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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边城浪子-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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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人只有在自己心里有了衰老的感觉时,才会真的衰老。五年……也许只要三年……
  三年前无论谁敢拒绝他的要求,都绝对休想从他面前站着走开!
  但就算他愿以所有的财富和权势去交换,也换不回这三年岁月来了。
  剩下的还有多少个三年呢?
  他不愿去想,也不敢去想——现在他只想能静静地躺下来。他忽然觉得很疲倦。
  天色更黯,似将有雷雨。
  马空群当然看得出,多年的经验,已使他看天气的变化,就如同他看人心的变化一样准。
  但他却懒得站起来,懒得回去。
  他静静地躺在石碑前,看着石碑上刻着的那几行字:“白天羽夫妻,白天勇夫妻……”
  他们本是他的兄弟,他们的确死得很惨。
  但他却不能替他们复仇!
  为什么呢?
  这秘密除了他自己和死去的人之外,知道的人并不多。
  这秘密已在他心里隐藏了十八年,就像是一根刺扎在他心里。他只要一想,心里就会痛。
  他并没有听到马蹄声音,但却感觉到有人已走上了山坡。
  这个人的脚步并不轻,但步子却跨得很大,又大又快。
  他知道是公孙断。了。
  只有公孙断,是唯一能跟他共享所有秘密的人。
  他信任公孙断,就好像孩子信任母亲一样。
  脚步声就像是说话的声音,每个人都有他不同的特质。
  所以瞎子往往只要听到一个人的脚步声,就能听得出来是什么人。
  公孙断的脚步声正如他的人,巨大、猛烈、急躁,一开始就很难中途停下。
  他一口气奔上山,看到马空群才停下来,一停下来,立刻间道:“人呢?”
  马空群道:“走了。”
  公孙断道:“你就这样让他走?”
  马空群叹息了一声,道:“也许你说得不错,我已老了,已有些怕事。”
  公孙断道:“怕事?”
  马空群苦笑道:“怕事的意思,就是不愿再惹不必要的麻烦。”
  公孙断道:“你认为不是他?”
  马空群道:“无论如何,至少昨夜的事并不是他做的,有人能替他证明。”
  公孙断道:“他为什么不肯说出来?”
  马空群道:“也许只因他还年轻,太年轻……”
  说到“年轻”这两个字,他嘴里似又涌出了苦水,又苦又酸。公孙断垂下头,看到了石碑上的字,双拳又渐渐握紧,目中的神色也变得奇怪,也不知是悲愤,是恐惧,还是仇恨。
  过了很久,他才慢慢地沉声道:“你能确定白老大真有个儿子?”
  马空群道:“嗯。”
  公孙断道:“你怎知这次是他的孤儿来复仇?”
  马空群闭上眼睛,一字字道:“这样的仇恨,本就是非报不可的。”
  公孙断的手握得更紧,硬声道:“但我们做的事那么秘密,除了死人外,又怎会有别人知道?”
  马空群长长叹息着,道:“无论什么样的秘密,迟早总有人知道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句话你千万不能不信。”
  公孙断凝视着石碑上的刻字,目中的恐惧之色仿佛更深,咬着牙道:“这孤儿若长大了,年纪正好跟叶开差不多。”
  马空群道:“跟傅红雪也差不多。”
  公孙断霍然转身,俯视着他,道:“你认为谁的嫌疑较大?”
  马空群道:“这少年看来仿佛是个很冷静、很能忍耐的人,其实却比谁都激动。”
  公孙断冷笑道:“但他却宁可从栏下狗一般钻进来,也不愿杀一个人。”
  马空群道:“这只因那个人根本不值得他杀,也不是他要杀的!”
  公孙断的脸色有些变了。
  马空群缓缓道:“一个天性刚烈激动的人,突然变得委屈求全,只有一种原因。”
  公孙断道:“什么原因?”
  马空群道:“仇恨!”
  公孙断身子一震,道:“仇恨?”
  马空群道:“他若有了非报复不可的仇恨,才会勉强控制住自己,才会委屈求全,忍辱负重,只因为他一心一意只想复仇!”
  他张开眼,目中似已有些恐惧之色,沉声道:“你可听人说过勾践复仇的故事?就因为他心里的仇恨太深,所以别人不能忍受的事,他才全都能忍受。”
  公孙断握紧双拳,嘎声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让我杀了他?”
  马空群目光遥视着阴暗的苍穹,久久都没有说话。
  公孙断厉声道:“现在我们己有十三条命牺牲了,你难道还怕杀错了人?”
  马空群道:“你错了。”
  公孙断道:“你认为他还有同党?”
  马空群道:“这种事,本就不是一个人的力量能做的!”
  公孙断道:“但白家岂非早已死尽死绝?”
  马空群的人突然弹簧般跳了起来,厉声道:“若已死尽死绝,这孤儿是哪里来的?若非还有人在暗中相助,一个小孩又怎能活到现在?那人若不是个极厉害的角色,又怎会发现是我们下的手?又怎能避开我们的追踪搜捕?”
  公孙断垂下头,说不出话了。
  马空群的拳也已握紧,一字字道:“所以我们这一次若要出手就得有把握将他们的人一网打尽,绝不能再留下后患!”
  公孙断咬着牙,道:“但我们这样等下去,要等到几时?”
  马空群道:“无论等多久,都得等!现在我们已送了十三条命,再送三百条又何妨?”
  公孙断道:“你不怕他先下手为强?”
  马空群冷笑道:“你放心,他也绝不会很炔就对我下手的!”
  公孙断道:“为什么?”
  马空群道:“因为他一定不会让我们死得太快,太容易。”
  公孙断脸色铁青,巨大的手掌又已按上刀柄!
  马空群冷冷地道:“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现在一定还没有抓住真实的证据,能证明是我们下的手,所以……”
  公孙断道:“所以怎么样?”
  马空群道:“所以他才要使我们恐惧,无论谁在恐惧时,都容易做错事,只有在我们做的事发生错误时他才有机会抓住我们的把柄!”
  公孙断咬着牙道:“所以现在我们什么事也不能做?”
  马空群点点头,沉声道:“所以我们现在只有等下去,等他先错!”他神情又渐渐冷静,一字字慢慢地接着道,“只有等,是永远不会错的!”
  等,的确永不会错。
  一个人只要能忍耐,能等,迟早总会等得到机会的!
  但你若要等,往往也得付出代价,那代价往往也很可怕。
  公孙断用力握住了刀柄,突然拔刀,一刀砍在石碑上,火星四溅。
  就在这时,阴暗的苍穹中,也突有一道霹雳击下!
  银刀在闪电中顿时失去了它的光芒。
  一粒粒比黄豆还大的雨点,落在石碑上,沿着银刀砍裂的缺口流下,就好像石碑也在流泪一样。
  第07章 乌云满天
  窗子是关着的,屋里暗得很。
  雨点打在屋顶上,打在窗户上,就像是战鼓雷鸣,万马奔腾。
  叶开斜坐着,伸长了两条腿,看着他那双破旧的靴子,长长叹了一口气,喃喃道:“好大的雨。”
  萧别离小心翼翼地翻开了最后一张骨牌,凝视了很久,才回过头微笑道:“这地方平时很少下雨。”
  叶开沉思着,道:“也许就因为平时很少下雨,所以一下就特别大。”
  萧别离点点头,倾听着窗外的雨声,忽也长长叹口气,道:“这。雨下得实在不是时候。”
  叶开道:“为什么?”
  萧别离道:“今天本是她们每月一次到镇上来采购针线花粉的日子。”
  叶开道:“她们?她们是谁?”
  萧别离目中带着笑意,道:“她们之中,总有一个是你很想见到的。”
  叶开明白了,却还是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很想见到她?”
  萧别离微笑道:“我看得出来。”
  叶开道:“怎么看法?”
  萧别离轻抚着桌上的骨牌,缓缓道:“也许你不相信,但我的确总是能从这上面看出很多事。”
  萧别离道:“我还看见一片乌云,笼罩在万马堂上,乌云里有把刀,正在滴着血……”
  他忽然抬头,盯着叶开,沉声道:“昨夜万马堂里是不是发生了一些凶杀不祥的事?”
  叶开似已怔住,过了很久,才勉强笑道:“你应该改行去替人算命的。”
  萧别离长长叹息,道:“只可惜我总是只能看到别人的灾祸,却看不出别人的好运。”
  叶开道:“你……你没有替我看过?”
  萧别离道:“你要听实话?”
  叶开道:“当然。”
  萧别离的目光忽然变得很空洞,仿佛在凝视着远方,说道:“你头上也有朵乌云,显见得你也有很多烦恼。”
  叶开笑了,道:“我像是个有烦恼的人?”
  萧别离道:“这些烦恼也许不是你的,但你这人一生下来,就像是有很多别人的麻烦纠缠着你,你甩也甩不掉。”
  叶开笑得似已有些勉强,勉强笑道:“乌云里是不是也有把刀?”
  萧别离道:“因为你命里有很多贵人,所以无论遇着什么事,都能逢凶化吉。”
  叶开道:“贵人?”
  萧别离道:“贵人的意思,就是喜欢你、而且能帮助你的人,譬如说……”
  叶开道:“譬如说你?”
  萧别离笑了,摇着头说道:“你命中的贵人,大多是女人,譬如说翠浓!”
  他看着叶开襟上的珠花,微笑道:“她昨夜就一直在等着你,你为什么不去找她?”
  叶开笑了,道:“床头金尽,壮士无颜,既然迟早要被赶出来,又何必去?”
  萧别离道:“你错了。”
  叶开道:“哦?”
  萧别离道:“这地方的女人,也未必人人都是拜金的。”
  叶开道:“我倒宁愿她们如此。”
  萧别离道:“为什么?”
  叶开道:“这样子反而无牵无挂,也不会有烦恼。”
  叶开道:“对了。”
  萧别离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有情的人就有烦恼?”
  叶开道:“对了。”
  萧别离微笑道:“你却又错了,一个人若是完全没有烦恼,活着也未必有趣。”
  叶开笑道:“我还是宁可坐在这里,除非这里白天不招待客人。”
  萧别离道:“你是例外,随便你什么时候来,随便你要坐到什么时候都行,但是我……”
  他忽又叹息了一声,苦笑道:“我已老了,精神已不济,到了要睡觉的时候,整个人都像是要瘫了下去。”
  叶开道:“你还没有睡。”
  萧别离笑得仿佛有些伤感,悠悠道:“老人总是舍不得多睡的,因为他自知剩下的时候已不多了,何况我又是个夜猫子。”
  他拿起椅旁的拐杖,挟在肋下,慢慢地站起来,忽又笑道:“中午时说不定雨就会停的,你说不定就会看到她了。”
  萧别离已上了小楼。
  他站起来,叶开才发现他长衫的下摆里空荡荡的,两条腿已,都齐膝被砍断。
  这双腿是怎么被砍断的?为了什么?
  无论谁都可看得出,他若非是个很不平凡的人,又怎会到这边荒小城中来,做这种并不光采的生意?
  他是不是想借此来隐藏自己的过去,是不是真有种神秘的力量,能预知别人的灾祸?
  叶开沉思着,看到桌上的骨牌,就忍不住走了过去,伸手摸了摸。忽又发觉这骨牌并不是骨头,而是纯钢打成的。
  只听一阵阵干涩的咳嗽声,隐隐从楼上传下来。
  叶开叹了口气,只觉得他实在是个很神秘的人,说出的每句话,仿佛都有某种很神秘的含意,做出的每件事,也仿佛都有某种很神秘的目的,就连他住的这小楼上,都很可能隐藏着一些没有人知道的秘密。
  叶开看着那狭而斜的楼梯,忽又笑了。
  他觉得这地方实在很有趣。
  正午。
  雨果然停了,叶开穿过满是泥泞的街道,走向斜对面的杂货铺。杂货捕的老板,是个很乐观的中年人,圆圆的脸,无论看到谁都是笑眯眯的。
  别人要少忖几文钱,多抓两把豆子,他也总是笑眯眯他说:“好吧,马马虎虎算了,反正都是街坊邻居嘛。”
  他姓李,别人都叫李马虎。
  叶开认得李马虎,却忘了看看这杂货铺是不是有针线花粉卖。
  正午的时候,也正是大家都在吃饭的时候,所以这时候杂货捕里总是少有人会来光顾。
  李马虎又和平时一样,伏在柜台上打瞌睡。
  叶开不愿惊动他,正在四下打量着,突听一阵车辚马嘶,一辆大马车急驰过长街。
  车身漆墨如镜,拉车的八匹马也都是有素的良驹。
  叶开认得这辆车正是昨天来接他去万马堂的,现在这辆车上坐的是什么人呢?
  他正想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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