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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清风卷珠帘-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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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娘瞪了我一眼,批评我道:“叫你吃那么多,饭都吃不下去了。”说完又心疼我道:“晚上又要喊饿了,待会叫厨房给你蒸点素包子,晚上饿了吃。”
吃晚饭回到屋里,锦灿锦绣立刻迎了上来,锦绣见我情绪不高的样子,问道:“小姐怎么了。”
我伸了个懒腰,舒活了一下子筋骨,道:“累了,坐了一天的马车。”
锦灿端来了水服侍我洗漱,换上了干净的衣服,等收拾好了我就挥手叫她们二人下去了。我一个人呆坐在椅子上,双手搭在膝头,面无表情的看着枣木衣箱,箱底压着我还未送出的骏马荷包。那个策马驰骋意气风发的男子,从今以后只能封存在我的记忆中,慢慢被我遗忘,我无奈的一笑,擦干了满脸的泪水。
我所不知的是,额娘等我走后单独找来了齐管家,吩咐齐管家,“今回来的路上遇上了迎亲的队伍,像是从咱们这片过去的,你去打听打听是哪家娶亲。老爷不管事,整日里稀里糊涂的,若是熟识的人家,咱们没去道贺就太失礼了。”
过了不一会齐管家就回来了,禀告额娘道:“奴才打听过了,是贝勒府上一个侍卫的庶子娶亲,老爷和那个侍卫平日里并没有什么往来,只是小姐曾和那个庶子赛过一次马。”
额娘听了呼吸一紧,随即平复了下来,笑道:“那就好,是我多心了。”说完摆摆手让齐管家下去了。

8、赐婚

今年又是选秀的年份,阿玛早年在礼部混过一段时间,又在在王府里当过典仪,但老王爷死后就致仕了,虽然一直想要谋个官职,却总没有机会,只得整日呆在家里混吃等死。就算阿玛现在还有官职,也不过是个芝麻绿豆大的官,轮不上我去选秀,不过今年族里面有几个女孩待选,已经送入京里面了,族长安排了两个在我们家住下。
阿玛和额娘自然是不敢怠慢了这两个有可能成为娘娘的女孩,安排了上房给她们住下,全府上下也都是好吃好喝的招待着,不过人家身份高贵,未必看得上我们这种蓬门小户。到家的第一天就派了个丫鬟去向阿玛额娘请安便算是拜见过了,在院中遇上也不打招呼,趾高气昂的走过去。这种怪人能选的上才有鬼呢,结果这两个人第一次选阅就被撂牌子了,回到家来哭的跟死了亲娘似的,让我大为解恨。其实选不上也好,能参加选秀的人家,身份都不至于差了,找个门当户对的多好,不至于受气。嫁到了皇室,风光是风光了,只怕日子过得也不顺。过了两天这俩人就被家里面派人接走了,走的时候眼睛还是红肿的,看着十分的可怜。
古人说幸灾乐祸也是有一定道理的,我正在为这两个人受打击而兴奋的时候,我们家收到了一封宗人府的文书,说我被指给了四皇子做格格,也就是嫁过去当小老婆。
只有记过名的秀女才可以指给皇族宗室,像我这种身份低微的根本配不上皇室,而且一般指婚,也是福晋或侧福晋,没听说过一个格格还有指婚的。当我们家接到宗人府的文书时都傻眼了,不知道这份文书是真是假,毕竟从没接到过类似的文书。只能让我阿玛去宗人府打听一下,确认这份文书的真假。
等了几天宗人府还没来得及回信,指婚的圣旨就来了。圣旨里居然说我知书达理,温婉贤良什么的,几乎把所有古代女性基本美德都说了一遍,知书这点倒是不假,达理倒也算得上,可是这个温婉贤良我是一点也沾不上边啊,贤良淑德是一点也没有。不知道这个皇帝是怎么想的,把这么个人指给了自己的儿子。圣旨说的挺清楚,婚期就在六月二十一日,算来只剩一个月的时间了。既然圣旨都来了,说明宗人府的文书是真的了,这个年代还没有人敢假造圣旨。
对于嫁人我从心底里抵触,每当想起苏熹那一身的大红,还有脸上幸福的笑容,我的心就像被针扎了一样疼,午夜梦回时我总会梦到坐在马车里的新娘是我,我脸上挂着娇羞的笑容,摇摇晃晃的被苏熹接回了家。我再不愿意又能怎样,我和苏熹时彻底的不可能了,这时代也没有不婚族这么一说,早晚都要嫁,嫁给皇四子做妾是最好的结局了,在我微乎其微的历史知识中,好像是皇四子继承了皇位,嫁给皇帝也算是一条不错的出路。
从接到圣旨的那一刻,额娘和阿玛就开始忙了起来,要准备被我的嫁妆,还要布置一下家里,喜庆的红色占据了整个宅子,同时还得通知一下亲朋好友我要结婚了,虽然给别人做小老婆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但对方是贝勒,又是皇上指婚,还是隆重点的好。
阿玛和额娘很是舍不得我,额娘还为这个事哭过几次,我被他们宠坏了,礼仪不太懂,家世也不好,嫁过去自是要吃亏的,不过庆幸是皇上指婚,府里的人应该不会太难为我。我也舍不得阿玛和额娘还有这个家,我是把他们当做我的亲生父母来看待,突然的分离,让我也很难适应。
额娘正在为我准备嫁妆,看到额娘的身影,我不禁悲从心中起,走上前去,紧紧的保住额娘。
“额娘。”我的声音很悲伤,我觉得我快要哭出来了。
额娘没有说话,只是抱着我,额娘的身体在轻轻的颤抖,我知道额娘也哭了。我不想让额娘为我伤心,我咬咬牙,把眼泪又憋了回去。
我努力安慰额娘:“额娘,不要伤心,就算我嫁了人,我也永远是您的女儿,以后我会经常回家来看您的。”好像在现代女儿出嫁前都是这么安慰母亲的,不知道这招在清朝管不管用。
额娘擦了擦眼泪对我说:“傻丫头,嫁人以后,贝勒府就是你的家了,娘家的事和你也没什么关系了,不要老想着回来”
听了额娘的话我再也忍不住了,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哭哭啼啼的对额娘说:“额娘,我嫁人以后您不打算要我了吗,你不再疼我了吗。”
额娘安慰我道:“怎么会呢,额娘永远都疼未儿,额娘永远都是未儿的额娘。嫁出去的女儿,就应该以夫家为主了,不要老想着娘家了。你呀,以后不要老说什么回家之类的话了,让人听倒不好,贝勒府的规矩多,谁知道哪句话就犯了忌讳呢。”
在清朝,嫁出去的女儿就和娘家没关系了,让我很郁闷,我实在不能接受古人的观点。就算我把贝勒府当做我的家,但是贝勒府里的人也未必会把我当作家人来看待,就算他们把我当家人来看待,可是他们也没有问过我,是否愿意成为贝勒府里的一员。
额娘帮我擦干了眼泪,对我说:“这是你嫁妆的清单,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赶快添上,我好叫他们赶快去办。”
我看着单子上价值不菲的嫁妆,有些心疼银子,便对额娘道:“额娘,贝勒爷是皇四子,什么稀罕东西他没见过,什么奇珍异宝他没有啊,咱们准备的再好,他也都看不上眼。况且阿玛只是一介白丁,女儿的嫁妆太多了,也要让人说闲话的。”我对家里的情况有所了解,额娘估计是把整个家底都给了。
额娘听了我的话,不以为然的对我说:“傻孩子,谁爱说闲话就让他们说去,你理他们做什么。你还是多带点东西过去的好,就算你用不着,送给别人也是个人情啊。”阿玛虽然没什么本事,可也是大族里的人,祖上也曾有人风光过,留下了不少的好东西,额娘是怕人看轻了我才会陪这么重的东西给我长脸。
我摇摇头想要拒绝,额娘就对我说道:“未儿,别担心我和你阿玛,你外婆那还有些嫁妆,你外公那留下来的好些地契也在你外婆手里,我们生活没问题。”我看着额娘担心的样子也不忍再拒绝,而且我要在贝勒府里立足银钱必不可少。
出嫁前,我还要去趟教堂,和神父们告别一下,我以后去教堂的机会很少了,已婚的妇人,出门的机会不多,更何况出贝勒府的门。
教堂内,我在做我出嫁前的最后一次祷告,上帝啊,您就把我送回二十一世纪吧,当然上帝老人家还是照例忽视了我的请求。做完祷告后,我愤愤不平的回家了。
我出嫁的时候是北京一年之中最闷热的时候,本身嫁人这件事就让我有些烦躁,再加上这种鬼天气,让我的脾气也大了许多,我书房里的东西就遭殃了,砚台,洗笔盆,以及一些瓷器,几乎是一天一换。
人对未知的事物或者不确定的事物都有一种天生的恐惧感。算起来离结婚还有十天,可我对这桩婚姻的恐惧感,并没有消失,反尔随着婚期的临近,越来越感到害怕。我估计我要是真回到了现代,别说结婚了,就连男朋友我都不敢找了。
“小姐的字最近可是越写越好了。”锦灿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沉思。
“我看你的马屁也是越拍越好了,怎么了有事吗”我懒懒地回应她。
锦灿笑嘻嘻替我研墨,对我道:“贝勒府的骆姑姑来了,现在在夫人房里呢。小姐要不要过去一趟呢。”
我问道:“额娘叫我过去了吗。”
锦灿摇摇头,道:“没有。”
我放下笔,对锦灿道:“你去打盆水来吧,我洗洗手,估计待会额娘要找我了。”额娘现在不找我,待会也会找我过去的。
过了一会额娘叫人请我过去,我走进额娘的房间,看到额娘一脸愁容,不断地叹气。阿玛也很是发愁的坐在旁边。到底是怎么了,骆姑姑和额娘说了些什么,能让阿玛和额娘这么发愁。我心里隐隐希望是贝勒府退婚了,这样我就不用嫁人了,虽然很丢人,但是比嫁过去受气要好。结果额娘告诉我,四贝勒的嫡长子六月初六没了。
我听了额娘的话一愣,嫡长子没了,和我们家有什么关系,难道还是我们把他藏起来了不成,真是莫名其妙。我小声的嘀咕道:“没了,还不赶快去找,跑到咱们府里来干嘛。”
阿玛和额娘听了我的话也是一愣,摇了摇头,叹口气,不再说什么了。
看阿玛和额娘的样子,我突然反应过来,难道是雍正的嫡长子死了。
“难道是四贝勒的大阿哥死了?”我的舌头永远比我的大脑快,还没等我组织一下我的语言,我就已经把我脑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额娘对我点了点头,说:“今儿个骆姑姑来就是说这事。”
我不是什么厚道的人,当我知道雍正的嫡长子死了的时候,我并未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小孩感到难过,心中反而有些高兴,府里有了丧事,我是不是就不用嫁人了,我现在最关心的是我的终身大事,而不是雍正嫡长子的死活。
“那赐婚怎么办呢。”因为激动,我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在我看来,这场婚礼是一定会取消的,府里的小主子死了,又是嫡长子,丧事肯定会办的特别隆重,不会有功夫再来办喜事了。而且死的又正是时候,在婚礼前半个月死的,古人那么迷信,肯定会往我这个还没过门的小格格身上扯,说什么八字不合一类的东西,这种人怎么可能进贝勒府,就算贝勒爷肯,嫡福晋也不会让克死她儿子的人整天在府里晃悠啊。
阿玛和额娘误会我的意思了,他们看我这么激动,赶忙安慰我,道:“未儿,别着急,骆姑姑不是来退婚的。”
什么,不是来退婚的,听了阿玛的话,我是真的着急了。

9、入府

婚礼并没有被取消,而是被推迟了。府里面的风鉴已经重新算过了,七月初三是个好日子,等小阿哥的丧事一过就进府,我的终身大事就这么定了下来,算算也就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满人一向崇尚火葬,内务府总管也曾奏言:“我朝之先例,幼童盖概不制棺。如若事出,切勿制棺,不论何时,即于彼时用单被裹出,送一净地火化。勿敛勿埋,自然了之。”皇子都是如此,更何况一个贝勒家的小阿哥,府中能给他办一个月的丧事已经算是隆重了,若是太过于隆重只怕还会与人话柄。
民间的传言虽然演艺虚构的成分偏多,可是往往最能说到事情的本质,朝中不论大事小事只要到了小民百姓的口中,都会被加油添醋一番,也能让我这女流之辈了解到朝中局势的诡异。去年太子的舅公索额图,死于宗人府内,民间传言四起,有些还牵扯到了主审此案的三阿哥以及八阿哥,让人真伪难辨,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如今太子日渐式微,三阿哥和八阿哥却是颇得君恩。不过君恩难测,不然为何最终上位的还是皇四子,一个在嫡长子死后能掩饰住内心的悲伤,欢欢喜喜的迎格格入府的人。
贝勒府中的格格一般都是宫女,一顶小轿抬入家中,要不就是王府侍女,被临幸了给个名分。拜见过福晋,就是府里面的人了。圣上下旨直接赐个小格格也是个新鲜事,礼节上也从来没有办过,双方都很为难,于是我就这么糊里糊涂的出阁了。
出阁那天,额娘给我挑了一件绣着百子千孙图的暗红色旗装,梳了一个一字平头,想着福晋的儿子刚走了,首饰不敢用太华丽的,就插了支苗银的簪子在头上,脚上穿了一双妃色的绣花鞋,辞别了阿玛额娘,由王府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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