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来了-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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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说这个,我是指她的家庭背景。”王碧华不笑,看着他。“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的,阿浩。”
沈浩静默一会,才说:“那不会是问题的,大嫂。”他都想好了。尽管一切才刚开始,但他早都把结局想好了。
“那才是最大的问题!”王碧华显然不像沈浩那么乐观。“爸妈那边,还有大姐、小莹——”
“这是我的事,跟他们无关”。沈浩说得相当笃定,丝毫不犹疑。跟着表情一变,语气轻快起来,笑说:“其实你应该替我担心的是她那边才对。她才刚刚开始喜欢我而已。”
“不会吧!”王碧华当然不相信,开玩笑说:“我的小叔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不仅学识渊博,而且才德兼备,没有女人会傻得把这样的男人放掉的。”
“唉!”沈浩半做作地,叹气说:“就是有这么不识货的人在。”
王碧华笑说:“听你这么说,我倒是真的很好奇。”
沈浩抿抿嘴,勾起一抹笑。他端起冷掉的咖啡,正要喝第一口,目光不经意朝前方一扫,“咦”了一声,放下咖啡,喃喃说:“那家伙怎么会在这里?”莫名其妙笑起来。
“怎么啦?”王碧华问。
沈浩只是笑,形容不出心情的好。
“阿美,你跟沈浩认识多久了?”阿非一手扶触着咖啡杯,一手支着头,微倾着脸看着陈美。他头倾的这个角度的表情是好看的,陈美以前曾这么说。但这一刻,陈美低着头,目光垂落,并没有注意到。
“还好,不算太久,”她终于抬起头,视线却穿越他,落在他身后太阳光形成阴影的角落墙上。
阿非喝口咖啡,制造一些缓冲的时间,也增加悬吊的气氛。
“你喜欢他吗?”他问。
陈美被问住,喃喃地,吞吐了半天。“呃,嗯…我们……那个是……”无法说是,也无法说不是。
阿非又喝口咖啡,漂亮的山形眉随即皱起来。咖啡的温度一不对,那香味口感就全都走样。在欧洲待了这些年,把他的胃口养刁了。
“你并不是真的喜欢他对不对?我想也是。你到底怎么会跟他在一起的?”
“我——”陈美顿住,她自己也搞不清楚。阿非接着说:
“你跟他根本不适合。”口气独断。“不,应该说,他根本不适合你。”
陈美沉默地望着阿非,心中忽然升起一种荒谬的感觉。眼前的这个男人,一声不响地抛下她离开,没有任何讯息,然后,现在他忽然出现在她面前,有了一个未婚妻,却以一种理所当然的姿态,侃侃地告诉她,她身旁那个她或许喜欢、在交往的男人不适合她。
“听我说,阿美,我是为你好,他真的不适合你。”
为她好?陈美水亮的双眼睁得大大地,更沉默。凭什么?他凭什么说这是为她好?
阿非表情严肃,盯着她,审视着。
“阿美,我不晓得你怎么会跟他扯在一块,但我觉得你跟他在一起简直是自暴自弃。我不是在贬抑他,或批评什么,只是,你念了这么多年的书,读了那么多文学、小说,跟一个做工的,对事情的关心和思考角度应该很不一样,到头来,你能跟他谈些什么?”
这或许是事实,所以他才这么振振有辞。陈美没话说,听他继续说:“像他那种只凭外表长得好,内在却十分贫乏的男人——我并不是说这样的人有什么不好,只是,不适合你。”
陈美微微锁皱着眉。她没反驳,只是反问,口气微弱,也像一种质疑。“那么,当年我们谈的那些诗啊词的,到最后,又谈出什么意义?”
阿非脸色微变,声音随即变柔,说:“你到底还是在怨我,是不是?”
“没有。”陈美摇头。她在心里问过她自己,但她发现她已经没感觉。“我只是疑问,我们当年拥抱谈论的那些文学艺术,到头来,对我们的——”她顿一下,“我们的人生,又有什么意义?生活到底只是柴米油盐。”
“那并不表示那就不重要。一个建筑工人,你能跟他谈什——”
“嗨!”阿非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个猛然切入的高大身影和惊逢愉快的叫声打断。
是沈浩。喔,当然!
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
但不知为什么,陈美却觉得松了一口气,有些高兴看到他出现在这里。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脱口问,随即觉得好笑,好像每次她碰到他,她都会脱口这么说。
“因为你在这里啊。”沈浩还是那一副不正经的调调。
阿非皱皱眉,看看跟在沈浩身后不远的王碧华,有意地转头回看陈美。陈美也看到了,也接收到阿非带意味的眼神。王碧华的修饰打扮大方优雅,气质态度流露一股富裕的从容,不像是会和沈浩那种建筑工人的生活圈扯得上关系的阶层。陈美当作什么都没注意,不想问,不想知道。
“好巧,又碰到你了,谢先生。”沈浩扬扬眉,目光锐利、寒森森,宣逼向阿非。
“是很巧。”阿非挑眉回他一眼,有意地扫向王碧华,挑衅地回视沈浩。
“一个朋友。”沈浩无意介绍王碧华,轻描淡写甚至回避地带过。他转向王碧华说:“不好意思,我遇到了朋友,改天再跟你联络好吗?”背向陈美他们,低声很快地说:“对不起,大嫂。”
王碧华微微点头。她明白沈浩不介绍她的大概理由,一旦表明他们的关系,聪明的自然能联想,他势必得解释他还不愿主动说明的种种。
她朝陈美和阿非点头微笑,算是招呼,然后转身走开。
等她一走远,沈浩便自动自发一屁股坐在陈美身旁,对阿非说:“不介意我坐在这里吧?”然后拿起陈美喝过的开水,咕噜喝了几口,吐口气说:“哇!渴死我了!”
陈美不禁叫说:“嘿,你——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
“有什么关系!”沈浩打断她的话,嘻皮笑脸说:“反正我不介意吃你的口水。再说,你也吃过我的口水了。”跟着又对阿非笑了笑。
阿非面无表情,说:“你那位朋友好像很神秘,怎么不替我们介绍,这样不是很失礼吗?”
沈浩敛敛眼神,脸上还挂着笑。“不好意思,这是我跟阿美的秘密。”
“是吗?阿美?”阿非转向陈美。
陈美微微咬唇,既不愿承认也不愿否认更不愿在这种情况下做出任何被迫的选择。
“我还有事,我——”她站起来,寻着借口打算离开。沈浩扣住她的手,不让她走。
她睁大眼睛瞪他;他不看她,目光笔直看着阿非。她迟疑片刻,终究还是慢慢坐下。沈浩还是没将手放开。
阿非更加没表情,丢下餐巾,站起来,说:“我还有事,先走了。阿美,你好好想想我的话。”
气氛忽然变得清朗。陈美沉默地看着阿非走远的身影,久久,一直没说话。
“你跟那个神气的家伙到底有过什么关系?”沈浩转头对着她,口气宜接而且粗鲁,目光狠狠,毫不掩饰他的不痛快。
陈美也偏过脸,对他皱眉。“你到底放不放开手?”
两个人脸与脸相对,靠得那么近,近到可以生火花。
沈浩抓得更紧,狠狠看住她,又问:“他到底跟你说了什么?要你想什么?”
陈美不理,试图扳开他的手。“你能不能别像抓犯样抓着我?”
“你说不说?你们到底瞒了我什么?”
“你这样不累吗?”
“快点说!我如果不抓紧一点,你一下就溜走了。”
“放开我!”
“如果能够,我倒还打算用根绳子绑住你呢。”
这样鸡同鸭讲,两个人各说各的,根本对不上话奇妙的,却有一种和谐的感觉,氛围平和。
“你为什么老是这样理所当然?”陈美又试着扳开他的手。
“这是你第一次——不,第二次主动拉我的手。”沈浩忽然笑吟吟,笑得狡猾透了,低头看着她的企图和努力。
陈美微微倾头,偏脸再看看他,放弃了,乖乖让他握着手。
沈浩得寸进尺,再次追问:“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他到底跟你有过什么关系了吧?”
这问得陈美眉头又是一皱。沈浩大手覆盖住她的眉眼,“喷”一声说:“又皱眉了!你为什么这么爱皱眉?”
“这不关你的事!”陈美挥开他的手。
“当然关我的事。”沈浩不死心,变本加厉将她的脸扳向他。“你所有的事我都想知道,所以事无大小,都关我的事。”
所以,她为什么爱皱眉,还有她跟阿非到底有过什么关系,都关他的事,而且是大大的有关。
“放开我!”陈美恨恨瞪着他。下巴被用力扳着可一点也不好受。尤其是沈浩那种不容反抗的强迫,更教她不好受。
沈浩不放,硬是将她要转开的脸用力扳向他,紧紧盯着她不放。
“你对我就真的那么不情愿?”爱情来了,他无法挡,对她的态度也急了。
陈美只是瞪他,忽地大力将他的手拍开,起身跳开,逃得又急又快。沈浩急忙想追,太急了绊到桌角,膝盖狠狠地被戳了一记。等他一拐一拐地跛脚追出去,陈美早已逃远。
“该死!”他懊恼极了,恨恨地捶了墙壁一拳,对着空气诅咒一声,失去他向来的从容。
第八章
星期日,阳光普照,余纯芳斜倚着柜台,支着下巴,眯眼望着店门外被阳光照得白花的车水马龙的街道,神情一点懒懒。
“嘿!她在吗?”邵隆踢开门,长腿一脚跨进来。一进门,连招呼都省了,劈头就问余纯芳这句没头没脑的话。
余纯芳耸个肩,走过去瞧他扛进来的那一大纸箱子。像潘朵拉的盒子,她一打开,各式的色彩一下子便进出来。
“好漂亮!”她叫起来。“这是第一批成品吗?”
邵隆没理她,提高声音叫说:“喂!陈美!”
陈美应声从后头出来,看见邵隆,先是愣一下,然后才想起他是谁似,挂起一个不怎么自然的笑容。
“邵……呃,先生……”她呐呐的。
邵隆挥个手,姿态在说“那些客套都省了吧”。
“喀。”他抬抬下巴,傲慢的指向余纯芳正在检视的那箱成品。
“阿美,”余纯芳招手叫陈美。“唔,你看!”拿出一套粉黄色的休闲洋装向她展示。
陈美霎时只觉像被一股暖洋的潮流包围,不由自主被那柔和的色彩吸引。邵隆这批成品的式样设计还算中规中矩,但色彩的运用十分恰当,柔得像梦幻,预料一般女性应该都会受吸引。
“嗯,很……”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没想到一副叛逆感的邵隆会做出这样的成品。
邵隆抬高下巴,鼻子朝天,斜睨着陈美,摆出一副“你应该没话说了吧”的表情。
陈美说:“我们已经整理出一个专柜展示你的成品,先看看反应怎么样再说吧。”指着店内斜对着店门的区域。就整个服饰店的设计来说,那个角落不算太显眼,但也不致于说不起眼。
邵隆闷哼一声,没说什么。余纯芳拿出一件嫩粉色的长洋装,叫说:“哎,阿美,你看这件怎么样!”对着穿衣镜比了又比。“我想我是他的第一号顾客喽!”
长洋装粉得极柔,嫩得出水似的新鲜,衬得余纯芳的皮肤显得更细致、更女性的感觉。
陈美没说话,表示同意。邵隆忽然从口袋掏出一张票,粗鲁的递给陈美。
“哪,”几乎抵住她胸前,没有回旋的空间。
“这什么?”陈美低头瞄一眼,没有马上伸手去拿。
“我看看,”余纯芳从中劫走票卷。念说:“路展、黑系列展。”她顿一下,嚷嚷起来:“邵隆,你偏心喔!我们同样是这家店的老板,你怎么只送阿美没送我?要贿赂也得双方都贿赂!”
陈美说:“你喜欢就拿去好了,反正我又不懂那些。”虽然已经过去很久,听到路的名字,她还是不禁心悸了一下。
邵隆皱眉。“你又还没去看,怎么知道你懂不懂?”
“她不去,我陪你去不成吗?”余纯芳又插嘴。
“当然不好。”邵隆毫不怕得罪人。“我就是要她去看看什么叫艺术。路展是我很欣赏的一个艺术家,他的作品常常有很丰富的意涵,我要‘她’去看看,感受一下什么叫艺术!”他特别加重那个“她”口气,咄咄逼人的。
“邵先生,”陈美说:“我不是艺术家,看了那些也不会产生和你相同的感受,何必呢。”她还记得当初路对着她蹙起他那漂亮的眉毛,对她说她什么都不懂时的表情。
邵隆垮下脸,有些泄气。“你这个人简直就像化石。”
“什么意思?”余纯芳忍不住好笑。
“食古不化,”邵隆扯开喉咙叫起来,掉头走出去。
余纯芳哈哈笑出来。陈美瞪她一眼,不喜欢这种被取笑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