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床上请-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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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散真人一时哑然,青霞真人冷声问道:“按你这说法,是不愿认祖归宗了么?”
方泽芹道:“恕晚辈斗胆直言,我医圣门的祖师因协助先帝开国创业被逐出归云派,只因他感怀师恩,仍以归云派弟子自居,所创门派便被理所当然地视作归云派分属,常有贵派弟子携推荐函来投,晚辈也因敬重掌教德高仁厚,俱不推辞,全都收留门下,而今各位却以尊长之姿迫我退位,未免有越俎代庖之嫌。”
这番话是先生有意撕破脸皮,在人前摆明立场。青霞真人大怒,却碍于面子不好发作,便对身侧的道人使了个眼色,这道人却是医圣门的监院涂蟾子,门下道士由他总领,对于道众来说,这监院的地位不下于半路上任的方泽芹。
涂蟾子上前一步,拱手道:“诸位有所不知,公主殿下乃我医圣门五代门生,实则是门主的入室弟子,且不论身份地位,也不提我门派归属,师徒通婚有违伦常礼法,一门之主岂能如此悖逆妄行?若传了出去,岂不受人非议?叫我医圣门如何在江湖立身!”
这话说得是铿锵有力、正气凛然,殿上道众大多不是医圣门的弟子,并不知道其中内情,此时听涂蟾子一说,俱都面面相顾,交头窃语,再看向方泽芹与应笑二人时,有的鄙夷,有的妒羡,有的愤怒,全非善意的目光。亦有门下道人站出来附和,只说有此门主,众人不服。
就在群起哄逐之时,始终冷眼旁观的何回九开口了:“据门下堂主所言,这位公主殿下在拜入医圣门时只对鹤亭先生行过拜师礼,如此说来,虽入门是晚了些,按辈分来算,实是方神医的师妹,不过是师兄暂代师父之责教导小师妹,何谈师徒通婚?”
这何回九与方泽芹的挚友玉竹先生相厚,二人曾在茶会上见过数面,算得上是浅交的茶友,何回九本已不问江湖俗事,此番出面,实是想给方泽芹解围,因而私下盘查,发现还有些空子能钻。
应笑一听,果然如此,便拉拉师父的衣袖,轻声道:“徒儿从未当众对你行过拜师礼呢,背地里也不过就托了一盏茶。”
方泽芹正待开口,涂蟾子却抢先道:“公主是以方先生徒弟的身份被收进师门,寻常他二人总以师徒相称,众所周知,这还有假的么?”
何回九冷笑道:“众所周知?这大殿上有几人知晓?既重礼法,未行师礼,算得甚么师徒?而你身为监院,却在这满门朋客前侮蔑门主、以下犯上,实是居心叵测,简直大逆不道,怎么?他下了,才好让你接任门主之位吗?”
这话说得青霞真人与涂蟾子俱是脸色泛黑,这涂蟾子原是归云派门下子弟,因授师命投进医圣门,鹤亭先生见他通晓庙务,便请他协助管理道众,这人平常默不作声、勤勤恳恳,深得门主信任,暗中却不知做了多少手脚,待鹤亭先生离开之后,群道便以涂蟾子为首,对方泽芹明着顺从,暗里排挤,就巴望着他出点事故,好早日群起而逐之。
想他归云派分支教派的门主均是由掌教栽培扶持,唯独医圣门特立独行,青霞真人怎看不出鹤亭先生有意脱离归云派?便暗中指使涂蟾子盯着门主的一举一动,但凡有一丝疏漏也不能放过。鹤亭先生传位于俗家弟子本就令他不满,如今见方泽芹无视教规,便决意将这钉骨刺连根拔除。
青霞真人本是有意让涂蟾子接掌医圣门,这时被何回九出言道破,也看出他有心偏护方泽芹,不觉暗自恼恨,心想请他来主持公道,却是请错了人。
何回九被人称作圣行太老,正是因他早年游历四方,一路上行侠仗义,在江湖上的地位自是极高,他一开口,殿上瞬时肃静无声。
隔了许久,青霞真人才说道:“纵非师徒,这医圣门也是我归云道名下分派,天下皆知,不由得他不认,门主娶妻一事传扬出去,坏的却是我归云派的清名,这般遭人非议,如何能令门人心服?”
门下道众自是打蛇随棍,高喊“不服”。灵散真人出面充和事老,将道众安抚定,又对方泽芹道:“先生啊,恕贫道无礼,这医圣门下道员甚多,你不能叫他们心服,如何持掌门派?若以行医济世为重,做了门主反倒不利,不如专心料理医馆。”
青霞真人立时便道:“贫道正有此意,若驸马愿意,便任作馆主,料理五馆医务,医馆本是俗门子弟所寄之处,只要不损德行,你如何行事,我归云派绝不过问,如此一来,你亦可安心于医道。”
灵散真人道:“这倒不失为一个两全齐美的妙法,先生意下如何?”
方泽芹起身道:“恕难从命。”
☆、行道02
灵散真人面色微变,方泽芹朝上拱手,缓和了语气道:“道长见谅,并非晚辈贪图门主之位,实是师尊所托,医圣门的门主之位向来是师传徒,师兄也是禀过师父才敢卸任,晚辈怎能擅作主张?”
这番话说得是合情合理,却叫青霞真人暗自咬牙,心道:小子狡猾,他知道鹤亭先生外出云游,如何寻得着踪迹?若鹤亭先生一日不归,他便始终以此做借口,占着门主之位不放,待得羽翼丰满必会设法摆脱我归云派的掌控,岂能让他如愿?
便道:“鹤亭先生眼下不在门内,你这门主却难以服众,道员中亦有尊师座下弟子,莫非你要将他们全都逐出师门么?”
方泽芹道:“晚辈不敢。”
青霞真人道:“既是不能,还需尽快想出个能让众人信服的法子,你无所作为,门人自是多有怨言,便要我来主持公道,这医圣门与我归云派同出一脉,贫道岂能袖手旁观?”
方泽芹问道:“那依掌教之见,该当如何?”
青霞真人道:“你既是俗家弟子,仍掌医馆,便由涂蟾子分管道众,你二人不分伯仲,互不干涉,若遇到大事,还需相互磋商而行,这门主之位便留待鹤亭先生归来再做决定。”
这换汤不换药,无非还是要方泽芹交出门主之位,说是互不干涉,实则却将涂蟾子扶上了头等座次,将医圣门分割为壁垒分明的两个帮派,归云派再将弟子往门里送时便无需经过方泽芹的许可,日子一久,必会打破这医、道相互制衡的局面。
青霞真人将医圣门当作归云派从属,想要把持掌教的权利,自认壮大道众才能还归正宗,在方泽芹眼里看来却是舍本逐末,可这先生势单力薄,纵使咬死不放,做个空门将军有何用处?
正思考之间,却听何回九道:“群龙无首必生乱,既然鹤亭先生不在,任谁作主都会有人不服,那便按我江湖武帮的老规矩,由三宗会盟出面,公开推选门主。”
灵散真人问道:“他医圣门是医道并修,武学为次,推选门主以何为准?”
何回九道:“若论医术,涂蟾子不及方神医,若论道法,方神医不过是俗门弟子,怎能与道门正宗相比?既然在医道上各有所长,那便以武论高下。”又向方泽芹道,“若我记得没错,你医圣门当属武帮,若无一身好本领,如何应对江湖风浪?单有方术远不足以担当一门之主。”
这一说倒正和青霞真人之意,鹤亭先生在武学上并无多大造诣,逍遥剑术与行气法也是以养生治病为本,哪比得上他归云派的内功修为?他自不晓得方泽芹另有高师,也是先生寻常藏得深,实是因萧森声名狼藉,未免徒惹风波,便连鹤亭先生也一并瞒住。何回九却从玉竹先生那里听得一二,知晓方泽芹是内家高手,有意要给他在人前立威的机会。
方泽芹低头看向应笑,见她满面忧心,便暗中捏捏她的小手,投去一笑,青霞真人看他不说话,还当是心存畏怯,附议道:“如此甚好,只是这医圣门在我教派之下,若推选门主,我派弟子皆能参与。”
李采一冷笑道:“只怕驸马不认,搬出皇权来压,我等小民如何吃得起?”
方泽芹闻听,勃然变色,怒道:“这道上的规矩方某还能不明白吗?若想拿身份压人,何需坐在此处与你们论理?”
这却是李采一所用的激将法,他见方泽芹发怒,便知这先生沉不住气了,又道:“与其在这僵持不下,何不痛快决断?一门之主可是连这点胆量也没有?”
方泽芹却是佯装被激怒,有心叫他们轻敌大意,便放冷了脸,一拍扶手,沉声道:“由三宗会盟出面,方某自是无话可说,只是这门主之位当由能人得之,既然你归云派有心一争,我医馆弟子也该人皆有份。”
青霞真人哪里把那些俗门子弟当作一回事?一口答允下来。方泽芹见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殿院上的杂务也懒得管了,自有青霞真人指派涂蟾子安排,他便带着应笑回转东馆。
此时,三师父与四师父已然等在院里,见了人来,迎上前齐声道:“见过公主殿下与驸马。”
慌得应笑忙拱手作揖,回道:“弟子见过三师父、四师父,甚么公主,到了我医圣门里都是虚的身份。”
方泽芹笑道:“我在殿上被剐得皮开肉绽,连你们也要来挖苦我?”
四师父哈哈一笑,说道:“这不是在给二师兄道喜吗?”
三师父满面怒容,愤愤道:“那些道士一来就把殿院给占满了,做甚么事也不知会我们,是有意要将俗门弟子排挤在外,实是恼人!”
方泽芹颔首,问道:“我嘱托你们的事办得如何了?”
四师父道:“堂里学生全都疏散了回去,并不知道门内生变,只当要修整堂馆。”
方泽芹道:“好,你们先随我来。”便带着师弟师妹进了东馆,往院中坐下,应笑并不以身份为贵,还去张罗茶水,忙完之后也不搅扰师父们谈话,自去房里读书习字。
方泽芹在外将殿上发生的事细细说了一遍,想他师兄弟四人当中,唯大师兄因身患顽疾不能操劳,其余三人都随鹤亭先生练气习武,众弟子也跟着学了些皮毛,却是难登大雅之堂。三师父与四师父听闻要以武帮规矩推选门主,可都愁坏了,想来是稳输不赢。
四师父拧起浓眉,一拍桌子,说道:“二师兄,若给那帮道士占了门主之位,这堂主我也不想干了。”
三师父捧着茶,呵呵笑道:“是啊,那些牛鼻子就想着将咱们一网打尽呢,甚么也甭提了,我和老孙还攒着些钱,索性回乡开药铺去吧。”
方泽芹笑道:“别急,便让他们好好操办这场闹剧,办得越大越好,最好传遍整个江湖,师父听见风声必然会赶回来,有他老人家出面,还有甚么解决不了的?”
四师父道:“说得倒也是,了不得由他老人家再接掌门主之位。”
三师父道:“师父毕竟年岁大了,纵然能撑得了一时,却挡不住他人虎视眈眈咧。”
方泽芹忽然向师弟问道:“可还有知心姑娘了?”
四师父大窘,连忙摇头,三师父调侃道:“他呀,视儿女之情为毒蛇猛兽,只说红尘俗事沾不得,沾了是要损身的。”
四师父耳根红透,方泽芹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打趣道:“既是如此,不如出家做个正宗弟子,到时与师父商量商量,让你持掌医门,叫群道无话可说。”
三师父喜道:“这倒也是个法子,师弟医术高明,武功在我四人当中亦是最好的,不正是缺个宗门子弟的身份么?”
四师父连声嚷道:“不成不成,光一个堂便够我忙的,叫我做事那成,可千万别叫我管事。”
三人叙聊到晚,打更的梆子声响起,方泽芹便唤应笑出来,一同去了饭堂,与医馆弟子们吃了顿便饭,那些道士却自在后殿摆桌铺宴,不来前面兜揽。应笑见大堂上只有寥寥十来人,不觉难受起来,饭菜也没吃多少,只去浴堂里洗了澡,回房时天色已黑,她见方泽芹还在桌前书写,手边灯芯已烧了老长一截,便拢过去,用剪子将黑芯小心剪去。
方泽芹冲她笑了笑,又埋头誊写,应笑往他身边坐了,见纸上写有许多人名,便问道:“这是甚么名册?”
方泽芹道:“这是此番需邀请的江湖人士,多是有名望之辈。”
应笑想起推选门主一事,忧心道:“医馆弟子加上四堂堂主与师父也不过才十六人,那边道士有上百人众,如何能争得过他们?”
方泽芹道:“不妨事,有为师一人足矣。”
应笑只道这是安慰话,在一旁垂头丧气,低声说:“眼下这情况与师父当初所料不差,徒儿还当你不想娶我,才以此来推诿,真临到关头,我却是甚么忙也帮不上。”
方泽芹闻听,搁下笔,转了个身,把她拉坐在腿上,笑着说:“甚么叫帮不上忙?你可是为师的定心丸,有你在身旁,再难的事也能轻松应对,这却是成亲之后才有所体会,师父原是对太后娘娘有些埋怨,现下却满怀感激,时常庆幸能早些与你成亲,若不然,这心总是忽上忽下定不住,做甚么也不顺手。”
应笑心头一喜,随即又皱起眉:“师父总将徒儿当孩子般照顾,有没有成亲不都是一个样儿?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