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惶恐-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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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春菱说的却是丝毫也没有错,谢华虽然并不把谢樱樱当回事,也觉得谢樱樱的身份实在配不上王梦惜,可是他和崔氏只有谢婉宁这一个女儿,若是配给了王梦惜,便不能配给王家的正统嫡子王三郎,而今王梦惜自己来求娶谢樱樱,正是免去了谢华的苦恼,他自然是百分千分乐意地应了这门婚事。
王家的聘礼甚厚,也都是照了明媒正娶的程序来的,并未因谢樱樱身份低贱便随意应付了事,谢华想这王九郎多半是真的对谢樱樱用了真心的,他先前怎么没看出这个丫鬟生的女儿有这样的手段,竟然将王九郎都攥得死死的。
谢婉宁得知王梦惜竟然真的求娶谢樱樱,当下是又惊又怒,去崔氏处闹了一通,却没有什么效果,于是便又去找谢华闹。谢华向来娇惯这个女儿,所以谢婉宁要闹,他也就让她闹,只是一口咬住绝不会退了这门婚事。
谢婉宁闹了一上午也没见什么成效,心中更是愤怒难抑,携了自己屋里的丫鬟婆子便去了锁香院,人还没进屋便是破口大骂:“谢樱樱你这贱|妇,如何勾搭了九郎娶你!”
屋里的谢樱樱心中一凛,知道今天之事怕是不能善了了。而谢婉宁此次是当真无所顾忌了,并不管谢樱樱是否会武,只一边骂着一边去打谢樱樱。
赵妈妈和春菱自然拼命去拦,奈何寡不敌众,很快三人身上便都挂了彩,于是赵妈妈和春菱两人便死死把谢樱樱按在地上,然后爬上去抱住谢樱樱,决计不让别人碰到谢樱樱。于是谢婉宁便让下人去拉开,屋里霎时一片混乱。
且说翠玉看见形势有些失控,又知谢樱樱已经配给了王九郎为正妻,若是真闹出了人命来,怕是不好收场,于是便偷偷去报与崔氏知晓。
崔氏这时刚刚午睡起来,睡眼惺忪,甚是慵懒,听了翠玉的回报也不在意,只道:“王九郎忽然求娶谢樱樱那丫头,想来婉宁心中定是极为不痛快的,且让她发泄发泄,不然以后还不知要怎么闹腾我呢。”
翠玉看锁香院那情形,谢婉宁怕是绝不会轻易收手的,便想要再仔细说说,刚要开口却是谢华满脸喜色地进了屋来,于是只得行了礼出了门去。
崔氏出嫁前虽也曾习武,嫁给谢华后却是没有再练,所以身材丰腴许多,此刻又是刚刚睡醒,面颊潮|红,衣衫半|褪,甚是撩|人的模样。谢华平日里的几房小妾都是偏瘦弱,此刻见了许多日不曾碰的崔氏竟然心痒难耐,忍不住便上前掐住了崔氏的胸口。
崔氏嘤|咛一声,啐道:“平日都不愿来我这里看看,怎么今日这般反常?”
谢华欺|身过去,弄得崔氏娇|喘连连,这才含糊道:“谢樱樱那丫头甚是有手段,我刚才收了王梦惜送来的请帖,约谢樱樱下午去游湖。”
崔氏一听身体瞬时就僵了,谢华察觉不对,起身看她,道:“这是怎么了?”
崔氏还想隐瞒谢婉宁在锁香院闹腾之事,却见谢华眼中的怀疑,心知是瞒不过去了,于是只得照实说了。
谢华一听大怒,怒斥道:“你这妇人,怎地如此不明道理,谢樱樱虽然是个庶出的女儿,王梦惜却是聘了她为正妻,将来王九郎虽然不是王家的郎主,却也绝对是权势鼎盛的人物。我还奇怪怎么忽然送了帖子来,你当谢家关了门王梦惜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他这是护着谢樱樱那丫头呢!你倒好,还任由婉宁胡闹!”
谢华待崔氏平素虽然不甚亲热,却也是相敬如宾的,甚少说出如此重的话来,崔氏心中自然十分难受,可是这事却的确是她做得不对,也只能生生把委屈都咽进了肚子里。
谢华见崔氏白了脸,却是还坐在床上不动,不禁便急了:“还愣着干什么!再不去拦着婉宁,下午你让王梦惜看头破血流的谢樱樱不成!”
崔氏只得赶紧穿了衣裳,也来不及梳洗打扮,便急急往锁香院赶。她到锁香院时,屋里正一片混乱,她急忙喝退了下人,这才看见抱成一团的三人。
谢婉宁原来还以为崔氏是来帮自己出气的,谁知却是来拆台的,哪里能依,正要撒泼,却见崔氏上前扶了谢樱樱起来。谢婉宁二话不说,抓起桌子上的砚台便砸了过去,砚台擦过崔氏的鬓角,结结实实地砸在了正福身行礼的谢樱樱头上。
谢樱樱身体猛地晃了一下,只见一缕鲜血从她发间流了下来,这一次她的眼中不再是温和的笑意,而是冰冷锐利的杀意……
这事本是崔氏始料未及的,可是看到谢樱樱此时的眼神她更是心惊,这个女子嫁入王家之后,在谢家所受之辱岂会忘记?
谢樱樱是真的动了杀意,谢婉宁若只是骄纵便也罢了,可是她实在心如蛇蝎,先是和崔书彦提了她,害玉蝉以身相替,那夜又引了崔书彦去花园找她,若不是遇上了王梦惜,她只怕此身难全。
谢婉宁见谢樱樱那样杀气凛然的眼神,最开始自然是害怕,可是谢樱樱从未习武,又身份低微,便是被她谢婉宁踩在脚底下也是她的命。这样一想,她便觉得谢樱樱那样看自己是活腻了,三两步跨过去便想再教训一顿。
崔氏这次却是来得及拦住她,叱道:“胡闹什么!快回你的院子里去!”
“娘!”崔氏平时护着谢婉宁,鲜有如此严厉的时候,此时竟然还是为了维护谢樱樱,谢婉宁自然是十分恼火。
“你们几个还在等什么,还不快把七小姐送回她的院子里去!”崔氏指着几个婆子,声色俱厉地叱道。她之所以这样做,还是因为惧怕谢樱樱将来成了王梦惜正妻后会不好相与。
谢婉宁被送出了锁香院,崔氏这才和颜悦色地拉了谢樱樱坐下,又用湿帕子擦掉了她脸上的血迹,见伤处在头发里,脸上其他地方并未伤到,这才略放下心来。
于是又唤来平日里给她梳洗打扮的婆子来,给谢樱樱好生打扮梳洗扑粉涂唇,一番折腾总算把谢樱樱打扮得明艳动人。
崔氏打量一番,点了点头,这才从下人手中拿过了请柬递给谢樱樱,道:“王家九郎当真是个有情的人,这刚订了亲事,便约你去游湖。”
谢樱樱见崔氏匆匆赶来,便知道必有蹊跷,只是并未想竟然是王梦惜送了请帖来救了自己。却只是不动声色地收了请帖,谢了崔氏。
崔氏又装模作样安抚了一番,这才领了人走了。
赵妈妈拿了那请帖看了看,见请帖上的墨迹有些擦抹的痕迹,想是还未干便移动了的缘故,叹道:“这王九郎还真是有心之人。”
春菱不明就里,只当这请帖来的凑巧,揉着肩膀道:“也多亏这请帖来得巧,不然也不知要闹到什么时候。”
这是谢樱樱第一次从正门走,她出了门又回头看了一眼,觉得这谢家的门庭的确是气派非常,刚转过身,却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立在对面,十分恭敬地鞠了一躬,问道:“可是谢家六小姐?”
谢樱樱亦是有礼道:“正是。”
那少年抬眼看了谢樱樱一眼,复又低下头去,道:“小人名唤莫知,乃是王家九郎的小厮,公子派我来接谢六小姐。”
眼前这莫知分明是十分有礼的,可是谢樱樱却隐隐察觉出了一股敌意,谢樱樱想,现下这容城对她有敌意的恐怕不止莫知一人,只怕容城的男女老少都惋叹她要嫁给王梦惜了这件事。
谢樱樱的想法是一点错也没有的,马车才走了两条街,便被一行女郎拦了下来。
“我听说九郎上午便到湖边饮宴去了,却不知如今九郎车里坐着的是谁?”
10九郎救美
莫知是时常遇见马车被拦住的情况的,又时常跟在王梦惜身边,他自然也带了丝丝的卓然之态:“我家公子此刻确是在湖边饮宴,车中坐的乃是谢家六小姐。”
“谢血袋子竟然也能做九郎的马车!且让她下马车步行,莫要污了九郎的马车才是。”其中一女郎惊诧道,似是十分不忿。
另一个女郎却是讥讽道:“今日这血袋子污了九郎的马车,只怕明日就要污了九郎的高洁,也不知这妇人是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诳得九郎明媒正娶她。”
这女郎一说,众人便愈发地为王梦惜抱不平起来,周围都是声讨谢樱樱的声音。
谢樱樱只坐在马车里动也不动,王梦惜既然让莫知用他的马车来接她,那莫知定然是能处理妥当的。
不多时,果然听莫知安抚了众人几句,话语中并不为谢樱樱说话,却也不贬低谢樱樱,只说怕王梦惜久等,让众人把路让开。众女一听,哪里能让她们的九郎等谢樱樱,立时便让了路出来,马车这才又重新上了路。
不多时便到了湖边,谢樱樱下了马车便见远处湖边亭子里面坐着的几个人,只是太远看不清,她转眼去看湖面,却见一叶扁舟正飞速破浪而来,舟前站着一青衫男子,身影颀长,风流无双,正是王梦惜。
那小舟上并没有船夫,却眨眼便到了谢樱樱眼前,王梦惜目若流光,向站在岸边的谢樱樱伸出了右手。谢樱樱有些为难,她此刻穿着裙子,若是不扶王梦惜的手,怕是上船有些困难,若是扶了他的手,这众目睽睽的……
王梦惜却是看透了她的心思,嗤笑道:“樱樱莫要害羞,你我既然已经定亲,牵牵手也是无妨的。”
他这样一开口,谢樱樱哪里还敢拖延,赶紧抓了他的手迈上了船,谁知那船甚是不稳,谢樱樱又是个从来没有坐过船的,当下便惊慌失措地去抓王梦惜的胳膊,总算是稳住了身子。
便听王梦惜讪笑道:“樱樱莫不是从未坐过船?”
谢樱樱面色惨白地点点头,竟然是已经说不出话来,王梦惜便带她坐下,道:“你抓着船舷,不要看水面。”
谢樱樱点点头,镇定了一些,便觉得船移动起来,她此刻已经比原先好了许多,所以敢抬眼看王梦惜,却见王梦惜手指轻弹,便弹出一道劲气来,正是这道劲气推着船快速平稳地引动着。
待船到了湖心,王梦惜便不再催动,只任船在湖心飘荡。他坐在船尾,离谢樱樱五尺之外的距离,问:“来的路上可遇上什么事了?”
谢樱樱垂眼想了想,抬头道:“九郎的马车太过招摇了,以后莫用九郎的马车接樱樱出门了。”
王梦惜眉目若画,笑意淡了一些,道:“我本也不想用那辆马车,只是今日约你游湖之事也是事发突然,所以没寻到合适的马车。”
谢樱樱默然,心中又感激非常,讷讷道:“樱樱哪里值得九郎如此用心。”
王梦惜沉默了片刻,声音平静:“过来。”
谢樱樱看了看王梦惜,然后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她和他之间只有几步的距离,可是谢樱樱每一步走得都很惊慌。王梦惜却不迎上去,他只坐在那里,等着女子走过来。
终于谢樱樱走到了王梦惜面前,他伸手拉了谢樱樱一把,谢樱樱稳不住身子便扑到了他怀中去,谢樱樱正要挣扎,王梦惜却是抱得更紧了些,她跪坐在他怀里,反而不再害怕摔下船去了,于是也不再挣扎。
王梦惜伸手解开了她的头发,手指在她的发间摸索,最后停在了被谢婉宁砸伤的地方,他手指有些凉,抚在伤口上竟然没有那么疼了。
谢樱樱一动不动,十分乖巧的样子,王梦惜看了却觉得牙根痒痒,气恼地使劲儿按了一下伤口,谢樱樱哪里料到王梦惜说变脸便变脸,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我还当你不知道疼,原来是知道疼的。”声音甚是凶狠可怖。
谢樱樱一个激灵,委屈地抬头去看王梦惜,嘤咛道:“九郎怎么说恼就恼了,樱樱也是肉做的,怎么就不知道疼。”
“知道疼还不躲着点打,知道疼还不早些抹药?”
谢樱樱更是委屈:“我又不像九郎这般武功超凡,能躲开的樱樱的都尽量躲开了,没抹药也是因为急着来见九郎,九郎怎么还如此不讲道理。”
王梦惜听她夸自己时是有些高兴的,待听得她急着来见自己就非常高兴了,伸手抬起了谢樱樱的下巴,问道:“樱樱可是真的急着来见我么?”
谢樱樱红了脸,却是不答他。王梦惜也不再追问,只又把谢樱樱拉进怀里抱紧了。
谢樱樱静静窝在王梦惜的怀中,看着小舟漫无目的地在湖上荡漾,心中前所未有的宁静,她终于觉得自己是安全的,再也没有人可以伤害她了。
谢樱樱想,这世上烦扰不息,她很感激遇见了王梦惜,此生与他一同经历俗世凡尘,风雨同舟,便也是完满非常的。
“九郎,你那小厮叫莫知,就是不知道的意思吗?”
“是不知道的意思。”
谢樱樱垂头想了想,又仰头问:“那是莫知其苦还是莫知其乐?”
王梦惜好笑地弹了谢樱樱额头一下,笑道:“既然都叫不知道了,哪里知道是苦是乐?”
谢樱樱沉默了一会儿,又叹了口气,道:“九郎可还记得我那丫鬟玉蝉?”
王梦惜摸了摸她的头发,心中已然知道了谢樱樱的意思:“我自然是记得的,也让人暗中去探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