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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清]本宫就是要弄死熹妃 作者:夹生的小米-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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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素鸢一下子没转过弯儿来。
这是让她假死的意思?
可是,她本来就活不了多长时间,又何必假死?……等等,东宫储君之位……
她咬了咬下唇,鼻子有些发酸。
对,只有皇贵妃殁了,八阿哥才能名正言顺地养在嫡母名下。等到胤禛百年之后,也能顺理成章地……继位,而不会有人乱嚼舌根。
可是她不甘哪……

“鸢儿?……”
胤禛又唤了一声,声音极低,“明年开春便是大选,到时便可以给你安排个合适的身份。你瞧着,住在哪个宫里好些?”
年素鸢赌气地说道:“臣妾瞧着,养心殿最好!”
胤禛身子一僵:“胡闹。”
年素鸢深深吸了一口气,低声说道:“臣妾知道皇上的意思了。臣妾……会‘病重而逝’的。”
横竖只是假死。
勾弋夫人可还是真死了呢。
但是,她从此便不能以年素鸢的身份活在世上,或许连家也不能回,又或许……罢了,只当为了弘晀。
等等,还有一事。
“皇上,请恕臣妾贪心。”年素鸢慢慢地说道,“却不知八阿哥每日是要给皇母请安,还是给新妃请安?”
“八阿哥养在朕的身边,过两年就去阿哥所。给谁请安,可有区别么?九阿哥倒是可以给新妃养着,只要他不闹。”
年素鸢松了口气。
那就好。

一时沉默。
胤禛一直维持着抱她的姿势,没有放开。
年素鸢慢慢地想着以后的事,想着想着,头就疼了。她不自觉地晃了晃身子,似乎要栽倒。
胤禛顺势抱起她,走到床边,轻轻放下。
“皇上……”
“嘘,‘皇贵妃病重’,亟需静养。”
“臣妾……领命。”

***

假戏,自然是要真做的。
年素鸢终日卧病在床,倒真似个病入膏肓的模样。太医来请脉时,脸色也是时青时白,勉强开了几个调理的药方,便落荒而逃。因为年素鸢最近心情不错,根本没有严重到那个地步。
药煎好了,当然是倒掉。
八阿哥九阿哥泪眼汪汪地来看她,她也只能无奈地揉揉他们的头,说声“额娘没事”。
府上来人时,她便厚厚地涂了粉,垂下纱帐,一下又一下地重咳,似乎自己是真的不行了。甚至有一天,年羹尧费了好大的劲向胤禛请命,来翊坤宫看她,一下又一下地叹息,只说妹子要好生养病,其他的毋须担心。
宫中赏赐流水价儿似的发了下来,只明明白白地昭告着世人一件事情:
皇贵妃年氏,宠冠六宫,极至殊荣。

但是,年素鸢的身子也的确是越发地差了。
虽然没有到立时就死的地步,也是三天两头地咳血,畏寒,完全就是个病秧子。人参灵芝倒是一株接一株地熬汤、灌下去,不过似乎也没什么太大效果……
不过没关系,病着就病着嘛,总比一命呜呼的好。

秋风起。
翊坤宫中终于传来了呜呜的哭声。
据说,病重已久的皇贵妃,终于殁了。

第3页
47、殿前欢 。。。
胤禛为皇贵妃举行了盛大的葬礼。
他亲手书写祭文,素服三日;辍朝五天;甚至还要追封皇贵妃为后;最后还是朝臣们一番苦劝,才打消了这个疯狂的念头。但是,他明明白白地昭示着:皇贵妃年氏;才是后宫里最最受宠的人。
皇后一直保持了沉默。
准确地说;她认为;自己根本没必要和一个死人争宠。
胤禛又下令,从此之后;翊坤宫不再住人,摆设一往如昔,只当作皇贵妃还在世时,聊以慰藉。
最最重要的是,皇贵妃膝下的三个孩子,全部都记在了皇后的名下。

“皇上这般处置,怕是有失妥当。”皇后曾劝说道。
胤禛只回了她三个字:“朕乐意。”
对,他乐意,他乐意宠着年素鸢,乐意在她死后给她无尽的风光,乐意让世人都知道,年素鸢有多么的受宠,多么的……不可取代。
据说,胤禛不时还会留宿翊坤宫,怀念着逝去的皇贵妃。

皇后终于受不了了。
她决定要往后宫中填充新人,以冲淡胤禛对皇贵妃的思念,也分出胤禛对皇贵妃的宠。很久很久以前,她也是这么干的。
雍正四年的新春已经到了。
胤禛的三年之期也已经到了。
而皇后……也开始筹备大选了。

据说,秀女之中,有一位特别得皇上青睐的,即刻便封了常在,没两天便升为贵人,而后是嫔、再是妃……
又据说,这姑娘才入宫,就被胤禛带到了圆明园里,甚至没有来得及朝见皇后。
胤禛给她的封号是“如”。
听圆明园的人说,如妃像极了一个人。
诸妃心知肚明。
能让皇上这么疼着宠着的,除了肖似皇贵妃,还能再像哪个?更别说如妃三天两头的就生病,简直就是个药罐子,跟皇贵妃生前一般无二……
胤禛特意将八阿哥、九阿哥都接到了圆明园里,一住就是好几个月,美其名曰:消暑。
如今桃花才开,消的什么暑?
怕要消遣美人才是!

***

圆明园。九州清宴。

胤禛正在奋笔疾书。
不多时,他吩咐道:“过来,给朕研墨。”

年素鸢磨磨蹭蹭地过去,挽起袖子,倒了些清水,慢慢地研磨着墨锭。两只小团子蹦达蹦达地跑到她脚边,一人抱着一边,挨挨擦擦,好不亲热。
“嗳,别闹。”年素鸢颇为无奈,也不敢动脚,只怕不小心踢着了两个孩子。

胤禛可真是愈发胡闹了。
在圆明园,九州清宴就等同于紫禁城中的养心殿,哪能是一个妃嫔能进来的呢?……更别说她脚边的这两个小不点儿了。
不过现在没人能管胤禛。年素鸢就更管不了了。
她假死过后,立刻又被胤禛安排了另一个身份,“活”了过来。随后立刻就是选秀、入宫、封妃、进园……这一连串的事情,直忙得她脚不沾地。至于已经入殓的皇贵妃棺椁,里头只装了一件寿衣,并没有人。

墨渐渐浓了。
年素鸢又添了些水,将浓墨化开了些,将墨锭轻轻搁在一边,退到一旁。
两只小团子依旧不依不饶地黏着她,福沛还脆生生地指控道:“额娘坏!”
“嘘……”
年素鸢将他抱起来,轻轻拍了拍小屁股,以示惩罚:“不准打扰皇父,听到了么?”
福沛扁了扁嘴,要哭。
年素鸢忙拈起桌上的一颗蜜饯,塞进了他嘴里。
福沛眨眨眼,眼角还挂着泪珠子,吧唧两下嘴,笑了。
真是个孩子……

年素鸢放下福沛,发现弘晀不知何时已经乖乖坐到旁边,一本正经地描红。她正有些惊讶,忽然瞧见胤禛不知何时搁了笔,正朝这边望来。
真是两个浑小子。
“皇上。”年素鸢提议道,“不如将八阿哥、九阿哥带下去可好?臣妾怕他们吵着您……”
胤禛摇了摇头:“无妨。”
片刻之后,他突然又说道:“唔,将他们带下去罢。”
年素鸢又迷糊了。
不过,她还是依照胤禛的吩咐,让人将两个孩子带了下去。

如此折腾了好一会儿,年素鸢便有些乏了,扶着桌子,微微喘着气。
她果然变成了个病秧子。
幸亏这半年天天用百年老参吊着,否则……
“可难受么?”
胤禛不知何时已来到了她身边,扶着她,关切地问。
年素鸢勉强笑笑:“谢皇上关怀,臣妾并无大碍。”
“果真?”
“果真。”
“呵……”胤禛轻笑,“既然爱妃并无大爱,今夜给朕侍寝如何?”
年素鸢身子微微一僵:“皇上……”
“让你逞能。” 胤禛责备道,“朕将你放在身边,是要好生看着你,不是让你胡乱糟践自个儿的,可明白?”
“臣妾……”
“到后头去躺一会儿,嗯?”
“可是……”后头是胤禛的寝殿,真的不要紧么?从她“死”了之后,胤禛已经为她破了很多很多次规矩了。
“无妨。”

年素鸢福了福身,正要谢恩,胤禛忽然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皇、皇上?”
“爱妃身困体乏,正好由朕代劳。爱妃可有意见么?”
“臣妾不敢。”
胤禛愈发爱捉弄她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难道他真的将她当成新妃来宠着?再说,年家在表面上已经跟她没关系了……
胤禛将她安放在榻上,见她微微蹙眉,问道:“可是有心事?”
年素鸢不知不觉地就将方才的想法说了出来。
胤禛一愣,随后大笑。笑了很久之后,他才凑近了年素鸢,咬牙切齿地说道:“鸢儿啊鸢儿,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呢?朕不因为年家……不好么?”
胤禛说得含糊,可年素鸢却听得很清楚。
不是因为年家,那就是因为她,她这个人。
不过,年素鸢可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值得他……
“呀……”

“朕瞧着爱妃精神十足,不妨来做些旁的事情如何?”
“皇上不还批着折子么?”
“可朕今夜想做昏君了。”
“这……”
“爱妃可还有什么话说?‘芙蓉帐底奈君何’,你却又耐朕何?……”
“唔……”

侍寝可真是个……体力活……
年素鸢被折腾得腰酸背疼,连指头也不想动一根,完全被榨干了力气,朦朦胧胧的,没一会儿就睡了。胤禛倒是清爽得很,还能兴致勃勃地继续熬夜。
但是,他写了两下,又有些烦躁了。
罢了,今夜索性就做一次昏君罢,抱着美人早些歇息,也没什么大碍。
一夜好眠。

清晨。天光正好。
年素鸢醒了过来。
她依旧有些头疼,身子也乏得厉害。也不知是昨夜侍寝过度的结果,还是自己的身子本来就不大好的缘故。一位大宫女端了药盏,轻轻搁下。一丝苦涩的药味飘了出来,萦绕鼻尖,久久不去。
年素鸢微微一怔。
气味很是陌生,不是她平素吃的药。

胤禛端了药碗,柔声说道:“来,喝了罢。”

莫非,这是新药?
不,胤禛不会给她试新药,除非是……
她有些难过,低声问道:“可是新妃侍寝过后必饮的么?”

年素鸢说得含糊,意思却很明显。皇室之中,如果皇帝不想让某个人给他生孩子,便会在侍寝的第二天,给她喝一碗汤药。

“胡思乱想什么呢。”
胤禛低头看她,安抚道:“不妨事,朕特意吩咐他们细细调了方子,不伤身的。鸢儿,你身子弱,再有……不能有孕,你可明白?”
年素鸢愣了片刻,悟了。
她如今是新进的妃嫔,而非先前的年皇贵妃。
倘若新妃生下了皇子,定会威胁到八阿哥的地位……
好罢,她懂了。

年素鸢端过药碗,一口喝尽。
胤禛顺手给她喂了颗蜜饯,又安抚了好一会儿,才起身离开。他事情多,不能总陪着年素鸢,即便再喜欢也不能。

***

夏去秋来,胤禛回宫了,年素鸢却依旧留在圆明园中,半步不离。
她知道自己不能回去。
宫中都是旧人,万一认出她来,那可是大大的不妙……即便是在圆明园中,她也大都留在九州清宴,极少出去,为的就是避免见到熟人。
弘晀大了,已经被胤禛带了回去,住在阿哥所里,配足了谙达、嬷嬷,好生教养着。他对弘晀管得很严,只怕又养出一个弘历来。
哦,据说,最近弘历已经沦落到“醉生梦死”的地步了。除了美酒和美人,再没有什么能提起他的兴趣。
又据说,五阿哥弘昼玩起了生丧,真真是荒唐得很。

或许,就这么下去也不错?
她是如妃而非年妃,她住在圆明园而非翊坤宫。
她替他研墨替他揉肩陪他说话听他发火……然后再看着他们的孩子渐渐长大。
她知道,如今的每一天,都是从阎君手里偷来的。
所以,她分外珍惜。

将来……谁知道呢?
横竖,现如今,一切都只是好的。
好得不可思议,犹在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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