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耻妖孽-第5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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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绿的藤蔓密密麻麻攀爬在围墙上,遮掩住了墙和门,连门上的那块匾额也若隐若现模糊不清。
爬满绿藤的台阶上全是青苔,好像不知有多少年没有人来过了。
刁小四兀自沉浸在前一刻的血战之中难以自拔,心绪澎湃血脉贲张,却连站立的力气也几乎失去。
他开始感到身上的伤痛,恨不得将每一块骨头,每一条仙脉还有五脏六腑统统剜下来放到一边,如果这样能够减轻疼痛的话。
体内空荡荡的,千辛万苦攒起的那点仙元差不多在方才一战中消耗殆尽,一夜之间又回到了解放前。
然而仙心灵海却又有提升,显然是在与浪剑心的决战中获益匪浅。
可纵使他杀死了浪剑心,令他魂消魄散万劫不复,也依然救不回雅兰黛。
他所痛的,是人生中不能承载的痛。
这是真正刻骨铭心的痛,无时或忘必将一生相随。
“小雅……”他费力地抬头,惊奇地看见天罗星盘居然正静静地悬浮在自己的头顶上方,只是光芒也微弱了许多。
他失神地凝视天罗星盘若有所思,然后徐徐伸出手想触摸它,想拥抱它。
“嗡——”天罗星盘微微一颤,落入到刁小四的手中,触手微凉。
他试图将一缕仙念投入天罗星盘中,可尝试几次都无法成功凝聚,只好颓然放弃。
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更不见人迹,好似是个与世隔绝的奇妙世界。
轻抚着天罗星盘,刁小四的心绪渐渐平静。只是不能思想,因为满脑海都是雅兰黛,一念所及便是撕心裂肺的痛。
过了许久,他的视线终于慢慢地从天罗星盘上挪移开,投向门上的匾额。
“还是看不清楚啊,要是老子能剩点儿力气,用手轻轻一抹就成了。”
刁小四望洋兴叹,心里一阵无奈的苦笑。
“唿——”一阵清风拂过,匾额上的藤蔓和苔藓纷纷剥落,露出了黑色的字体。
龙章凤文,云篆天书——“半边门”三个字。
走对路了。刁小四的心头微微一宽,知道自己没事了。
他慢慢调动灵集丹药力平复创口,缓步走向院落的正门。不是不想三步并作两步大踏步向前,而是实在走不快,每一步都额头冒冷汗,仙脉像有锯子在来回切割。
足足走了一盏茶的工夫,刁小四总算来到似近实远的门前。
门上爬满了藤蔓,几乎和围墙连成一体,不仔细观察根本看不出来。
刁小四迈步上了台阶,伸手抓住一根藤蔓慢慢地扯落。
突然,藤蔓像是活了过来,似一条灵蛇般穿透掌心钻入了他的体内。
刁小四大吃一惊,不知这到底算哪门子欢迎仪式,未待运功抵御,就觉得身上一暖,那藤蔓化为一股柔和醇厚的仙元融入体内,不断地修补弥合破损的仙脉,直至两者彻底合而为一。
刁小四大喜过望,毫不客气地伸手攥住一大把藤蔓来。
“嗤嗤嗤——”五六根绿色的藤蔓纷纷钻入他的体内,各自追根溯源寻找合适的仙脉融合,很快整个人就似泡在滑润的温泉里,疼痛立减舒适无比。
刁小四情不自禁地张口低声欢呼,双手不停地扯动门上的藤蔓,感觉自己就像一只掉进米缸里的老鼠。
不一会儿,他的仙脉便修复了七成以上,变得更加粗壮坚韧,好似大江大河浩浩荡荡直通天涯海角。
当每一根仙脉都与藤蔓化作的仙元熔炼合一之后,便开始了对骨骸的改造。
刁小四宛若一个行走在沙漠里的干渴路人,贪婪地攫取着灵泉甘露,霍然已从地狱升上了天堂。
终于,他像一个吃饱喝足撑个半死的老饕,心满意足地停住了手。
此刻他体内的仙元充盈到了极致,一呼一吸间都会满溢出来,伤势亦愈合了大半,但奇怪的是,他并未因此晋升,甚至感应不到境界提升的征兆。
但刁小四并不在意,或者说他压根就忘了晋升这事儿。
他正在仔仔细细地打量眼前的这扇门。
门是一扇完整的门,只是有一半的面积被浇筑进了院墙里,于是仅剩下另外的一半还露在外面。
这等于说,这扇门完全被封死了,根本无法打开,除非用暴力破门而入。
然而刁小四并不打算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开门,他相信这么干是要遭报应的。
门上斑斑驳驳充满了岁月的痕迹,有些地方因为风雨的侵蚀已经腐烂不堪,看上去似乎轻轻一拳就能穿个窟窿。
刁小四没有出拳,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按在了门板上,脑海里“轰”的声出现了一幅奇怪的画面。
一道道隐藏在院落大门上的天道仙印竞相亮起,如流动的音符在他的脑海里汩汩绵绵地流淌而过,千姿百态极尽玄妙,前后总共十二道,是为“十二黄道印”。
刁小四全神贯注地参悟铭记,直至最后一道仙印从脑海里缓缓流逝褪淡之后,才握住了门上的铜环,他即不是往里推也并非往外拉,而是轻轻地向院墙一侧移动拉开。
一道自然的天光从门缝背后映射出来,照耀在了刁小四的身上,温煦而柔和,犹如久违了的春阳。
透过渐渐开启的移门,只见门后是一座并不算宽敞的小庭院。
庭院里各种各样的仙草奇葩肆意生长,几株挺拔的苍松迎风傲立,枝叶遒劲繁茂,闪动着绿宝石般的光芒。
庭院的正中央有一口年深日久粘满青苔的古井,半人多高,古意盎然。井边摆放着一只吊桶,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刁小四运转仙识里里外外扫了一大圈,依旧没有察觉到异常的气机波动,仿佛这里没有主人,只有一个访客。
他的目光回转到那口古井上,突然觉得口干舌燥。对于似他这种级别的灵仙而言,餐风饮露直若等闲,根本就不会感觉到饥渴才是。
然而偏偏潜意识里,对古井发生了无限的渴望。
刁小四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迈过移门径自来到了古井前,这才发现井沿上隐隐约约印刻着两个古老的篆文,却被青苔覆盖而无法辨别。
刁小四伸手抹去青苔,底下露出了“心斋”二字。
这是什么意思?刁小四怔了怔,喉咙里干渴的感觉愈发强烈,情不自禁就拎起脚边的那只吊桶扔进了井里。
“噗通!”半晌过后,井底传来了一记沉闷的水声,显然这口井打得极深。
刁小四探身往下张望,即使开启了寂无法眼却仍然没能望见井水,底下黑洞洞的深不可测,就似一座通向另一世界的幽渊。
刁小四忍住跳下井里看个究竟的冲动,手握吊绳双臂运劲提拉井底的吊桶。
出乎意料直之外,吊桶蓦然变得重逾万钧,好似里面装的不是井水而是三座大山。
等到好不容易将吊桶提上来,终于看清楚了,桶里到底装的还是井水。
水色晶莹,清澈通透,只是搞不明白为何会那么重。
刁小四犹豫了下,毕竟这一旦喝进肚子里的东西出了问题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娘希匹,不就喝口水嘛,砒霜老子都敢当棉花糖吃。”
他终究没能抵御住诱惑,将吊桶架在井口上,低下头试着喝了一小口。
“咝——”一道沁人心脾的清凉直通五脏六腑,刹那间刁小四直感到浑身毛孔舒张薰薰若醉,舌尖生津遍体通泰,伤痛疲乏甚至是诸般负面情绪阴暗污垢被清洗涤荡迫出体外。
那感受宛若一身沉重而湿漉漉的泥浆忽然被冲洗干净,所谓天界的琼浆玉液神水金丹亦未必及得上它。
一下子,刁小四的心舒爽透顶,想也不想便将脸埋进桶里,咕嘟咕嘟大口大口往嘴里猛灌井水。
井水化为丝丝缕缕的清流源源不绝地融入体内,洗涤仙心涤荡尘劳。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浊吾足。
刁小四觉得全身前所未有的轻松自如,好似体内积淀的所有杂质与尘垢都被一扫而尽,纯净得犹如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孩儿。
他实在喝不动了,但桶里还有一大半,想想浪费了可惜,索性振臂举起吊桶,“哗啦啦”劈头盖脸地冲落。
“啊——”井水冲涮到身上,每一滴都似一记重锤轰击,千万滴汇聚起来那滋味可想而知。
刁小四痛并快乐着,拼命运功吸纳炼化满身的水珠。他的眼睛早已睁不开,否则就能亲眼看到此刻自己的肌肤由内而外霍然焕放出万丈霞光!
他的身体被彻彻底底的清洗了一遍,等若又一次拔毛洗髓脱胎换骨,一颗仙心凝如实质,返真归朴更上层楼。
“哐!”他扔掉吊桶,惬意地抬手抹了一把淋湿的脸庞,禁不住发出一阵舒畅的呼吼,直有宣泄不尽的精力与仙元。
忽然,他听到有一个清脆的嗓音从前头的堂屋里传来:“来了,来了;来了,来了……”
刁小四一愣,仙识扫荡霍有所觉。
原来,这呼喊声一直都在,只是自己的耳朵先前无法听到而已。
如今仙心洗尘天眼慧明天耳通透,无遮无拦无滞无碍——
是为心斋。
第734章 三杯茶(上)
堂屋的门大开着,一眼就能够望到底。
屋里有一桌一人,先前刁小四无法看见,现在可以看到了。
那是个长得像土拨鼠似的糟老头,传说中的道骨仙风童颜鹤发跟他一点儿不搭调,身上穿了件肥大的罩袍,灰仆仆的像是很长时间没洗过,以至于刁小四忍不住要捏住自己的鼻子,免得被迎面薰倒。
但说话的不是糟老头儿,而是一只威风凛凛停在他肩头上的五色鹦鹉。
“小友,请进。”等到五色鹦鹉叫唤累了,糟老头坐在桌边朝刁小四招招手。
刁小四也不客气,走进堂屋一屁股坐到糟老头身旁道:“老爷子,你这是跟我玩躲猫猫呢?”
糟老头嘿嘿一笑,上唇生着的那两簇又长又浓宛若两把黑漆漆小刷子的胡须立刻一上一下颤动起来。
“果然啊,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心斋古井水也洗不去你的油嘴滑舌。”
“这么说,你知道我是谁?”
糟老头笑而不答,上上下下打量着刁小四,片刻后露出满意之色点点头道:“还不错。”
刁小四被他盯得心里长草身上发毛,感觉自己就像集市里待价而沽的一头牲口,禁不住问道:“我的牙口的确不错,你要不要一起看看?”
糟老头儿笑了起来,呲起两颗雪白的大门牙,说道:“我是这里的掌柜。这座客栈,如果用人间的岁月计算,我已住了两万多年。在这两万余年中,我一直渴望会有客人临门。但算上你,来的人也不过只有两位而已。”
刁小四环顾四周,好奇道:“你一个人住在这破地方,除了只笨嘴笨舌的八哥儿,什么都没有,居然没被憋死,着实厉害。”
“笨蛋,小爷是鹦鹉,你才是八哥,你妹是九哥!”那只五色鹦鹉突然愤怒地张口大骂。
刁小四冲它翻了个白眼道:“那又如何,反正说到底,你就是只鸟儿。”
糟老头呵呵一笑道:“我留在这里的不过是道法身,每日喝喝茶遛遛鸟,看看花拔拔草,岁月从容从不觉得闷过。”
刁小四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其实这地方还算凑合,至少清净有野趣。只是我虽然也很喜欢当老板,但要一干就是两万多年,而且稳亏不赚坐吃山空,那简直比杀了老子还难受。”
糟老头叹了口气道:“谁说不是呢?我一直想将这家客栈盘出去,奈何无人愿意接手。上回好不容易来了位客人,结果没容我说上两句话,就被她拔光了胡子摁在地上暴揍一通,然后丢进门外的那口心斋古井里,整整花了三年多的工夫才爬上来……”
刁小四看着糟老头儿不再吭声。
他能说什么呢?什么也不敢说——能告诉对方说,那个拔光他胡子的客人十有八九就是自己的老妈么?就算糟老头儿早已心知肚明,谁又会在这时候不识趣地挑拨人家的情绪。
“于是我等啊等,又等了好几千年,终于等来了你。年轻,洒脱,风趣,聪明,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
糟老头儿脱口而出大把的赞美之词,令刁小四觉得他实在是自己进入虚无大荒后遇到的仅有的好人一枚。
“年轻人,你是如此的风华正茂,将半边门客栈交给你,老朽终于可以放心了。”
“停!”前半段听得美滋滋乐呵呵正高兴,谁知话锋一转情势急转直下,刁小四忙不迭地大叫道:“我就一个过路的,在这儿喝口水聊聊天,坐坐便走。客栈掌柜一职权高位尊任重道远,老爷子您还是鞠躬尽瘁再接再厉死而后已吧。”
“不……急,不急,这事咱们慢慢再议。难得小友登门,我先请您喝三杯茶。”说罢拂袖一扫,桌面上多了三杯热气腾腾的茶水。
刁小四心里打鼓,天晓得这茶水里是放了蒙汗药还是合欢散,反正这是家黑店,绝对不能再待,夜长梦多早走早投胎,他满脸诚恳感激地道:“谢谢掌柜的好意。我还有急事,这三杯茶就留到下次再喝吧。您老保重,咱们后会有期。”
他的屁股刚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