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卷珠帘-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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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站在一旁,突然问道:“四爷可知道弘时阿哥是怎么惹怒了皇上吗?”
弘历咬着下唇,道:“老五后来也赶来给三哥送行了,三哥就没太细说,只说一语不合汗阿玛就被发作了。”弘历撇撇嘴,不豫道:“不过三哥进去前是老五单独和汗阿玛在一起,谁知道老五说了什么挑唆的话没有。”弘历似乎是觉得弘时的出继是弘昼挑拨的。
我轻轻地摇头,道:“五阿哥哪有那么大本事说得动皇上,况且想要在皇上面前给人穿小鞋也太小看皇上了,再说你三哥早就歇了争储的心思,你五弟还干嘛老和他过不去啊。”
弘历冷哼一声,不服气的道:“老五一向喜欢赶尽杀绝,置人于死地才肯罢手。”弘历气哼哼的看着我,似乎不满我替弘昼开脱。
我见弘历有些生气,连忙引开话题,说了几句别的事情。
73、宫务
皇后在年氏死后生了一场大病,太医出来后都连连摇头;好像皇后就要不行了似的。
胤禛本来以为皇后只是偶然风寒;并没有放在心上;可快到新年时皇后还是卧病在床,半点不见好转。胤禛这才开始着急;胤禛并不是为皇后的病着急;而是腊月和正月里有不少祭祀活动,还有不少的福晋、命妇、格格们进宫,需要皇后接待;皇后病了这些事情就没人主持了。
皇后病后我们几个嫔妃轮流给皇后侍病;这几日皇后的病重了不少;众人一合计怕皇后突然出事负不起这责任,觉决定每日一起伺候皇后;虽然侍疾人多了能轻省些,但见天就去也把人累的够呛。我每天一回宫就瘫倒在床上,连小手指头都不想再动了,任由锦绣她们伺候着我脱衣洗漱。
一晚我刚出长春宫就被养心殿的太监黄五万拦住了,黄五万打了个千,道:“请熹妃娘娘安。”
我说了声,“起吧。”平日里我没机会接触养心殿的太监,现在有了机会我自然不会放过。黄五万虽然是个不入流的小太监,但能得到这种传话的肥缺,上面也是有人照应着。只是给皇后侍病身上没带银子,连贵重的首饰也不曾佩戴,想要赏赐却身无长物。还是锦绣从头上拔下一只红宝石石榴花簪,道:“拿去喝茶吧。”
黄五万笑眯眯的接过簪子,收入了袖中,说话的态度立刻恭敬了不少,“皇上请熹妃娘娘去养心殿。”
胤禛已经好久没有召见过我了,这次叫我去估计是和皇后的病有关。我问黄五万,“黄公公可知陛下找我有什么事吗?”
黄五万道:“奴才也不知道。”其实我也没指望黄五万能告诉我胤禛找我干什么,毕竟泄露帝心是要掉脑袋的,一只簪子还不至于让黄五万给我卖命。
到了养心殿给胤禛请过安后,胤禛开门见山道:“皇后病的厉害,又到了年关,今年接待女眷还有祭祀的事情,都由你先接手吧。”胤禛的声音中露出了浓浓的倦意,脸色也因忙碌而变得憔悴。
胤禛突然让我代行皇后的职责,等于是将我推到了风口浪尖上,我赶忙推辞道:“奴才谢陛下恩典,只是奴才才疏智浅怕有负陛下的重托。况且齐姐姐是众妃之首,按礼应该是齐姐姐出面才是,齐姐姐当年又是陛下的侧妃,也曾管理过府中的内务,对宫务肯定是驾轻就熟。”
胤禛面无表情的看着我,道:“齐妃身子也不舒服,就由你来吧。”
我若是应下了这份差事,不仅给自己树敌无数,就连皇后病好了以后也不会饶过我。我躬身道:“奴才实在不敢僭越。”我也不敢触怒胤禛,一下子推辞到底,“不如由齐姐姐出面,奴才在一旁帮衬着。”
胤禛眼中闪过一丝的精光,似乎想到了什么,终于松口道:“也好那就让齐妃主理一切事物,你从旁协助。”
我立刻谢恩道:“奴才谢陛下恩典。”胤禛不耐烦的挥挥手命我下去,我慢慢的退了出去,我还没出屋子胤禛就又拿起了奏章,看来他是忙的厉害了。
折腾了这么久回到景仁宫我像一滩泥一样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过了不知多久才缓过劲来说话,我感叹道:“真是老了,想当年骑马骑上一整天也没事,如今只是端茶倒水的就累的说不出来话了。”
锦绣投了个热帕子给我敷脸,帕子热乎乎的驱散了我身上的寒意以及倦意,只听锦绣说道:“陛下说出去的话一向不会更改,今怎么就被主子说动了。”
我吸取着帕子的热量,道:“陛下最近也是太忙了,这主意难免有些不够周全。今天一见我这么滑不留手,估计想起了前尘往事,觉得我心思太深,怕我这次借机独大,所以就顺水推舟让李氏压我一头,让我们俩互相压制。”
锦生奇道:“陛下不就是想像对付八爷他们那样,把娘娘捧得高高的,然后再从天上打落到凡间吗。”
我冷笑一声,道:“此一时彼一时,陛下虽然是想给福慧铺路,可也得福慧争气才行,前几天福慧也病了,谁知道好的了好不了。陛下再疼福慧也不能把皇位传给个死人吧,只能在弘历和五阿哥里面挑了,估计陛下现在都得后悔出继了时哥儿呢。”
第二天我照旧侍奉在皇后床前,皇后虚弱的道:“你下去吧,多休息休息,再过几天有你忙的呢。”
我笑道:“这次主事的是齐姐姐,奴才不过是个帮忙的,哪有什么可忙的。再说了等皇后娘娘好了,奴才们也就功成身退了,有的是时间躲懒。”
皇后娘娘面色黯淡,苦笑道:“我的身子早就不行了,只是凭着一口气撑到了现在,年如心走了,我也要走了。”
我听了不由得大惊失色,“娘娘是九天玄女下凡,定能长命百岁。”
皇后虚弱的冲我一笑,就闭上了眼睛,“你下去吧,我累了。”皇后病中身体虚弱,说不了几句话就累的不行了。
腊月二十就开始拜年了,宗室的福晋夫人们就排了两天,外藩的王妃命妇还有使臣的夫人和外嫁的公主格格们各排了一天,各府的命妇们又见了两天。
雍正二年本有一场选秀,因为孝期就取消了,后年是胤禛登基后的第一次大选,只要是在旗的人家都带着自家适龄的女孩进宫。这些女孩长相出众的倒有几个,不过大部分长相平平,其貌不扬的亦有不少,只是人来人往的也记不住谁是谁。
李氏虽是主事,但前几日进宫的满蒙贵妇较多,所以大多数时候还是我和这些人周旋,李氏静坐在左首,只有在汉人贵妇说话时附和一两句。
一天下来,各府的格格们献上的荷包绣活就收了不少,绣的都是吉祥喜庆的图案,颜色也是一律的大红描金,不论绣工如何,看着就讨喜,耳边听着这些女孩变着花样的说着吉祥话,让人心情不由得畅快,赏赐起来也格外的大方,皇家要的就是这种气派。
一个身穿藕粉色蒙古袍子的小女孩,下跪行礼,道:“托娅请齐妃娘娘安,请熹妃娘娘安。”托娅的声音带着蒙古人特有的粗犷与率直。
“起吧。”齐妃机械性的说了一句。
托娅利落的站了起来,一看身手就知道是草原上长大的女孩,平日里催马扬鞭的比宫里长大的格格多了一分敏捷。托娅脸盘圆圆的,脸上因为日光的暴晒长满了雀斑,厚肿的眼皮让本就细长的眼睛显得更小了,颧骨高耸,领口上一道葱绿色的滚边上面绣满了白色的迎春花,衬得托娅黝黑的肤色更黑了,却也更加自然健康。
托娅弯下腰,双手高举过头顶,手中捧着一个扇袋,道:“这是奴才亲手绣的驼毛扇袋,请娘娘过目。”
锦绣接过扇袋交到我的手中,扇袋是用驼毛织成,上面的哈木尔图案是用驼毛混着金丝绣的,颜色艳丽,线条明快,绣工虽然毛糙了些,但东西还是颇为应景的。
托娅是达尔罕王的长女,母亲是康熙亲封的郡主,给她的赏赐也要比纯血的蒙古格格丰厚些。我赞了一句,“绣的不错。”又吩咐锦生看赏,“赏她大荷包、小荷包各两对。”大荷包里装有和鎏金田玉镯一对,白玉镯一对,凤纹玉镯一对。小荷包内装金银钱四枚,金银锞四枚。
托娅见我赏赐颇丰脸上露出了欢喜的神色,一时间忘了谢恩。她母亲见她愣在了原地,有些惶恐的站起来,道:“小女孩家的哪当得起娘娘如此厚重的赏赐。”
我笑道:“王妃是陛下的堂妹,久居关外常年也见不上一面,陛下对您很是挂念,这不陛下听说王妃此次进京还特意嘱咐我把王妃照顾好呢。”
达尔罕王妃拉着托娅诚惶诚恐的谢了恩,坐下后,道:“这孩子第一次进京,规矩上生疏了些,还请娘娘见谅。”
托娅一脸羞涩的站在她母亲身后,身子绷得紧紧地,我冲着托娅温柔一笑,道:“王妃多虑了,一家人不必太过拘束了。”
托娅闻言立刻舒了一口气,紧绷的身子也松弛了下来,王妃见托娅如此绷不住劲,脸色略显尴尬,笑道:“又叫娘娘看笑话了,这孩子后年就该选秀了,还这么大大咧咧的。”皇后一病不起,我和李氏出面接待宗亲命妇,于是就有传言后年的秀女大挑也由我们二人主持,所以这些女人在我和李氏面前不遗余力的推销起自家的女孩来。就算皇后到时候病好了,她们也没什么损失,不过是说过的话再多说一遍罢了。
我说道:“王妃言重了,托娅格格的性子我很喜欢。”
托娅见我夸她,冲着她母亲顽皮的一笑,达尔罕王妃看着自己的女儿,无奈的摇摇头,笑道:“您是没看过她那皮猴样,把她几个堂兄都打的爬不起来,今人多才收敛了些。”托娅被她额娘一说,羞红了脸,不好意思的低着头,低声道:“额赫。”在座的女眷们看着托娅娇羞的模样,都轻声笑了起来。
这一天下来光赏赐出去的金锭就有上千个多个,银锭不计其数,各式的珠宝也都赏赐一空,还要叫内务府从新补齐。一天下来累个半死,不过也没有白忙活,一回到宫里,锦生就道:“今咱们留下了一百多锭的金锭还有五十多叮银锭,大荷包也留下了三十只,还有珍珠三十颗,都是上好的东珠。”
听锦生说完今天的收获后,我才提起一丝的精神,道:“把东西分出一半给小白子那个从小提扫帚棒的弟兄送去,千万别短了人家的东西。”
锦生道:“奴才知道了,待会就把东西给陈新子送去。”陈新子是办理年节赏赐物品的主管太监,他是和小白同一批在小刀刘那净身的,又是在同一个老公公手底下受的训练,后来陈新子留在了宫里,现在当到了六品的副总管,小白子后来到王府里当差。俩人入宫后才又见了面,同一批入宫的太监里,只剩他们二人在宫里了,交情比一般的太监要深上几分。
我说道:“不用这么急,一次次的送去太扎眼了,反正他们那边里贪下的也不少,不急着花咱们这的回扣呢,只要别少了他的好处就行。”我又想到一事,吩咐锦生道:“不过你还是得跑一趟,让陈新子多备下点东西,后天就是命妇们进宫了,到时候汉人们一多,齐妃娘娘那边的赏赐也得多了,估计她也要趁机小赚一笔呢。”
锦生道:“娘娘就是好心,连齐妃娘娘那边的事也替她想着。”
我闭上眼,叹道:“这叫有钱大家赚,横竖不是我的钱,我拦着她做什么。家里面都不富裕,还要每年送进来几万两银子打点。”
锦绣给我倒了杯温水,道:“主子不必太担心家里了,每年送进来的银子老爷太太可能也就出个一两千两,其余的都是族里面出的。”
“这银子总是多多益善,皇后娘娘若是没钱,哪个肯替她卖命在翊坤宫里给皇贵妃烧大麻呢。”这些年皇后怕没少贪银子,想到正宫皇后都得如此赚私房,我只觉得这钱是越多越好,道:“银子虽好,不过命最重要,切记小心行事。”钱有的是机会赚,命只有一条。
二人齐声,道:“奴才知道了。”
我的手不经意的摸了摸袖中的鸽血红葫芦耳坠,这是今日一个蒙古王妃私下里送我的。初尝权利的滋味,让我对这鸽血红耳坠爱不释手,从袖中拿出看了又看,对着镜子戴在耳朵上,鲜艳的红宝石给我的脸颊也染上了一层红晕,好像抹了上好的胭脂,虽然现在不能明目张胆的佩戴,有些可惜了,不过以后的事谁又说得准呢。
74、满俗
腊月二十六是命妇们最后一天进宫,这天忙完后;可以休息三天;我自从二十号以后就盼着这一日了。不过好在这两天李氏也话多了起来;让我轻松了不少。
李氏从一个叫臻玉的汉军正蓝旗女孩手中接过一个荷包,笑道:“绣的不错。”说罢;将荷包递给我;道:“你看看上面这蝙蝠绣的活灵活现的,我年轻的时候可绣不出来,如今老了看不清楚了;更是绣不出了。”
臻玉被李氏夸得不好意思了;害羞的低下头;谦虚道:“娘娘不嫌奴才的荷包污了眼睛,奴才就谢天谢地了;更不敢和娘娘比。”
我也夸奖道:“齐姐姐的绣活在宫里面没人比得过,能入了她的眼的,必然不是凡品。”臻玉被我们俩夸得天花乱坠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