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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东宫有本难念的经-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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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你能打起精神么?”淳于翌没好气地说。
荀香还没睡醒,不满道,“有精神那说明睡得好!睡不好哪来的精神啊!”
淳于翌皱了皱眉,面露不悦。荀香猛地回过神来,她刚刚对太子说话的口气是大不敬啊!!她连忙又赔了一个笑脸,小心翼翼地问,“殿下要带我去哪里?”她虽然在内心无比嫌弃自己的奴性,但人在强权之下,不得不低头。
“去了你就知道了。”
荀香被这句话堵了回来,又不甘心地问,“太子,为什么我上次回娘家的时候,又是弄几百人的护卫队,又是弄太子妃的凤辇。到了你出宫却什么都不要,只要带个小顺子就行了?”
淳于翌勾了勾嘴角,云淡风轻地说,“因为我比你厉害。”
这算什么理由?真幼稚!荀香狠狠地瞪了淳于翌一眼,不说话了。
马车又行驶了一会儿,终于缓缓地停下来。荀香率先跳下马车,发现这里是凤都郊外的一个小山头。从这里可以看到远方冉冉升起的朝阳,还有山脚下绵延的官道。荀香回头,见淳于翌也正从马车上跳下来,不由脱口问道,“太子,我们来看日出吗?”
淳于翌嫌弃地看了她一眼,没有接话。没过一会儿,官道上传来嘈杂的马蹄声,似有一个人数众多的队伍正往这边行来。
荀香探身往下看,见队伍最前头的那匹马上,坐着器宇轩昂的月山旭。月山旭的旁边,一个士兵高高举着大佑皇旗。
荀香猛然间回过神来,意识到这是使团的队伍。她暗想,臭太子是来跟大柱子告别的吧?
她这么想的时候,底下的月山旭已经掉转了马头,拐到山道上来了。而队伍中的那顶轿子也顺势停了下来,
一只手打开窗上的帘子,帘子后是萧沐昀俊秀无匹的脸。荀香捂了下嘴,惊喜异常,拼命向萧沐昀那边挥手打招呼。
萧沐昀似是察觉,抬头往山头上看来。看到荀香的那一刻,眼中流露出吃惊,而后展开一抹轻柔的微笑。他微微点头,幅度很小地挥了挥手,像在告别。
荀香本来想,萧沐昀出使西凉,至少要几个月不能见面了。她居于内宫,连道个别都不可能。没想到在这里,还能再见上一面。两个人此刻隔得不远不近,虽然彼此能够看到,但是却不能说话。
荀香心中升起一个想法,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淳于翌那边,见他正与月山旭讲话,便动作利索地爬上了身旁的大树,摘下一片叶子。
她爬树的时候,恰巧被月山旭看见了。月山旭猛然间记起,不久前,自己在皇宫里确实帮过一个少女翻墙。而那少女竟然真是眼前的太子妃。他低声对淳于翌说,“翌,你来与我道别,带着你的小媳妇做什么?看,你的小媳妇又爬树了。”
“随她。”淳于翌淡淡道。 
月山旭闷声说,“哦,你承认她是你媳妇了。”
“啰嗦!”
“又生气了。”月山旭闷闷地说,“该生气的是我。表面上是来给我送别,实际上是想成全……”
“……旭,你闭嘴会死吗!”
“会。”
“……”
淳于翌费力地搭住月山旭的肩膀,“李昊的三个儿子虽然都是蠢才,但那个李绥一身蛮力,武艺高强,你别为了宸的事情,与他起正面冲突。我等你平安的回来。”
月山旭用力地抱了抱淳于翌,又看向荀香那边,“翌,快把你媳妇领回家。”
“吵死了!”
“真心喜欢,就要牢牢抓住。”月山旭的眼中流露出一抹痛色,“别最后弄得跟宸和亓媛一样。”
淳于翌用力握了握拳头,额头上青筋暴起,“死木头,你现在是在咒我么!”
月山旭面无表情地杵着,不肯定也不否定。
这副死样子!淳于翌内心燃起熊熊大火。
此时,山头上响起了一首清扬的曲子。那曲子是荀香用叶子吹出来的,声音虽不大,但足够山底下的人听见。
轿子中的萧沐昀闻声一震,眼神越发地轻
柔起来。这是当年,他与荀香初识时特意给荀香写的曲子。当时小荀香因为他要返京,极为不舍,哭了一天一夜,他是用这首送别曲,才换回了小荀香的一个笑脸。
他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很鼓的信封,看着封面上那歪歪扭扭,不像一般大家闺秀所写的“表哥”两个字,忍不住轻笑出来。但当他的目光落在腰间的祥云玉佩上时,忽又变得冰冷生硬。
那个如洛水之神一样的女子,确实能给他这世上最好的一切:如花的容颜,绝顶的才华,无与伦比的聪慧,至高的地位,无上的财富和最炙热的爱情。他被她吸引,被她左右,甚至需要仰赖她的一颦一笑才能够自由地呼吸。但这样的爱情,太奢侈,太不容易被掌握。有多少次,他扪心自问,也许到了最后,只会是镜花水月,没有半点价值。
他自嘲般一笑,打帘子的手无力地垂下。若是当初,荀香返京之前,自己答应了姨母的要求,现在是否就不会如此痛苦?是不是就能像这世间的有情人一样,做一些风花雪月的梦?
他轻摇了摇头,罢了,木已成舟。
荀香坐在树上,把一首曲子完完整整地吹完。她脑海里面又浮现出很多儿时的场景,还有表哥对她无微不至的爱护,心中有点难过。等她把叶子拿下来时,使团的队伍已经行远,只在视野的尽头,留下一道淡淡的痕迹。
她叹了一声,正想跳下树,却发现树底下站着淳于翌。糟糕!刚才光顾着给表哥送行,忘了太子也在场!她,她当着太子的面爬树了……
“殿下……”
“跳水,翻墙,扮宫女,爬树。”树下的淳于翌仰起头来,似笑非笑地说,“太子妃,你索性一次告诉我,你还会些什么。”
荀香只能傻笑,“真没有了。”
淳于翌挑了挑眉,突然问,“叶子也能吹曲子吗?”
荀香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怔怔地看着淳于翌。这,这话题也转换的太快了吧?她刚刚还在脑子里编排理由,准备把为什么上树和为什么吹曲子好好解释一下呢。
“我跟你说话的时候,你就不能专心点吗!”淳于翌冲树上吼了一声。荀香被吓到,脚下一滑,竟是从树上直直地掉了下来!
荀香本能地捂住眼睛,准备最差摔个断手断脚。可是下一瞬,她就稳稳地落入一个温暖馨香的怀抱,停住了下坠的势头。
她从
指缝间看到自树顶流泻下来的日光,像是闪光的珠子一样,浮动在男人的周身。男人的眼睛里露出毫不掩饰的关切,那样明亮的眼珠,像是茫茫沙漠里头的那湖月牙泉。
她觉得自己的心,像是黄沙一样,快要被这眼泉水淹没了。
“荀香,荀香?!”淳于翌摇了摇怀中的人儿,她却一动不动的。
“你别吓我,快说话!”
荀香觉得自己的脸颊,烫得能够烤熟两只鸭子了。她不敢把手从脸上移开,低声说,“殿下,我没事,你放我下来吧。”
淳于翌依言把她放在地上,手仍是不放心地扶着她的胳膊,“摔伤了吗?”
荀香在心里嘀咕,还不是你吓我!嘴上却应道,“没有。”
“那你捂着脸干什么?”淳于翌又紧张起来,“脸撞到树上了?”
“……”荀香转过身,迅速跑到马车旁边,一股脑地钻入了车厢中。
淳于翌大惑不解。这女人,又是怎么了?!顺喜在一旁轻笑,“殿下啊,娘娘这是害羞了。”
“害羞?!”
“是呀。这是殿下第一次抱娘娘吧?娘娘心里欢喜,又不好意思,所以才先回车上去了。”
淳于翌露出一个乐滋滋的表情,“是吗?”
“是呀。”顺喜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我们不能出来太久,殿下也请上车回宫吧。”
作者有话要说:撒花~~~今天更得早有木有!


☆、第二十本经

荀香忙于去永川一事,把炎贵妃的生辰忘了个一干二净。等她猛然间记起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去永川的马车上。
“太子!”她火烧火燎地大喊一声,吓得正在喝水的淳于翌差点被水呛死。
“什么事?!”
“我,我忘记准备炎贵妃的寿礼了……”
淳于翌听了,淡定地拿起一张棋谱,边看边说,“还有一个多月。从永川回宫以后再送吧。”
荀香急得抓耳挠腮,“可是我还没想好送什么呢!回来再准备,怎么来的及?”
淳于翌取出一个小巧精致的棋盘,按照棋谱上的样子布局,“永川出产一种取自汤泉的黑泥,据说有驻颜的功效。女人都爱美,不如你买了那个送给她。”
“呃,送贵妃泥巴?会不会大不敬?”
淳于翌撇了荀香一眼,“你知道这黑泥是比黄金还贵重的东西么?就算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
荀香听了之后,两眼闪闪发光,“那我们买得到吗?”
“你肯定不行,但本太子可以。”
“……”
太子出行,乃国之大事,队伍近天子仪仗,十分隆重华贵。所到之处,当地的大小官员无不夹道跪迎,拍马谄媚者更是不计其数。荀香每到一州之府,吃尽当地美食之后,就乐得合不拢嘴。但淳于翌似乎不太高兴,人前人后皆是一副淡淡的表情。
而且荀香还发现堂堂太子殿下,居然爱说谎。
比如到达冀州府时,当地的知府问淳于翌平日里都有什么消遣。淳于翌极其暧昧地笑了一下,眼睛看向知府身旁站着的那个美艳年轻的姬妾。
那知府也是个极玲珑的人,当夜就把那美娇娘送到太子房里去了。更夸张的是,在冀州停留的三个晚上,据说太子夜夜都招那美娇娘侍寝。
绿珠为此很是生气。不仅气太子不跟荀香同房,更气他出了宫还要拈花惹草。荀香心中虽有不快,但也并未太在意,反而觉得那女子确实美丽动人……就是大冷天的,穿的少了点。
这样一直到离开冀州地界,荀香看到顺喜拿银子打发那个女子走,不由好奇地问淳于翌,“殿下不把她带着吗?”
淳于翌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确定她脸上没有任何不悦的痕迹之后,才若有似无地“嗯”了一声。

br》“为什么呀?那小娘子长得俊俏,身材也好,不比东宫里头的女人差。太子既然从知府那里把她要过来,就应该好好对待她,不能玩腻了就打发了呀。哪怕带回去做个承徽……”
淳于翌打断她的喋喋不休,“太子妃,你很闲吗?闲就多看点书。”
荀香一听到看书,连忙闭上嘴,乖乖地坐在一旁。
大佑的永川是边境重镇,地处西凉,大梁和大佑三国的交界地,往来的商贾马贩络绎不绝。但永川最富盛名的是它的温泉,城外的华云山上据说有十八处名汤,功效各异,淳于翌的先祖便修建了闻名遐迩的温泉行宫——鸣泉宫。
据载:鸣泉宫建于茂林之中,汤泉之畔。宫殿为木质和石质的混合结构,四周绿树掩映,头顶百鸟穿行,与天地自然融为一体,风景美不胜收。
到了永川,淳于翌吩咐随行的队伍不得进城扰民,直接上了城外的华云山。护卫队因为人数众多,在山脚安营扎寨,只有内侍,宫女和一部分禁军跟随淳于翌上山。
行到半山腰,道路变得狭窄,就算是步辇也寸步难行。淳于翌和荀香只能和众人一样,徒步上山。
荀香一路上憋在銮驾里,早盼望着能活动活动筋骨。脚一落地,眼见青山如此妩媚,喜不自禁,没一会儿就跑到队伍的前头去了。
绿珠在荀香后面气喘吁吁地追。但她是一个柔弱女子,没有荀香那般的体力,不过一会儿就被荀香甩下老远。
淳于翌见状,回头吩咐禁军中将罗永忠,“你带一队人跟上去保护太子妃。记住,不要靠她太近。”
“是。”罗永忠立刻点了一个十几人的队伍,小跑着跟上去了。
这时,一个士兵跑上前来,把一封信函交给顺喜。顺喜一看信封上的落款,不敢怠慢,立刻转呈给了淳于翌。
淳于翌把信封打开,淡淡地扫了几眼,“果然如我所料。这冀州乃贫瘠之地,冀州知府却养了十几房姬妾,大有问题。此事已由府丞检举,御史接管,我也不必再插手了。”
“殿下英明。”顺喜赔着笑脸说,“可殿下为什么不向太子妃解释清楚呢?殿下叫那小云姑娘去房中,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实际上是想从她口中套出冀州知府贪污的恶行。”
淳于翌无奈地笑道,“不用白费功夫,人家根本没放在心上。”

啊?”顺喜有些不解,“可是奴才见娘娘从冀州出来之后一直都不怎么开心呀。”
淳于翌扶住额头,“她不开心是以为我始乱终弃,跟小云同房之后又没给她名分,带回宫中。这女人我是真不知道说什么好,若不是心中根本就没有我,又怎么会无动于衷?”
顺喜干笑了两声,“奴才以为不是。”
淳于翌停下脚步,回头看顺喜,“哦?说来听听。”
“恕奴才浅见。太子妃也许并不是全无感觉,只不过她生性豁达,不会把那种感觉放在心上。何况殿下,”顺喜凑近了,掩嘴低声说道,“您根本也没有明确的行动啊!”
淳于翌深呼吸了一口气,看着眼前这个自小跟随自己的奴才,心中忽然有些豁然开朗。他虽不确定这份感情有多深,有多重,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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