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缘千年来相会-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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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诈降?”李略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
“是呀,诈降后,你就可以避免跟你家里人起正面冲突。一般情况下,发生正面冲突不外乎就是两个结果,一是玉石俱焚,二是以卵击石,具体到哪个结果,得看你是什么? 你若是玉,去跟块顽石同归于尽,你冤不冤?你若是卵,就更不能去和那石头较劲了,明知是败战就犯不着开战,向毛主席学习: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
“毛主席是谁?”李略要跟人学习,不得不问人家是谁。
“他是谁你就不必管了,反正你听我的话就是了。听不听?”
李略当然听了,只是终究还有疑问:“可是,这场仗迟早要打的。”不由自主地用上了阮若弱的语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呀!
“那越迟越好,最起码,过完这三个月试用期再说。你不想我们开开心心过上三个月,再去应付那些难应付的麻烦事吗?”阮若弱诱之以利。李略当然想,战争与和平,除了军事狂人,谁都会选择前者?更勿论还有一个如此甜蜜的二人世界在前方等待着他。
回去的路上,李略坚持要送阮若弱回府,姚继宗也一路跟着,成了三人行。到了阮府的后门,阮若弱让李略速速回王府,他依依不舍地走了,姚继宗却不走。等李略的人影消失后,阮若弱道:“要问什么赶紧问,否则我要回屋了。”
“为什么要三个月试用期?为什么要不被别人知道你和李略在恋爱?为什么要他回家诈降?”姚继宗一口气连珠炮似的发问。
阮若弱很爽快地答道:“因为有一种感情,叫做不求天长地久,只求曾经拥有。”
姚继宗跳起来:“你的意思是玩玩就算了?这不是在二十一世纪,你别用这种快餐式的感情对待李略好不好?人家是真心一片,人家要的是一旦拥有,别无所求,你这不是在玩弄他的感情吗?”
“我不是在玩弄他的感情,恰恰相反,我是十分慎重地在对待他的感情,所以,我给他三个月的时间来确定,是不是真正爱上我,还是只是一时迷恋?你知道在我和他面前将有的困难重重是多少,如果这一点都确定不下来,我就跑去对整个李氏王族宣战,不是太可笑了吗?”
姚继宗无话可说。
“事实上,这样做对李略全无半点害处。他如果真爱不变,我愿意跟他并肩打一场爱情保卫战;他如果只是一时迷恋,很快情淡爱驰,有损失的也不过是我,他何来损失?我会成为他的一朵歧路桃花,是他生命中走过的一个兼葭四月,很快他就会忘记了,而我,我才要捂着一颗伤痛的心至死不渝呢。”阮若弱作西子捧心状。
姚继宗忙道:“不会的不会的,李略不会是那种人的。”
“他是也好不是也好,我既然做出了愿意尝试的选择,也如同是押下了一场爱情的赌注,愿赌服输,纵然买大开小,血本全无,也决无怨言。”阮若弱一席话说得掷地有声。
姚继宗情不自禁竖起了一个大拇指:“我早就说过,现代女子轻易不会去爱,一旦爱了就必定会很有担当的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任。我的看法果然没有错,你简直就是这句话的注释。”
“没错,我轻易不会去爱,因为怕受伤害。但是李略让我发现,爱情如此美,美得根本无法抗拒,突然间觉得,一个女子在感情经历上,宁可受伤害,也不要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生命中全然一片空白,纵是一张最新最美的画纸又有什么意思?要画上了浓墨重彩的图案才不枉此生。而又有哪一张完美的图画,会缺了绉纹、指痕和污渍呢?就如同爱情,如何能少得了眼泪,相思苦和那些为爱所受的折磨,为爱遭受的伤害纵然可以痛彻人的心扉,却是玫瑰花的刺,血泊中犹带芳香。我愿意被扎上几根爱情的玫瑰刺。”
《有缘千年来相会》第五十八节(3)
“突然间大彻大悟了?”姚继宗半真半假地笑她。
“是呀,突然间如酴醐灌顶,大彻大悟。我要勇敢去爱一回,哪怕李略最后不能始终深情如一,只要有过这样真挚真诚的时刻,我也不算入宝山而空手归。毕竟曾经拥有过。与结果相比,我反倒更注重过程的质量。”
“我相信李略,他会给你一个好的结果。”
“这个并不重要,很多爱情,没有好结果,反倒更加真挚动人。比如梁祝。”
“喂,”姚继宗叫起来,“给个好例子行不行?你们现在的遭遇跟他们差不多了,你拿个这样的例子出来比,莫不是想事若不成便去殉情?”
“是呀是呀,静安王府莫是不准李略和我相亲相爱,我们就双双去化蝶,悔死他们。”阮若弱笑道。
“开开玩笑可以,不要动真格的啊!”
“当然是开开玩笑,我还会来真的不成。不跟你瞎掰了,我得回去了。明儿见。”
阮若弱回到她的闺房时,杏儿还在等着她,一见面就忙不迭地道:“小姐小姐,二小姐哭一晚上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阮若弱惊道。
“玉府那边来报喜,说是今儿皇上降旨赐了婚,表少爷要娶当朝晴阳公主了。”
虽然早早地便有过此般揣测,但事情真的发生了,阮若弱还是不免怔忡了一下。皇上赐婚,公主下嫁,这对玉府是喜事,对阮若凤是悲事,对玉连城呢?他会如何的反应?阮若弱不由陷入沉思中……
《有缘千年来相会》第五十九节(1)
次日清晨,阮府阖家出动,上玉府去道喜,只有阮若凤双眼红肿,泪光莹莹,那模样竟不似是去道喜的,倒像是去哭丧的一般。阮老爷越看越觉得不像话,到底是不肯让她去,把她留在家里了。
玉府宾客盈门,来道喜的人络绎不绝,门庭前是车如流水马如龙,好一派热闹非凡场面。世事惯来如此,多见锦上添花,鲜有雪中送炭。
玉连城不在玉府,玉老爷和玉夫人说是一大早就进宫谢恩去了,四位长辈聚在一起说话儿,二姨娘三姨娘一旁作陪。阮若弱只觉无趣,索性退出屋来,杏儿陪着她四处走,走到玉连城书斋前的小院里,自然而然地在葡萄架的藤椅上坐下。想起上次在这里与玉连城的谈话,还有他在她手心里烙下的一吻,不觉有黯然神伤之感。当初拒绝了他,亦是伤害了他,现在的他,有心情去接纳另一个女子吗?却又不得不接纳,他会幸福吗?而那个金枝玉叶的公主,又会是个怎么样的女子呢?她会不会太过刁蛮任性,飞扬跋扈?千万不要哇,否则玉连城岂不要惨!
这么一想,顿时坐不住了,跳起来就朝外跑。杏儿不知就里的也跟着跑,边跑边问:“小姐,咱们这是去哪里呀?”
是呀!要跑到哪里去呀?难不成她还能跑到宫里去,把那个公主抓出来看看模样性情如何不成?顿住脚步寻思一下,找李略去,跟他打听打听这位晴阳公主的禀性,他多少会知道几分吧。这么一想,又迈开脚步往外走:“杏儿,你跟我来。”
主仆俩上了马车,一路径直来到静安王府前,只是阮若弱不能直接出面,于是打发杏儿去找。杏儿跑过去很快又跑回来:“小姐,门房说小王爷不在家,和王爷一块去了礼部。”
啊!居然寻人不遇。别提多郁闷了。
阮若弱郁闷着的时候,玉连城的心情也欠佳。如她所想,他现在根本无心去接纳别的女子,然而皇上赐婚……不得不接纳的公主,一座飞来峰般的姻缘,落在他头上,扛不起也得扛。
谢恩的时候,皇上看他的眼光极温和也极欣赏:“晴阳是我最疼爱的女儿,我一直都在替她务色一个能配得上她的男子。殿试上我一眼就看中了你,无瑕人品清于玉,不俗文章胜似仙,出类拔萃有如鹤立鸡群,很好很好。”
玉连城恭谨地道:“皇上过奖,微臣惶恐。”
“晴阳是个好孩子,虽然贵为金枝玉叶,又是最受我宠爱的公主,却并没有半点骄横之气,你不必担心她难以相处,她也十分中意于你,日后举案齐眉,夫唱妇随,想来不是难事。”谈起自己的女儿,皇上此刻温和可亲的一如邻家老伯般。
只是皇上纵然再随和,玉连城也依然恭敬如仪:“是,皇上。”
谢恩完毕,玉连城退出大殿来,不为人所知地叹上一口气,转身举步走下殿前一带白石长阶,长阶还未走到一半,身后却有清脆的声音扬声喊道:“等一下。”
玉连城循声回头,看到白石长阶的上端,站着一群粉白黛绿的宫妆女子,其中一人排众而出,约十六七岁年纪,服饰华贵,容颜绝艳,一双细细长长的丹凤目,有着初月般的轮廓与光华,此刻朝着他看过来,眼光如月光,将他整个人笼住。
玉连城怔了怔,旋即了悟,遂躬身行礼:“参见公主。”
晴阳公主一步一步地走下台阶来,走到玉连城面前一阶时,停住了脚步,这样她的高度正好与玉连城相等。她的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看住玉连城:“父皇的赐婚,你好像并不高兴?”
玉连城唇角轻扬,惯常地含笑道:“微臣不敢。皇上赐婚,公主下嫁,是莫大地荣耀,微臣何来的不高兴呢。”
他不过是微微一笑,但看在晴阳公主眼中,却有朗朗日月齐辉之感,不由自主地怔忡了一下,她定定神再道:“可是,你虽然在笑,你的眼睛却没有笑。”
这位公主年纪虽轻,眼光却如此敏锐,玉连城一怔,忙垂下眼帘,如蝶之闭翅,顾左右而言他:“公主,微臣该告退了。”
《有缘千年来相会》第五十九节(2)
晴阳公主却仿佛没有听到似的,只管径自说道:“这种皇室的指婚,向来由不得人,你会不高兴,也在所难免,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想通过攀龙附凤来直达青云的。”
玉连城不意她会有这番见解,心中微震,口中却不得不虚言以对:“公主言重了。”
“玉连城,我们见过,你不记得吗?”
玉连城闻言一怔,情不自禁地抬眸看了看眼前的睛阳公主,脑海中想起一个模糊印象来:“原来芙蓉园中的绿衣小宫女,竟是公主乔装所扮。”
“我是特意去看你的。”晴阳公主直言相告,“只因父皇说要将我指婚予你,还把你夸得天上有地上无,我便一定要自己相你一相,是不是果然名符其实。”
“是皇上过誉了,微臣不过泛泛之质。”玉连城恭谨以对。
“不,你确实名符其实。其淡如菊,其温如玉,其静如止水,其虚怀若谷,有出尘之质,具林下之风,天人也。”晴阳公主把玉连城的特质概括得精确之极,显而易见,虽然不过短短一面,却对他印象之深刻。
“我第一眼看到你,如很多人一样,觉得你不似世间人,更似是谪仙,但是你弃莲花而选榴花时,我发现我错了,你不是仙,是人,是和芸芸众生一样有血有肉有喜有悲的人。一直以来,被人捧在神仙般的位置上,你一定很寂寞吧?”晴阳公主看着玉连城,若有所思地问道。
玉连城愕然,难以置信地看了晴阳公主一眼,他藏在心底最深处的寂寞,居然被她轻易看穿,顿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越是优秀的人就越是很难有朋友,如果不想跟他站在一起自惭形秽,就只有对他敬而远之,又或许是愿意拜倒在他的脚下,任其驱遣,甘心情愿为奴为婢,可是,终究没有人是与他处在同一位置上,平等地交流。表面上看来,他走到哪里都有人追随着,如同众星捧月,然而实际上,月亮与星辰之间,相隔着多少光年的漫长距离?他是如此的寂寞,无人知晓的寂寞。“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这是人人看得到的寂寞,而在万众瞩目下,打马御街前的探花郎,人人只看得到他的春风得意,他的寂寞……是明灯下的暗影,根本不为人察觉。
阮若弱曾经察觉到,她说过同样的话:“你和我们一样是人,有血有肉有长处有短处的人。”她是第一个不把他当成神来看待,而是处在平等位置上与他交流的人。她使唤他砸冰的时候,根本没当他是长安城的第一美男子,只当他是个打铁匠似的差遣着。姚继宗是第二个,“神舟五号”的升空准备,他就是他手下一个小打杂。晴阳公主……下意识地看了她一眼,玉连城心中忐忑:皇室的金枝玉叶,即使下嫁于他,却依旧要保持着君臣之纲,如一尊菩萨般供奉着,他们能处在平等位置上吗?
仿佛猜得到他的心思,晴阳公主缓缓地道:“其实我和你一般无异,我身为皇室的公主,也惯来被人捧得高高的,我身边有无数人跟前随后,却没有一个是能真正说得上话的人。我也寂寞,所以能揣测出你的寂寞,在如此光芒耀眼的外表身份下,我们不过是两个寂寞的人罢了。”
玉连城真正震动。她也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