拧开绿宝石瞧瞧。”
我顺着他的指示轻轻推开那颗闪着碧绿幽光的宝石,立刻从里头掉出一小撮白纸,卷的细细密密。
将之顺摊在手心。上头写了几个蝇头小字:壹叁贰捌叁叁肆拾。
“这是什么东西?”我纳闷道。
“要不然你试着解开看看?”他提议。
我向天哀嚎,“我举白旗还不行吗?最不擅长猜谜了。”
他单手抱我到他腿上坐着,笑道:“懒虫。”
“懒虫?我懒虫?我要是懒虫,以后就不给你吹了,官人请自便哈。”
“那可不行。”他冠冕堂皇道,“是你那个快刀乱麻又藕断丝连的青梅竹马射伤我的,你可得负责任,将功赎过是必须的。”
我耷拉着脑袋,小声嗫嚅:“他不也是没办法么。”
不知他到底听见了没有,但显然他并没有深究下去的打算,只静默又意味深长的望了我一眼。这可叫我开始纠结了,总觉得自己好像亏欠了他什么似的。
屋外和风暖阳,他支开窗棂,引进些许微光,照在人心里暖暖的,背上也是暖暖的,只愿岁月静好,安然无恙。我在他胸口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趴在那儿,想着心事。首先,他近期又抱又摸,导致本阁主的小红桃频频失去控制,跳的十分诡异。其次,是方才的对话嘎然而止,我纠结着是否该老实告诉他关于薛煜琛的任务。心里有一个小人儿,劝解自己:“说吧说吧,你们一起作飞贼,他为了你受伤,是共患难的。”另外一个小人儿又持不同的意见,拉住我道:“不成不成,薛煜琛告诉你是信任你,你怎能告诉旁人?这不是增加他任务的风险性吗?”如此纠结着,着实挠的慌。于是一双手下意识便停在他心口挠啊挠,玩得自得其乐。同时又在他腿上扭了扭腰,好坐的也舒服些,哪知丧彪这个小混蛋瞧见了偷偷用两只爪子捂住眼睛。
我拿起床头的东西就朝它丢过去,“我们又没干什么,你捂个屁啊!”
丧彪不服,驳嘴连汪三声。
我可怜巴巴地向小伙计寻求庇护,“我们真没干什么嘛…是不是?你告诉它…”
小伙计不答,只一味笑着摸我的脸,如此情状,丧彪孤立无援,凄惨地捂住狗头羞赧而去……
“咦?这是什么?”我发现刚才丧彪呆着的位置有一本破书,被人撕扯过只剩下一半,似乎就是先前我随手抓来丢小狗的东西,再伸手翻了翻,竟是半部《大云经》!
小伙计眸色陡的一深,问道:“你猜,我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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