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做商人妇-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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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牧白也觉他说原牧青还小的话,有点可笑,挠了挠头,憨憨地笑了。
回到晨晖园,婢女们伺候两人梳洗更衣后,就行礼退了下去。程心妍继续睡床,原牧白继续打地铺,两人相安无事,一觉到天明。
清晨,阳光透过糊着银红色的纱窗照射进来,满室红光,原牧白起来收拾好地上的被褥,唤醒还在熟睡的程心妍,再去打开门,让婢女们进来收拾。
程心妍换上大红色崭新的衣裙,和原牧白一起先去东篱居给原致亭夫妻请安,再去给原老太太请安,陪原老太太用过早饭,就动身回程家。
轿子稳稳地停在了程家的大门外,程心妍刚从轿子里下来,王家的轿子也到了门口。绿枝上前扶着程心妍,小声道:“大姑娘,是二姑娘的轿子。”
程心妍停步抬头看去,程心如在婢女在搀扶下从轿子里下来,身上穿着大红色绣牡丹花的宽袖衣,腰间系石榴红绣百蝶的襦裙,头挽着双环望仙髻,髻中是一枝孔雀开屏的金步摇,双环髻上珠翠如星,在晨晖照射下闪闪发光。
王嗣铭和程心如也看到了站在对面的程心妍和原牧白,王嗣铭的表情有些复杂,毕竟对面站的那个,原本该是他的妻,而如今却成了妻姐。
程心如却似乎一点也没感到尴尬,神色如常,笑着上前行礼道:“姐夫,姐姐。”
“妹夫,妹妹。”程心妍笑靥如花,神色比程心如还要镇定自若。人前做戏,程心妍自认不会输给任何人,八年的职场生涯,就算不是炉火纯青,那也是驾轻就熟。
“心如妹妹,王公子。”原牧白黑黑的脸上是如同招牌似的憨厚笑容,拱手行礼。
程心妍横了原牧白一眼,纠正他的称呼,“是妹夫。”
“妹夫,妹夫。”原牧白立即改口,满怀歉意地对王嗣铭笑了笑。
王嗣铭神色恢复平静,笑着做了个请的姿势,“姐夫,请。”
“妹夫,请。”原牧白有样学样。
两个男人居前,两个女人随后,一起走进了程家大门。身后是噼呖叭啦的鞭炮声和弥漫开来的火药味。
听到鞭炮声,程理、程三太太,还有他们刚满四岁的儿子程赟迎了出来。
“小宝给大姐姐,二姐姐拜年。”程理夫妻俩还没说话,程赟已躬身给两位姐姐行礼道。
“啊?”众人先是一愣,接着都笑了起来,这小家伙听到放鞭炮就以为是过年了。
“小宝给姐姐拜了年,姐姐要给小宝压岁钱。”程赟不管大人在笑什么,跑到程心妍和程心如面前,摊开两只嫩嫩的小手,找两人要红包。
“程小宝,你这个小财迷,一听到放鞭炮就当是过年,想着找人要压岁钱。臭小宝,今天不是过年,今天是你姐姐我回门的大喜日子。”程心如伸手在程赟的脑袋上敲了一下。
程三太太脸色微变,喊道:“如儿!”
程心如回过神来,轻咬着下唇,小心地看了眼身旁的王嗣铭,见他面色如常,轻舒了口气。程心妍看到这一幕,轻嗤一声,把头偏开,看向别处。
程赟一听不是过年,没钱可收,就嘟起小嘴,哭丧着脸走到程三太太身边,“娘!”
程三太太从荷包里摸出几个铜钱,塞到程赟手中,让程赟的乳母把程赟给带走,免得在这里碍手碍脚。
“都来了,进屋,进屋坐!”程理笑容有些僵硬,这怎么会这样巧,四个人同时到?
“程三叔,我想先去拜见岳母大人。”原牧白对程理的称呼沿用了成亲之前的,这一次程心妍没有纠正他,任他使用“错误”的称呼。
“好,妍儿,那你们就先去见二嫂。”虽说彼此关系已定,可到底还是有些尴尬,原牧白能主动提出离开,程理松了口气。
还没到程二太太住的院子,程心妍就看到程二太太在倚门中翘首期盼,只是程二太太在看到她和原牧白后,没有迎上来,而是转身回房了。
“娘子,岳母这是怎么了?”原牧白诧异地问道。
“没怎么。”程二太太的行为,让程心妍啼笑皆非,其实程二太太很疼爱程心妍,只是在程珏病逝后,程二太太要充当严父,才会硬起心肠对程心妍严格要求,只是她毕竟是慈母,演起来非常吃力,常常会做出这样矛盾的举动,而昨天更是哭得唏哩哗啦的,那里还记得要当个严父。
“娘子,岳母是不是对我不满意?”原牧白紧张兮兮,看着程心妍的目光充满了不安。
“没有,她是看到你来了,让婢女为你准备好吃的去了。”程二太太把老实孩子给吓坏了,程心妍好心地扯谎安慰他。
原牧白对程心妍的谎言信以为真,脸上紧张神色没了,又露出憨憨的笑容。
进到房内,原牧白恭敬地向坐在上首右边位置上的程二太太行礼敬茶,“小婿给岳母大人请安,岳母大人请用茶。”
“妍儿给娘请安,娘请用茶。”程心妍行礼敬茶。
“都坐下吧,我有话要说。”程二太太喝了敬茶,表情严肃地道。
原牧白和程心妍在程二太太下首处的花梨木卷草纹玫瑰椅坐下。
“牧白,妍儿,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昏礼者,将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庙,而下以济后世也。故君子重之。是以昏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徵,请期,皆主人筵几于庙,而拜迎于门外,入,揖让而升,听命于庙,所以敬慎重正昏礼也。父亲醮子,而命之迎,男先于女也。子承命以迎,主人筵几于庙,而拜迎于门外。婿执雁入揖让升堂,再拜奠雁,盖亲受之于父母也。降,出御妇车,而婿受绥,御轮三周,先俟于门外,妇至,婿揖妇以入,共牢而食,合卺而,所以合体同尊卑以亲之也。敬慎重正而后亲之,礼之大体,而所以成男女之别,而立夫妇之义也。男女有别,而后夫妇有义;夫妇有义,而后父子有亲;父子有亲……’”程二太太将《礼记》里的《昏义》背了一遍,“你们俩听懂了吗?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了吗?”
程心妍和原牧白面面相觑,除了先前两句,后面都没怎么听懂,至于这其中的道理,那就是更是云里雾里,但是两个人的答案却是,“听懂了,明白了。”
程二太太也不管两人是真听懂,还是假听懂,点了点头,道:“戌伯。”
“老奴在。”从门外走进一个年约六旬的老仆人,躬身行礼。
“戌伯,你带姑爷去老爷的书房。”程二太太吩咐道。
“是。”戌伯领命,带原牧白去程珏生前读书的书房。
程二太太站起来,道:“妍儿,你跟我来。”
第九章 归宁之宴
程心妍起身跟着程二太太走进内室,程二太太从床边的抽屉里拿出一本册子,递给程心妍,“以铜为鉴,可正衣冠;以古为鉴,可知兴替;以人为鉴,可明得失。妍儿,娘希望你多看看这书里的故事,做个孝贤烈节之妇,不犯贪妒淫盗之错。”
“我会看的。”程心妍双手接过册子,故事她会看,至于会不会照着做,那就要视情况而定了。
“姑爷他对你好吗?”沉默了一会,程二太太问出她最想知道的问题。
程心妍笑笑,道:“还不错。”
“原家的人对你好吗?”
程心妍轻笑出声,道:“也不错。”
程二太太看着眼前妇人打扮的女儿,伸手把她的小手握在掌心,摸索着女儿细腻的皮肤,久久不语。程心妍起身,静静地依偎在她身侧。
“太太,三老爷派人来请姑娘和姑爷到正房用饭。”门外传来了素云的声音,惊醒了相依偎的母女。
程二太太是寡居,程心妍又没有亲生兄弟,所以招待程家姑爷的事,就由三房出面,这是在程心妍出嫁前就商量好的。
程心妍起身道:“娘,那我先过去了。”
“你去吧,不要失礼。”
“娘,您放心,我是不会失礼的。”程心妍知道程二太太在担心什么,扬唇一笑,她是不会失礼,王嗣铭对于她来说,不过是个陌生人,引起任何情绪上的波动。
走出院门,程心妍就看到跟在戌伯后面,笑的傻乎乎的原牧白。
“娘子。”原牧白越过戌伯,站在程心妍面前,一脸惊讶,“娘子,岳父的书房里有好多藏书。”
“读书人的书房里有很多藏书,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程心妍白了他一眼,“走啦,去吃午饭。”
原牧白也觉得他是有点大惊小怪,挠了挠头,憨憨地笑了起来。燕草几个看他这样,也忍俊不禁,轻笑出声。
回门宴一向很热闹,只是姐妹易嫁,让程理感到愧对侄女,更不想这件事传得沸沸扬扬,弄的人尽皆知,让程心妍难堪。昨天下午,他费尽唇舌,拒绝了众多亲朋好友前来祝福的好意,所以今日的陪客只有程氏族长和夫人。
程三太太是很想庆贺一番,可是正所谓,偷来的锣鼓敲不得,她也只好顺从程理的意思。
原牧白和王嗣铭依照俗例各带来的两头烤得焦黄的乳猪,这是向世人表明两位姑娘是冰清玉洁嫁过去的,也表明原王两家对她们身份的肯定。
如果乳猪是男方对姑娘贞洁的肯定,那么女儿红就是女方为娇客准备的最珍贵的礼物,更是父母对女儿终身幸福的甜蜜祝福。埋藏在地下十八年的女儿红,一打开,香气扑鼻。
程心妍端起小酒杯,浅啜一口,微微眯眼,果然醇厚甘鲜,回味无穷,不愧是陈年好酒。
“姐姐,小妹敬你一杯。”程心如举杯,笑盈盈地道。
“好。”程心妍凝眸浅笑,与她碰杯共饮。
这桌姐妹俩亲亲热热,说说笑笑;那一桌原牧白也和王嗣铭在推杯换盏,只是程心妍没想到的是,结实强壮的原牧白的酒量居然比文弱书生王嗣铭差,率先醉倒。
“姐姐,姐夫喝醉了。”程心如笑眯眯地道。
如果不是很清楚的看到程心如脸上那一闪而过的得意表情,程心妍会以为那只是一句普通陈述句,可现在很明显,程心如是在炫耀,炫耀王嗣铭比原牧白强。
强吗?
程心妍微微挑眉,除了脸白些,酒量好些,她看不出有哪里强了。再说了,那男人本来是她的好不好,要不是……
算了,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
不过在她面前炫耀,是什么意思?故意气她,好让她失态?她失态,丢脸的难道就她一个人?还有这个程心如未免太小瞧她了,她才不会失态。
俗话说,来而不往非礼也,要挑衅大家一起来,程心妍眸光一转,风情无限,唇边的笑隐隐透着一丝狡诈,“妹妹怎么忘了,他只一高兴,就很容易喝醉的。”
说罢,程心妍也不看众人是否会变脸色,扭头吩咐几个婢女,“燕草,元春扶大少爷回房里歇会,绿枝你去厨房端碗醒酒汤过来。”
燕草和元春答应着上前扶起醉醺醺的原牧白,绿枝去厨房端醒酒汤。原牧白喝醉了,身为娘子的程心妍当然要去照顾,礼貌地跟众人打了声招呼,飘飘然起身离席而去。发髻上的翡翠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一晃,牡丹花形的吊坠碰在一起,发出清脆地声响。
看着那消失在门口的苗条身影,王嗣铭微眯起双眸,眼神复杂难明,端起桌上的酒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虽然他不在意娶谁为妻,但被人算计而被迫涣妻,感觉一点都不好。
原牧白和程心妍退了席,这个回门宴就有些意兴阑珊,很快就散了。依礼回门这一天,新人是不能留宿的,在日落之前必须回返回。只是程二太太就程心妍这么一个女儿,在成亲前就跟王家商量好了,回门这一日,让新人留宿一夜,让她们母女说说话。既然侄女婿留宿了,程理索性就跟原家说了声,让程心如和原牧白也留宿一夜。所以虽然现在姐妹易嫁了,但这留宿的之事并没有更改。
留宿归留宿,夫妻俩是不能同房的,两位新姑父被安排在客房居住,王嗣铭的房间就在原牧白的隔壁。王嗣铭随婢女过来歇息时,程心妍正好从原牧白的房里出来,碰了个迎面。程心妍含笑对他微微颔首,脚步轻盈地从他身边走过。
擦肩而过,王嗣铭突然回头喊道:“妍儿。”
程心妍愣了一下,停步转身,看着近在咫尺的儒雅男人,唇角微扬,“妹夫,你该称呼我为姐姐。”
王嗣铭眸光忽沉,喉节上下地动了动,“姐夫还没醒?”
“是啊,他还没有醒来。”程心妍笑,原牧白酒量不好,不过酒品还不错,喝醉了不吵也不闹,躺在床上蒙头大睡。
王嗣铭笑笑,走进了隔壁的厢房。
程心妍轻轻挑挑眉,转身回她出嫁前住的小楼,刚走到花园,就遇到了来前来找她的程理。
第十章 自取其欺
“妍儿,三叔有些话要跟你说。”
程心妍眉梢微动,有话要跟她说?事情都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可说的?不过长辈有话要说,做晚辈的不好不听。
程理走进前面的石亭,在石凳上坐下。程心妍跟着走了进去,站在他的对面。
“坐,妍儿。”
程心妍听话地在他对面的石凳上坐下,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