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的就是你-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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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 殿选
起初杜若听说这次选秀，宫中传下来的旨意竟是要以荷花为题，便有些惊异，犹记得她和他那次在荷花池边畅饮，他一袭白衣胜雪，她则是一身碧色长衫，她喝了两杯酒，在他的注视下面红心跳，那是怎样的感觉啊？他却打趣说她像极了那满塘娇荷，那天的天空是那么蓝，风儿吹在脸上是那样的凉爽宜人，她只喝了两杯酒就醉了！
后来他对她说起他的满腹愁肠，讲他幼时的不幸和哀伤，而她则不由自主的，为他不为人知的孤单和伤感黯然落泪，也许就是从那一刻开始吧，她的心就沦落了，而他和她的命运就这样被紧紧的纠缠在一起。只是不知今日这荷花为主的殿选，是他的意思，还是太后的意思？她在他心里，是不是也多少会有一些影像留存？哪怕只是一朵荷花！
慕容静姝和乐灵为了杜若进宫的事，想尽了办法，各自张罗了一堆的衣物和首饰，为杜若一件一件的战事，尤其慕容静姝特地为她做了一身碧色烟纱拢雾高腰裙，那烟纱柔似水波，轻如蝉翼，其滑润凉腻又如碧玉，杜若穿上身后竟如嫡下凡一般，慕容静姝见了，不由拍手吟道：“应惭西子，实愧王嫱，瑶池不二，紫府无双。果何人哉？如斯之美也。”
杜若红了脸：“静儿学的越发油嘴滑舌了，都是楚王惯坏了你！”又自己转身看了看，笑道：“是你这衣服做得好看，不是美人，穿了它，也要变成美人了！”
乐灵则献宝似的捧了个盒子过来。嘟嘴道：“你别光瞧她的，我也有好东西呢！”说着便示意杜若打开瞧瞧，杜若见她一脸的讨好和神秘，不由疑惑的打开那盒子，见里面竟是一支粉晶碧玺坠金丝步摇，乐灵更是不由分说便将那步摇簪在杜若的发髻上，那步摇做得极为精巧，是用赤金做骨。镶了大块大块的粉色碧玺，又丝丝缕缕的垂了金丝银线至额上，那折射的出来的光点，衬得杜若的眼睛灿若星辰。
乐灵笑道：“我可不会吟诗，不过，若儿戴了这个，真真就是天下无双的荷花仙子了！”
慕容静姝笑道：“你不会吟诗，我可是诗兴大发了呢！仙袂乍飘兮。闻麝兰之馥郁；荷衣欲动兮，听环佩之铿锵。届笑春桃兮，云堆翠髻；唇绽樱颗兮，榴齿含香。纤腰之楚楚兮，回风舞雪；珠翠之辉辉兮，满额鹅黄。”
乐灵听了拍手道：“果然美色动人。静公主都快成诗仙了！若儿，这可不算是墨轩惯坏的吧？”
杜若被她们两个弄得哭笑不得，拉了乐灵和慕容静姝的手，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可是这一次进宫，我并没有打算要做什么妃嫔，我只想当个小宫女，安安静静的照顾我的小墨，看着他健康长大就好了。所以这衣服和首饰。我不想穿着去面圣。”杜若拿出自己已经准备好的一身半新不旧的青色长裙。和一支极普通的白玉簪子，笑道：“瞧，我已经准备好了自己的衣着和饰品！”又自己比划着笑道：“是不是很像小宫女？”
慕容静姝看着那衣服和簪子，愕然道：“这。这怎么能行？别人都费劲心思扮漂亮，你却偏要扮丑么？况且，你可是我们楚王府推荐的，要是就这么去参加殿选，岂不让人笑话我们楚王府么？我和轩绝对不会同意你这么做的！”
乐灵更是急的跳脚：“若儿，要我怎么说你才好呢，我们费尽心思把小墨送进宫里，难道是为了让你进宫做个小宫女吗？我们是想让你们一家人团聚啊！依着你对我皇帝哥哥的了解，想获得他的宠爱还不是易如反掌，况且还有小墨在，你将来定然是要做皇后的呀！”
杜若却道：“静儿，乐灵，你们都冷静一点，听我说好不好？墨凌和我已经各自走上了不同的人生之路了，我曾经也幻想过，墨凌和我能够像你们这两对一样，心心相印，双宿双飞，可是事实却给我上了最生动的一课！我的幻想，换来的只能是他的伤痛，为了我他放弃了从小青梅竹马的良配，与太傅决裂酿成了宫变，为了我，他放弃太子之位离京一年，引发朝堂震动，政局动荡，为了我，他只身夜探汉王府，差点死在乱刀之下！现在他已经是个几乎完美的皇帝，他没有痛苦，没有纠结，没有压力和负担，只要我不去打扰他，他一定会一直这么平静下去，得到他应有的幸福。而我，也会得到内心的平静和安宁，你们都不必再劝我了，我意已决！”
慕容静姝与乐灵面面相觑，在她们的计划里，什么都想到了，却独独没有想到，杜若从来都不是一个任凭别人安排她人生走向的人，她虽然深爱着墨凌，却仍然爱的那么高贵，那么洒脱，她不妥协不献媚，不攀附不依赖，她孑然独立的爱着他，那爱即深情又纯净，不容许任何杂质玷污！
慕容静姝看着杜若决然的神情，颓然暗道：这可如何是好，若儿姐姐进宫不是要做娘娘，却是要去做个小宫女！在那个等级森严的宫里，她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慕容静姝心里不由有些后悔，她们这么做，到底是帮了她还是害了她？
很快便到了御殿圣裁的日子，三百名秀女被分为两拨儿依次等候在乾清宫外，一拨儿是以谢月奴为首的千金嫡女，这部分秀女因出身高贵，可以直接被封为妃嫔，最低也可获封美人或才人，另一拨儿是以柳如云为首的官选佳人，大部分秀女都是属于这一拨儿的，这部分秀女则就没那么好命了，幸运的可以被封美人才人，大多数则会被直接分配到各宫做宫女或者女官，而杜若作为楚王府力荐的人选，便也是在官选佳人这一拨儿中。
三百名美女静静的等在乾清宫外，所有的人都屏声敛气，等待着自己的御殿圣裁的时刻，杜若打量着身边的这群莺莺燕燕，不由酸楚满腹，命运真的很会捉弄人，以前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会眼睁睁看着他选妃纳妾，而且她竟然还是其中一员！而身边的这些佳人中也有人在细细打量着杜若，柳如云见所有的人都是华衣锦服，美艳逼人，只有她竟然素衣荆钗，不着任何装饰，不由有些纳罕：这女子为何遮了面纱？难道竟是个绝世美人不成？完全不用任何外在的装饰来衬托，她竟如此自信么？
杜若却丝毫未觉，只兀自想着心事，身旁的这些佳人，或甜美细腻，或温婉大方，或明艳动人，或清纯俏丽，他会喜欢谁呢？无论是谁都无所谓，因为有这些美女在一旁衬托着，他绝对不可能会喜欢她的。
终于，大殿里有太监出来宣道：“楚王府举荐的杜若，入殿候选！”杜若深吸一口气，轻轻的扯下了面纱，身旁的美女们听说是楚王府举荐的，不由都悄悄探头看她，及至看到她的脸时，便纷纷用袖子掩了嘴偷笑起来，那柳如云更是一见之下竟大失所望，甚至还肆无忌惮的嗤笑出声：怪不得不敢露面，原来是个丑八怪，可见传言不能信啊！不过也不算是坏事，至少这次殿选又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杜若好像完全没有听到一众美女们的嘲讽，她就这么静静的跟着那太监走了，身形袅袅，洒脱从容，自有一股与世无争的雅致与高贵，柳如云自身后定定的瞧着她，不由有些怔然，这杜若从背影看上去，倒是有些味道，又忽然想到她的容貌，不由叹口气道：“可惜了这通身的气派了，竟长了那副相貌！”
杜若静静的立在殿里，太后目光探究犹疑，自听到杜若的名字，太后的心就一沉，及至见了这杜若时，才轻轻松了一口气：幸好不是她！不过这楚王府怎么荐了这么丑的人来，那杜若脸上竟有无数的麻点黑痣，即便是身形袅娜，明眸含露，却仍是比其他佳丽逊色多了！
皇帝墨凌见到杜若时也吃了一惊，原想着楚王府荐的人，肯定是美艳动人的，却不想是如此容貌，墨凌惊诧的还不止这一点，自她一进殿中，墨凌就注意到，这女子脖颈里挂着的一枚碧玉荷花坠，墨凌只觉得这坠子好生熟悉，似是哪里见过一般！又见这女子虽其貌不扬，却生的气韵高贵脱俗，静静的站在那里，不卑不亢，不争锋不媚俗，让人观之，只觉身心放松，通体舒泰。
杜若低眉敛目，大殿里一时静悄悄的，太后看墨凌一直怔怔的不说话，想着墨凌定是厌其貌丑，连话也不愿意与她讲，便示意小太监带人下去，随便安排到哪个宫里做个杂役就好了，省的这丑女惹皇帝心烦。
杜若也敏锐的察觉了太后的意图，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了，嘴角不由微微一抿，墨凌定定的瞧着这名貌不惊人的女子，她没有被封赏，本该难过才是，可那嘴角倏然而逝的俏皮一笑却没有逃过他的眼睛，他心里一惊，好狡猾的女子，从她今天的装扮就能猜想到了，楚王府举荐的人怎么也不应该是这身简朴至极的装扮啊，她一定是故意的！难道她宁愿做一名宫女，也不想做我墨凌的妃嫔吗？
这么一想时，墨凌心里忽然有些不舒服，不由便起了促狭之心，想试试这女子倒底是什么心思，就在杜若马上就要出门的时候，墨凌突然出声制止道：“回来，朕还没封你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05 殿前女官
乍一听到墨凌突然说要封她，杜若悚然一惊，不由脊背僵直，墨凌明显感觉到她的脚步一顿，待她转过身来时，墨凌发现她的面色没有一丝的欣喜和兴奋，那神色竟然是惊愕中有些微恼！墨凌心里原本就有的那点小小的不舒服，一下就扩大了无数倍，墨凌冷着声音道：“怎么？你不想受封吗？”
太后亦是有些微微的惊讶，这选秀进行了一大半了，很少见皇帝亲自向某个秀女发问的，大多数都是她代替皇帝问一些问题，墨凌似乎对所有的人都没什么兴趣，便是那才情无双的谢月奴做惊世掌上舞时，皇帝也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而已！这女子如此貌丑，墨凌怎么亲自与她说话了？
可是太后很快便又转念一想，或许皇帝是不想拂了楚王的面子，毕竟是楚王府力荐的，这么一想，倒也释然了，只静静的等着看皇上会封个什么位份给这个杜若。至少这种相貌的女子，定然不会祸国殃民，成为红颜祸水。
杜若听了墨凌的质问，却不由心里一紧，忙上前两步袅袅一福道：“奴婢不敢！”
墨凌挑眉道：“奴婢？你为何自称奴婢，你怎么知道朕不会封你为妃嫔？”
杜若又是端然一福，微微低着头，目不旁视，不卑不亢的柔声道：“所谓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外头的三百余名佳丽，个个都堪称是倾国倾城的名花，都等着皇上带笑而看呢！奴婢不过蒲柳之姿，想来定是命中没有这般福分的！”
墨凌望着她满脸的雀斑，嘴角一钩，坏坏笑道：“蒲柳之姿？哈哈。蒲柳若是有知觉，都要被你这句话羞死了！”
墨凌等着看杜若羞恼时是什么样子，不知为何他就是不喜欢她这样毫无表情的用着刻板敷衍的语调跟自己说话，他宁愿看到她恼怒或者生气的样子。可是杜若并没有因为墨凌的嘲讽表露出任何不满或者难堪，她仍是那么静静的站着，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墨凌的话她根本就没听到似的，墨凌不由皱紧了眉头，心里的不快愈加浓重了。
太后听了墨凌的话。也微微有些疑惑，不由劝道：“皇帝也别太难为人了，好歹人家也是个女孩子，虽然长得是丑一些，但哀家瞧着倒是聪明得很，还会念诗呢！”
杜若忙屈膝一福道：“多谢老佛爷谬赞，杜若受宠若惊！早就闻得老佛爷最是慈心佛性，今日杜若真真是受教了！”
太后不由笑开了花。赞道：“瞧瞧，可见人不可貌相，好个伶俐之极的丫头！哀家想着既然是楚王府送来的，定然有别人没有的好处，哀家以为，这孩子倒可做个女官！”
墨凌只皱着眉头不说话。他想不到这无颜的丑女竟然只用了两句话，就得了老佛爷的欢心了，竟然还替她说起好话来，可见此女的确不一般！
太后却见墨凌一言不发，便以为墨凌私心定是不喜这丑女的，却又怕辜负了楚王的一片好意，有些为难，遂笑道：“皇帝若是不喜，便到哀家那里做个领侍女官吧！哀家瞧着这孩子。倒是顺眼的很！”
杜若听了心里一喜。若是能到慈宁宫，不仅不用担心时刻面对皇上，而且离小墨也更近了，不由便要跪倒叩恩。墨凌看她如此欣喜和迫不及待，心里面却更加的不是滋味了。
杜若刚刚拜倒，还未及开口，便听墨凌冷冷哼了一声，声音里竟有些微微的恼怒和不快，冷声冷气道：“你先别急着谢恩，既是楚王送给朕的，朕是一定要留着的！”又转向太后笑道：“老佛爷身边的侍女若是不够，尽可从外面那些美人中挑，这个杜若如此丑陋，单是看着就让人心烦，还是留给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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