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水难为-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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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人一个,公子别理会就是!”收回落在云娆身上的视线,压下心里莫名的歉疚感,无常摆手道。
来历不明,去向不明,一会儿嘻嘻哈哈没个正经,脸皮厚得堪比铜墙铁壁,一会儿却似是被无尽的忧伤湮没,朦朦胧胧的整个人看着似是隔着层雾,自小随着公子行走江湖多年,从未见过这么怪的女人!
心里愤愤地斥完,抬起头,却见安子渊不知何时已盯着他望,那眼神清清冷冷地看得他寒碜。
“无常,什么时候也学着将我的话当耳边风了?”
声音浅淡,不怒而威,听得无常一个激灵,背上一寒,知道安子渊指的是他擅自给云娆下药的事,会说出这样的话已隐隐带着不悦!
“无常错了!”无常低眉顺目认错!
安子渊望他一眼,不再语,又将视线移回渐熄的火堆上,视线在那根已烧得几乎瞧不出形状的鸡腿望了眼,而后淡漠移开。
作者有话要说:下午两点半左右更一章~花花啊,大力地撒起来吧~
☆、008。疑云【补齐】
“绾绾,等我们长大了,我们一起去闯荡江湖,我不当公主了,你也不当郡主了,我们不要被送去和亲,好不好?”
“好啊,我也不要像明月姐姐那样被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嫁人。”
“绾绾,父皇说以后要把我嫁给大安的太子,可是我只想嫁给木将军,你说要是我逃不出去怎么办呢?”
“那不怕,大不了,大不了到时我替你嫁给太子嘛……”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贺夙绾,你越来越不像话了,又带公主爬树上去,还不赶紧下来!”
“娘?哎呦……”
一声悠长的痛呼,从树上重重地摔下。
云娆睁开眼,看着周围一片茫茫夜色,以及阴森嶙峋的树木,不是那个洒满阳光的温暖宅院。
手不自觉地抚上额头,乍醒来的眼眸依然带着些许迷离,以及淡淡的困惑。
“你这是打算在这雪地上坐到天亮?”淡漠的声音穿透沉梦迷雾,悠悠然地飘入耳中。
云娆愣了愣,而后慢慢回过神来,循着声音望去,看到背对着她坐在火堆旁的安子渊时,混沌的脑子一时间没回过神来,脱口便问,“你怎么会在这?”
安子渊侧头,神色古怪地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圈,而后落在她的脸上,“摔傻了?”
被他这么一提醒,云娆这才察觉自个正坐在雪地上,屁股隐隐作疼,抬头往半丈高的树杈望了眼,不过想趁着安子渊在,偷懒睡个觉,竟直接从树上摔下来了。
赧颜地摸了摸鼻子,云娆缓缓起身,将披风上沾着的雪渣拍去,入夜了的身子有些冷,在树上待不下,就蹭着小碎步挪到火堆旁,在安子渊身边坐下。
偷眼觑了安子渊一眼,看他没有与她说话的意思,自己有些耐不住,便笑嘻嘻地先开了口,“公子,你都不用睡觉的吗?”
似是早忘了稍早前冷颜与他说的那些话。
安子渊侧头望她一眼,也不知是她记性差还是刻意不提起,这会儿竟又像没事人般和他套近乎。
云娆被他这么瞧着有些不习惯,抬手摸了摸脸,干笑道,“公子,怎么了?我脸上被划伤了?”也没觉得疼啊。
“没有!”安子渊淡淡收回视线,又望向火堆,
静默不说话。
云娆也跟着望向那火堆,也没瞧出什么来,忍不住道,“公子,这火中有美人吗?”
她的话让安子渊又往她望了眼,云娆被瞧得尴尬地笑了笑,吸了吸有些受冻的鼻子,扯着笑道,“自从我们生了这堆火后我看您就一直盯着它舍不得移开,我以为这火中是不是有美人起舞呢。”
“……”安子渊默默收回盯着火堆的视线,移向苍茫的夜色。
云娆无所谓地耸耸肩,几天相处下来,早习惯了他这种问十句答一句的沉闷性子,从披风下抖抖索索地伸出一只手,捡起一根小木棍,细细地拨弄着火堆,听着柴火“霹雳啪啦”地脆响着。
那边无常早已入睡,就在火堆旁,随意将披风取下便趟下了,比她还能睡。
视线从无常那边收回来,又望向燃得渐旺的火堆,云娆吸了吸鼻子,似是在自言,又似是在问他,“你说,梦里梦到的人是不是真的存在呢?”
安子渊终于正眼望向她,“你梦到什么了?”
若是他没听错,方才她是喊了声“娘”吧,然后就一声惊呼从树上摔下来了。
唇角抿了抿,抿出一个笑,云娆摇了摇头,冲他露出一个笑,“没什么啊,就是无聊随便问问。”
边说着边放下手中的木棍,两手搓着放到嘴边呼了口气,侧眸望向他,“这天气真冷。”
安子渊看着她被双手挡住的大半张脸,视线在她扑扇扑扇透着清灵的眼眸上,停了停,眼里隐约又带着些许恍惚。
云娆被他眼里的恍惚看得有些奇怪,这种恍惚她并不陌生,那日在玉老爷子寿宴上,她揪着他的衣衫哀求他救她时,他便是这么看着她,清明黑眸里带着恍惚,似是透过她看着另一个灵魂。
“公子?”她心里困惑,抬起被捂得稍暖的手,张开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怎么了?”
安子渊往她张开的手望了眼,而后淡定收回视线,又移回了火堆之上。
“怪人!”
云娆忍不住低声努嘴感慨道,亦侧过身缩着身子在火堆前烤火,能像此刻般安静地烤火的日子实在不多,以往即使夜半落在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林里,也没敢像现在般明目张胆地生火。
跟着这九天重仙果然是找对了人,至少不用整日担心一个眯眼过去就身首异
处。
想来他现在是恨不得杀了她的,只是迫于麒麟戒不得不对她屈就,跟在他身边,虽然会担心被扔下,却不用担心丢了小命。
“云娆,你和幽冥教什么关系。”安子渊突然开口问道,轻轻浅浅的嗓音,并无试探之意。
云娆忍不住侧眸往他望了眼,却见他只是微垂着眸,如玉般的手正轻捏着一根木棍,悠悠然地拨弄着火堆。
“没什么关系啊。”她答,不解他为何会突然对她的身份感兴趣起来,这些天来他连开口与她说一个字都不屑。
安子渊又是深深浅浅地望她一眼。
云娆又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声音确实弱了下来,“确实没什么关系嘛。”
那天玉家庄上众人莫不疾言痛斥幽冥教妖女在江湖上为非作歹,兴风作浪,但是与她何干!
安子渊又是一眼望过来,随着一道过来的还有那只火光映衬下闪着玉润光华的手,“把手给我!”
云娆不自觉地把手往身后一缩,“干嘛?”
“我替你看看你身上的伤!”安子渊淡淡道,“就如你说的,既然我们注定得结伴走一程,若是你半路倒下了,麒麟戒未寻回,我又无法将你扔下不管,与其到时麻烦,倒不如先替你疗好伤了。”
“那个……不用了,我身上的伤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云娆不自在地干笑着,没有将手伸出,反倒是站起身,拢了拢披风,“我先去小睡一会儿,公子明日动身时唤我一声吧。”
话完方觉有些不妥,这些天来他从未唤过她一起动身。
有些赧颜地摸了摸鼻子,“那个,我先去睡了,明早我早点起。”
话必便转身离开,似是真怕他强行替她把脉般,手也收回了前面,脸上的笑容也随着转身之时收了起来,手习惯性地从一头乱发中爬过,吸了吸鼻子,小脸上已隐约带着些凄茫之色。
安子渊看着她寒风下过于瘦弱的身子,微微眯眸,眼里隐约带着些许疑惑,却也没说什么,更没有强行要替她把脉,只是静静看着她在最靠近火堆的树下坐下,拢了拢披风将自己裹严实,背倚着树干闭目休息。
谜一样的女人!
心底莫名划过这样的念头时,安子渊已经将注意力收回,没再对她放诸过多的关心。
云娆半梦半醒地又睡了
一觉,第二天早上是被冻醒的,一睁眼,四下一片苍茫,安子渊和无常却已不在,不远处的火堆,经过昨夜一夜大风,如今只剩下一堆凉了的灰烬。
“又走了!”
四下望了望,没看到安子渊和无常,云娆长长地叹了口气,鼻子又是不自觉地吸了吸,手又习惯性地抓了抓已经凌乱不堪的头发,抓着刘海撑着额头,盯着已经冷却的火堆没动,人也坐在雪地上懒得挪窝,神色有些茫然。
也不知坐了多久,只觉得臀下都冻得发麻,这才长长地吸了口气,唇角不自觉地扯出一个笑容,有些苦涩,而后默默地起身,算了,什么时候不是自己一个人的,靠人不如靠己。
手撑着冰冷地面站起,云娆拍了拍衣服上的碎屑雪渣,刚要离开,一转身便看到了手里拿着些野果的安子渊和无常,微微一愣,“你们没走?”
无常将一个野果扔给她,不满地哼道,“走了去哪寻麒麟戒。”
“新采的野果,吃点充充饥吧,这么冷的天能摘到这个已经不错了,要是敢嫌弃的话,哼哼……”话完,无常还亮了亮白森森的牙齿,大有她敢嫌弃这野果的话就宰了她的意味。
云娆笑嘻嘻地接过,重重地咬了一口,“谢谢无常,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昨天因为出门急,也没想着路上会遇上雨过不了路,没准备干粮,现在走到渭州还得两三个时辰,确实得吃些东西充饥为好。
无常不屑地冷哼了声。
安子渊已淡淡开口,“既然已经醒了就早些启程吧。”
“好的好的。”云娆心情极好地跟上两人的脚步。
原以为这趟会全然走到渭州,吃顿饱饭,睡个暖觉,却没想到人没到渭州,路上却让一群穿着白衣拿着长剑的男子给挡住了去路。
“妖女,等候多时,终于送上门来了!”她方随着安子渊及无常出现在去渭州官道山叉路口之上,看似领头的年轻男子高声便道。
若非一个个一脸杀气,看着倒似是什么风雅人士。
“你又惹什么人了?”安子渊侧目望她一眼,淡淡问道。
“我……”冤枉啊,天知道她怎么得罪这么一群风雅剑士了。
“无常!”安子渊朝无常淡淡唤了声。
云娆听着心中一喜,正要开口言谢,安子渊
却已徐徐开口,“云姑娘自己惹下的祸事,她自己解决便成,我们先回城里等她!”
话完已悠然地调转马头,绕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诶,你……”云娆一急,夹紧马腹就要追过去,无奈那些风雅剑士已突然袭来,将她团团围住。
作者有话要说:抽,第九章也已更新,
☆、009。反制
“各位大哥,你们找错人了,我真不是什么魔教妖女!”
眼看着被围,云娆只得赔笑着道,偷眼却已看到无常也已跟着安子渊离去。
还真不担心她的生死!就不怕她死了让他再也找不到麒麟戒!
心里愤愤然地想着,云娆抬眸,看到为首风雅男子已经冷声开口,“妖女,少在那狡辩。与轻尘公子同行,周身散发着药味,不是你还是别人不成!”
云娆一听,却是微微一笑,手抓着缰绳一扯,身子一旋,趁着众人不备,人已轻松从马背上一跃而起,跃上身后的枝杈,一身白衣在寒风中显得有些冷然。
“向绍明,你们家少爷不是我杀的!”盯着底下的一众男子,云娆声音清脆道,面上始终带着浅笑。
无常随着安子渊走得不算远,听到云娆这么一呼,便忍不住问道,“公子,云姑娘认识那些人?”
安子渊没有应,只是轻拉着缰绳,任由身下坐骑随意行走。
“公子,任由云姑娘一个人在,她应付得来吗?”无常问道,声音中不自觉地带着些许担忧。
安子渊拉着缰绳的手微微一停,侧目望他,“幽冥谷出来的人身手素来了得,若是几个宵小都应付不来,她如何能活到现在?”
“幽冥谷?”
无常惊呼,幽冥谷的人都是在数百人的生死缠斗中生存下来的佼佼者,谷内每年都会举行一次比拼,数百人关在围场中比试,杀人与被杀,全凭个人能力与智谋。
也因此,幽冥谷内无弱者,能存活下来的,都是在十数次的厮杀中拼死杀出来的,武功修为和耐力都远在许多江湖人士之上。她能活到现在,想来也必是经过了那十数次的生死厮杀,武功修为差一点便唯有沦为别人刀俎肉。
安子渊淡淡将视线收回,没有过去帮忙,却是让马停了下来。
岔道口那边,为首男子已是冷冷开口,“还想狡辩,若不是你,我家少爷便不会枉死!”
“信不信随你,我只与他见过一面,他死了怪他命薄,与我何干。”立在枝杈之上,云娆却只是神态悠闲地玩着腰带,淡淡道。
“大哥,与她废话干嘛,杀了她为少爷报仇!”另一男子急声吼完,便已持剑朝她飞来,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跟着持剑而上。
望着那一把把在冬日初阳下透着寒森森白光的
长剑,云娆心里低咒一声,运气起身,娇小的身子在刀光剑影下翻飞而出,也不应战,依凭高深轻功飞出了包围圈,往安子渊和无常的方向急掠而去。
其他人也纷纷跟了上来,但轻功差上她许多,因而当那些人追到时,云娆已飞身掠至安子渊头顶枝头,眼看着众人又追了过来,牙一咬,身子轻飘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