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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蛟龙-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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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太监马上被人拖至殿前,丢在他面前,以红布裹着的就是剧毒鸩毒。
  这人叫曹单,已在宫里任职多年,他颤抖不休,汗如雨下,瞧着这包毒,心知肚明自己将不久于世。
  “就是你这奴才想毒杀曲奴儿的?”赢政眼神锐利,杀气腾腾。
  “奴……奴才该死!〕  曹单趴在地上,大声求饶。
  “说,为什么要杀曲奴儿?又计划要如何毒害她?”他阴冷的问。
  “奴才……是一时贪财受人指使……指使之人说夫人是妖女,魅惑大王残暴天下,要奴才……在夫人的饮水中放入剧毒……”证据确凿,曹单无可狡辩,只好抖声据实以报。
  他满脸狰狞。“预计什么时候动手?”
  曹单抖得更凶,不敢说了。
  “说!”他震怒不已。
  “是……昨夜……”曹单头伏地,惊得脱口而出。
  闻言,一赢政全身一颤。“昨天就动手了……”那表示……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曹单哭喊着猛磕头,磕得头破血流也不敢停。
  “她……她喝了你下毒的水了吗?”一赢政颤声问,整张脸出现惊惧之色。
  “奴、奴才将水送进寝殿就被夫人遣走,没、没能见到她亲口喝下剧毒……”
  “快,快去查那水还在不在!”他倏然苍白着脸下令。
  常贵不敢耽搁,奔至桌案上那只置水银壶前,开盖后却登时变脸,不敢回禀。
  赢政见了,立即冲上前,人还没到,银壶已由常贵手中铿锵落地,地上没水,壶是空的!
  瞪眼地上的空壶,他身躯猛然一晃,急喘几声,突地暴怒转身,亲自揪起那下毒奴才来。“该死的东西!”他掀起漫天的怒气,高举手掌就想一掌劈死这奴才,但掌过头顶,又急怒的顿住。“人呢?就算你胆敢毒死她,她尸首呢?!”
  一阵昏眩,他血涌上喉,硬是又被他吞回喉内。
  “尸、尸首?奴才不知!”话才落,身子就飞出丈外,一赢政怒而将他摔出,曹单当场瘫在地上哀嚎。
  冲上前,他再揪着曹单的衣襟拖向自己,欺近自己宛如鬼煞的脸庞。“寡人要人!”他一个字一个字的由口中迸出,口中还隐含血腥之味。
  “人……奴才真的不知,大王饶命啊,昨日奴才送水后就退出了,之后的事全然不知……”曹单哭喊着。
  事实上他惊恐了一晚,不知夫人是否喝下毒水,一早就只顾着到这殿里探头探脑,竟忘了将藏在枕下用剩的毒药处理掉,这才让与他同寝的宫人整床时发现,也才惊动常公公,让这事爆了出来,真是他命中该绝了,呜呜……
  曹单哭说得急切,怕说慢了,就算难免一死,也会死得极为凄厉,绝对会生不如死。
  赢政一愣。“不知哪去了?怎可能?!难道胆敢有人侵入梁山宫将人盗走?”扫视众人的眼眸异常阴鸶骇人。
  众人见他已肝肠寸断的失了性,皆惊惶不定,生怕遭到他的暴虐对待。毕竟夫人的尸首若真遭人劫走,那么护卫伺候的人难辞其咎,全都该以死谢罪!
  一赢政呼吸粗重起来,眼神恐怖。她死了,那女人死了,连尸体都不在了……
  他眉目问倏地拢聚起疯狂之色。她不是负气离宫……而是,死了!
  嘴角徐徐流出一道血痕,郁积在喉头的血终于抑不住的流出。
  “宣、快宣太医,大王吐血了!”常贵见状大惊失色,赶紧急呼传人。
  但赢政浑然未觉自己的状况,只觉一股难忍的心痛沁入心肺,揪得他心口抽描不断。
  他怎能失去她,怎可能?!血突地由他口中狂喷而出。
  “啊!大王,您吐血了刘”一道惊吓的声音由殿口传来,一抹纤细疲累的身子慌忙冲向那吐血后脸色极为恐怖的男人。
  赢政瞪大眼,只是愕然地啾着她,不敢确信自己看到的是人是鬼。
  曲奴儿心急得要唤人取来白巾为他拭血,一转头才发现众人正一动也不动,惊愕的瞪着她。奇怪,他们不曾这么放肆敢瞪着她啊,这怎么回事?
  “你们……”
  忽然间,她被人用力抱住,紧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是你,你没死,你没死!还以为你飞走了,回天界去了……弃寡人于不顾了……原来你没走,你回来了!”一赢政激动的紧紧圈着她不放,眼角竟流下泪来。
  “大王?”曲奴儿惊惑着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要问明原委,他蓦地全身一松,人已不省人事。
  第十章
  太医赶来了,诊过的结果是怒极攻心的急症,太医惶恐的开了药方,可一赢政苏醒就不顾身体病乏,严厉的亲审那下毒的奴才,要逼问出主谋。
  但曹单一下子说是魏国残民花钱雇他杀人,一下又说是齐国人指使的,酷刑后再度改说是秦宫中的人,说词反复,无一可信,赢政严刑拷打却问不出更确实的话,怒将人处以连坐法,曹单处以五马分尸之刑,罪人三等亲皆腰斩于市,九族以内流放边关,这才平息这件事。
  但这件事却在他心头埋下无限恐慌,察觉不仅天下人皆处心积虑要拿下他的项上人头,就连他心爱的女人也不放过,尽管他派了重兵强将守卫在他们身边,但依旧无法防堵无孔不入的暗杀事件,倘若他们一起被杀了便罢,但如果曲奴儿先他一步死了,他将如何是好?如何独自拥有大片江山而不戚到孤独慌乱?
  这宫中,这四周,到处充满不安的杀气,这世间的一切似乎都在与他作对,都想将那女人自他身边夺走……他与曲奴儿都不安全,到哪里都不安全……若想与她天长地久的在一起,这天下人都是他的敌人……都想毁灭他……都想拆散他与曲奴儿……
  “大王,该用药了。”曲奴儿打断他狂乱的思绪,走近龙榻,端上一碗药汁。
  他倏然紧扼住她纤细的手腕,药汁溢出了碗外。
  “您……”她吃痛,但没甩开。
  “药?毒药你没喝下,那壶子里的毒水哪去了?”他急切的问。
  “我将那壶水倒进殿内的花器里去了。”轻叹了口气,她放下溢了半碗的药汁。
  “倒进花器里去了?”
  “嗯,我原先就由林园里摘了些花回来,自己随意插进花器里,那宫人刚巧送置水银壶进来、我便顺手将水倒进花器一果喂花。”方才她去查看过那喂过毒的花束,果真枯死,连枝梗都发黑了。
  “谢天谢地!”一赢政猛然倾身抱住她,首次激动得懂得感谢,她若没将毒水喂花,死的说不定就是她了!
  “大王,对不住,惹您担心了。”被他紧抱着,她不禁歉然。
  “对了,告诉寡人,这夜里你去哪了?”他倏地想起,拉开她又急怒的追问。
  “我去了……”瞧他瞪大眼等着听她的说词,曲奴儿叹了一口气。“我……去见我爹了。”原不想说的,见他都已为她忧急得吐血,内心愧疚,不忍再有所隐瞒,于是才说实话。
  “你爹?曲公公?”他变色的挺起身子。
  “嗯,他没死,回到咸阳来了,我就是赶去见他,不过在回来的路上迷了路,这才晚归,害得您以为我已遭人毒死,闹得宫里天翻地覆的……”她一脸愧疚。
  她原是想说趁他没夜宿梁山宫,偷偷溜出去见爹一面,再赶在天亮宫人尚未发现之际回来,这样谁也不惊动,哪知自己晚归已是够糟,还扯上毒杀之事……唉,提起这事,她也很不安,不仅那想毒杀她的人惨死,还株连许多无辜的人送命、流放,这孽合该算在她身上才是,她才是这所有事端的源头啊……
  “你怎知你爹要见你?”他屏住气息的问。
  她身处宫中,通信、见人都有纪录,他生性多疑,时而查阅,怎不见有特别的人或物出现?
  “我见到那白头鹰就知爹回来了。”
  “白头鹰?”他立刻想起那日在林园与她争吵前所见到的飞禽。“那是你们的暗号?”
  “是的,只要爹想见我,放出白头鹰我便知道上哪去找他了。”
  原来如此,这么小心神秘,难怪密探始终探不到消息,宫中记册上也没有纪录。“你爹回来了……也见了面,他对你说了什么吗?”
  这让他最为惊恐而不敢亲自问起的事,今天竟由她口中说出,他震愕得不知该如何接应。该问下去吗?还是别深入了,仙人不能留在人间,一日一道破,就会如沉睡蝶儿醒来般一飞冲天……
  但那曲公公若直一是仙人,回来见她所为何事?要带走她吗?胸口一紧,一赢政无比紧张,竟比当年十三岁懵懂登王位时还要志下心不宁。
  几度挣扎,他终究还是问出口了。
  “奇怪了,您怎不先问我,为何我爹死而复生呢?”众人皆知,爹在十多年前就已死,而她突然说要去见一个死人,他竟无讶异之色,这有些不寻常。
  “你爹没死之事,寡人早已要人查明,他……成仙了不是吗?”
  “成仙?”她瞧着他,表情奇特。
  “没错,寡人听闻他炼成了长生不老仙丹。”
  “大王信神仙之说?”
  “信,笃信!”他神色炯炯。
  “所以您才会派人率童男女数千人至东海求神仙,为求长生不老?”前阵子她听闻他派了人去寻仙,曾经讶异的想阻止,不过没有用,他还是坚持耗费人力巨资去寻找。
  “没错,其实寡人要找的就是你爹,寡人要他手中的长生不老仙丹。”话已说开,他也实话相告。
  “什么,大王找的人就是我爹?”她更加愕然。
  “只要有了你爹手中的不老药,你我就可以永世相守,永不分开了。”他兴奋的说。
  “大王,倘若我说爹身上没有不老神丹呢?”
  赢政微愣了一下,神情变得无助。“若没有,寡人就不能与你永不分离了……寡人查无你的出生,也许你也是神仙,你能长生,但寡人不能,所以你终究会如云彩般飘离而去……寡人不过是想与你永生永世,才会积极寻药,寡人不想死后与你分开。”
  闻言,曲奴儿戚动的凝望着他。“您真怕死后我们就分开了是吗?”这男人有他人难以望其项背的成就,却也有着对她绝对痴心的沧桑孤独,竟会惧怕失去她到这种地步,宁愿信那神仙传说,也惧于对她亲口问上一句。
  低垂着脸庞,赢政露出此生不曾有的懊悔之色。“你心性至善,寡人自知作恶太多,死后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寡人不想与你分离……”他双拳已紧握到泛白。
  她倏地扑进他怀里,紧挨着他的颈项含泪说:“不会分离的,就算死后大王入了地狱,曲奴儿也会追到地底,我与您同甘共苦,不会离弃的。”
  听到这些话,一赢政心情突然复杂起来,他明明该为她肯到地狱伴他而戚到高兴才对,可内心居然隐隐刺痛着,不忍她跟着受苦。
  他可以忍住苦楚,却害怕她因他而受到煎熬……
  先前他一直渴望将她拉进与他同在的地狱,他只要她相陪,不在乎她将会为他受多少苦,可现在心境似乎不同了,当直一正将一个人爱入骨子里后,她的疼、她的泪,都会让自己心痛不已,那种难以割舍、嵌入心骨的情戚,不禁教他思考起一个问题——如今,她与帝国,在他心中孰重孰轻呢?两者还能兼得吗……
  “曲公公出现,可是来带走你的吗?”他、心慌意乱,困难的再问。
  “不是,就算是,我也不会跟他走的。”瞧他戒慎恐惧的模样,哪像是统一天下的霸主?分明只是个爱惨她的男人。
  这话让政惊喜不已,激动的勾住她的后颈,将她拉向自己,直勾勾的望进她眼眸里,想确定她有没有一丝谎言。“你说的是真的吗?”
  她红着眼眶,却忍不住勾起唇笑了。“大王,您听好了,这会我就将我的一切对您说明。我是凡人不是仙人,亲爹娘因为过于穷困,流离客死在异乡,当时我只有五岁,爹娘死时连葬身之处也没有,我在爹娘死后被人辗转送到咸阳,巧缘下识得了养父曲公公,他要我从他的姓,从此便留在秦宫中。”
  “啊,所以探子才会怎么查都查不出你的身世!”
  “嗯,至于我爹,曲公公他……”
  银弓爪、金银络头、金银缰索,銮身刻着夔龙夔凤纹形的銮驾,尊贵显赫地出现在东方。
  宫廷烦闷,再加上有毒杀事件发生,让赢政极为心神不宁,干脆就带着爱妃巡游各地,但此次的出巡他却发现是个大错。
  曲奴儿身子娇弱,銮驾行经北方境内,黄土泥泞,尤其一到下雨,銮驾就寸步难行,尽管轿内布置舒适,但摇晃难行的路况仍让她吃足了苦头。
  此刻瞧着她忍着颠簸的路况,捧着腹,似乎又想要吐了,他气恼得朝外大喝,“停,停轿!”
  銮轿外的人吓得赶紧停下轿,不敢再移动分毫,纷纷惊恐着。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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