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去哪儿-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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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语间,二人进了清凉殿。
何御医探头望了眼杜子熙的面容,瞪时肯定了秦袅袅的定论,但也没有惊慌。他上前诊脉,却发现杜子熙脉象正常,没有丝毫不妥之处。他犹疑,又一番望闻问切。他捋着山羊胡,皱眉,“杜侧妃这……”
“染了天花。”秦袅袅接话,“听说天花是个传染病,我需不需回避?或者,将杜侧妃暂且安置到宫外?何御医,传染病可不是说着玩的,若是整个皇宫的人都被传染了,可如何是好。”
何御医犯难了,“可杜侧妃的脉象稳妥,并无异常。”
可不是。本来就是一挺健康的人,脉象怎么会不稳妥。秦袅袅默默驳之,却是道:“老先生,您看杜侧妃这一身的疹子与红斑,可不是天花的症状么,您怎么能说杜侧妃脉象平稳,毫无异常呢。”
电光火石间,何御医好像听懂了什么。他用他几十年来的经验思索着,一会儿端详着软塌上躺着的杜侧妃,一会儿回头看看太子妃,迟迟不敢说话。
“杜侧妃昨儿就说不舒服了,我还在殿下耳边提起过。想来殿下应该也是知道的,这传染病不能轻视。”
是信,还是不信呢?
何御医纠结。他索性也不诊脉了,诊了也是毫无意义。只是,他觉得为难,“太子妃的意思是……”
“老先生您这么聪明,何须我明说。不过是想要您一句话,其他的事情也就与你无关了,也不必担心会牵连到你什么。何御医,您看,杜侧妃这可是染了天花?”
虽然太子妃看着此事真的不会与他有什么关系,可他还是犹豫,“太子妃,这……”
秦袅袅立时换了个脸色,她腰杆挺直,眼睑轻抬,眉梢上挑,道:“何御医如此犹豫可不行,这事儿耽搁的时间长了难免遭人怀疑。而且,你既已知道了此事,哪还有让你就这么一身轻松的走出去的机会。何御医,您说是不是?”
这是威胁,何御医郁结难解。安景初走的时候分明是与他说,太子妃这人虽然常常不着调,但待人极好,即便是细节之处也会为你想着。可今日所见,太子妃似乎不是这样子的。何御医深思许久,拱手作揖,“太子妃,杜侧妃这是得了天花,极易传染,老臣劝您还是避着些好。”
她笑了笑,眉目柔和,“既然何御医如此说了,那我是该避着些的。杜侧妃,你既生了病,又这般凶险,便将一切交给何御医好了。你好好养着,很快便会好起来的。”
杜子熙颔首,忍不住发笑。秦袅袅一本正经的模样实在太过娇俏,何御医没见识过,居然也被唬住了。
“何御医,那我们就走吧。”
嗯?何御医疑惑,却是听话的跟着秦袅袅一道走了出去。经过殿门,他看见秦袅袅意味深长的目光落在紫然的身上,嘱咐道:“里面的事就交给你了,伶俐些。”
何御医忽然生出一个念头,这太子妃是不是喜欢给人挖陷阱,他觉得不仅他被带进了陷阱,紫然也被带进了陷阱。他感觉,可能有更多的人也是这样被带进陷阱的。难道这就是安景初说的太子妃不着调?
这哪里是不着调,这何止是不着调,这简直就是胡闹!
他胡乱想了一通,忽听秦袅袅在他身旁道:“安景初看着挺实诚的,居然不说实诚话。我看您一点都不老,怎么他说您是老先生呢。”遂,她无比自然的接了一句,“老先生,您今年贵庚啊?”
原来太子妃确实是不太着调的。何御医习惯性的作揖,道:“回太子妃的话,老臣今年六十有一。”
“家里可还要什么人么?”
“回太子妃的话,老臣家里除了一个不成器的孙子,已没有旁人了。”提到孙儿,何御医可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啊,心酸得很。
“此话怎样啊。”秦袅袅问之。
何御医重重一声叹息,道:“老臣本想让他继承衣钵,继续学医,将我何家的医术发扬光大。他爹虽然走得早,但也是位大夫,偏偏他不肯学。不愿学医也就罢了,还去经商,说什么经商才是他的人生之根本。诶,不提也罢!”
这些事情原本是不可能跟太子妃说的,可不知不觉间,何御医以拉家常的状态与秦袅袅说起了这些话,甚至忘了他时常放在心上的礼数。
“这么说来,您孙儿应是常年不在府中了。”
“是啊。他总借口说什么看一看这里的商情那里的商情,常年不在府中。何府里头也只有我一个老头子住着。”说罢,他觉得哪里不对,待细细的回想了一遍才惊觉自己竟在太子妃的跟前自称我。他吓了一跳,忙道:“老臣失礼,还望太子妃见谅。”
“哦,没事。”秦袅袅摆手,“既然何府没什么人,那不如将要暂且安置在宫外的杜侧妃安置在您府上。何老先生,您觉得意下如何?”
何御医两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太子妃可是说笑?老臣一把年纪,一个人如何照应得来杜侧妃。况且,安置的地点也不是老臣能决定的,若是被皇上知道了,老臣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啊。”
“老先生说得也太夸张了些,哪会这么恐怖。”秦袅袅笑嘻嘻的,一脸无害,“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杜侧妃自有贴己的人随侍,老先生只需给个住处就行了。其他事情,自有我来安排。”
于是,这事儿就这么被秦袅袅给盖棺定论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六章
既然杜侧妃得的是天花这等凶险的传染病,需立时安排出宫事宜,得尽快跟皇上商量。要不过了这时间,就显得很假了。何御医念及此,将心中所想与秦袅袅说了出来。秦袅袅觉得,所言甚是。
是以,她随何御医一道去了御书房。
已是申时初,皇帝还在御书房处理政务。秦袅袅与何御医先后进了御书房,矮身行礼。
对于秦袅袅的到来,皇帝比较惊讶,他眉目舒朗,似天边的一朵流云,俊美极了,“太子妃是有何事?”
秦袅袅给何御医递了个眼色,不露痕迹。何御医拱手作揖,与皇帝道:“皇上,老臣方才去春华宫给杜侧妃诊脉,杜侧妃她……”他顿了顿,有些心虚,倒也停顿得恰到好处。
“杜侧妃如何?”
“父皇,子熙姐自昨日便一直高烧不退,还硬撑着,不许儿臣宣御医。今儿个早上,子熙姐便一直处于晕晕乎乎的状态,浑身都是疹子红斑,骇人得很。儿臣便叫何御医来瞧瞧,不成想,子熙姐竟是得了天花。”秦袅袅说得有些动容,但也不夸张,也可谓恰到好处。
皇帝蹙眉,他凝神思索片刻,问道:“何御医可是确诊无误?”
“回皇上,老臣确信,杜侧妃确实得了天花。此疾传染性极强,还望皇上尽快定夺。”
“景阳城外有一座别苑,极少有人前去。既是杜侧妃需要别处静养,那么就安排她到那处别苑好了。待她康复了,朕在派人接她回宫。”皇上思忖许久如此道。顺便,他也提醒了一下秦袅袅,“太子妃,这几日你就别到处转悠了。”
秦袅袅颔首,她屈了屈膝,“是,父皇。那,儿臣就先告退了。”
遂,她与何御医又一先一后走出御书房。
傍晚的空气似乎异样温暖,卷着一整日的阳光,浮在空中,暖暖的甜甜的。秦袅袅深呼吸,眉目舒展,“老先生,谢谢您。这份恩情,袅袅记在心里,以后若是需要我的话,您尽管开口吧,只要我能做到。”
“太子妃……”
一时间,何御医有些手足无措,或者说是,他有些小小的惊讶。他活到这把年纪,看过多次后宫易主,可形形色。色的许多人中,却从没有一个像这位太子妃的。
这位太子妃,她看着好像很不着调,可好像又是最着调的一个。虽然好像喜欢给人挖坑,但好像每次都是她先跳下去,安全了她告诉你,不安全她顶着。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太子妃要把杜侧妃给弄出去,但好像事情并不止他所看到的那般。
他忽然觉得,安景初对太子妃的那番评价也是挺到位的,虽然他只与这位看着不着调的太子妃相处半天。
是以,他回之:“太子妃言重了。”
“天色不早了,老先生早些回去吧,路上小心些。”秦袅袅朝他咧嘴粲笑,像个孩子对着给她黏牙糖的老爷爷,可爱极了。
何御医一时动容,忙低下头,拱手作揖,“多谢太子妃,老臣告退。”他生了个有些胆大的念头,若是他有太子妃这样一个孙女,那人生就更加圆满了。他想着,秦多多秦大人也是挺有福气的。
秦袅袅调皮的与他摆手,回过身一蹦一跳的回了长乐殿。虽然送杜子熙出宫是迟早的事,但她好像还没有跟李存之说,回去得报备一下。
但对于秦袅袅报备时与他展露出来的几分得意,李存之只是挑眉轻笑,他道:“你真当父皇看不出这当中的猫腻。”
“诶?”秦袅袅细细的回想一遍,皇帝从头到尾都没有表露出他看出了什么啊,难道是她太嫩了!
李存之屈指轻弹她的脑壳儿,笑岑岑的,“父皇当然看出了你的小心思,只是没有说出来罢了。说不准这几日还会暗里调查,你可要小心着些。”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秦袅袅腹诽,“那殿下,臣妾都已经这么做了,您说我该怎么办呢。”
“原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他执杯,轻轻晃了晃,“你既要送她出宫,父皇在不知缘由的情况下必然会调查清楚,但不一定会问罪与你。用你的话说便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秦袅袅撇嘴。这一瞬,她有过好几个念头,比如,殿下哪天不调侃我一回,太阳一定会打西边升起。再比如,如果皇上真的不追究,她感恩之余一定会感慨,皇家人做事还真不是她这等智商能够看透的。
遂,她问:“那您觉得臣妾可以将子熙姐安排到何御医的家里暂且住着么?”
“如果何御医不反对的话也是可以的。”他颔首侧眼,笑看眼前人,“袅袅,你怎么总是喜欢拉着不相关的人往你的坑里跳呢?若是父皇深究,你叫何御医怎么办。”
“臣妾不是故意的。”秦袅袅低下头,声音愈发的轻,嘟嘟囔囔,没甚底气,“臣妾光顾着想子熙姐的安危了,可这么做来,子熙姐看着好像也有危险。殿下……”
李存之失笑,似和煦春风,“你能知错真是不易。可我不是说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父皇若是真的追究了,自然会有别的法子脱险。”
得了安慰的秦袅袅不似往日的得寸进尺,她反省自己,道:“臣妾好像每次都让您挺槽心的。臣妾决定,以后对您好些,不跟您顶嘴了。”
李存之挑眉,斜乜于她,凝睇了半晌,终是一言不发的拉着她洗漱宽衣,卧倒软塌,和被而眠。
翌日,杜子熙被安排出宫,到景阳城外的别苑。与她一道出去的还有紫然,紫苏却被留在了宫里头。这事儿进行的十分顺利,秦袅袅躲在长乐宫好几日,直到何御医宣布杜子熙救治无效而亡时,她也没等到皇帝找她兴师问罪。她觉着,此事可能就这么过去了。
已是三月天,草长莺飞,鸟语花香。
永和宫问安回来的路上,秦袅袅有红桃黄桃二人陪同着往回走。与她擦肩而过的妃嫔们已是没人与她搭话了,在她们的心里,这位太子妃看着不怎么样,却似乎是宫里头最为得宠的,偶尔寒暄两句也就罢了。
“太子妃近来似乎都不怎么笑了。”有人突兀与她道,秦袅袅侧首望着此人,唇边漾开一朵花,“安嫔娘娘。”
“本宫记得太子妃十分爱笑,模样看着十分娇俏。近几日,本宫可很少看到太子妃笑了。”安嫔莞尔,宛如清澈见底的小溪溅起的水花,漂亮极了。
甬道的那头是渐行渐远的妃嫔,她二人却是落在了最后。秦袅袅稍稍扬眉,却听安嫔继而道:“婉妃被终生囚禁,许良娣被赐死,就连杜侧妃也香消玉陨了。”她笑了笑,“不仅太子对你宠爱有加,皇上与皇后也是格外眷顾你,太子妃,你可是最后的大赢家。”
秦袅袅嗤笑,对她的话不置可否。
她赢了么?或许吧。
对别人来说,她守到了最后,并将所有对她心怀不轨的人包括对她有威胁的人都打败。所以,她成了所有人眼中的大赢家。
然则,赢了有什么用呢?能吃么,能穿么。都不能,只能圈锢她今后的人生。不过她得承认,在这皇宫里,不仅有太子对她宠爱有加,皇上与皇后对她也是格外照顾,这是她不幸中的万幸。而这份万幸,可以抵过所有的不幸。
“安嫔娘娘说笑了。”她大方回之。
“是太子妃谦虚了。”她笑,眉目嫣然,“如今在宫中,太子妃再无敌人,却也没有朋友。太子妃可知,高处不胜寒。”
“多谢安嫔娘娘提醒。”秦袅袅不愿多说,更不想再与她聊下去,即便她知道安嫔其实没有半点恶意。她仰首看天,“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安嫔娘娘慢走。”
话落,她已提起脚,先安嫔一步离开了此处。
走了许久,犹犹豫豫的红桃低着头,跟在她的身后,有些胆颤,她嗫嚅道:“太子妃,奴婢知道不该多嘴,可是……奴婢也觉得您近来似乎不太开心。有时候小皇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