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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悲伤未婚妻-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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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忘记贺湘弥这个人,忘记那段梦一般的回忆……
  好痛苦……心碎的滋味竟是如此痛苦,谁来教教她要如何撑过去?
  展仲尧睑色骤变,恶狠狠地瞪着她,凌厉的目光几乎要将她撕碎。“很好、很好!我总算完全明白了。拜你所赐,我终于见识到何谓”蛇蝎女“,终于明白一个人的心可以多恶毒、多贪婪,一个人可以多不知羞耻!”
  他的语气像是夹了冰霜,一字一句地攻击着她。“贺湘弥,我诅咒你!我但愿这辈子从来没有遇见过你!”
  冷冽地撂下话后,他不再看她一眼,转身决绝地离去,步伐又快又急,像是在发泄满腔的怒火,更像是要完全挥别这段荒谬的记忆。
  ……终于走了吗?湘弥不敢回头,死命地咬住下唇,不允许自己哭出声,更不许自己追上前去。隐忍已久的泪水潸然滑落脸颊,她知道,他们之间结束了,真的结束了……
  她成功地把仲尧气走了,往后,她的人生将会是一片死寂,没有未来、没有憧憬,更不会有—丝欢笑……
  失魂落魄地过了好几天后,湘弥每天努力地上班、下班,并拚命找机会加班或兼差。日子很规律,她看起来好像过得很忙碌、很充实,但,只有她自己知道,不管生活忙不忙碌,对她而言都没有什么两样,因为,她就像一具行尸走肉……
  这天下班后,她默默地打卡离开公司,独自走在下着毛毛细雨的街道上。她不想吃晚餐,也不在乎细雨打湿了她的头发。她只想一个人走一走,让心情完全沈淀下来。
  雨势越来越大,她却停在一间蛋糕店前不肯离去,眼神迷蒙地望着橱窗里的漂亮蛋糕。她永远不会忘记今天是什么日于——仲尧的生日。
  还在新加坡时,她曾兴致勃勃地想着要如何替仲尧庆生。那时的她好兴奋、好快乐,她甚至计划要亲手做一个巧克力蛋糕。
  没想到隔不到几个小时,她就被迫离开他了。她没有资格再见到他,更没有资格为他办生日派对、为他洗手做羹汤了。
  他现在还好吗?是否离开台湾了?是否有人替他庆生?·他跟廖俪淇会如期结婚吗?还是会退婚另娶别人?
  她不敢猜测他的状况,只能告诉自己:这一切都与你无关。
  仲尧有仲尧的未来,她则要过她自己的日子,两人就像渐行渐远的并行线,日后再也不会有任何的交集了。
  黯然神伤之际,手机响了。湘弥接听后,听到一道有些陌生的嗓音传来——
  “湘弥吗?”
  “是,请问您是哪位?”她有些疑惑。手机号码是新换的,很少人知道,而且,这个声音虽陌生却又有点儿熟悉……她努力地回想着。
  对方道:“我是廖俪淇的母亲。”
  什么?!湘弥一愣。是曾妍云?她为何也在台湾?
  曾妍云道:“我现在在你公司附近的”XX日本料理店“,可以跟你谈一谈吗?我很想见你。”
  湘弥不知所措地抓紧手机,廖母连她上班的地点都知道,可见她也跟展仲尧一样调查过她了。可她为何会来台湾,而且是在展仲尧之后出现?
  尽管觉得错愕,湘弥却毫不犹豫地道:“好,我知道那里,我马上赶过去。”
  不知为何,她对廖母始终有一份孺慕之情,一看到她,就像是看到早逝的母亲般。也许这个念头很荒谬,但她却完全不排斥廖母,甚至怀念着她温暖的手。她很想再看到她。
  匆匆赶到餐厅后,她对侍者道:“我想找一位曾妍云女士。”
  侍者点头。“你是贺小姐吧?曾女士已经在包厢内了,请跟我来。”
  在侍者的引领下,湘弥穿越装潢古典的日式回廊,来到里头最隐密的—间包厢前。
  一打开纸门,她便看到曾妍云微笑地端坐在内。
  “快进来,外面在下雨吧?”
  湘弥脱了鞋子坐下,曾妍云立刻站起来,打开皮包取出干净的手帕,温柔地替她擦拭湿漉的发丝,宛如慈母般。
  “害你淋雨跑过来,真不好意思。是我不对,我应该派人去接你的。”
  “伯母?”湘弥受宠若惊,迟疑地看着她。“您为何会在台北?我相信您应该已经知道整件事了,难道您不恨我吗?”廖母为何会对她这么好呢?她是破坏廖俪淇婚事的大罪人,身为母亲的她,肯定会恨她入骨的啊!
  曾妍云把湘弥的头发都擦干后才坐下,和蔼的视线不曾离开过她。“我为什么要恨你?其实整件事都是俪淇的错,只能怪我教女无方,我才是应该感到愧疚的人。唉,俪淇实在是太任性了,她不该逃婚,跟王亚伦私奔到美国去,更不该滥用金钱,趁你危急时要你到新加坡来当替身。”
  她叹口气。“俪淇已经回家了,知道事情的原委后,我又惊又羞愧。总之,都是我管教无方。俪淇这孩子太骄纵了,需要好好改改自己的性子。”
  湘弥难堪地摇头。“是我的错,我不该为了钱而答应俪淇。我那时急需一笔钱救朋友,所以虽然明知不妥,却还是答应她到新加坡去。”如果廖母痛斥她,也许她还不会这么羞傀,可廖母慈祥的表情却让她觉得好不安。
  曾妍云握住湘弥的手,语气坚定地道:“不是你的错!孩子,这么多年来苦了你了。我知道你的成长过程有多么艰辛,知道你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到孤儿院去,这一路都是靠自己走过来的,你吃的苦比谁都多,根本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
  说着说着,曾妍云的眼眶渐渐泛红。“是我对不起你,我亏欠你太多太多了……”
  “伯母,请您别这么说,您并没有亏欠我什么啊!”
  曾妍云潸然泪下,更加抓紧湘弥的手不肯放。“全是我的错!当年我真的是鬼迷心窍,我一定是疯了才会把自己的亲生女儿送给别人!我好后悔,我铸下了滔天大错……”
  湘弥闻言,讶异得无法言语。曾妍云说了什么?亲生女儿?这是什么意思?好像有一枚炸弹在她脑中炸开,她震惊到无法思考。
  “你是我的女儿!”曾妍云泪如雨下。“对不起、对不起!孩子,妈妈对不起你!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再当你的母亲,我该被天打雷劈,我更不敢奢求你会认我。但,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你没有错。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把你送给别人抚养……”
  “伯母……”湘弥语调发颤,深怕自己听错了。“您……我真的不懂您的意思……”虽然她跟廖俪淇的长相几乎是一模一样,可她完全不敢猜测自己与廖家有任何血缘关系,只以为这一切不过是巧合罢了,毕竟天底下本来就有容貌酷似的人。
  “你是我的女儿,千真万确!”曾妍云哽咽地道:“你的母亲是黄月芳,父亲是贺家良,对吧?家良是手艺精湛的厨师,月芳则精于裁缝。如果我没猜错,他们没过世前,应该是从事餐饮业的?而且,月芳的左大腿内侧有块拳头大小的伤疤,没错吧?”那是在新加坡时,有一次月芳做家事不小心扯到电线,被熨斗烫伤留下的。为了怕湘弥不信,所以她才把它拿出来讲。
  湘弥惊讶不已,廖母为何会知道这些事?而且还知道得这么详细?没错,在她残存的童年记忆中,父亲开了问小餐馆当厨师,母亲则帮忙跑外场,闲暇时,母亲还会替人家裁制衣裳,贴补家用。在她四岁那年父母因意外而去世,举目无亲的她才会被送到孤儿院。
  也许廖母雇用征信社可以勉强查出她父母的名字及职业,可怎么会连她母亲身上的伤疤都一清二楚呢?
  曾妍云伤痛地道:“我万万没想到月芳和家良竟会在壮年时就离去。唉,都是我的错,我害你吃了好多苦……”
  叹了口气,曾妍云继续说道:“事情发生在二十几年前,那时我住在新加坡,丈夫是政治名门的后代,在家族刻意地栽培下,他顺利地踏上仕途,官运十分亨通。在外人面前,他是个前途无量、正直顾家的年轻议员,但,只有我这个当妻子的知道他有多么的风流花心,外遇对他来说根本是家常便饭。我那时好傻,怕毁了他的政治前途,所以一直隐忍着,不敢爆发出来。可我的忍耐却让他越来越得寸进尺,他不但在外面玩女人,甚至在我怀孕的最后那几个月,趁着公事之便,常常滞留在香港,包养一名艳星!”
  “快临盆的我悲愤交加,我辛苦地怀胎十月,即将要生下廖家的孩子,而他居然这样回报我!就算回新加坡,他也是住在外面的别墅,懒得回家来看我。他只知道我怀孕了,却连我怀的是男是女都懒得问,更不知道我肚子里的是双胞胎。快生产的我非常愤怒,由于长期忍受他的外遇,我的精神已经绷到了临界点,就在一次电话中的大吵后,我决定要狠狠地报复他——既然他不爱我跟肚子里的孩子,那么,我就要让他后悔一辈子!”
  湘弥怔怔地听着,一时之间很难把曾妍云的话跟自己的身世联想在一起。
  曾妍云又道:“那时,贺家良和他的妻子黄月芳在廖家工作,月芳是我的贴身女仆,家良则是家中的厨子,他们两人是夫妻。我什么事都跟月芳说,当她是自己的姐妹。我告诉月芳,为了要让丈夫后悔一辈子,生产后,我要带着宝宝自杀,让那个混帐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可月芳却一直求我不要这样,劝我要三思……当时她跟家良已经结婚多年,很想要生个小孩,却一直没有怀孕。后来,生产那天,我故意不肯去医院,是月芳在一旁帮忙,我才顺利产下一对双胞胎姐妹——就是你跟俪淇。你是妹妹,俪淇是姐姐。”她泪眼婆娑地看着湘弥。
  湘弥听傻了。怎么会这样?她从没怀疑过自己的身世啊!双亲是那么地疼爱她,从小就给她最好的,甚至舍不得骂她一句,怎么会……
  曾妍云拭去泪水,感伤地又道:“生产后,我的精神状况还是很不好,不太肯照顾宝宝,也不肯打电话联络我丈夫,外界几乎不知道我生产了。那时的我一心一意想死,想带你们姐妹去死,月芳哭着求我不要做傻事,我却怎么也听不进去。后来,她说倘若我还是一心寻短,就把其中一个孩子送给她吧,毕竟她求子多年却一直落空。”
  “我不置可否。之后月芳和家良迁居到台湾,打算要找一个地方重新开始,让别人相信那孩子是他们亲生的……你还没满月时,他们就带你走了……”
  曾妍云擦着不断掉下的泪。“他们离开后,我忽然间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想死的念头非常的愚蠢,我更加后悔把女儿送给他们。但我只知道他们到了台湾,却不知道他们的落脚处。好不容易透过很多管道找到他们的下落时,月芳却打越洋电话来求我,求我不要再找他们了。她说他们夫妻非常爱那个孩子,早已将之视如己出,所以绝不会把孩子还给我,求我忘了他们。最后一次联络时,月芳告诉我,他们夫妻要带着孩子回印度尼西亚定居,因为家良是印度尼西亚华侨。”
  曾妍云不舍地看着湘弥。“我以为他们真的到印度尼西亚去了,这几年来,我饱受良心的煎熬。因为想找回自己的女儿,所以我派人到印度尼西亚去寻找过他们好多次,但都没有结果。我万万想不到,原来他们一直留在台湾,而且早就过世了。因为失去与月芳联络的管道,所以才会害苦了你,让你小小年纪就进了孤儿院,的受生活的折磨……”
  湘弥默默地听着,好半晌才发现自己满脸都是泪。她并不恨亲生母亲,只是觉得好感慨,觉得百感交集。
  曾妍云双手包住湘弥的手,祈求道:“孩子,你可以原谅我吗?我知道自己是一个最糟糕、最不负责任的母亲,无论如何,我都不该把你送给别人……你刚到新加坡,我第一次在展家看到你,低头发现你右手掌心上的朱砂胎记时,就立刻领悟到你不是俪淇,而是我另外一个女儿。你一出生,右手掌心就有一块圆形的胎记,俪淇没有。”
  湘弥看着自己的手。在她的右手掌拇指与食指之间,有个圆形的小胎记,但因为位置的关系,乍看之下不是很明显,她很多朋友甚至都没注意到她有这个胎记。
  曾妍云哀伤地又道:“当时我整个心都揪在一起,差点抱住你痛哭。可我不敢,虽然知道你是我的女儿,但却没有勇气认你。我有什么资格当你的母亲?就算你痛斥我,也是我罪有应得……”
  “我不会怪你。”湘弥深吸—口气,缓缓平复自己的情绪,掏出手帕给曾妍云。“我完全不明白你当年所受的苦,所以无权批评。至于我的父母,虽然只有短短几年的时间,但他们真的对我很好,也非常疼爱我,因此我并不觉得自己受苦了。”
  她不会排斥曾妍云,但在她的心底,始终会把贺家良和黄月芳当作亲生父母一样看待。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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