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卷珠帘-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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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想找个理由打发了李氏,我看着福晋凝神思索的样子不由得想到了玉颐,玉颐支着手想事时脸上的表情和福晋一模一样,毕竟福晋也带过玉颐几年,言传身教倒有几分的神似。我脑中骤然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心下有了计策,我略为惋惜的开口道:“王爷子嗣单薄,如今膝下有了几个淘气的小子,可是女儿缘还是差一些,只有大格格一个女儿可还要按着郡君的礼仪册封,真是可惜了,若是能将大格格的位份往上提提就好了。”前几天玉颐被册封了郡君,册封后第二天额驸家就带了礼物上门过了小定。
福晋迟疑片刻,道:“你是说……”
我微微一笑,道:“大格格可在您院里养过几年呢。”
福晋双目一睁,很快就明白了,轻轻叹道:“也是啊,那孩子还真是不错呢。”
过了没几天就有了消息,玉颐算作福晋的养女记到了福晋的名下,嫁妆也由福晋安排了。李氏虽然不满但也没有阻拦,毕竟关系到女儿日后的身份,她这个当娘的为了女儿的前途只能忍了下来。
我生了元寿后,阿玛额娘就不能再进府看我了,我和家里的联系又变回了原先的书信往来,阿玛最近在给我的信里总是提到,他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我知道阿玛是察觉到前朝诡异的政治气氛,心生退意了。我写了封信让锦绣带回家,既然阿玛不想再干下去了,辞了差事也好专心培养几个弟弟。
不论前朝的局势如何的动荡不安,王府的女眷一如既往的沉浸在这玉堂富贵的荣华中,府中的玉兰和海棠在柔和的春风中娇艳的盛开着,雪白的杏花胜过冬日里的新雪,只是这旖旎的春光怕是没人有心情欣赏了。
福晋陪着胤禛去了圆明园,同去的还有年氏,李氏也带着玉颐跟着去了圆明园,估计玉颐大定就要在园子里办了。福晋走后元寿搬到我的院里住了,静栀化游殿比福晋的东寝殿小不少,好在元寿只是暂住一段时间,所以也不会觉得太憋屈了。
元寿一见到我立刻乖巧的叫了声,“额娘。”我听到元寿软糯的声音喉中一苦,眼睛也有些酸痛,只觉得想哭,我强忍住哭意将元寿抱在怀中。
元寿眯着眼睛看着我,肥嘟嘟的脸上挂着傻呵呵的笑容,似曾相识的面容让我恍然出神,我看着元寿仿佛看到了我小时候的样子。这是元寿出生后我和他最亲密的接触,我第一次感受到了血脉相连的神奇,他是我生命的延续。
元寿对这个陌生的院子很感兴趣,东张西望观察着新环境,他刚会说话并不能很好的表达出内心的想法,只是用手指着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让我抱他过去。
陪元寿玩了一会他就困了,便让奶娘抱他下去睡觉了。回到屋里,锦绣给我倒了杯茶,语气欣慰的对我说道:“四阿哥来之前,奴才心里一直打鼓,怕四阿哥认生,没想到主子和四阿哥如此亲密,果真是母子连心啊。”
我点点头,感激的道:“福晋仁慈,没把元寿教的与我离心。”
元寿虽然住在我院里,但还是由奶妈带着,不用我费心,我闲来无事找出一本楞伽经细细的研读,吉官坐在一旁绣着一条汗巾。吉官的病虽然已经好了,可身子还有些弱,她很少出屋,每天来我屋里陪我说说话,日子也不难过。她被年氏责罚后,性子静下来不少,没有了往日的神采,她小小年纪就如此沉闷,让人看着心里难过。
我将手上的书往桌子上一扔,发出“嘭”的声响,吓得吉官一哆嗦,我看着她一脸茫然的表情,扬了扬眉毛,道:“你整日在屋里呆的怪闷的,来陪我出去走走,免得浪费了这大好的春光。”吉官她不过二八芳华,以后的路还很长,就算她变得无心争宠,也不能整天昏昏碌碌的,日子还是要继续过下去。
来到花园里,看到满园的绿色,让我的心境轻快了不少,三月春风似剪刀,修饰着树上细嫩的绿叶,吉官心事重重的跟在我的身后,对于园子中的景色并未留意,王府花园一年之中最好的景色也提不起她的兴致。我看着她消瘦的脸庞,叹了口气,轻轻一笑道:“这王府的花园你原先还没仔细逛过呢吧。”
吉官低头答道:“是的,奴才进府不久规矩还不太清楚,不敢四处乱走。”
我拉着吉官在一块青石上坐了下来,看她犹犹豫豫的样子,笑道:“这青石虽然凉了些,但是只坐一会没什么大事的,你坐下来我有话说。”
吉官挨着我坐了下来,我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锦灿和骆姑姑,她们会意的走到四周把风去了。我拨弄着手腕上的白玉环绳手镯,道:“我看你近日神情恍惚的,想来是有了心事,是为了年福晋的事情吗。”
吉官听我提到年氏身子一震,脸色变得惊恐万分,吓得眼眶都红了,懦懦的呆在那里不敢答话。我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上次是我疏忽,让你受委屈了。”
吉官虽是庶出,但长的漂亮家人存了攀龙附凤的意思,对她极为的宠爱,进府后教她规矩的嬷嬷也都是客客气气的,到了我那更是像半个主子一样被供了起来,何尝受过这么大的委屈,吉官听着我的软言细语,哽咽的道:“格格,奴才进府前就知道王府的规矩大,可是……”吉官越说越绝望,心底的难受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吉官从袖中拿出帕子,自己抹着眼泪。
王府中的勾心斗角吉官早有准备,可是年氏这种直来直去的做法,让吉官始料未及。莫说吉官,就连我也没有想到年氏那么禁不住挑拨,一见面就罚了吉官,不顾及胤禛和我的脸面,我的儿子还养在福晋的膝下呢。
一只喜鹊落在了含苞待放的紫藤上面,不停地啄着干枯的枝干,我看着树上的喜鹊道:“快别哭了,小心被风吹皴了,晚上疼。”我看她的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掉,心疼道:“我看你最近也是被年福晋吓着了,有些心寒了,对于爷的事情也不那么上心了。”原先吉官给胤禛绣的荷包还有做的衣服,做了一半也都放下不再动过了。
吉官咬着下嘴唇,道:“奴才是真的怕了,那天奴才一个人跪在雪地里,冷风吹在脸上,奴才觉得就像是要死了一样。”她想到了当天的情形,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一脸的恐慌,想来那天是真的给她吓怕了。
我看她不安的样子,轻轻地拍着她的手,安慰她,道:“别怕都过去了,你若是真的怕了想要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也好,府中这么多人也不差你一个,王爷是个大方的不会亏待你。”
吉官略微的安下心来,身子也不是那么的僵硬了,道:“奴才病中想了很久,奴才愿学宋格格吃斋念佛替王爷祈福。”
我听她想学宋氏,眼皮突地一跳,宋氏也不是心甘情愿的吃斋念佛,是被逼无奈才装出一副善男信女的样,以求得福晋的庇护和胤禛一点怜悯,吉官年轻没见过宋氏原先的心思手段,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我面上仍是淡淡的笑容,道:“你有这份心就好了,给王爷祈福不一定要青灯古佛,这多子多孙也是一种福气,王爷如今子息还有些单薄,你若是能替王爷生下一儿半女也算是替王爷造福了。”
吉官听了我的话,连连摆手,道:“奴才不敢再有妄想了,奴才如今只求一个安身之地就够了。”吉官近来无心容貌,每日的打扮甚是随意,头上簪子本来插的就不深,吉官轻轻一晃就从发髻上掉了下来,落在地上发出“噹”的轻响。吉官看到发簪掉在地上,脸色一红连忙捡了起来,收在身上。
我按下她的手,语重心长的和她说道:“你别急,你听我给你细说。你如今也不过十六岁,这一辈子就要在王府里过了,往后的几十年你要怎么熬。有个孩子不但自己的名分有了着落,府里的奴才高看你一眼,你以后的日子有个寄托,你家面也能跟着沾沾光。”我看吉官若有所思的听我说话,我微微松了口气,继续道:“退一步说,你就算是没有孩子,你今后也不能这么消沉下去,王爷若是问起来,你要怎么回,难道说是挨了骂不敢再侍寝了。若是这样,王爷心里怎么想你,恐怕是要觉得你挑拨他和年福晋的关系,到时候你连个立足的地方都没有。”原先李氏给吉官难堪,胤禛当晚就来安慰她,可年氏差点没把吉官冻死,胤禛连句问候的话都没有,年氏在胤禛心中的地位可想而知。
我清了清嗓子,道:“我说这番话也不是叫你去争什么,就是让你别自暴自弃,你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那么多的富贵都没有享,怎么就想着青灯古佛呢。”我指着远处的玉兰花,悠然道:“这么好的玉兰你进到院子里看都没看一眼,真是可惜了。”
吉官听了我的话,身子一震,抬起头来,迷迷糊糊的向我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晶莹夺目的玉兰娇媚立在园中,清丽的花朵如削玉万片,散发着淡雅的清香,吉官看的出神,过了好一会,才呆呆的道:“果真不错呢,奴才原先都没注意过。”吉官的声音镇定了不少,不再似原先的彷徨不安了。吉官只要想通了,我这一番话就没白说,我舒了口气。
我们俩坐在青石上,看着院中的景色,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让人从心底伸出一股暖意,春天就是好。站在紫藤的喜鹊,“哗”的扇了一下灰褐色翅膀,发出“叽叽喳喳”的叫声,飞走了。
吉官看见喜鹊,不禁笑道:“今日见了喜鹊,不知明日会发生什么喜事呢。”
我看她盈盈的笑脸上,还留着泪痕,柔声道:“你今日能想得开就算得上是喜事了。”
石板上坐久了身子有些发冷,我和吉官慢慢的走回院里。一进院就看到锦绣焦急的站在院里向外张望,我知道她有急事找我,就让骆姑姑先送吉官回屋。
40、出嫁
回到屋里锦绣谨慎的看了看外面,确定没人偷听后,关上屋门,低声道:“主子,刚才老爷派人送了封信来,说是急事。奴才不知道主子什么时候回来,就打开信看了一眼,信里面说太子爷又不好了。”
我看着锦绣吓得苍白的小脸,脸上紧张的都是冷汗,安慰她道:“你别紧张,万事都有王爷顶着呢,和咱们没关系。信呢,拿来我看看,阿玛到底是怎么说的。”锦绣从袖中拿出了阿玛的书信,锦绣知道这封信关系重大,所以贴身保存着。
阿玛的信里面说从年初开始太子派的官员就一个个的查办了,好多还是朝中大员,圣上一丝的顾忌也没有,太子怕是保不住了。
锦绣见我看完信,声音颤抖的道:“主子,这可如何是好,您现在也是有孩子的人了要早做打算的好。”上次废太子时,大阿哥被圈禁了到现在也没放出来,八阿哥和十三阿哥被皇上厌恶,过了好几年还见天的被皇上骂,若是这次太子再出事不知道会不会连累胤禛,锦绣劝我早做打算也是怕胤禛被牵连。
我知道胤禛是未来的皇帝,这次绝不会出事,所以没那么的紧张,我低头沉思了半晌,道:“这前面的事不是咱们妇人该管的,咱们老老实实的呆在后院里,天塌下来也压不死咱们。”大阿哥因魇咒太子的事被康熙圈禁,但他的妻妾没有受太多的牵连,除了行动上不如以前自由,其他方面没什么变化,逢年过节的赏赐一点不少,该出席的场合也都出席,比大阿哥的待遇好不少。
我这是典型的站着说话不腰疼,真要是圈禁了我绝对不会像现在这般风淡云轻,我只不过知道胤禛不会出事才这么镇定,锦绣被我的态度所感染,放松了不少。
我吩咐锦绣,道:“你把这封信拿去给烧了,别让人看见。”锦绣领了命,急匆匆的下去了。
原本阳光明媚的天气,因为太阳突然被云遮住阴暗了不少,连风都变得冷寂了。我突然想到了苏熹,自从生下了元寿,我已经很少想起他了。不知道苏熹如今过得怎么样,太子若是被废,他的命也不知能不能保住,我的心有些疼,眼泪消无声息的流下,滴落到地上。
入夏后太子派的官员被打压的迹象更为严重,府中下人的传言让我听的心惊胆战,虽然我知道胤禛能够从这场战争中全身而退,还是忍不住的担心,他的结局我知道,可是我的结局呢,还有元寿的我一概不知。我不知道,但是不代表别人不知道,府中还有一个从未来来的人,年氏她知不知道我的结局呢。我抚摸着香炉上细腻的纹路,心中难以决断到底要不要去找她。
我没有去找年氏,无论我的命运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还是已被上天安排好,我都不会去找年氏。我不知道我在这历史之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我只知道再难我也要走下去,天命我也要争,无论是非成败我命由我不由天,我倒要看看我能走出怎样的路来。
七月里玉颐被加封为郡主,福晋不愿在园子里看胤禛和年氏的甜蜜,就带着玉颐会府待嫁。玉颐已经十八岁了,明媚狡黠的双眸无时无刻不透露出少女的天真欢快,像极了曾几何时的我。尚未出嫁的女儿