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爱-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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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是抽了抽鼻子,尽量平心静气的问:“你又有什么事?”
卫卿觉得她神色不对,注意的盯着她,见她眼圈发红,鬓角似乎尚有未擦干的泪痕,问:“不是应该挺高兴的吗?怎么哭了?”周是没料到他眼睛这么厉害,本以为灯光昏暗,他一定注意不到。冷冷的说:“我哭我的,关你什么事?要你多管闲事!”态度恶劣,语气不善。
周是初生牛犊不畏虎,不知有权有势有钱可以猖狂到何等程度,心想,我不求人性自高,怕什么。骨子里张扬任性的本质从未改变,只因生活压力暂时收敛起来。
卫卿经历过多少风浪,怎会与她一时气话计较,只觉得好笑又有趣,很少有人敢如此明目张胆给他脸色看。对她更加注意。
周是见他只是笑,怒由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忿忿的说:“你无聊拿我寻开心是不是?”说着就要下车。
卫卿从旁边拿出羽毛长筒,懒洋洋的说:“这个你不要了?”经过席上一番伤心失意,她早忘了这事。经他提醒,这才想起来,淡淡的“哦”一声,就要接过来。
卫卿是小人中的小人,哪有不趁机讨价还价的道理。当然不给,说:“你就这么拿走了?连句谢谢也没有?”周是忍耐的说谢谢。
卫卿还是不松手,他要的当然不止一句谢谢那么简单。周是立即明白过来,知道他在耍自己,得寸进尺,冷冷的瞪着他,半晌丢下一句话:“随便你。”也不要了,拉开车门就走。丢了算了,人都失去了,还要这个干嘛!
没想到转眼间,物是人非,她只觉得事事皆休,不由得泪盈于睫。
这招出其不意,打的卫卿是措手不及。他一心以为拿捏到周是的命脉,这东西应该十分珍惜,正好趁机提出要求,一步一步达到目的。没想到她果断非常,说不要就真不要了!
第五章解围
卫卿岂容她再次从他眼皮底下堂而皇之的离开,快步追上去。周是听到脚步声,回头一看,连连后退,戒备的盯着他,脸上泪渍尚未干。农历八月,凉风有信,秋月无边,朗朗的月光照在她脸上,梨花一枝春带雨,分外惹人爱怜。
卫卿的火气顿时消失殆尽,柔声问:“怎么了?和小男朋友吵架了还是分手了?”说到周是痛处。
周是怕他图谋不轨,又恨他揭人伤疤,气冲冲的说:“干卿何事!”怕他再追上来,惹人注意,一溜烟跑了。
卫卿站在原地,情不自禁笑出声。周是这句话尚有典故。五代著名词人冯延巳有名句“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南唐中主李景有一次戏问:“吹皱一池春水,干卿何事!”周是才思敏捷,用这话讽刺卫卿,而恰好卫卿名字中又有个“卿”字,无巧不成书。因为他明白其中的寓意,所以禁不住莞尔一笑。
周是回到宿舍,难得没有人。大家都出去欢度节日去了,有一对小情侣还嚷嚷着要去天安门看升旗。这时候去看升旗,受罪还罢了,简直要半条命。人山人海,挤的你脚不着地,浮在半空中。
宿舍一下子安静下来,颇有些不习惯。周是垂头丧气往床上一倒,口里念着“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真觉得有点凄凉。于是爬起来看“武林外传”,众多演员表演精湛,故事诙谐幽默,令人捧腹大笑,愁怀暂去,心情好了很多。
于是国庆晚上,天安门万花齐放,星光如雨;而周是一个人窝在宿舍看了通宵的“武林外传”,第二天睡死过去,待她蓬头垢面爬起来,已是深夜时分。歌管楼台声细细,秋千院落夜沉沉,甚难入睡。她辗转半夜,叹口气,学郝思佳自我安慰,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国庆长假最后一天,她从图书馆回来时碰见拖着行李箱的林菲菲。忙问:“你从家回来吗?可带了什么好吃的?”离家比较近的同学,大多会趁“十一”长假回家一趟。
林菲菲毫不客气的将手上的挎包交给她拿着,擦着额上的汗说:“没有,刚从上海飞回来,热死了!”
周是看了眼她的挎包,和行李箱是配套的,惊叫出声:“LV!林菲菲,你太奢侈了!败家女!”
林菲菲露出得意的表情,说:“好了,下次借你用好了!”周是忙不迭点头,她还不知道LV长什么样子呢!又凑上前问:“你这套行李箱花了多少?”
林菲菲淡淡的说:“没有啦,别人送的。”周是立即噤声,识趣的没有继续追问。能送LV行李箱的人,不言而喻。转开话题:“你去上海干嘛?玩吗?”林菲菲摇头:“哪有那么逍遥。国内有一家公司在上海举行服装发表会,我们学校很多学生都去了。”
周是心里嘀咕,送她LV的这个人不知道是不是这次在上海认识的。笑:“那一定赚了很多钱!”林菲菲摇头:“买件衣服都不够。学校和人家合作,我们去充场面,帮忙的意思,哪有什么钱!还累的要死。”
周是忙说:“就当是旅行啦,那你赶紧回去休息吧。”送她到另一栋宿舍楼下。她招手:“你也一起上来,我给你带好东西了。在箱子里呢,看看喜不喜欢!”周是一听有礼物,眉开眼笑,跟她一起上楼。
表演系的学生和留学生,博士生等学生同住一栋楼,允许随便进出。每个房间两人,有空调有暖气,还有一间自带的小卫生间,条件比她们好很多很多,价格自然比她们贵很多很多。
林菲菲翻弄半天,找出一个淡蓝色的小盒子,上面还系了薄纱似的绸带,很精致。说:“喏,给你带的,看喜不喜欢。”周是打开一看,是一对很漂亮的大耳环,闪闪发亮,做工精细,看质地应该是白金镀银的,说:“应该满贵吧?”怎么着也得好几百。
林菲菲靠在床头,懒洋洋的说:“还好啦。我一见这个,就觉得你戴着好看。然后一个朋友就买了下来,本来就打算送你的。我戴着不好看。”周是想,她这是借花献佛了,有这份心就很不错,管他谁送的。兴致勃勃的戴起来。
林菲菲左看右看,笑:“还是我有眼光,戴着可衬你皮肤了,不信你自己照照。”周是很高兴,说要请她吃饭。林菲菲趴在床上,有气无力的说:“下次吧,我可要睡了。坐飞机真累。”周是替她带上门出来。
周是和林菲菲,毕秋静不论是作风,习惯,生活方式都截然不同,价值观,人生观亦大相径庭,可是仍然可以和她们相处的很好,原因在于她是一个很随便的人,很多事情都不是看的那么严重。可是随便之外坚守一条底线,决不跨过。无论是对人,对事,还是金钱物质的态度都是如此,不是不追求,只是她这人很有分寸。
正所谓自知者明,知人者智。她纵然做不到,可是时刻警惕自己。
纵然知道卫卿对她不安好心,周末她仍然去“王朝”上班。她又不欠他钱,怕什么,坦然无惧。
客人特别多,无暇喘气。有喝醉酒的客人见她气质独特,又年轻漂亮,遂起色心,揽着她的腰不放,动手动脚。周是气的很想将手里的托盘死命往他头上扣,灌了两口黄汤,就露出禽兽的本色来了!真不是人。
表面上客客气气的敷衍,不动声色想离开,没想到另有人拦住她去路。这些人喝的七七八八,差不多了,看样子比较麻烦。于是使眼色,让旁边的服务生叫盛闻出来解决这些客人。
一人颤颤巍巍的站起来,端了杯酒硬要她喝。周是心想,我又不是陪酒小姐,为什么要喝,于是推辞,语气也有点不好了。那人见她怎么都不肯喝,脾气一上来,将酒当头当脸的泼过去。她迅速躲避,可是仍然溅上不少。
怒火高{炫}{书}{网}{提}{供}涨,“啪“的”一声,狠狠甩了那人一个响亮的耳光,厉声呵斥:“大家都是出来玩的,有你这样的吗?”惊起众人的注意。
那人被女人扇了一耳光,大失面子,不由得恼羞成怒,就要动手。周是见机不对,掉头就跑。她又不是傻瓜,坐等挨打。没跑出几步,就撞到一人怀里。
卫卿对着她痞痞的笑:“一来就看到一场好戏。”将她护在身后,使了个眼色。跟卫卿同来的那些人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齐齐冲上去。
刚才那伙人见卫卿等人人多势众,来头不小,酒醒了一半,迟疑着不敢上前。卫卿什么人,没事还要找事,何况得理,更是不饶人,岂会轻易放过这些醉酒闹事的人。挥一挥手,眼看双方就要打起来。
盛闻擦着冷汗站出来调停,“卫少,看我面子,算了吧。不然,今天这生意就不用做了。”一旦招来警察,卫卿不怕,他盛闻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卫卿回头,见周是脸色惨白,缩着肩站在角落里,甚是可怜,看来是吓着了,刚才那股打人的狠劲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心想,这样就怕了,万一真打起来,她更得吓坏了,于是挥手:“别让我再看见你们。”那些人如获大赦,避之不及,蜂拥而出。一时间走的干干净净。
卫卿倒酒给她,安抚说:“别怕,喝杯酒压压惊。”很细心很会照顾人。有个白马王子似的人物,英雄救美,周是此时此刻,不是不感激的。她打完人才知道后怕,若不是卫卿出手,这事还不知道会演变成什么样子,后果难料。于是举杯,由衷的说:“真是谢谢你。”
卫卿掏出纸帕,“喏,擦擦,身上都湿了。”残酒顺着下巴流入领口里,胸前若隐若现,风光旖旎,引人遐想。周是沉浸在刚才的思绪里,尚觉心寒,丝毫未察。卫卿本不是什么好人,见此情景,不由得口干舌躁。赶紧喝了一口酒,将冲动压下去。他再小人,也不屑于此刻趁人之危。
他站起来,提议:“我看你受惊了,还是回去休息吧。”盛闻也知道她被泼酒一事,很大方的让她回去休息,工资照算。算是因祸得福。
周是回后台卸妆换衣服,米奇的T恤衫,泛白的牛仔裤,帆布鞋,双肩包,立时回归清纯的气息,看起来就像是高中生。刚从侧门出来,卫卿已等在门口,拉着她说:“太晚了,你一个女孩子,路上不安全。我送你回去,走吧。”经过晚上这么一闹,她不好再拒绝。
在车上,周是想起他送的那条镶钻项链,还搁在抽屉里,怕丢,特意去外面买了把锁。心想,还得找个机会还给他才是。平白无故拿他的东西,于理不合,受之有愧,更重要的是,于心不安。
周是远远的就请他停车。她怕认识的人看到,惹来闲言碎语。她们学校,这样的八卦多的是,所以,自己还是尽量远离比较好。卫卿明白她的心思,没说什么,果然停车。
周是再次道谢,就要走。卫卿说:“周是,等等。”他没有叫她西西,而是叫她周是,态度已有不同。
从后车箱拿出一卷东西递给她。周是不接,问:“是什么?”卫卿笑:“放心,本来就是你的东西。”看样子是画卷什么的。
周是挑眉,解开红色的绸带,缓缓展开,竟然是上次自己写的那篇“后赤壁赋”,她本就打算不要了的,没想到卫卿竟然拿去装裱。一眼扫下来,发觉最后那行“敬贺李明成生辰”几个字不见了,惟留下“诗诗书于北京”。不知是用什么办法刮去了。昏暗的灯光下也看不甚清楚。
她颇有些震惊,想到李明成,一时间也不知道是何滋味。卫卿想要对人好,真是令人难以拒绝。他察言观色,投其所好,所以才能正中下怀,笑傲情场。
卫卿笑:“想你写了很久吧?这么一整篇正楷,一撇一捺写坏了都得重来。扔了可惜,还不如装裱了,放着收藏。”
周是重新卷起,说:“卫先生,真是谢谢你。”
卫卿挑眉,“哦,那你说你谢我什么?”斜眼看她,已在调情。
周是正色说:“谢谢你今天帮我解围,还有送我回来,当然——”指了指手中的书卷,“还有这个!”他若以礼相待,她自然以礼回之。他若不安好心,她自然不客气。有一句歌词怎么说来着,朋友来了有美酒,豺狼来了自然有猎枪。
周是虽然是学画画的,有艺术气质,性情中人;可是骨子里仍带有理科生的严谨理智,事事分明,不易受冲动影响。这方面受李明成的影响甚深。
卫卿没有进一步行动,适可而止。道了晚安,掉头离去。
回到寝室,刘诺挨个宿舍通知明天开班会,一片怨声载道,都说没事开什么班会。周是事先打听:“老班说了有什么事么?”刘诺摇头:“还能有什么事!例行班会,布置布置作业,做做思想工作,有什么好说的。”她亦颇不耐烦。
第二天早上804班所有的宅女不得不一大早爬起来,唉声叹气的去主楼开班会。许多人习惯熬到凌晨三、四点,通常不到十二点不起床。如今八点不到已坐在教室里,一片昏昏欲睡,精神萎靡不振。
肖老头拍着讲台吼:“醒醒,醒醒!晚上干什么去了!一大早的一点精神都没有,像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