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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等待奇迹的圣诞节-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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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能让你爱我爱得死去活来,不答应是你的损失。”
  如此的大言不惭,听来却俏皮可爱得令人怜爱,他的心,浅浅动了。
  于是,他不再一笑置之,而是告诉她,一个礼拜后的圣诞夜,告诉她答案。
  那一夜,他在家等了她好久、好久,她没来,而他等到的,是一通医院来的电话。
  他匆匆赶去,由医护人员口中得知,她出了车祸,在急救当中,半昏半醒间一直惦记著他。她说,今天这个日子对她很重要,怕他等不到她会著急、会反悔……
  他心头纠扯著酸楚的疼意,她是靠著自身的意志力,撑著等他来。
  即使在那样的情况下,她都还记著他的承诺,虚弱地笑著追问:“你还没给我答案呢,不许赖皮……”
  “我没有赖皮,也不会赖皮。我答应你,让你给我很多很多的幸福,让你有机会,去证明我可以多爱你,这就是我今天要跟你说的话。”他握著她的手,终究还是赶在圣诞夜即将过去之前,说了出来。
  她笑了,很心满意足地笑了。“真好,等了那么久……总算还是让我等到了……只可惜……我恐怕来不及给你全世界的幸福,也来不及……看你爱我爱得……死去活来的样子……反而是你……给了我全世界的幸福,我现在,很幸福、很快乐哦……能够当你一天的……女朋友,很、很够了……”
  她是带著极美的笑意离开世间的,正如她所说,她很满足。
  而留下的遗言,字字句句,都是对他的牵念。
  她说:“对不起,来不及证明,你可以多爱我。”
  她说:“我爱你,季耘。你是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男人,所以,你一定要幸福哦!”
  她说:“我会化成天上最亮的那一颗星星,守护著你,来不及给你的幸福,会让另一个人带回你身边……”
  所以在乍见安絮雅那张相似的容颜时,他真的震撼地以为,这是明雪带回他身边的幸福。
  愈是深入去观察她,愈是发现她与明雪的相似与不同之处。
  他从来就没有将她们当成同一个人,对她,更非源于对明雪的移情作用。
  一开始,或许是看著这张脸,寄托对明雪的思念,但她们终究是不同的独立个体,有各自的思想与行为模式,而后,逐渐沈陷的,是另一种全新的感情,一种拧疼了心的感情,那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
  明雪留给他的,是来不及去爱的遗憾,而絮雅留给他的,是不能去爱的痛楚。
  原来,爱了,却不能爱的折磨,远比来不及去爱还要撕裂心扉,痛不堪言。
  错了,她永远不会是他的幸福,因为,她早巳将这个权利,给了另一个人,她和明雪都是同一种性情,到死都会爱著同一个男人,痴得让人心疼。
  明知如此,他为什么还要让自己介入这笔烂帐?人人尽说他聪明,可是在感晴上,他却是最笨,最不可救药的傻瓜!
  舍不得她受苦,舍不得她让人如此糟蹋,这辈子从不打架的他,头一回为了她而动手,可是到头来,她最心疼、最放不下的人,还是庄哲毅!
  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强出什么头!谁又领了他的情?
  看著握拳的右手,他懊悔地捶向墙面。
  裴季耘!你到底在做什么?!你为什么──会把自己搞得两面不是人?!
  明雪,如果你看见了,是会心疼我,还是连你也想笑我实在不会爱人?
  他靠著墙倚坐在地面,疲惫地将脸抵靠膝上,伴他终宵的,只有一室星光。
  一连几天,他们没再交谈过任何一句话。
  不是没瞧见她的欲言又止,每每远远望著他,她的步伐总是迟疑著想奔来,又怯然止步。是顾忌庄哲毅的感受吧?他心知肚明,不想为难她,保持著她要的,陌路人的距离。
  几次在校园巧遇,安絮雅目送他离去的背影,几度想要追上前去,却又在他淡漠的神情下,冻结了所有的动作。
  他看她的眼神,不再透著温暖与关怀,就像她只是他所有学生之中的一个,没有任何意义。她知道,她让他很失望,他是那么努力想将她拉离痛苦深渊,可她还是执迷不悟的往下跳,他现在一定觉得她不可救药,懒得再为她多费心神了。
  这样的体悟,让她难受得失眠了好几晚,他在她心中,一直有著极独特的地位,在她最难过、最低潮的时候,陪伴在她身边的永远是他;心里有事,第一个浮现在她脑海的,还是他,那是一种超越了言语的心灵相契。
  对她而言,他不只是师长、兄长,更是世上唯一知她、懂她的人,想哭时,她只会找他的怀抱,想笑时,她想要那双温暖的眼神注视著她,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她已经无法归类,只知道:心灵已仰赖他甚深,他对她来说,很重要、很重要,重要到──她甚至无法去计量。
  心不在焉地上完最后一堂课,她低垂著头离去,不经意地一瞥,留意到她和几名好友最爱聚在一起哈啦的那个凉亭里,裴季耘正置身其中。
  他斜靠亭柱,坐在长石椅上,素描本被放在曲起的膝上,神色温柔而专注。
  他在写生?
  安絮雅顺著他的角度看去,想试著揣摩入画后的景象。她绝对相信,出自这才华满腹的男人笔下的,必然是一幅幅出色动人的作品。
  想上前去,又怕他冷眼以对,内心天人交战了半晌,最后还是垂头丧气的举步离去。
  他都摆明不想理会她了,她再去烦他未免太不识相,虽然,心底的失落感,好深、好重……
  就在她转身之后,执炭笔的手一顿,裴季耘抬眸望去。
  她终究,还是没过来。
  有这么难吗?就这么几步路而已,感觉却是咫尺天涯,他们之间那条深深的鸿沟,他跨不去,而她也过不来。
  下意识里,目光移向她走远的背影,眉心蹙起。
  接近校门口的地方,一名中年男子似乎与她有什么纠葛,两人看似争执,僵持不下。
  这情形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看来事态并不单纯。她自己没办法解决吗?
  他沈沈一叹,挂念的心,终究还是放不下……
  一个礼拜之后,他看著托人调查来的资料,眉心深锁。
  他没想到情况会这么糟。一个心高气傲,但说穿了什么都不是的男朋友;一个酗酒赌博,需索无度的贪婪继父,全世界倒楣的事都让她碰上了,还有更惨的吗?
  她从没告诉过他,在外头独自生活的这几年,继父仍不定时的骚扰她,她本身的负担就已经很重了,还要再应付继父无理的索求,她日子要怎么过下去?
  这样,要他怎么放心把她留在庄哲毅身边?遇到事情,他完全无法处理,早看清这男人没担当!
  反覆思索了一夜,天亮后,彻夜无眠的他,起身拨了通电话。
  “阁下最好有比火烧房子更重要的大事,足够让我原谅你扰人清梦的无礼!”睡眠之中被扰醒的沙哑嗓音,咬著牙说道。
  “已经七点了,耿凡羿。”他为自己的行为解释。特地等到七点才打电话算失礼了吧?
  “我昨天晚睡不行吗?有老婆的人不必太早睡!”
  听出话中深意,裴季耘轻咳了声。“那好,我为我的失礼道歉。你曾说过欠我一个人情,现在,你还人情的时候到了。”
  “什么事?”
  “有个女孩,她──”
  “你的女人?”耿凡羿接问。
  他无奈。“别人的女人。”
  “那我不帮。”耿凡羿回得又快又直接,没得商量。这家伙最要不得的毛病就是鸡婆,生得一副普渡众生的软心肠,见不得身边的人受苦受难,他干么要陪这吃饱撑著的男人一起疯?
  裴季耘逼不得已,只得承认。“我爱她,可以了吗?就因为她刚好有了男朋友,所以我不方便出面,怕造成她的困扰,请你帮个忙。”
  “你这怪胎也有思春的一天?说吧,什么忙?”耿凡羿没第二句话。
  真是交友不慎。裴季耘再次为自己默哀。
  “有一笔钱,帮我交给一个人,再拟份切结书……”
  像她继父这种人,只是欺善怕恶而已,一块耿氏招牌就够压死他了。最好的方式就是花钱消灾,给他一笔钱,也算还他之前对安絮雅的养育之恩,一劳永逸。
  何况,他之前对絮雅有过不入流的企图,他们是有本事告他告到死的,一般小老百姓不会笨得去挑战大企业的能耐,威胁恫吓这种手段,舍耿凡羿其谁?
  只但愿,这笔钱解决了他的问题,他能够从此好自为之,同时,也还安絮雅一个平静的生活空间。
  第六章
  章前小语:在爱情道路上,永远不知何时会遇上岔路,该继续往前走还是绕道而行,全取决于心,没有人知道真爱会在哪一个转角出现
  安絮雅静坐窗边,点了盏小灯,静候庄哲毅的归来。一所五专,混到现在已经是第六年了,还是毕不了业,她真不晓得,他还打算窝在那里多久。
  其实阿毅本质并不坏,只是大台北的复杂环境,让他迷失了童年时真挚单纯的心性。她后来才知道,阿毅会拿学妹来气她,全是受他那些狐群狗党的怂恿,说什么女人就是贱,有时要给点教训,让她知道你的重要性,以后才不敢随便拿乔,不然她还以为自己多了不起……
  原本的真诚相对,几时落得要对彼此要心计,以伤害来证明彼此的在乎?
  她感到悲哀,他却还浑然不觉两人的心已然渐行渐远,沾沾自喜的以为他耍的手段是有用的。
  她不只一次劝过他少和那些人鬼混,他们只会灌输他扭曲荒谬的言论,但他总是听不进去,还回她一句。“那你为什么不能和裴季耘断绝往来?”
  “这哪能相提并论?裴大哥人很好。”拿他们相比,简直是侮辱裴季耘。
  “你交的朋友就有气质、有水准,我交的朋友就没知识、没水平?你怎么不说你根本就打心底瞧不起我!”
  这要是在以前,她又会被他伤人伤己的言论逼得泪眼汪汪,但是好奇怪,如今的她,感觉竟然一片麻木,不痛不痒了。
  “随便你吧!”她已经倦了、累了,不想再重复无意义的争论。
  就在午夜十二点的脚步将近时,他回来了,身上有淡淡的酒气。
  “你喝酒?”她颦起秀眉。
  “女人家不要管那么多!”他倒床就睡,懒得理会。
  安絮雅连想都不必,一定又是他那些“好朋友”教他。“不要让女人管东管西,不然她会爬到你头顶上……”
  “阿毅,你先别睡,我有事跟你说。”她推了推他。
  “什么事?”他爱理不理的。
  “就我继父啊,以前都阴魂不散的,隔一阵子钱花完了就来骚扰我,有时我都觉得好累,像在填一个无底洞,但是最近好奇怪,他突然销声匿迹了,是不是你去对他说了什么?”
  “他不来烦你不正好吗?你还想念他啊!”庄哲毅没好气地回她。
  “你该不会又去打他了吧?”以他的行为模式去猜,也只可能做这种事而已。
  “没有啦,你烦不烦!”将脸埋进枕中,决心不再搭理她了。
  安絮雅只好认命的帮他脱了鞋,拉来被子盖好。
  也因为这样,她一直都认为是庄哲毅对继父做了什么,才让他安分了一阵子,直到有一晚──
  庄哲毅神色灰败地回来,她惊觉有异,上前追问,才知道他为逞一时之勇,和朋友飙车,结果不慎撞伤了经过的行人……
  听完后,她脸色已经惨白得说不出话来。
  “我早就叫你少和那些人在一起了,你偏不听我的话!”
  “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想办法解决啊!”
  她揉揉疼痛的额际。“那现在被撞伤的人情况怎样?”
  “还在住院观察,对方坚持要告我。”
  “你──”现在责怪他已经无济于事了,她泄气地坐了下来,试图想出解决之道。
  “你──去找裴季耘看看。”他犹豫了好久才说出口。
  “这关裴大哥什么事?”
  “他应该可以解决……”
  “为什么我们的事要叫他解决?”裴季耘欠他的啊!
  “谁教他喜欢你,他应该会看在你的面子上……”
  “你不要再胡说八道了!我和裴大哥清清白白的,你要我讲几遍。”
  “搞不清楚状况的是你!他要是对你没半点企图,干么拿三百万来帮你解决事情?他又不是白痴!”
  她脸色一变。“什么三百万?”
  惊觉说溜了嘴,庄哲毅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吐实。“那天在路上遇到你那个杂碎继父,想起你那天说的话,就逼问他,他怕挨揍,告诉我是有人给了他三百万,偿了赌债后还剩点钱,勉强可以过后半辈子,但条件是不准再来打扰你,也不准他泄漏一个字。”
  “你又怎么知道一定是裴季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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