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请多指教-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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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眸倏地睁大,“大师兄怎么知道?”姬香凝讶异地问。
“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墨劲竹接过虎玉取来的毛巾,“告诉我就是了。”说着,他开始擦拭着身上的雨水。
姬香凝略一迟疑,随即把一切全盘托出了,包括佟安南去找饶逸风,还有饶逸风气得丢给她离婚书的事,一切全都说出来了。她的提议如果要得到大师兄的同意票,就必须先让他了解一切才行。
“……我真的没想到佟大人居然会做那种事,”姬香凝无奈的低叹。“否则便不会有这种事发生了!”
了悟地点点头!“原来如此,难怪他会那么生气,”墨劲竹叹道:“如果没有佟大人插一脚的话,我想妹夫一定会很有耐心地和你磨到底的,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是我可以感觉得出来他对你用情很深。
“可是佟大人那种类似轻蔑,又似挑衅的行为言词,却大大的伤了妹夫的自尊心,而你的无情回应,更似在他的伤口上搓上盐巴,他脾气看似很好,但每个男人都有他的自尊心,换了是我,我想我也是忍受不下去的!”
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姬香凝又叹了口气。
墨劲竹把毛巾递还给虎玉。“当时你应该告诉他的。”
“可是师妹反对。”墨劲竹一听就皱了眉,姬香凝赶紧在他开口之前忙又接了下去。“所以,我希望大师兄和二师兄能同意,自己的伴侣自己决定就好,不必得到其它人的同意。”
眉宇迅即舒展开来!“我同意,”墨劲竹毫不犹豫地说。“师弟那边就由我来讲,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那就先谢谢大师兄了。”
“不客气。那么……”墨劲竹话锋倏转。“我可以请师妹帮个忙吗?”
“大师兄请说。”
墨劲竹先朝窗外瞄了一眼,随即又拉回视线。
“你知道魔面判官又重现江湖了吧?”
姬香凝颔首。“知道,他发下了四面判官檄,看样子,又有不少百姓会主动供奉他的长生牌位了!”
墨劲竹双眼深沉地凝住她。“你觉得他是坏人,还是好人?”
“都不是,”姬香凝不假思索地回道。“他是个真英雄,一个不计虚名、不求报偿的真英雄!”
“确定?”
“当然确定,”姬香凝似乎有点奇怪他这么问。“大师兄不是早就知道我对魔面判官的想法了吗?”
他笑了,“那好,我要你帮的就是他。”墨劲竹似乎很高兴。“他单挑十九飞星,对方却找来帮手共七十几个人围攻他一个,而且还叫两个七岁的小女孩暗算他,结果他中了毒,而且无法阻止毒性蔓延,现在就看师妹能否替他解毒了。”
姬香凝立刻正起脸色凝神问:“他的情况如何?”对医术,她只是略懂皮毛,普普而已,因为她娘亲不会医术,但她却对毒物特别专研过,因为前任太子曾经被人下过毒。
“口干舌燥、胸口发问,全身瘫软无力,连站都站不起来了,而且每天在他中毒针的同一时刻,他的毒便会发作,每一次发作都耗去他不少体力,他也就越来越虚弱了。”
姬香凝越听脸色越凝重。“毒针呢?”
墨劲竹立刻把用手巾包着的毒针交给她,姬香凝打开来仔细看了又看,还凑近鼻端把每一种颜色都仔细闻过。
“他人呢?”
“他无法骑马,只好坐马车,应该随时都会到了,我是先来告诉你一声,让你有所准备。”说着,墨劲竹用下巴指指毒针。“怎么样?知道是什么毒吗?”
“不是很确定,我必须看看他的气色、把把他的脉,不过……”姬香凝沉重地叹了口气。“如果我猜测得没错的话,或许去找下毒的人找解药还比较有希望,找我是没用的。”
“为什么?”
“因为制作这毒药需费时三年,同样的,制作解药也需费时三年,而中毒的人熬不到一个月就会力竭身亡了!”
墨劲竹的脸色变了。“你确定?”
姬香凝犹豫了一下。“我必须先把过他的脉才能确定,不过,应该有七成没错。”
“那么,三师妹,”◎墨劲竹突然转头望向拱门外。“你最好要有一点心理准备。”
姬香凝也跟着朝拱门看过去,“心理准备?”有两个人正从梅林中飞掠而出,其中一人手上还托着一个人。“什么心理准备?”
“因为魔面判官就是……”
墨劲竹还没说完,先行一步迎上前的虎玉便已先瞧清楚了左林双手托着的人,并失声惊叫,“姑爷!?”
姬香凝全身一震,“相公?”她不敢置信地惊呼,随即快步移向被左林放置在锦榻上的人,一瞧见那人紧闭的双眼,苍白泛青的脸色,她更是陡然色变。“相公,怎么会……”她骤而顿住,旋即伸指搭上他的腕脉,又翻看他的眼色,甚至是他的牙龈、颈侧、耳后,然后转过脸来望着墨劲竹,双眸中水光莹莹。
“大师兄!”
心头沉了沉,“放心,师妹,”墨劲竹忙道。“我找师弟一起去,我们会找到下毒的人的!”
竭力忍住心头那莫名的痛楚,姬香凝力持镇定地吩咐道:“大师兄,要尽快,我的白虎针顶多只能替他多拖延个十四天左右,再多就没了!”
墨劲竹咬了咬牙。“够了,一个月足够了,我们一定会来得及的!”语毕,他回身就走。“左林,你留下帮忙。”
左林躬身。“是,大爷!”
“虎玉,赶紧去把我床上的被褥准备好!”吩咐完虎玉,姬香凝又忙着吩咐左林。“左林,帮我把三姑爷抱到我房里去!”
将饶逸风移到姬香凝的闺房安置好后,姬香凝边拧着毛巾边又说:“左林,去替三姑爷拿几件换洗衣物来……虎玉,去药柜里切半截千年老参王和两只母鸡炖成两碗,快去!”
那两人一离去,姬香凝便用湿毛巾温柔地擦拭着饶逸风的脸,也许是冰冷的潮湿感刺激了他,也或许恰好是时候他该要醒了,总之,当姬香凝开始往下擦着他的颈部时,饶逸风突然睁开了两眼,困惑的眼神先是呆滞地望着屋顶,然后开始迟缓地转动着,随即,他瞥见了低头专注地为他擦拭的姬香凝,双眸蓦地愤怒的大睁。
“你!”他沙哑地低吼,同时一把推开她,并挣扎着起身。“我说过再……再也不到梅……梅林里来了,我……我要离开……要离开……”
“相公,不行,你不能下床!”
姬香凝惊叫奢想要阻止他,却又被他用力推开而踉跄退了两步,还没站稳,就听扑通一声,饶逸风已经跌到地上去了。
“别……别叫我相公……”饶逸风喘息着撑起上身吃力地抱住床边的椅凳,“我已经……已经不是你……你的相公了,我……我要离开!”说着,他就试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可惜脚都还没站直,就两腿一软,又倒了回去,椅凳也被他撞翻了,整个人狼狈地仆跌在地上。
“相公!”姬香凝忙又过去想要扶他一把,可是,不过才刚碰到他而已,又被他推开了。
“滚开!”他吼着又开始扶着椅凳、抓着床沿,硬要撑起自己虚软的身子。
再一次,姬香凝试着去扶他,却依然被他一把推开,但他却也因此而失去重心的跌翻了,喀一声,这回是脑袋撞上椅凳脚,他呻吟着扶住脑袋;姬香凝再次想去扶他,然而,无论试几次,都仅是稍微碰触到他而已,他就愤怒地甩开她。
看他让自己跌来撞去的好不凄惨,姬香凝终于禁不住泪水盈眶了。“好、好、好,我告诉你、我告诉你!”她猛然抓住他的手臂。“我是白虎禁卫!皇京四大禁卫中的白虎禁卫!”
正准备再次推开她的手蓦然僵住,饶逸风呆滞半晌后,才一脸不可思议地低喃,“你……你说什么?皇京……皇京四大禁卫?”他困惑地转着眼珠子。“白虎……白虎禁卫?你是……你是白虎禁卫?”
“妾身是白虎禁卫。”姬香凝低叹。“相公,你先上床躺好,妾身再慢慢告诉你你想要知道的任何事,好吗?”
第七章
门隔花深梦旧游,
夕阳无语燕归愁,
玉织香动小帘钩。
落絮无声春望泪,
行云有影月含羞,
东风临夜冷于秋。
——吴文英·浣溪沙
小心翼翼地捧着一碗刚炖好的人参鸡汤,虎玉一手推开房门进去,正好听见姬香凝讲到最后,便悄悄地在一旁等候她说完。
“……因此,妾身每年十二月到翌年二月都要到宫中轮值伴驾,所以,佟大人才会认得妾身,并不是妾身对他有什么特别,这样相公了解了吗?”
听完姬香凝冗长的叙述后,饶逸风却静默了好半天都不出声,也不晓得他到底听懂了没有,还是正在考虑该如何接受这整件事。直到虎玉把刚炖好的人参鸡汤放到他手上,旋即又被姬香凝端回去吹着热气。
“为什么你到现在才肯告诉我?”他低低地问。
姬香凝无奈低叹。“因为当初我们四师兄妹曾经约定,为免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除非经过四个人的同意,否则不能随便把自己的身分告诉任何人。但是,师妹却一直不肯同意让你知道这件事,直到今天,妾身另外征求大师兄的同意,决议自己的伴侣由自己决定即可,不需要经过其它人的允许,所以妾身才能告诉你。”
饶逸风又沉默片刻。
“救了我的……是你大师兄?”
姬香凝颔首。“他是青龙禁卫,和二师兄玄武禁卫是爹的徒弟,小师妹朱雀禁卫是我娘的徒弟,不过,她只学武。”
饶逸风蹙眉端详她。“那你……也会武吗?”
姬香凝摇头。“不,妾身不能练武,但是妾身精熟奇门之术,妾身之所以要住在这儿,就是因为妾身必须镇守住这金陵城的白虎方位,因此,妾身每年至少要在这儿住上三个月。”说完,她把鸡汤又放回饶逸风手里。“相公,不烫嘴了,快趁热喝。”
饶逸风边一口一口慢慢的喝着,边似乎还想着什么事,虎玉却捺不住寂寞地乘机凑上前来了。
“姑爷,您真的是……是魔面判官?”
饶逸风瞟她一眼,点点头。
虎玉不由得不满地噘起了嘴。“那人家问您是不是会武,您还说不会!”
“我有说不会吗?”饶逸风慢条斯理地说:“我只是反问你说,你怎么会认为我会武而已吧?”
虎玉窒了窒。“那……那……魔面判官都已经出现江湖快四十年了,姑爷,您有那么老了吗?”
饶逸风嘿嘿一笑。“如何,姑爷我驻颜有术吧?”
虎玉顿时傻住了,姬香凝却是噗吭一笑。
“相公是徒弟吧?”
把剩下的鸡汤喝完后,饶逸风才把碗还给虎玉,并说:“八年前师父过世后,我才接替他老人家为魔面判官。”
“八年前?”虎玉捧着空碗,转着眼珠子想了想,继而惊呼。“耶?姑爷,那……那十三面判官檄不就是您发出去的了?”
饶逸风耸耸肩。“没办法,那时候才刚打完仗,世道混乱、民生困苦,尤其是那些直接遭受到战争蹂躏践踏的地区更为凄惨,趁火打劫的人突然间增多了,恶官奸商打劫各个抢着来,不那么做的话,很多老百姓都活不下去了!”
“哇——”虎玉既赞叹又崇拜地注视着饶逸风。“原来一年内发出最多面判官檄是姑爷创下的纪录呀!”
是喔,明年一口气发二十面给她,看她还高不高兴得起来!
饶逸风受不了地翻翻白眼,没说话。
“那么相公为什么要做那种会扭曲人印象的事呢?”姬香凝突然插进来问道。
一提到这,饶逸风就不由得先叹了一大口气。“这个就要提到我爹娘了,老实说,如果我爹娘还在世的话,判官檄每年都要先发下十面给他们,因为我爹是个扎扎实实的大恶商。记得当年我一再要他们捐出银两赈灾济贫,结果他们真是一毛不拔,说什么钱只能用在自己身上,哪能浪费在他人身上。
“当时我一火大,就脱口说,要是可以的话,我一定会先去抢饶家的铺子!然后就叫我师父发判官檄给他们,因为师父看在我的面子上,一直都没去动他们。结果头一遭被劫,我爹就拎着我的脖子问是不是我勾结盗匪去抢的?
“所以,我师父就教我那么做,他说我越坏,就越不会有人怀疑到我身上来。而且,因为我是独子,所以要出远门并不容易,爹娘看得我实在很紧,只要走得稍微远一点,就叫来一大堆人跟着我,无论我如何抗议都没用,因此……”
他耸耸肩。“一个会逃家到处游玩的不孝浪荡子,三天两头不回家是常事,只要他们习惯就好了!反正我都在玩嘛!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对吧?所以,当我正式接下魔面判官之后,这就是一个很好的掩护了。”
他说的轻松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